倾城废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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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有皇后,才是后宫之主。
她也曾以为没有希望了,可是孝仁太后之前的那番话,虽是暗示,她却一下子听出来了,原来太后心里也有废后之意,想到这,安景凉的眼底滑过一丝狠绝,这个机会她一定不能放过。
外面暑气难耐,门帘掀起的那一刻,凉气扑面而来,及至人进了屋子,冰壶咝咝地冒出气体,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燥动的心情也好像静下来几许。
“还是姐姐这里好,我宫里的冰得省着用。”如今尊卑有别,萧淑妃等安景凉坐了,方至隔了一方茶几的另一头坐下,心中不快又涌了上来。
安景凉嗔怪地瞄了她一眼:“妹妹这话可有点不讲良心,姐姐什么时候短过你用的,只是事多且杂,有考虑不到的地方,妹妹只管提醒一声便可。”
“是,妹妹以后还倚靠着姐姐呢。”如今人家高自己一个位份,又协理后宫,萧丽云也不敢太得罪于她。
安景凉冲着灵姗吩咐道:“方才在皇后宫里灌了一肚子水,不用上茶饮了,将前儿个太后赏的南疆紫葡萄洗了来,让淑妃娘娘尝尝。”
金陵城不产葡萄,只有最南边盛产这个,而最好的葡萄则出自南疆,离此犹如十万八千里之遥,须得用特殊的法子保了鲜,再快马日夜兼程,方能保证送抵皇宫后,新鲜如初。
难怪萧丽云一听,不由得又撇了撇嘴:“太后可真是看重姐姐,听说今年的南疆葡萄收成少,笼共进贡了几斤而已,皇上都留给了太后,连皇后都没赏。”
“太后的确心疼臣妾。”
安景凉素日不喜张扬的人,也面露一丝得色,头上太后赏的那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顾盼而晃荡不停。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走至近处瞟了一眼萧丽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
安景凉眉眼轻抬,“都不是外人,说吧。”又冲着一旁服侍的贴身侍女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着点,别外其他人进来,若是林太医来了,快请进来便是。”
灵姗答应着去了,小太监这才将怀中的一包打开,搁在凉榻中间的小方几上,“奴才方才故意说口渴,进到小厨房,好不容易弄了这些来。”
那包东西还冒着热气,小太监一直抱着,掌心被烫的起了泡,一边回一边捂着手。
“唔,黑糊糊的,好难闻,快拿走。”那一包打开的时候,沤过一会的药味苦涩更甚,直冲鼻端,萧丽云赶紧用丝帕捂住鼻子,丝帕上的美人面与她漂亮的容颜交相辉映。
安景凉却是安坐如旧,只轻启娇唇:“算你机灵,去找灵姗,就说我说的,赏。”
“谢贵妃娘娘。”小太监喜不自胜地谢了恩,下去了。
“安姐姐费心巴拉的弄这些药渣来干嘛。”萧丽云一直捂着鼻子,这会皱着眉头不以为然地问。
安景凉神秘地笑了笑:“待会林太医来了,便有分晓了。”话音刚落,灵姗便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林太医请。”
“给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后宫每位妃嫔都有指定的太医负责,林太医与安家有点旧交情,所以安景凉便指了他为自己服务。
安景凉抬了抬手,眼神瞟了一眼小几上的药渣,道:“那些虚礼便罢了,林太医快来瞧瞧,这药有什么功效?”
林太医便不再虚与客套,上前一步,将一包黑糊糊的东西托在手里,先拈起一样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便放了回去,又拿起另一样,如是一番……
将所有成分都望闻了一遍,看神情似乎心里有了数。
“快说,”素来娴静典雅,从来声色不动的安景凉似乎也有些急了。
林太医将一包黑糊糊的药渣放回原处,退回去又拱手施了一礼,方才开口道:“里面有女贞子,枸杞子,首乌,熟地,黄精和党参,这些都是用来调理气血和强身固本的,加了鹿茸和淫羊藿两味,亦有暖宫与助孕之功效。”
“皇上可真偏心。”萧丽云听了,恍然大悟,酸水便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安景凉摆了摆手:“有劳林太医了,切记,今日之事千万不可声张。”
林太医会意,当即给两位主子行了礼,恭身退了出去。
“妹妹方才是不是认为皇上一连数天没去皇后宫,必是对皇后的新鲜劲过了,就如同当初对我俩一样?”及至林太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安景凉别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漂亮却显得有些肤浅的脸。
萧丽云将手里的丝帕绞得快要烂了,绣在上面的美人面已经不成样儿,气恼道:“皇上几曾对我们用过心,就算当初那么宠着媚嫔,也没打算跟她生下龙种,皇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的皇上眼里只有她似的。”
“妹妹也不必生气,来,吃一颗,消消火。”安景凉用牙签挑了一只晶莹的紫葡萄递过去,唇边笑意吟吟,却不达眼底:“皇后其实也有短处,她与逆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令尊大人为何不上书皇上废了皇后呢。”
萧丽云接过来,闻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懒懒道:“一个皇后倒了,还不是又来一个,反正我是没那福气的,凭什么给人家作嫁衣裳?再说,父亲只是一介小小的言官,人微言轻,比不上姐姐的父亲,官拜内阁大学士,说话多有份量。”
哼,当她是傻子呀,皇上为这个已经痛斥了好几位上书的大臣,最后恼羞成怒,扬言谁再提废后一事便革了谁的职。
“监察院御史虽官衔不高,可玄月自建朝以来,历代历朝重视广开言路,才有了如今上百年的太平盛世,妹妹若是担心令尊一个人提及这事未免失了单薄,不妨联系一下其他御史,联名上奏,到时候众口一词,皇上总不能不听吧;退一万步讲,即便皇上雷霆震怒,也是法不责众。”
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那边却听得心惊肉跳,萧丽云城府虽不深,可在这深宫呆久了,对方想借力打力的意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第030章赐浴汤泉池()
当下吐出葡萄皮,用丝帕拭了拭嘴角,未语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皇上之前宠着媚嫔,如今爱着皇后,保不齐将来会喜欢上谁,我呀,早就别无念想了,只盼着能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的,余生再无他求。”
一丝冷笑自唇边一滑而过,安景凉拿眼睛睇着对方,“那你可听说皇上送与皇后一只和田玉枣镯子?”
“听说啊,那日先是太后送了一大堆东西,独独没有象征早生贵子的枣形饰物,所以说皇上偏心,晚上便巴巴地着人送了过去,哼!”看来又勾起了伤心事,手中的一方丝帕被绞过来绞过去的,又遭了秧。
萧丽云的反应令安景凉很满意,不过还不够,她得再添一把火,“那妹妹可知道,随同这只镯子过去的,还有皇上叫李公公带去的一句话?”
“什么话?”
果然,萧丽云的妒火已经被挑起来了,双眼瞪得溜圆,不错眼珠地望过来,急切地想知道下文。
“不与旁人生。”
这五个字,安景凉是沉了又沉心绪才说出口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生硬如岩石,不但击中了萧丽云,便是她自己,也再次被打击到了,可想而知,当日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不与旁人生?”萧丽云喃喃重复,那岂不是她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十五岁进宫,彼时烂漫如初开的花朵,皇上也曾在这朵花下留连,不过好景不长,皇帝性子偏冷,本就不常来后宫,后来从宫外带回一个胡莺儿,宠得不得了,可怜她也如花似玉一般,却再不曾盛开过,终日枯守在这天下第一锦绣城里,虚度光阴。
不行,拥有一位皇儿是她此生唯一的寄托与希望了,她不容许任何人剥夺。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便不打扰了。”萧丽云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起身告辞。
安景凉也不挽留,亲自将她送到门外,直到那抹姣好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方才收回视线,这把火是烧起来了,可是还不够,还得去太后那里坐一坐,陪老人家唠唠家常。
因太后有睡午觉的习惯,安景凉过了晌午才吩咐底下人备了凉轿,一路抬到太后宫外。
太后殿前掌事太监王仁贵赶紧上前打了一个千儿,打声招呼:“安贵妃来了,正好太后午睡醒了,小的这就着人通传去。”
太后宫里的人少不得给几分薄面,安景凉谢了,便在廊沿下候着,天气十分的闷热,树上的知了一个劲地叫着“知了,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好在不一会儿,便有小宫女出来,请她进去。
外殿置了数个冰壶,咝咝地冒着冰凉的白色汽体,人顿然清爽多了,便将那股烦燥好好地收了起来,一脸恬静地走进内殿。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我的儿,快坐下,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你一天一趟地跑,就是皇上皇后都做不到。”许是刚刚醒来,孝仁太后歪靠在贵妃榻上,人怏怏的不大精神。
小宫女搬了凳子放在榻旁,安景凉便坐下了,温和地笑道:“皇上忙于朝政,侍奉太后的事臣妾自当竭尽全力,少让皇上分心才是。”
“怨不得哀家心疼她,这孩子就是贴心。”
太后指着她,偏头跟来喜说笑,来喜正用托盘端了茶来,连忙笑着称是。
安景凉便端了一杯,亲手奉至太后口边,“臣妾看太后懒懒的,便就着臣妾的手喝一口,润润嗓子,顺便提提神。”喜得太后越发瞧着她不住点头。
“您方才说起皇后,臣妾早上去看望皇后的时候,才发现姐姐病了。”安景凉闲闲地道了一句。
太后听了,神情不觉一凝,“怎地又病了,看过太医没有,太医怎么说?”对于窦涟漪,太后的心目中始终存着一份情的,所以一听说她病了,很自然地流露出关切来。
“太后您别急,臣妾看过太医给开的方子了,有女贞子,枸杞子,首乌,熟地,黄精和党参、鹿茸和淫羊藿,都是一些调理气血和强身固本的,想来皇后娘娘还是上次受伤后,失了元气,补补便好了。”
孝仁太后的脸微微一变,不过一瞬,平和如旧,“皇后中过箭伤,身体原没大好,是得补一下,贤贵妃辛苦一点,多费费心。”
“是,原是臣妾份内的事,何来费心一说,请太后放心,只是臣妾到底年轻不懂事,以后还要太后多加指点才是。”太后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令安景凉有些吃不准,语气愈加地诚恳与虚心。
又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因太后患有风湿,不能呆在太凉的地方,是以内殿不设冰壶,只令外殿的凉气飘进来一些,所以内殿的温度并不低,平常人坐久了感到热,加上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怎么做是太后的事情,安景凉便寻了一个理由告辞。
孝仁太后闻得太医为皇后开的方子时,着实有些震惊,只是在后宫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浸淫久了,早已经学会了处变不惊。
安景凉一走,眉头不由拧到一处去了。
“看来皇上与太后想的不一样。”来喜也成了精了,那方子的后两味药材的功效,宫里嫔妃身边略老一点的宫女都不会陌生。
太后抚额,显得头痛至极:“是啊,看来皇帝这回是动了真格了。”
若不是皇上的旨意,那两味药没有一位太医敢随便给妃子开出,上次皇帝说“不与旁人生”时,还以为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今看来倒有些是真了。
“依奴婢看来,皇后比安贵妃好,起码没那么多心思。”来喜劝道。
其实孝仁太后看人识人的能力不比她高了去,后宫这四个女人,安景凉姿色差一点,可心思活络,最能察颜观色;萧淑妃容貌上乘,举止却有些轻浮;至于胡媚嫔,除了会以色示人外,一无是处,说来说去,还只有皇后,美丽,端庄,大气,人也聪慧,实是皇后之最佳人选。
可惜,她与德安太后的那层关系,始终让人不能放心。
德安太后当年入宫时不也是美丽端庄,谁能想到日后会那样的不择手段,一想起这些,孝仁太后的心便隐隐作痛,就连身子也觉得不适起来,常年的风湿骨痛便时时地提醒着她,绝对不能让德安太后的余党有一丝卷土重来的机会。
一念至此,孝仁太后的心陡然坚硬如铁。
“太后,要不要找来王太医问问?”见主子半天沉吟不语,来喜试探地问了一句。
孝仁太后一摆手:“那倒不用了,也许皇帝不过是一时兴起,哀家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