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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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是想打我呢。”夜洛嘟囔。
“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小气?”傅容眸子里有光,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是不小气,那谁为了柳霏儿罚我抄了一整本、几千页得史书的?夜洛在心里猛翻白眼,就差指着傅容骂重色轻友了。
“别再乱想了,我叫你过来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长指曲起,一个爆栗就敲在了夜洛头上,夜洛立即疼得龇牙咧嘴,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不为柳霏儿报仇!
“郡守写信给我舅舅了。”
夜洛的眼泪立即就又倒了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就是因为这样,舅舅这次也才会大肆举办宴会,这样一来,一次就可以把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集结到一处,简单又省时,毕竟他们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
能走到这一步,东郡与建安的新廷之间,矛盾已经深得无解了吗?
“霏儿一直待在我身边,到现在我都没机会与先生独处,这个消息也送不出去,所以我才约你到这里见面,也只能是透过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先生了。”
灼灼其华的桃花之下,是傅容深冷了的眼睛。
“趁夜,速离!”
猛地抬头,夜洛震惊的回望向傅容,但落入眼的情景却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并不是开玩笑。
“我父亲他现下就在宴会里,县太爷肯定拘他于左右,原先我只以为这样的重视是因了不久即将要到来的京官,但如今看来肯定不是了。既然郡守那边已动,那说明这次和朝廷的谈判又破裂了,帝京也不会再派人到东郡,那县太爷还这般看重我父亲,原因就只可能是他们想要拉他进伙。”
夜洛看着傅容,声音很冷,“我和父亲,该怎样离开?”
该怎样离开?
——当然是偷着离开了。
当下傅容就赶回了宴会,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了夜云泽,这次傅容不过短短两句话,夜云泽已色变。
“之容,你呢?你确定不后悔?”夜云泽抓住了傅容的肩膀,力气大得似乎是想掐断少年的肩骨,这样才好带他离开。
“先生,我不后悔。”
傅容是疼的,可当他看见不远处,正享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的柳霏儿时,他就不会后悔。
“”
“保重!”
千言万语都不用说,夜云泽看了傅容最后一眼,走得头也不回。
眼眶是有些红了的,但这并不是一场还能说再见的离别啊。
傅容默默的跟在头也没回的夜云泽身后,替他引开了所有眼线,最后直到真的一点也看不见他老师的身影时,傅容却依然是站在了连璀璨灯火也照不到的阴影中,望着夜云泽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夜风之中,是谁的声音已沙哑?
时光倒流,仿佛还是初见那日的漫天飞雪,那道怀抱着幼女的绝望身影,到了今天也依然走得一往无前。
*****
*****
“先生,为什么阿蛮妹妹会哭?”
“因为你要她留下来啊。”
“那为什么我要她留下来,她就要哭呢?”
“因为她舍不得你啊。”
“我也舍不得她呀,既然这样,先生您和蛮蛮就留下来,不好吗!”
“呵,之容,你是好孩子,但我和蛮蛮真的不能留下来,我们要去建安,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们。”
第6章 深浓的夜色()
三更天,深浓的夜色铺满了大地,但自县太爷府中蔓延开来的繁华灯火,却延着那片深深浅浅的桃花林一直流连到了人间。
把一线天水所隔断的两处,分割得清楚。
上游璀璨明亮,恍如白昼的灯火,把下游尽处的一切都映彻的更加幽暗。
而这也让不想见光的某两人,愈发恣意畅快了些。
不然,估计他们也绝不会在这种火都要烧到了屁股的时候,还有心情在这扯皮。
“你怎么能就只收了这么一点东西呢?”这语气,很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不然嘞?”有人很敷衍的回道。
“当然是得把那一整架的书都”
“老爹,你知道那一整架的书到底是有多重吗?要是我能把它们都扛过来,那我们何必还鬼鬼祟祟的躲在这?我直接拎着老爹你的后领子就冲出去了,好吗?”
夜洛十分、极其、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夜云泽。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把我的书都丢在家里啊,你不知道那都是圣贤之书吗?蛮蛮,你听爹爹说。”
接下来窝在了城门口处,等着守兵换班的夜洛,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被迫听了她父亲大人将近一个时辰多的“子曰”。
夜洛的拳头是握了放、放了又握,但最终庆幸理智还在。
不然这一拳要是砸向了旁边的墙壁,那会不会引起动静先不说,估计她的手就得先报废了吧。
毕竟此时她的怒火是非常旺盛;非常,旺盛。
更何况,原本该在丑时一刻就换班的接替守兵,此时竟也在他们已经蹲守了近一个时辰后都还没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爹爹。”
夜洛从夜云泽开始说教后,第一次开口打断了他,“这情况不对。”
“啊?哪里不对。”
“我现在也说不出来,可城门的守军向来军纪最严,在我从狗蛋那里买到的消息中,这么多年不管日夜,城门守军也根本就没听说过换班有推移的时候。”
被夜云泽挡在了身后的夜洛,脸上没了笑意,“爹爹,事情恐怕有变。”
“我们回去。”夜云泽忽然说道。
“好。”
夜洛低头就跟在了夜云泽的身后,离开了这个他们蹲守了近两个个时辰的“据点”,就像来时一样,夜云泽和夜洛离开时也悄无声息。
四周都是婆娑树影投下的张牙舞爪,它们都在夜洛心里留下了一道深一道浅的划痕,那是什么?
纤细笔直的树干背后,有一个矮矮胖胖的黑影,在这样的月色之下,更是显得那样的突兀——“谁,出来!”
黑影忽然无声无息的蠕动了一下,然后就在这样的夜里又诡异的消失了。
夜洛浑身上下的鸡皮,忽然就像疯了一般的立了起来。
“爹爹”
“夜洛姐姐,你别怕,是我,”
在夜洛的声音颤得都快不成语句的时候,旁边忽然就传出了一声笑音,很明显他是想安慰夜洛的,可在看见夜家父女猛地就一跳三丈高的绝尘而去的背影后,他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夜洛姐姐,我是狗蛋啊,你跑什么!”
本来还极默契,只用眼神交流就知道得抱着悄无声息的原则再次潜回自家去的夜家父女,就因为矮矮胖胖得狗蛋的一个身影,立刻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怪叫着跑了。
要不是狗蛋追在尖叫得越来越凄厉的夜云泽和夜洛身后,及时的喊了这么一嗓子。
那估计不用多一会儿,整座古溪镇就都已经能提前迎接晨曦了。
“你个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没事跑来这里吓我们干什么。”
“就是,狗蛋啊,不是我要说你,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的调皮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呢,你得在三丈外就率先高声向我们表明身份,然后大家互相见礼诶,你们两个要去哪儿?蛮蛮,爹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夜洛一脸无语的解救下已经绿了脸的狗蛋,两人径直就走到了一旁去说悄悄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因为我不放心啊,本来下午你忽然向我打听城门守军的事情时,我就有些疑心了,但没想到你们真的是准备今晚逃跑。”
“什么逃跑,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夜洛毫不客气的就一掌拍在了狗蛋的脑门子上,那红印子也立刻就出来了。
“哎哟,轻点啊,姑奶奶,你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重吗?”
狗蛋捂着头就叫了出来,“再说了,你们这么晚想离开镇上,不是逃跑是什么,这都已经宵禁了啊。”
宵禁时,城内所有人都不准再随意出门乱晃,这是律吏,触犯者可是重罪。
但从上游尽处的那片桃花林开始连绵不断而下的璀璨灯火,现下却仍然是那样喧嚣得刺眼。
夜洛看着狗蛋,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可狗蛋的眼皮也是猛地一跳。
“哪儿都有你废话的地方,行了,少管不该管的闲事,不然看我下次还饶不饶你。”
“是是是,夜洛姐说的都对,您的事儿,哪有我们这些小的担心的地方嘛。”狗蛋赶忙尾随而上的谄媚道,眼睛也偷偷的观察夜洛,在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后,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行了,少贫嘴,虽然巡城的守军不像城门的那么规整,但被抓住了也是够我们吃一壶的了,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是,大姐您先请。”
现下夜洛说什么,狗蛋自然都是说好的,就算她说此时天上的月亮是红的,那他也会猛点头称是。
既然今晚城门是出不去了,那夜云泽和夜洛当然还是得赶回他们那座简陋的青篱小院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有异才对。
尽管夜云泽对狗蛋还有许多的谆谆教导没有说完,但现下也只能是在夜洛凶恶的瞪视下遗憾的先打住了。
三人就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色中,一路偷偷摸摸的往回赶去。
眼见那一座座同样粗陋的小院和房屋都已经能模模糊糊的在暗夜里看清时,夜洛三人皆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是啊,总算是到了呢。”夜洛水晶似的眼,笑了。
“砰!”
可下一刻,狗蛋却在一声闷响之后,捂着热流涌出的脑袋,在血都流进了眼睛里时,还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夜洛已经模糊了的身影摔倒在地。
第7章 两吊钱与暖橘色的灯火()
夜云泽沉默的丢掉手中沾染血迹的石头,夜洛拉住了他的袖子。
“快走。”
“东城和西城之间,一到宵禁就有重兵把守,想从东城到西城去根本就是难如登天。我们能在城门处守着,是宵禁之前就已经在那儿了,可狗蛋既然能从东城刻意找到那里去候着我们,说明他已经把我们给卖了。爹爹,我们现在还能往哪儿走?”
而至于错杀和误会,在活着面前,愧疚什么的,那种东西夜洛早没了。
“东城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往来路走。”
谁知道买通了狗蛋的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那座青篱小院,回不得了啊。
远远的望了一眼那都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陋院粗街的城巷,夜云泽拉着夜洛转身就往来路走去。
以后说不定也再回不来了。
春雨润无声,长风寒料峭,一两片嫩绿的叶子在空中飘零许久后,落在了狗蛋“尸体”旁的一双黑武大靴上。
“还活着吗?”
“还活着。”
“拿水把他泼醒,问清楚夜家父女的行踪。抓不到他们,我们很难回去复命。”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站在了黑夜之中,背对着一群同样隐没在了黑暗中的人影,沉声吩咐道。
原以为只是极轻松的一件小事,现在却搞砸了,如今剩下的线索就只有这半死不活的小人。
大胡子皱眉,那两吊钱,现在看来是浪费了啊。
黑夜,在浓重的夜色里被安抚,大胡子却心绪不宁的凝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向着与夜云泽和夜洛逃跑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久久不语。
东城的一片死寂。
西城的繁华不夜,在天水一线之间就是天堂和人间。
西城的夜,与东城的完全不同,夜洛已经见过太多次,所以当她仰头看见那片都被灯火映亮了的天空时,她再没有第一次从那好像无尽的青蓝色的死寂黑夜中走出来时的震惊了。
叩叩叩!
轻得好像没有声响的敲门声在西城的一禺响起。吱呀一声后,带着些防备来开门的人,当即就也僵在了原地。
“先生,阿蛮!”
仿佛凑巧的吓人,才刚精疲力竭的从县太爷府中回到家的傅容,还没进屋竟就听到了敲门声。
虽然那声音很是轻微,但在这样的深夜里,却还是好像叩在了人心底一般,傅容鬼使神差般的就把门给打开了,而当门后出现了夜云泽和夜洛的面孔时,傅容也不知道那过疾的心跳,到底是惊讶还是惊喜。
“之容,先进去再说。”
“大哥,有吃的没?我都快饿死了,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