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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倾城废后-第149章

小说: 倾城废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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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定于三日后启程的玄寂离推迟了行程,直到冰宫建好,将她的遗体移入其中,又独自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方出来。

    次日,皇帝带着大队人马赶往阴山,同行的还有窦涟漪,她苦求同行,玄寂离实在拗不过,终是答应了。

    当皇上亲临战场的那一刻,玄月兵士士气大振,在他的亲自指挥下,捷报频传,敌军节节败退到了阴山脚下。

    十月初五,阴山一带寒冷至极,惨白的月光下,山岚静默如一座巨大的坟茔,玄月兵营主帅帐内灯火通明,不过,正中燃烧的一旺炉火仍无法烘暧整个空间。

    “皇上,夜深了。”窦涟漪轻轻地走至男人身后,再次提醒道。

    玄寂离终于将视线自巨幅地图上移开,目光陡然投射到女人的身上时,又一次差点脱口而呼一声“四儿”。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给他这种错觉。

    他沉了沉心绪,低醇的声线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你先去睡吧。”近两个月来,女人衣不解带陪伴在侧,不仅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也给了他极力的慰籍。

    “不累,皇上,明天这一仗是不是很关键?”窦涟漪亲眼目睹了他在战场上的风姿,那不可一世的气概,那摄人心魄的王者霸气,无一不令她心醉神迷。

    玄寂离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目光从她绝美的容颜上挪开,眼前浮现出躺在冰宫里的伊人,眸光里有思念涌现。

    “明天一仗,若胜,朕不日便可直取江津。”江津是西凉的都城,也是国家的政治行政文化中心,一旦拿下,西凉便宣告灭亡。

    他的眼神忽地黯然失神,曾经,他立下誓言“若败,与她不复相见”,如今胜利在望,她却永远看不到了。

    四儿,你何其残忍。

    “皇上,姐姐地下有知,一定会为您骄傲的。”她垫起脚,抬手抹去他眉间的哀思。

    熟悉的动作,让玄寂离下意识的捉住她的手,置于自己的掌间揉搓着:“四儿,你的手好凉。”

    “嘻嘻,寂离,你手上的茧好扎手,让四儿看看。”双手相握的触感令她忘了形,反手捉住男人的手,摊开来,一边触摸一边数他终日握剑磨出的新茧。

    玄寂离惊异地看向她:“你,叫朕什么?”

    窦涟漪蓦然醒悟,幸好低着头,而低垂的眸也将真情掩藏在浓密的睫毛后,她娇笑着瞄了他一眼:“皇上,奴婢失言了,求皇上别罚。”

    娇憨、率真、顽皮、热烈,既像窦涟漪,又似窦婳姒,而她到底是谁,他都有些糊涂了。

    “皇上,奴婢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他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她好怕被他看破身份,故意娇嗔一声。

    他淡淡地,却是极认真地答:“嗯,是有东西。”

    轮到她吃惊了,天哪,莫非自己脸上真有什么污物,太难为情了,“哪里,是这里吗?”她一边一问一边抬手在脸上毫无目标地乱摸一气。

    “左边一点。”他一脸认真地指点位置,“回一点,再往右,嗯,下一点……”

    她则在他的指挥下在脸上画着地图,蓦地发现他不知从何时起收了一本正经,唇边笑意很有一股贼兮兮的意味。

    “皇上,您好坏,不理您了。”窦涟漪忽然省悟他在捉弄自己,不由嘟了红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含羞带嗔,如娇似魅,这样子像极了心爱的那个人。

    “四儿。”

    他猛然将她拥近怀中,头埋入女人的颈间,那熟悉的体香沁入鼻端,“你真的是四儿?”他惊愕至极地爬出她的香颈,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他,忽然不敢面对她。

    怕她轻轻摇着头,对自己说不是。

    “皇上,打完了这一仗,我会告诉你自己是谁,现在,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牵着他的手一直送到行军床前坐下。

    窦涟漪轻轻地替他摘去金冠,散开发髻,以指为梳温柔地梳理着他的乌丝,虽然她极尽温柔,却仍会时不时地扯下一根头发,以前每每此时,李莲成都会在一边摇头,叹主子的头发又要遭泱了。

    熟悉的动作,还有她呼出的如兰气息,他认定,她就是四儿。

    狂喜弥漫心间,玄寂离忍了又忍,一直静静地坐在那,任由她轻柔地在自己头上放肆……

第212章伤重() 
两军于次日凌晨决战于阴山脚下,巨大的御车上,玄寂离头戴红樱战盔,身着一身黄金战甲,宛如天神一般,车轮随着战场的推进缓缓前行。

    外面杀声震天,遵嘱不许出去的窦涟漪终是坐不住了,起身奔了出去。

    但见旌旗猎猎,刀光剑影,战马长厮扬起漫天的尘土,不时有血光飞溅而起,足可见厮杀之惨烈。

    “怎么跑出来了,快进去。”

    玄寂离看见她,冷如冰霜的脸庞顿如冰山融化,蹙着眉头命令道。

    “不,四儿要与寂离在一起。”唇挑,坚定。

    男人的眸光蓦然一亮,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自称四儿,且说得那么顺口且自然,“来人,给她铠甲战盔。”

    见他准了,窦涟漪欣喜万分,在护卫的帮助下穿上银甲,玄寂离亲手替她戴上战盔,然后拥住她凭栏而立。

    他,丰神俊郞,眉宇间一拢杀气令人胆寒;她,绝美如画,红唇烈焰摄人心神。

    不时有中军来回传递信息。

    “传,朕与俪妃双双观战,全体参战者主将赏黄金万两,士兵各赏银千两。”男人薄唇启,圣旨出。

    皇上与俪妃亲自督战,犒赏三军的消息在战场上传开,一时间,玄月士气大振,杀得敌军连连后退,最后西凉主帅欧阳明日不得不当场斩杀数名溃退者,方略略稳住了阵形。

    御车推进的步伐明显加快,“报。”却在这时,一名中军疾奔而来,单膝跪禀:“东面百十里外突现一支敌军,约五千余人,正奔袭而来,估计是西凉援军。”

    “怎么可能?”眉头兀皱,如果此报属实,于玄月而言将是致命打击。

    只是,为什么为这样?

    对于东面守敌,他已提前派了一支部队拦截,且东面的形势敌弱我强,不至于拦不住啊。

    “报,飞鸽密函。”

    又有一名中军飞奔而来,跪呈一纸密函。

    玄寂离的心猛然一沉,不好,一定出事了,面上淡定依旧,示意随侍贴身太监李莲成取来密函,展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水患日益严重,广陵王已亲赴救灾,然寿王日前也以救灾为名,率部离开属地,意向不明。

    玄骜,玄寂离默念着这个名字,确信自己最担心的一环终于出事了。

    奉命拦截东面守军的正是寿王的部下,一定是得到了主子的授意故意放水,他顺手将一纸密函递于一旁的女人。

    “皇上?”

    窦涟漪一看大惊失色,能怪,一向从容迫、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紧锁了眉头。

    “没事,朕要亲自上阵,你回车中休息一会。”不过一瞬,男人紧锁的眉头荡然而开,然,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仍是惊到了她。

    皇上披挂上阵,怎么叫没事?

    “臣妾就在这里一睹皇上的风采。”她嫣然一笑,仿佛身处之地不是厮杀正酣战场,而两人正在讨论也不是生死难料之事。

    彼此实在是太过了解,他无言一笑,算是默许,后,决然转身,必须赶在敌方援军到达前结束战斗,容不得儿女情长了。

    “皇上。”

    窦涟漪轻声唤住他,走到他的面前,帮他正了正红樱头盔,又整了整金光闪闪的战甲,然后退后一步:“去吧。”

    “等我。”

    男人轻声吐出两个字,跨上汗血战马,提刀杀入阵中,皇帝亲自上阵的身影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而身后,战鼓突然雷动,振奋了人心。

    是窦涟漪一把推开了战鼓手,只见一双鼓捶在她手中上下翻飞,高昴激越的鼓点从她的手下如流水一般倾泄而出,不绝于耳。

    “杀。”

    战场上杀声震天,御车上,她浑然忘我。

    “俪妃娘娘,我们赢了。”直到激动的一声传过来,鼓声兀止,她睁开双眸,眼前汗血宝驹一马当先,马上人金甲闪闪,刺得她本能地眯了眸。

    “小心。”

    却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听得他一声大叫,她急忙睁开眼睛,但见两支箭直向自己飞射而来,电石火光之间,一具身影飞掠而来,接着便听到噗噗两声,男人扑倒在自己怀里,血从头上汹涌而出。

    “快护驾。”

    激促的声音中,士兵潮水般围过来,瞬间乱成了一片。

    “寂离。”

    她尖叫一声,而男人已无力回答,“军医,军医。”窦涟漪抱住他,浑身都在抖,“寂离,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寂离,你别吓我,寂离……”

    “婳姒姑娘,请让开。”

    军医赶了过来,先叫人将皇上抬进车里安放在行军床上,接着进行检查,“皇上的腰部中了一箭,问题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略略一松的心情随着这一声转折又提了起来。

    军医开始查看头部的伤情,手刚伸出去蓦然缩了回来:“双唇乌黑发紫,好像有中毒的迹象。”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用纱布擦拭头部的血污。

    “中毒?是什么毒?要不要紧?可有解?”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如果徐怀玉在,或许她不会这么焦急与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窦涟漪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医终于处理完毕,冲着同样焦急地守候在一侧的大将军回禀:“射中头部的敌箭喂了毒,微臣已用银针暂时封住了皇上的经脉,使毒性不至于漫延全身,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京城医治。”

    “寂离,你可要挺住啊,四儿带你回京,我们以后永远不分离,好不好?”她蹲在床头,将脸埋在他的掌间,声声呼唤。

    一声寂离令李莲英大惊,除了俪妃再没人敢直呼玄月皇朝九五至尊的名讳,而这一声,也让大将军惊异之下,挥手退下闲杂人等。

    “请问,你真的是俪妃娘娘吗?”方才,皇帝曾亲口以“皇帝与俪妃娘娘双双观战”之语鼓舞士气。

    窦涟漪擦掉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神已然放射出坚毅的光芒。

    “本宫正是俪妃窦涟漪,敢问大将军有何见教?”

    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奴才给俪妃娘娘请安。”

    “末将见过俪妃娘娘。”

    李莲英倒地便拜,身为将帅不必大礼参拜,李大将军单膝跪地行将士礼仪,两人几乎是同时行礼问安。

    窦涟漪端坐于床沿,虚抬了手示意免礼:“非常时期不必多礼,李大将军,皇上处于昏迷之中,你如今身为三军最高统帅,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末将正想与俪妃娘娘商议。”李大将军起身,不作赘言,直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据探子回报,东面负责阻截的部队不知何故急速后撤,导致敌方援军源源不断地涌来,而冬季来临,我军将士不耐苦寒,情势与我十分不利,而皇上的伤情不容耽搁,所以,末将建议退兵护送皇帝回朝。”

    李大将军尚不知道朝庭可能正酝酿着一场逼宫风暴,为今之计,撤军是唯一的办法。

    “好,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回朝。”眸光一沉,她下了决心。

    玄寂离一直昏迷不醒,水米难进,连军医调制的解毒药汁也喂不进去,窦涟漪急了,含了药汁嘴对嘴喂下去,如此过了三日男人的伤情方有了一些起色。

    他醒过来的那一刻,窦涟漪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惊喜万分来形容。

    “寂离,你终于醒了。”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松手他便飞了似的。

    玄寂离的唇色呈现出深紫色,配了雪白的肌肤,给人一种惊悚的冷艳之感,他费力地回握她一下,“四儿,我睡了很久吗?”看得出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费劲。

    “是,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昨天我还说,如果寂离再不醒来,四儿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她嘟着唇仿似不依,一滴眼泪却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了抬手,想要替她抹干眼泪,终是力有不支只得作罢,便睨了她一眼:“也只有你最是胆大,竟然敢威胁当今圣上;不过,我一定是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才会醒来吧。”

    泪水再也无法自抑,汹涌而出。

    “你真傻,为什么要救我,岂知,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啊。”

    他眨了眨眼睛,“之前你不也几天昏迷不醒,害我天天担心,还要喂你吃药,如今换我躺在这,由你来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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