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神探世子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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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他没有法子,可是钱却多的很。他花了大价钱将此事编成故事,传去各地,让长川侯府遭人唾骂。
这成了后来有名的戏本子娉婷怨,流传千古,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不过现在,没人敢告诉白嫣嫣她的姐姐是如何惨死的。白嫣嫣本就率真泼辣,若让她知道此事,难保她不会气愤地昏了头脑,直冲进侯府大门,砍了程钦。
狄安安进她的璎珞阁时,她坐在窗边,默默发着呆。
阁外的马缨花已然全部凋零。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落英缤纷,恍若春日原野蓬勃生机,此时却是庭院深深,萧索空寂。
白嫣嫣听见她进来,转头,苦笑一声:“你来了。”
从前那样娇憨活泼的她,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狄安安点点头,没有出声,慢慢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抓到凶手了,对吗?”白嫣嫣眼神略有空洞,又投向了窗外小小的院子里,“若没有抓到凶手,你是不会来探望我的。”
狄安安“嗯”了一声。白嫣嫣一直都很聪明,只是这一个月来,她所受折磨太多,将她整个人的性子都磨得一干二净。
“一开始我还想着报仇。”白嫣嫣缓缓道,“但父亲让冬青天天熬着安定的药给我吃,拦着我不让我出府去。慢慢地,我便习惯在这里等你,等你来告诉我案子已结。只是现在,我感觉一辈子都已经过去了。”
狄安安垂眸。其实,不过过了十天,对她来说,应该很是难熬。
白嫣嫣转头看她,露出一抹几若不见的笑意:“现在你来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了。”
狄安安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嫣嫣,你的父亲选择不告诉你,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白嫣嫣本来轻柔的声音蓦地提高了,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我恨不得将凶手剥筋抽骨!挫骨扬灰!母亲死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姐姐!”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璎珞阁中,有几丝刺耳的尖利。
狄安安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着窗外枯枝败叶的马缨树,缓缓道,“凶手是程钦和孟娇。”
“啪——!”
是瓷杯在地上撞击破碎的声音。忙有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将碎瓷片收好,又退了下去。
“我就知道!”白嫣嫣咬牙切齿道。
“你知道什么?”狄安安抬眸问道。
“那个程钦,与姐姐成亲之前就偷鸡摸狗,不怀好意!早知如此,我为何又会让姐姐自己跳入那火坑!”
白嫣嫣咬着嘴唇,声音颤抖而尖锐。末了,她终是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
狄安安抿了抿唇,声音清冷缥缈,“不是程钦。”
白嫣嫣朦胧着泪眼,皱眉,疑惑地看着狄安安。
“程钦不是主谋。孟娇才是蛊惑他杀人,并且布置了正常谋杀案的人。”狄安安冷静道。
“孟娇?”白嫣嫣咀嚼着这个略微陌生的名字,微微蹙眉,“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是侯府的表小姐?”
狄安安点点头。
白嫣嫣极力忍着自己颤抖的声线,却像是有人掐着她的喉咙,哽得她几乎要窒息,说不出话来:“她凭什么杀死我姐姐!为什么!”
狄安安又将视线收回白嫣嫣脸上。她的神色真诚,略带歉意,“嫣嫣,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我找出了凶手,却看不透她的动机。”
白嫣嫣拼命地扭过头去。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她拼命的喘气声和无助的哽咽。
半晌,她才又转过头,哭声渐隐,问道:“安安,她现在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狄安安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你不知道?!”白嫣嫣这下终于抑制不住,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杀了姐姐,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算知道她是凶手,又有何用?简直荒谬!”
这话说的,是有些重了。
可她刚刚失了长姐,等了十日真相,却等来这个结果,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狄安安偏开了头,神情未变:“她被沈墨带进宫城了。”
这句话,却让白嫣嫣的情绪慢慢恢复下来。她转头看着狄安安,神情里有许困惑。
“嫣嫣,所有这些事都透着古怪。你再给我些时日,我总会知道为什么的。”
狄安安也转头认真地看着她。神情诚挚,带着微微的歉意。
白嫣嫣抽泣了几声,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永远是信狄安安的。
窗外一只孤鸟掠过,飞过白府的上空,飞向遥远的南方。
温暖离这座小城越来越远,也只有缓缓入海的护城河水,才是亘古不变的永恒存在。
冬天到来。这意味着,春天,也不远了。
第五十九章 亡人未亡!()
两案已结,狄安安的心情却依旧沉重,没有半点轻松之感。
白婷婷一案的凶手被沈墨带进了宫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唐若莺一案的凶手畏罪自杀,让她不得不宣布结案。
但这两件案子也不是没有给她带来好处。首先,就是狄明喆认可了她的能力,从今往后,她想要插手京兆尹府大大小小的案子,不需要再做出半夜偷卷宗这样的事情。二就是她对沈墨的身份做出了最后的推测。
他必定是深受当权者宠信的权贵重臣!
毫无征兆地要进宫,他还偏偏进去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孟娇,与他同行!
她对这件案子更加好奇了!
狄安安再一次将案情的脉络写在了纸上。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人口拐卖的案子。她从白府查到唐家,又查到了长川侯府,三件案子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千丝万缕。
就像白嫣嫣所说,白婷婷根本不喜欢那个道貌岸然的长川世子,凭她的家世样貌,完全不需要嫁到侯府中去。长川侯府说是二品侯府,却完完全全是靠着祖上恩荫,一不参朝政,二不掌兵权,对于白家的产业没有丝毫帮助,以白沉声那样的性子,他会更希望白婷婷嫁到一个虽看起来官职低微,可掌握着实权的官宦府邸。
再加上白婷婷死得名不正言不顺,这案子的疑点就更多了!
程钦要她死,是为了和表妹双宿双栖。可这起案子是孟娇主导,他不过是把出头的刀。既然这样,孟娇又为什么要她死呢?
为了和程钦那样的男人在一起?
以孟娇那样的胆识气魄,何苦要为了与程钦在一起而杀人呢?
狄安安将纸上写着的“情杀”二字用笔划掉。
既然不是情杀,那就是仇杀了!
白婷婷和孟娇都不过是闺阁女子,何来世仇?
狄安安将“仇杀”二字也划了个干净。
既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误杀也可以根据白婷婷的死状被轻松排掉,那便只有是买凶杀人了?
买凶杀人。
狄安安看着这四个字,不免发出一声嗤笑。
白家是皇商,长川侯府是贵族,如今孟娇又被沈墨带入了宫城。那这凶是谁买的,似乎显而易见了。
白婷婷定是涉及到了皇家私隐,才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家族派人抹掉。
狄安安眼前这张纸收好。
白婷婷一案,还不是她现在所能刊破的案子。就算她抓出了凶手,到最后,也会有无数的替死鬼被推到前台,为幕后之人保驾护航!
狄安安心中失落,每每想到沈墨也有份参与,她便有种莫名的难过。
她将思绪移到另一张纸上。
那是她写的唐若莺案的脉络。
相比之下,唐若莺案似乎要比白婷婷案更加简单,可狄安安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如果说唐若芸只是为给自己找一门好的亲事,大可不必如此费尽白折将唐若莺杀害。换句话说,唐若莺是必须要死,才能让唐若芸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与宣武将军府的亲事!
宣武将军是二品武将,军功赫赫,手握边疆兵权。
兵权又是自古以来,皇家最为忌惮的的东西,想要牢牢地将宣武将军掌握在手中,靠无孔不入的暗探是显然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下一代的宣武将军的身上,留着可控的血脉。
唐若芸,也是皇家的人!
如此一来,事件的轮廓似乎已经渐渐清晰。
皇家,便是这整场棋局的上帝之手。看似隐藏在暗处,实则高悬于头顶,推动着整局棋的运作!
狄安安又将这张纸收了起来。
现在看来,这两起案子,都不过是太多的巧合碰撞在一起而出现的偶然,而重中之重,依旧是那起人口拐卖案!
人口拐卖跨越十年之久,从甘州到了京城,从贫苦儿女道富家子弟,如今又跟皇商扯上了关系。
等等!皇商?
白家的祖籍也是在甘州,拐卖时间的起因也是在甘州。白沉声二十年前从甘州起家,一路发达,成了皇商。他的那些兄弟也都跟着鸡犬升天,甚至在他的原配妻子死后,还有人将女儿嫁到了白府,永结秦晋之好。
等等!亡妻?
她记得沈墨同她说过,白沉声的原配妻子去世时,还怀着孩子。并且也没有人找到过她的尸体!
算算年岁,那个孩子今年应当正是弱冠,与她推断中,还没有出现过的那个人贩子的年岁正好吻合!
是巧合吗?
毕竟白婷婷和唐若莺的案子已经出现了那样多的巧合,她不信,巧合会一直持续下去!
她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端端正正写下四个字
——亡人未亡!
若是当年,白夫人没有身死,还将孩子生了下来
狄安安被自己的这个猜想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同时,另一个疑惑也跃上她的心头。
如果说白夫人没有死,那她为什么不去找白沉声?
只凭着白沉声赚了钱后,还知道回去甘州将她接到身边,也能推测出他们夫妻二人就算不是两厢如意,也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白沉声将生意做的很大,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户,白夫人没道理不去找他。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也当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等等!孩子?
沈墨说,白夫人遭人毒打,昏厥了过去。第二日,村人只见到地下留了一滩血迹,白夫人已不见人影。
虽说见了红,也不代表妇人一定会流产。但是在那样见那的条件下,白夫人腹中胎儿能被保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如果那个神秘男子不是白夫人的孩子,那他为何会对白府的秘辛那样感兴趣。他既然说薛凝碧给白嫣嫣下毒,不是他要的真相。那么,他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狄安安将眼前的纸团成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
白府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他绑走十数名孩子,将来还要面对漫长的刑期!
“小姐!小姐不好了!”,桃枝匆匆忙忙地将门推开,慌张地跑了进来。
狄安安将笔墨收拾后,抬眸问道:“怎么了?”
“刚刚赵捕头来说,薛凝碧死在狱中了!”
“你说什么!”狄安安猛地站起身,她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薛凝碧竟然死在狱中了!
四件案子,竟有两件案子的凶徒死亡!
绑架者到现在也未曾露面,赵捕头派去监视各大药房的捕快也未有回报。孟娇被沈墨带走,生死不知。
她现在是完全陷入了绝境!
狄安安强迫自己冷静,可已然上头的怒气却实在难以降下,将她的脸憋得通红。
“桃枝,韩仵作可曾验尸?若是没有,就先叫韩仵作验尸,而后将死亡原因报到我这来。”
桃枝糯糯应是,退出了房门。
“死了,竟然都死了”狄安安跌坐回去,喃喃自语,“难道你们以为你们死了,我就查不出真相了吗?”
狄安安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准备将她扔出去的那张纸捡回去,却在弯下腰身的一刹那,仿佛见鬼一般,瞳孔骤然一缩。
安西王府
沈墨斜倚在书房的榻上,目光慵懒,打了一个哈欠,懒散地听榻下的人在向他禀报事宜。
待听到“狄安安”的名字时,他的眼眸终于亮了一亮。
“主子,狄安安昨日在京兆尹府关了一天,今天却不知何故,突然离府,往皇商白家的宅院去了!”
那人恭谨禀告。
沈墨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已经有好几日不见,他突然很想看看现在的狄安安,到底成了什么样。
他懒懒支起身子,问道,“有人跟着吗?”
“有。”
“那便好。每天盯着她,向我禀报。”沈墨吩咐道,又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