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折春-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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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刚刚往前迈了一步,手腕便被人用尽力气牢牢的抓住。
华锦眉头微蹙,回过头去,看到一双含着泪光的眼睛她忍不住轻声叫道:“姐”
“嘘!”华蕙一手拉着华锦,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华锦被姐姐牵着,面含不忍的转头又向那假山洞内望去。
而华蕙依然紧紧的抓着华锦的手腕,直到迈进了朝晖院的大门,她才放开手来。
华锦却忍不住向身后张望
此时,一个穿着青袄的小丫鬟从那假山后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脸红痕挂着泪珠,表情亦是痛苦不堪。
华锦看出,正是那日跑进泓浵院通知她姐姐来了的那个小丫鬟。
她一只脚没有穿鞋,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对襟棉比甲的后襟上还有斑斑血渍。
华锦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硌得掌心生疼也浑然不觉。
随后,赵信从那假山后走了出来,边走边整理着腰间的玉带。
整理完,他伸出手指抹了抹唇角,一副食髓知味的贪婪模样。
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人原来就是如此的道貌岸然,连个禽兽都不如。
而赵信没有朝朝晖院她和姐姐这个方向看过来,向外院走去了。
这时华锦才转过身去,有些悲愤的看向华蕙,“姐姐,你明知道那败类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阻止我,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
华蕙一改往日的清冷模样,眼中蓄着泪水意味深长的看着华锦,说话时也有几分颤抖,“我们身为女子,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是啊!
她差点忘记了,在这个出嫁从夫的年代,在这个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以姐姐的身份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而她,又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恍然间她好像明白了很多。
“姐姐,从你出嫁之后,就远离娘家,是不是因为看透了赵信的为人,不想连累娘家?”
华蕙已说不出话来,微微颔首的时候眼眶中蓄着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
“姐姐,哪怕是回到家来,你也从不理我。是想断了妹妹的念想,免得以后为你伤心,还是”她有些不敢想。
华蕙忙擦了擦眼泪,近乎恳求般的道:“锦儿,一定要离赵信远点!”
如果刚刚还只是猜测,那么看到姐姐此时的表情,华锦已经了然,“姐姐,难道赵信对妹妹有所图?”
“赵信他他”华蕙露出既羞愧又愤然的表情,“他在我面前从不隐瞒喜欢妹妹,还经常让我接你到广昌伯府去做客。”
华锦露出骇然的表情。
怪不得姐姐一直躲着她。
如果换做是她,也一定会想和姐姐此生两不相见吧?
姐姐此时能够出现在这里,也一定不是巧合。
原来姐姐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她。
而为了守护她,姐姐又得承受多少呢!
“姐姐”华锦上前一步握住华蕙冰冷的手,想说的千言万语,最后又变成简短的二字,“姐姐。”
泪水迷离了双眼,华蕙却笑了,“快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华锦点点头,目光看向一直在身后的嫣然。
却见她目光茫然,脸色煞白。
华锦的目光向着刚刚那小丫鬟离开的方向探去,恍然明白,“嫣然,刚刚那小丫鬟你认识?”
嫣然使劲的点点头,目光依旧茫然无措,“青提”
那小丫鬟叫青提?
华锦黯然垂下眼眸,青提此生受到的伤害定将无法弥补。
那曾经于赵府无端消失的小丫鬟,又经历过怎样的摧残呢?
“嫣然,既然你认识青提,快去看看她需要什么帮助,如果有需要就拿着我的对牌去请个大夫。”说完掏出袖袋里随身带着的钱袋交到嫣然的手上,可低头看到她脚上那和刚刚在假石洞口一模一样的鞋子,又慌忙道:“还是不要在院子里单独走动了。”
此时的嫣然,好像才恍然中回过神来,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一下子迸发出刚刚所没有的坚毅,“五姑娘,您让奴婢去吧,奴婢会小心的。而且奴婢已经有了准备,如果遇到那个人靠近一定会大喊大叫的。”
华锦想那赵信此刻也应该出了内院,思量片刻便微微颔首,“刚刚你看到之事不要声张,免得”
嫣然使劲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青提的错,可若是说了出来,便是青提的错了。”
嫣然的话,再次让华锦觉得无比心酸。
等到嫣然拿着钱袋快步离开了,她才歉意的看向华蕙,“姐姐,是妹妹错怪你了,妹妹以为”
“妹妹是不是觉得姐姐太懦弱了?”
华蕙无奈的看向天空,伸出手掌接住纷纷乱乱飘落下来的雪花,“我也试图反抗过,可到头来又能如何呢?”
是啊!她刚刚也想过,要不要把赵信这件事情闹出来?
赵信是广昌伯世子,可这里是百年勋贵靖宁侯家。
侯爵等级高出伯爵,可是家中谁会为了一个小丫鬟而撕破了脸呢?
这件事真的闹了出来,青提或许和那些个无端消失的小丫鬟一样,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可真的要逆来顺受吗?
不!
她不要!
第69章 明暗()
华锦再次牵起华蕙的手,“姐姐,不要放弃!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华蕙冰冷的手指在华锦纤纤小手中不安的动了动,
“这次我本不想来的,只是罗氏送来伯府的信,不经意被赵信看到了。罗氏又是打着子嗣的名头,赵信拿着信闹到老太太那里,我没有办法不过姐姐会想办法早日离开这里的。”
刚刚那种心酸竟如惊涛骇浪般在心底翻滚,“为了自己的夫君不再祸害娘家的人,姐姐竟连家都不敢回?”
华蕙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紧紧握住华锦的。
华锦感受到那份不舍与无奈。
华蕙握着华锦温暖的手掌,早已经如万年寒冰的心突然化开冰山一角。
她的妹妹,她曾用尽所有来呵护的妹妹,如今真的长大了,可以温暖她的心了。
可是除了远离,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华蕙想要抽离自己的手,却被牢牢的握住,牵着她往前走。
那股力量,异常坚定。
她的妹妹,真的变了。
华锦却心念一转,不由问道:“姐姐,你刚刚说罗氏派人送去赵府的信,你的本意是想瞒下的,却不小心被赵信看到了,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华蕙也收起思绪,仔细回想起来,“那封信是直接送到我院子里来的,打开的时候漆封也是严密的。我看过之后,让身边的丫鬟秋雨去烧掉,结果秋雨烧信的时候被赵信撞见了。”
还真是很巧!
华锦露出讥诮的笑来,“姐姐,你亲眼看见赵信撞见了秋雨烧那封信吗?”
华蕙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妹妹是说,我身边的秋雨”再次摇头,“秋雨是跟我陪嫁到赵府的,不可能。”
华锦依然拉着华蕙往前走,气定神闲,“姐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若是想知道真相,试一试便知道了。”就像她一样,如果不是花了银子打点,莺歌那件事怎么会由罗氏设计她和哥哥转换成她设计罗氏。
华蕙看着走在前头纤弱的身影,突然就觉得,华锦更像姐姐一些。
走到朝晖院正房门口,华锦才松开华蕙的手。
守门的丫鬟进去通禀,姐妹两人前后进入了东次间的暖阁,见太夫人和王氏正说着话。
刚上前行了礼,王氏便道:“五丫头来到正好,明晚府中要准备家宴。”
又听太夫人道:“明日过小年,又赶上广昌伯世子夫妻俩在这里,理应是该好好置办的。”
华锦浅笑看向倚在临窗大炕上的太夫人,“是啊,一转眼都到了小年了。”
“我刚刚与母亲商量了,这次还要准备祭灶君,五丫头既是个能干的,如今也管起了泓浵院,不如这次就来给大伯母帮把手。”
哪次过小年不用祭灶君?
这次是因为家里多了姐姐和赵信这个广昌伯世子,怕准备得不周全落下什么口实吧?
华锦微垂眼帘,掩住心中思量,“但凭大伯母吩咐。”
王氏微微颔首,“都知泓浵院的小厨房吃食做得最好,比太夫人这里也是不差的,五丫头不如就负责家宴的一部分菜肴吧。”
“大伯母既是这样说,那华锦恭敬不如从命。”
此时王氏的脸上才露出微微的笑意来,“那五丫头晚膳后就到大伯母房里来,随我拟出个菜单子,明日一早好让人置办了食材来。”
“好。”华锦见事情商定便行了告退礼,华蕙知她身边没有丫鬟服侍便也告退跟了出来。
只是刚退到正房的明间,就见华琛匆匆跨了门槛进来,见到华锦竟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来,“妹妹,今日可好?”
华锦也迎上去,“妹妹很好。哥哥呢,今日读书可还顺利?”
见到如此默契的兄妹二人,华蕙有些欣慰,又有些向往,“既是琛哥回来了,一会儿就将锦儿送回泓浵院,姐姐先走一步。”
华锦也有话和华琛单独说,便没有挽留,待到华琛入了东次间请安,她才将姐姐送出门口。
华琛请了安,兄妹二人便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还没走出朝晖院,白桃就匆匆赶了来,面上还带着隐忧,“是奴婢的错,竟让五姑娘身边没个服侍的人。”
华锦微微一笑,“是我只带了嫣然一人,又吩咐她去办事了,与你何干?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了?”
“是广昌伯少夫人身边的秋彤来通知奴婢的。”
姐姐总是默默的为她做着一切,华锦微微颔首,“你不必担心,哥哥也回泓浵院的。”
白桃知道自家姑娘定是和四少爷有话要说,便和华琛带的小厮秦兵默默的跟在后头。
一路上,华锦将来时路上遇到的事情简单扼要讲给华琛听。
当华琛明白赵信的所作所为之后,竟握拳狠狠的打在了抄手游廊的廊柱上,又忍不住骂道:“这个衣冠禽兽!”
等到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他才又说道:“妹妹,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害,我们不能放任那个败类不管。”
华锦就知道哥哥是个热血的侠义少年,他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哪怕这条人命只是一个小丫鬟的。
“哥哥想怎么做?”
“妹妹觉得将那赵信告上府衙如何?”
华锦摇摇头,“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出来,恐怕于姐姐没有好处。”
华琛也似觉得不妥,“恐怕赵家乃至我们家,都不会希望这件事被声张出来。”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恐怕阻力重重。”
华锦点点头,“我想府衙也不会因一个小丫鬟而置办了堂堂广昌伯世子。”
“官官相护。”
华锦转念,“哥哥,既然不能过明面,那我们可以来暗的。”
暗的?
华琛眉头一挑,眼睛一亮,不由看向身边粉雕玉琢的妹妹,竟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促狭的笑。
华锦敛起笑意,“哥哥身边现在有秦建安,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就算不能将赵信怎样,先给他些教训总是好的。其他的,就要从长计议了。”
华琛点点头,“妹妹说的有理,哥哥回去就安排这件事情。”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好好教训下赵信这个败类。
第70章 龌龊()
章府的外院错落着几个别致的小院。
院子的主人便是家中的老爷、少爷们。
小院虽比不上内院几个大院落那边宽敞阔气,却更多了几分雅致。
这几座院落还是老侯爷章清荣在世的时候下令修葺的。
老侯爷不希望他的子孙被养出脂粉味,所以家中的少爷都是在十二岁之前便搬到了外院来。
而家中每一位老爷,后来竟也都在外院占据一隅。
二老爷章钰峰在外院的居所叫青玉堂,青玉堂旁边是一个客居小院。
此时,赵信便歪在客居小院内室的罗汉床上,翘着二郎腿儿,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华蕙走进客居小院,打起帘子进了内室,屏退了屋里服侍的人,一步步的走近赵信。
这个男人是他的夫君,却也是噩梦的开始。
她永远也忘不了新婚之夜那晚,和所有的女子一样,她带着紧张,怀着期许,等着他掀开盖头。
她至今还记得,大红盖头上的鸳鸯戏水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她更清楚的记得,他掀开盖头时那鄙夷的眼神,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