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不同归-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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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屏幕的微光照出萧瑾的轮廓，陆殊欲言又止。
跟林昭聊过之后，他对萧瑾总有种想要靠近，却不敢的感觉。
不可否认，跟萧瑾呆在一起，他很有安全感，哪怕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陆殊都不会觉得腻。
可是
“萧总，我我先上楼了，你早点休息。”
想了半天，陆殊只蹦出句告辞，然后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萧瑾抬头看着他，明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失落，而后盛满了复杂。
他们之间，从今往后是不是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了。
对于陆家他到底在乎多少他在乎的，是什么？
餐具的碰撞偶尔发出清脆的声音，安静地坐在陆涛对面，陆殊心知这次没有陆帆的聚餐主题大概会是什么。
早在自己拿到那份彭韵技术团队的名单时，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彭韵背后的大股东一定是陆帆，为了对付自己，抢订单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可是陆殊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会以自己总经理的身份挖走调走陆氏集团内部的高端技术人员，组建这么一支专业团队对付自己。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也干，这陆帆是疯了吗？
而且没有董事长的授意，他怎么从姚隽眼皮底下做了这样的事情，据陆殊所知，到现在为止陆帆可是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
难道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陆涛支持的吗？为什么呢？
是在考验我吗？
刀子顺着盘里牛排的纹理一点一点往下划开，鲜嫩的肉汁慢慢溢出来。陆殊一言不发，并不打算戳破什么。
“咳咳。”陆涛见气氛太过安静，不由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刀叉，抬头冲陆殊微笑。
“小殊啊，最近北软的业绩蒸蒸日上，董事会不少人都对你赞不绝口。确实超出了我当初的预想，很不错。”
不过
陆殊偷笑着在心底预测好陆涛的下一句话。
“不过”
果然，话题上升到一定高度，陆涛开始了转折。
“动用大半个公司的力量争取订单，还这么冒险去打价格战是不是有些不妥？”
听到这里，陆殊感觉自己仿佛瞥见了谈话的端倪。
微微收紧拳头，他不动声色。
“初出茅庐，得失计较未必能次次都算得那么精确。偶有失误是很正常的。”见陆殊没有说话，陆涛笑了几声，言辞颇为语重心长。
“爸的意思是？”抬起头，陆殊笑了。
陆涛看了他一眼，仿佛并没有发现儿子的情绪变化似得，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重新拿起刀叉，“我的意思是这笔订单，就不要了。”
“啪嗒”一声，陆殊手边的杯子被碰倒，他顾不上查看，直直的瞪着陆涛，好像他宣布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爸，只要董事会决定给北软增加资金投入，这笔订单最终归属并不是悬念。动用大半个公司的力量争取订单的确冒险，但如果这笔买卖赢面巨大。怎能不放手一搏呢？为什么不要这笔单？你知道的，这笔订单达成能够让北软在业内获利丰厚，声名在外，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如果”
“如果仅靠北软自身的实力呢？这笔订单要拿下它，难道不会拼个鱼死网破？小殊。”注视着陆殊面红耳赤的神色，陆涛心中惭愧。
这个儿子从小他就亏欠良多，可是他从没让自己失望过。
只是如今陆帆对他的恨意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甚至不惜动摇集团根本，这样的局面是陆涛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的。
以他对大儿子的了解，若是这次北软拿下订单实力大增。陆帆想要对付陆殊的心只会更甚，现在做出的事情已经让陆涛无法把控，若是再往下
唉
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想起宋家的局面，不管萧瑾在自己两个儿子间有没有阴谋。都不能够这样下去了，以陆帆的性格自己若是现在去劝定然适得其反，他反而会以为自己偏袒。
唯有从陆殊，这个识大体的儿子这里劝阻。尽管这样对他又是亏欠。但是，会弥补的，我会的
“小殊，这笔订单丢了，董事会会通过其他途径补偿你，不会让你”
“补偿我？”陆殊紧紧握着刀叉，指尖被压得发白。“放弃这次订单对北软意味着什么？爸，您不会不知道的。是您说北软是另一次历练，我才不顾一切走到现在。是您的种种‘安排’才让我回来。我原本不是一定要北软不可，我可以有自己平淡的生活，我在原来的地方待得很快乐。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用力的盯着陆涛，看着他不轻易泄漏情绪的面容，陆殊心中的愤怒越发深刻。他原本想过另一种生活的，是面前的这个人和他的儿子步步紧逼。
原本他有自己的小房子，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赵雪。可如今他只有北软，这个牺牲一切换取的公司。
这个他在陆家唯一可以支撑立足的力量。
现在陆涛竟然想让他放弃掉，补偿？怎么补偿，让自己一手规整到现在的北软重新变成被抽去根骨的烂泥嘛？
放弃订单就是放弃跟陆帆对抗，可是为什么？凭什么？今天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束手就擒的陆殊了。
为什么还是要不断退让？
不答应，他绝不！
第143章 对策（）
“胡闹！”用力拍了一下桌，陆涛脸上浮现怒容，“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你的父亲说话？”
陆涛的发怒有些不着边际，如同理由不充分就只能搬出父亲的身份镇压。
可他忘了，正是有了这重身份才容不得他这样偏颇。
“爸。”
陆殊站起身，眼神中沉淀着悲伤和不甘，他牢牢的注视着陆涛好像要把他看透，好像要确认刚才他的一番话并不是真的。
片刻之后，陆殊哑然失笑。
这一切并不是梦
“爸，您还记得我刚到北软，被彭韵算计得一败涂地，几乎失去一切的时候，您对我说过什么吗？”
抬手将倒在桌上的杯子扶起来，陆殊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您对我说，小殊，不要当一个好人。这句话我牢牢记到了现在，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一退再退，只会退无可退。可是，现在，我想问问您，您真的要我放弃吗？您能告诉我，真的不会再有下次吗？”
陆涛看着儿子的脸，心中愧疚越发深刻起来。回想自己当初将他逼回了陆家，如今，竟然要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纵使陆涛心中明白，陆殊放弃订单。对兄弟俩都好，让他放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爸，这次价格战的提案北软已经全部通过了，至于董事会如何决策。我等着就是了。”
咬了咬牙，陆殊将话说到了这里。
董事会的决策最终还是在陆涛的手里，说白了，他的想法才是北软这次胜败的关键。
可目前，他只能等待集团的决定。
除了陆涛，还有一个人是关键
想到这里，陆殊沉下去的心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会慎重考虑的。坐下吃饭吧。”将方才的一切摆摆手带过，陆涛拿起餐盘边的刀叉示意陆殊坐下。
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呢？
陆殊暗自吐槽了一声，却还是不得不坐下来。此刻他的心中有愤愤不平，有沮丧，甚至有点心灰意冷。
从开始踏上陆殊人生的那一刻开始，从他鼓起勇气走进陆家开始。眼前这个人应当是他最亲的家人。
即便自己是假的，可是这个陆殊的身体是真的。
面对自己的骨肉，这位父亲权衡利弊到这个地步，对大儿子偏袒至此，着实让人心寒。
父子之间的用餐在沉默中进行完了后半段，客套片刻，陆殊便立刻告辞离开。所谓的“家人”不能依靠，更让他意识到北软对自己的重要性。
在这个战场，只有实力才是一切。
想到这些，陆殊想自己应该跟某人谈谈。告别陆涛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夜深，看着四下空无一人的客厅，陆殊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回到了房间不在话下。
坐在书房思索良久，陆涛一夜无眠。
从陆殊被萧瑾找到，到一波三折振兴北软。
从陆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到如今不管不顾威胁姚隽，损害公司利益。
两相对比，谁做得更好不言而喻。
于情于理，他实在没办法对陆殊那般苛刻。他亏欠太多，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这次北软的资金请求，说到底哪怕是在董事会层面，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只是陆涛的脑海里，宋渊颓废的身影和萧瑾冷傲的面容不断交替。他看了一眼窗外升起初日的天空。
断断不能让两个儿子再斗下去了，董事会得开，只是有些人是不是真的有心挑起两个儿子的对立这次也该一次看个清楚了。
“别说钱了，姚隽的事儿被我爸知道了，给我骂的呀。”
陆帆苦笑着大口吞下嘴里的啤酒，脸上神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这次没有一举杀陆殊那小杂种一个措手不及，反倒给了他机会申请资金支持。如果集团批准这项决议”
“呵呵，你我可就都完了。”摇晃了一下杯子，陆帆仰头冷笑。
“怎么会呢，你可是陆氏集团的大少爷。谁完你都不会完的。”彭韵打了个哈哈，心中暗骂陆帆废物。
好好的一盘棋愣是给他下臭了，现在好了，他拍拍屁股是可以走人了。怎么说都有陆氏集团在后面撑腰，陆涛总会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自己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想到这里，彭韵气不打一处来。
“你先喝着，我去一趟厕所。”站起身的时候，微醺的彭韵摇晃了一下，而后笑着走出了包厢。
让陆帆没想到的是，彭韵一泡尿足足尿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回来。
自斟自饮下第二瓶酒以后，陆帆坐不住了。
“这个老彭怎么回事，打飞机都该完事儿了啊，尿这么久！”
正预备开门去找人，只听门把手咔嚓一声，彭韵推门回来了。
“你怎么”
陆帆开口想问，却被彭韵打断，他带着惊喜的神色走向陆帆。
“不得了了，我跟你说，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脸上笑出了褶子，彭韵走到陆帆耳边低声细语起来。
“真的？”听完彭韵的话，陆帆缓缓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
“是不是真的，到时候自见分晓啊。”彭韵痛饮一口啤酒，乐得拍了一下大腿。
“自见分晓？怎么见？”
“你不是说他们”再次凑到陆帆耳边，彭韵窃窃私语起来。
随着彭韵的话飘入耳中，陆帆的双眸慢慢明亮起来。从迷惑转为兴奋，到最后激动得脸都红了。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般，笑得合不拢嘴。
“好！就这么办！这几天我就拜访一下我们的大金主，哈哈哈，北软这次完蛋了！来，为了不久以后的胜利，干杯！”
“干杯！”
两个人双双举杯，不知是得知了怎样的好消息，竟开心得如此难以自制，喜形于色。原本还在愁若是董事会这次偏向陆殊那个小子，那么自己的如意算盘又要重头打起，没想到出来喝个酒的功夫，一切倒迎刃而解了。
大笑着将杯子里的酒仰头喝下，陆帆跟彭韵大叫爽快，又醉了一个通宵。
第144章 董事会（）
“你们陆总还没回来吗？”
见林昭精疲力尽地走进客厅，萧瑾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他还在公司加班呢，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林昭见萧瑾在客厅坐着，连忙认真回话，为了跟楚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早就把萧瑾看得比自己领导还重要了。更何况自家领导也在这里蹭住呢。
想到这里，林昭立刻给自己的趋炎附势披上了忠心随主的华丽“外套”。
“你说回来吃的，给你留了晚餐了，快去热一热吃吧。”
一旁沈楠给自己倒了杯茶，向着林昭指了指餐桌上预留的饭菜。
“谢谢沈老师，你最好啦。”
笑着皱了皱鼻，林昭放下包朝餐厅走去。
“你们这几天还在忙资金的事儿？不是等着集团召开董事会么？还有什么可忙的？”跟着在餐桌前坐下，沈楠给林昭递了一杯刚倒的果汁。
“唉，还不是客户那边嘛，本来说好了先谈谈细节，突然又不谈了。我们了解了才知道，竞争对手那边开始压价了，我们陆总正跟对方谈着呢。搞得这几天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可压抑了。”
叹了一口气，林昭抱怨了起来，北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