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盼君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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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不知对面的梁玦亦是紧紧握住了双拳,他推开曲清歌:“等我治好眼睛,你昔日所受委屈我会一一替你讨回。”
他双眼皆盲,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曲清歌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跟着他受苦。
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对于此时的曲清歌而言完全不看在眼里:“说出来怕你不信,我并不在乎。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是逞一时口舌之能,可实实在在的却是他被当众打脸丢尽了面子。”她又有什么好委屈。
她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就意味着她根本不在乎他,梁玦告别曲清歌后,心里一直缠绕着的想法便只有这一个。
直到梁玦离开曲府,一直缠绕在他心里的那些纠结,才一下被他尽数挥了出去,他长身玉立朝着身后淡淡地道:“替我约灵珊郡主。”先前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似乎不能再拖下去了。
醉风楼下临着沙罗江,夏时柳树成荫,风光极好,因而宛平城的王公贵族们谈事喝茶俱都喜欢往这里来。
“三殿下这是想通了?”灵珊郡主一身红色骑装,头戴南诏特有的头饰含笑看着面前一袭白衣,长相清俊的男子。
不知为何,明明他只是一个瞎子,可是她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动心了。
仿佛就是天定的缘分,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再次回眸已然驻进心底。
“把药给我,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北疆战事已定,他也是时候复明了。
灵珊郡主心头一跳,长睫微闪,亮眸带光:“真的,一切要求?”
梁玦看她眼神不对劲刚想加个附加条件,便听她嗓音清吟:“我要你治好眼睛后娶我,你可应?”
第68章 以人换药()
梁玦一愣,菲薄的嘴唇微颤,眼圈微蒙,尔后轻笑数声:“郡主真会开玩笑。”
灵珊郡主摇头急切的坚定:“我没有开玩笑,我想嫁给你,在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当时你的眼睛看不见,我怕我父王不同意一直将对你的心意藏在心底忍着没说,可现在你双目既有希望复明,而且还是用的我南诏‘灵药’,我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灵药’于我们而言的确珍贵,可于郡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不想想南诏的未来,郡主的未来?”梁玦淡然劝说。
灵珊郡主却十分坚决:“南诏的未来自我父兄操心,我的未来在你,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以药换人,你并不亏。”
灵珊郡主就是看上了梁玦,想他失明十数年,不仅被驱赶出皇宫,还处处遭受不公,却一直隐忍不发,默默收集治眼睛的药物,直到如今可见他并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日这大梁皇朝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郡主可知我们殿下的药里,南诏‘灵药’并非最可贵的,难道每一个替我们殿下找药的女子,殿下都要娶吗,那最先也轮不到你。”没由一向气性大,看灵珊郡主一副将主子看在眼里,快要吃到嘴里的模样不由替他抱不平。
同时心里更是替曲清歌不值,人家曲二小姐为殿下费了多少心,伤了多少人,甚至还为此得罪了阮国公府和大皇子府,可人家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这灵珊郡主不过抬抬手的功夫却要
“哼,看来三殿下并没有想清楚。”灵珊郡主脾气上头,决意吊一吊他的胃口。
反正纵观整个宛平城,整个大梁,南诏‘灵药’只有她一人有,她若不松手旁人谁也别想有。
“据我所知,百草果一旦入药,便只有十日的功效,若是错过只怕再无力回天。”留下一句狠话,她一甩裙摆转身离开。
“哎你”没由长剑出鞘想要直接上身抢。
梁玦摇头拦住他。
“她敢放狠话,你以为我们还能抢得到?”
现在偷蒙拐骗都没有了希望,只能另觅他途。
“殿下,你不会真的要娶那泼辣的郡主吧?”
他们南诏人跟蛮子似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比一个泼辣。
梁玦眉头紧皱伸手探出窗外,夏风炎炎,真是格外的热。
“快没时间了,季先生有言,秋狩之时他会趁乱北上。”
又是一阵热风吹来,夹杂着沙罗江里特有的水气,带来丝丝凉爽之意。
曲府里自从经历过梁玦与阮修述那番对决后,曲远桥再也不敢把他们两个人的课业时间安排在一起,严格要求他们必须逢单逢双分开来。
梁玦考虑到曲清歌自然不想与曲远桥把关系弄僵,很是听话的遵从,而阮修述心里心里暂时未有计较,也假装很听话。
一时之间曲府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风平浪静。
只静不下来的却是曲清玉。
“姨娘,你十多年的存货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她咬着嘴唇不满的看着堆在红木桌上的首饰匣子。
里面金银玉饰多倒是多,可看着却都不怎么值钱似的,而且款式也大多老土。
“自然不止这么一点,这些是早年前娘嫁进曲府时家里的陪嫁,那会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些还是东拼西凑拿出来的,喏,这箱子里大概有些好东西是你祖母之前搜刮得宁馨院那一位的。”
刘姨娘掀开一侧另一个黑漆紫檀木的匣子。
一打开,昏暗的房间顿时星光熠熠,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全给我?”曲清玉睁大双眼,喜不自胜。
“不行,你分一半走我得给你未来的弟弟留着一些。”刘姨娘一口拒绝。
曲清玉脸色一沉:“娘你怀上了?”不会这么快吧?
“没有,你爹爹之前冷落咱们那么久,如今看在刘侧妃的面子上,来坐了几回,这事儿哪有那么快?”
说到有孕,曲清玉倒是想起了纳进府里好几个月的绾姨娘。
“荷香院里那一位不是夜夜受宠吗,怎么也没有身孕?”曲远桥院子里的人如今也不算少了,可大家的肚子都还是没有动静。
“谁知道,整日里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哪个晓得她是不是正经家里出来的良家子。”
刘姨娘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一位了,只可惜她昔日还算受宠的时候每每出手整治她,可她却精得跟猴子似的,愣是不上当,她几次三番都失败,后来因着表哥那事,她险险避过以至失了宠,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对付她。
“说到狐媚子,姨娘以为夫人给我的那些陪嫁和陪房如何?”
玉氏格外的大方,一下子划拨给她五十个人的名单,让她在里面随便挑,挑不完的自己怎么处置都行。
刘姨娘拧眉沉思:“若是从前娘对她还有几分把握,可如今她事事精明,娘对她是越发把握不住了。”玉氏自从经过那事后,好像一下子开了窍,她早年间下在她身上的毒只怕早就被她解了,看她现在过得多滋润,脸色红润,精神奕奕。
“我有个想法,我听说外面街子上有家牙行的李抠婆经常喜欢倒卖大户之家的奴婢,价格也高。”曲清玉管理人事这么久,对这些事情算是很熟悉了。
刘姨娘瞪大双眼:“你想把那些人拿去卖了换银子补贴嫁妆?”
她大惊,曲清玉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她听着怎么那么惊悚。
“你要不同意便把这些都拿给我压箱底。”曲清玉去揽她的紫檀木匣子。
刘姨娘连忙护住匣子,她哪有不同意的,左右老夫人护着她,为着她的嫁妆她也一定会同意。
曲清玉得了确切的主意立马就招了李抠婆来谈买卖。
一听她说是卖曲文伯府的下人,圆脸的李抠婆都把双下巴惊成了尖下巴,一双眼睛也瞪得老大。
“家里好几房叔伯都不在京城里,我祖母嫌人太多太吵闹了,这不”
“理解理解。”李抠婆人精似的,像他们这等人家买进卖出下人实属正常,最重要的是这种在大户人家干过的下人因为经验丰富,什么活计都通,到她们手上比一般自卖其身的人好卖得多,她倒是不愁销路。
一番讨价还价,曲清玉将选出来的四十个人以作价两千两的银子卖了,然后费了一番心思准备了一套说辞,上交了五百两银子到玉氏那里。就说她管理府中人事这么久,就将那些吃白饭,不听使唤的老婆子和没有什么根基的下人都给发卖了,得了银子贴补到家用里面。
玉氏看着摆在面前白花花的雪花银,不由缓缓一笑:“四十人作价几何,竟只卖了五百两银子?”
曲清玉这生意做得当谁是傻子了,这便是在乡坝里买那等不知事的下人也得二三十两银子一个,她居然
不过想到她替她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她格外开怀,质疑了几句听着她三不着两的解释,便由她去了,还将这五百两银子一分为四,每个姐妹都赏了一百两,余下的都归了曲清玉。
这番行事可喜得她越发找不到北了,这两千多两银子可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压箱底银子,再加上东拼西凑出来的一百二十八担嫁妆,这亲的场面对于她而言也算是有了。
内室,曲清歌亲手做了降暑消渴的红枣银耳羹伺候玉氏喝,一边笑着:“母亲真真是英明,此事解决得看不到一点硝烟。”
“有是有,只是你们不晓得罢了,现在那些走了的被卖入各门各户的他们曾经忠心的下人们可都在埋怨他们的三小姐狠心了。就连留下来的那一半的人也都人心惶惶的,生怕哪一日就轮到他们。”
“母亲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便把放出去的管家权收回来吧,再让她糟践下去,只怕母亲后面为难。”
曲清玉每每做事顾前不顾后,哪次不是玉氏和曲清歌跟在她身后替她擦屁股、断后,她还真以为她甚事都做得完美,旁人都没有怨言了。
“不忙,现在收回太刻意了,反正秋狩过后她就出嫁了,而我确实打算就由着你们姐妹打理了。”
这姐妹四人,曲清歌不必说,只打理那一样实在屈才,便是整个曲家交给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而曲清霜也是打理家务的一把好手,只曲清雪虽无大才可重在听话,打理库房亦是游刃有余。
她现在一半的心在家事上,一半都放在了曲元晋的病情上。
“夫人,小姐,小余大夫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玉氏放下碗盏将人迎进来。
曲清歌自与他在庄子一别,已经多日未见,此时见面双双都惊了一跳。
眼前女子一袭藕荷色绣粉荷家常长裙,青丝用雪色飘带系着,其余披在腰间,深色宽边腰带系着玉质禁步,风动裙身挺立,一身纤姿玉立,看着只觉分外养眼。
曲清歌抬眸看到他打量的目光,不避不让直视过去大方朝他点头。
于容淇似乎最近脸色有些不佳,眉眼深邃,眼帘深陷这是没有休息好,不过他鼻子高挺,唇形好看,笑起来时透着十分的温润,浑身流露着让人安心的气息。
“是不是我大哥的病让小于大夫费心了?”
于容淇摇头:“令兄身体里的余毒已经清除完毕,接下来只把他脑中积下的沉年旧疴与瘀血清理干净,康复之日指日可待。”于容淇信心满满。
曲清歌喜不自胜,身影几乎站立不稳,忙忙地道谢。
于容淇却抬手将她拦住:“先别帮着谢我,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第69章 马球比赛()
曲清歌侧头笑言:“小于大夫于我们家有大恩,虽说大恩不言谢,可你若有什么要求,但凡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于容淇点头:“我想让你说服他与我一起去见我母亲,她知道他来了京城却不来见她,她很难过。”
曲清歌突然沉默,于容淇这里的他指的是季不明,她有些后悔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一口答应下来。
这事哎,什么事都成,可这事依季不明的为人和想法他大概不会同意。
“怎么,你也觉得不可行?”于容淇一脸压抑,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失望。
“不瞒你说,我先前已经劝说过他了,可他不愿意,他是不是在北疆另有家室可他若变心,为何夜夜失眠都是为我母亲?”于容淇年轻的俊美脸庞上疑惑满满。
“他那么在乎你你都劝不了,我恐怕更不行。”曲清歌虽然自信,可还没有到不知分寸的地步。
看于容淇有些失望的脸,她只好违心的答应他:“我可以帮着劝劝试试,但不敢保证一定有用。”
为了让于容淇放心,她当即派了夏草前去做说客,却被她自己说中了,夏草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季不明挡了回去,还道他现在要专心致志为梁玦治眼睛,此事便交给曲清歌去办。
“小姐,季先生说他实在是没法去见于夫人,他若去了,他便回不了北疆了,而现在他急于回去,待他了却一切心事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