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帝-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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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霜的剑意很凌厉,还未出剑,竟也达到了剑随心动的境界。
“年纪轻轻就已是半步圣王的境界,雪寒梅之下,你堪称世间年轻一代第一人。”酒上翁略带着羡慕的眼光看向他,再回想自己那徒儿,来时路上送把剑也能被人抢了去,太弱了。
“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但为了学宫,我必当全力以赴的。”岑霜目光紧凝。
“若是你错了怎么办?”酒上翁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一介可与剑帝比肩的角色岂会对一个小娃娃这么严肃。
“错了?不可能,我北寒学宫乃是天下正道,怎么可能会错?”岑霜不信。
酒上翁继续说道:“你说对就是对?你说错就是错?你难道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为何岑沐云要将思落崖封做禁地?为何他这几年来一直闭关,为何他明知杨三就是李若寒,却要等到一年后才动手?想想先生死后天下的大势,你真不觉得奇怪?”
“这”连番的质问,让岑霜犹豫了,而今的天下大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太过怪异。
向来主张仁政的南侯国竟有了颓废之色。
身为国君之女,雪寒梅受国家驱逐。
北寒国与南侯国百年和平,却在李若寒离开之后,进行大战。
秋风国于大战时从中获利,临风国在南侯国周边不时地进行骚扰,在北寒国后方的岭上国也常常传来骚动的消息。
这宛如一个棋盘,棋子一动,棋势就变!
“休想蛊惑我。”岑霜冷哼一声。
‘“我何必蛊惑你?若要杀了你,一指便可。”酒上翁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脚,岑霜目色大变,快步抬脚,但已来不及,地下升起一条金色巨藤,犹如蟒蛇般紧紧缠绕住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到窒息。
“放开我。”
岑霜拼命挣扎着。
“三个时辰后,巨腾便会消失,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话。”酒上翁回头看向南淮,淡淡道:“走吧。”
三人随即离开北寒学宫,再没有人阻拦,连剑锋大师姐都被酒上翁一根手指头制服,更何况是其他人。
今夜星辰璀璨,在云雾散尽后,是美丽的星空。
三个时辰,岑霜不自觉地思索酒上翁那番话,忽而觉着有些道理。
三个时辰后,她走上思落崖,去时脸色凝重,归来时,是不解,是愤怒,是悲伤。
那夜过,她离开了北寒学宫,不见综艺,仿佛从人间蒸发似的,毫无消息。
有人见到她曾跪在青衫弟子的墓碑前许久许久,才离开。
而那青衫弟子墓碑前,也留着她那一句哀叹,日日重复,夜夜歌鸣,被不同的人,被不同的魂!
“原来是这样”
第三百五十五章爱()
前些天,北寒大军在北池郡受到凌霄军团的阻击而打败的消息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伐贼大军的建立也在之后传遍十国,有圣帝雪寒梅的带领,十国之中再没有一个国家敢对南侯国出手。
圣帝境界,足以睥睨天下。
北寒大军绝大部分全部丧命在北池郡外的沙场上,连日未曾有人前去收尸,那些尸体风吹日晒,渐渐成了一具具白骨,腐烂的血肉被从远方飞来的秃鹰所食了个干净。
剩下的北寒士兵群龙无首,一路穿梭山野,经过灵山郡后带着残余的兵力,留下空荡荡的灵山郡回到了北寒国之中。
败军如废狗,不受人待见,那些士兵回到北寒国之后也被军部的大官施以极刑,一个个处死,至于抚恤金也被手下人给吞了干净。
世人都只知北寒国的军队受到重创,却不知在那皇宫中,北寒国君也受了不小的伤,躺在龙床上,盖着虎皮棉被,面色惨淡,嘴角印着鲜红的血迹。
北寒老祖坐在一旁,面色忧愁,同为圣帝的他在面对雪寒梅的时候,竟也感受到一丝颇不一样的气息。
宫外的奴婢不时走入大殿内,按时更换乘放在大殿中央的香炉。
香气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绕过龙床。
那位北寒国君的皇后每过三个时辰,会派来一位太监送来汤药,给北寒国君服下。
“王上何时才能醒?娘娘差小人问问老祖?”小太监态度谦卑,跪在地上。
北寒老祖摆摆手道:“看运气。”
三字有些敷衍,但却是事实。
北寒国君不过是圣皇境界的强者,而雪寒梅则是一位圣帝!
一日不入圣帝,又有谁知圣帝真正的手段?
小太监得言,磕了几头之后,连忙退了下去,端着喝干净的汤药。
夜色暗淡,也不知过了多久,北寒国君终是睁开了眼睛。
“老祖,我睡了多久?”他捂着胸口,嘴唇发白,面色倒是红润许多。
“十几日吧!那小娃娃的冰剑太过阴寒,单单是剑气就让你受此重伤,想来还是因为那死灵堂的毒所致,再歇息一会儿。”老祖淡淡说道。
北寒国君握紧拳头冷哼道:“一个黄毛小丫头,我迟早灭了她,让她成为我掌下亡魂!”
“你若是有此心,倒不如先稳定一下国郡的局势。”说到这里,北寒老祖眼神微皱起。
“国郡怎么了?”北寒国君面色一紧。
北寒老祖说道:“你的那位灵儿公主找到了,你可知她是跟谁在一起的?”
“谁?”
“南淮!”
此话一出,北寒国君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南淮乃是李若寒之徒,一年前李若寒受岑沐云陷害的事情特也曾参与过,其名声在一夜间为天下人所鄙夷,同时他的弟子南淮也沦落到十国的逃犯。
十国逃犯!
这个身份相当于整个人族的敌人,任何与之有关的人也都会被奉为生死大敌,而灵儿却与他走在一起,岂不是在向天下人宣布,北寒国将护住南淮?
这是与天下人作对!
“南淮!这家伙竟敢勾搭灵儿,等我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北寒老祖笑了笑说道:“不必了,已经有人放出话要收拾他,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有人要收拾他?谁?”北寒国君有些好奇,听老祖的语气,似乎此人颇受老祖的喜爱,老祖已是站在大道巅峰上的强者,能入其法眼之人,必是人才。
北寒老祖指了指远处,望去,可见一缕青色的烟尘缓缓升起,虽细弱毛发,却也能看清。
那是古海郡的方向。
“难道是那位?”北寒国君神情有些茫然。
那位常年生活在古海底部,从不与世俗之人相争,为何会放眼收拾他?
殿外,有队全副武装,金甲铁马的士兵牢牢守候在灵儿的身边。
今日的她,凤冠五彩玲珑衣加身,秀眉如云,淡墨如烟,其间红唇诱人,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蕊,惹人怜爱。
那双眼睛清澈如水,是世间最为纯净的。
她手上拿着一张炊饼,是一位太监骑着快马刚从郡外买来的。
“公主,这炊饼凉了,要不等会老祖带您出去吃?”老太监心疼地看着灵儿那一双被冻红却死死抓着炊饼的小手。
“无事,我走后,他吃的也是冰凉的炊饼,他既然都吃得,我为何吃不得?”灵儿呢喃一声,抓起炊饼往嘴中送。
一道金色弧线忽然从大殿内飞来,破开冰凉的炊饼,将其搅碎。
灵儿目光瞬间呆滞,手中的炊饼化作尘埃,散落在脚下的雪堆里,那一点一点,一粒粒黄色芝麻,残留着葱花余香,她蹲下身,将那芝麻一粒一粒捡了起来,放置在手中,眼中隐隐有泪水蔓延而来。
“我的炊饼”
“你乃我北寒国的公主,这等凡夫俗子吃的东西,你怎么能吃?”大殿前,北寒国君身披白袍,神情严肃,带着怒意。
灵儿抬起头,投去憎恨的目光,喊道:“公主,公主,又是公主,公主怎么了?公主为何不能像凡人一般生活着,我只想吃炊饼,有错吗?”
北寒国君轻哼道:“吃炊饼并没有错,但你错在私自出国,与逃犯南淮勾结在一起,若不是古海郡国君发现及时,你知不知道现在将会有十国的军队前去捉拿你,到时我北寒国都得陷入天下人的指责中,你知道吗?”
“就算被抓,那又如何?反正我生母早已死了,你只在意你的天下,你的那位天才皇子,还有你的女人,你何时有在意过我,我只想和爱的人在一起,这点幸福你都不能给我吗?”灵儿歇斯底里吼声道。
声音里尽是悲愤,是不甘,是心酸。
从儿时到现在,积攒在胸口的怨言此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所有宫女太监为之疑愣,不知所措,只得跪拜在地,不敢抬头。
北寒国君面色涨红,被气得有些发昏,道:“你爱的人?南淮是你该爱的人吗?他才十四岁,是南侯国的叛徒,更是十国的逃犯,他的身份能与你相比吗?”
“为何不能?相比那些皇亲国戚,南淮他天赋极高,修练不到两年,便可斩杀天劫巅峰的修行者,论品性,当日在杀手神庄,他为出手,一人单挑百人,为了目标,以身返险,路途遥远,还担心我饿不饿,问我吃不吃炊饼,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打自一年前的茶会,南淮初露风头后,灵儿就对其一见钟情,之后更是趁着太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宫,想要在北寒学宫离开的半路上与南淮一同离开。
却不想鬼孽大举入侵,他只能暂时躲避,等待时机,在之后,听闻李若寒与南淮的消息后,她不远万里,去了北寒学宫,去了灵山郡,去了寒山寺,所有南淮出现过的地方她都去过,只为陪伴在南淮身边。
最后她终于遇见了南淮,她很开心,感谢上天赐予她机缘,起先她以为南淮会拒绝,没想到后来南淮竟开始照顾起她。
她很开心,心里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暖,那几日是她生来最幸福的时光,她甚至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那几天。
在杀手神庄,南淮为其与杀手定生死约后,灵儿就对南淮定下终身之心,当然,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了南淮顺利得到杀手神庄庄主的任务,她甘愿牺牲自由为南淮驱散前方的阻碍,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斗可以。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心只会属于南淮一个人,没有为什么,只因为爱!
第三百五十六章牺牲()
大殿外的气氛随着灵儿的宣泄后,变得低沉。
在世人眼里,她乃是北寒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如那盘旋在九天之上的凤凰,本该去向属于自己的天空,她本应该承载着北寒国的荣耀,向世人展现她凤凰的身姿,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放弃了,她将心交由了南淮!
一个被十国所通缉的犯人,一个生来就被世人所厌恶的人。
北寒国君脸色沉重,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只是在外游荡一年,就有了这般的变化,她学会了反抗,学会坚持自己,本该欣喜,此时却有些懊悔。
“你不该爱上他!”他低沉道。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我,不该生在帝皇家!”灵儿冷笑一声,从小被规矩以及身份所捆缚的她不知自由为何何物,但这一年她明白其中的滋味,让人留恋,让人欲罢不能!
“你”
奴婢们微微抬起头,心颤地看向北寒国君,心想这位帝皇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女儿。
他摆摆手,说道:“再过几日,秋宫国那位皇子会来到皇宫做客,到时我会亲自为你秋宫国提亲,等婚宴摆下后,你就随着皇子离去吧!”
“我不要。”灵儿一口否决。
“你不要也得要,这是命令,秋宫皇子生来便是太子之位,年仅二十就已半只脚跨入临神境,其天赋根本不比那南淮差,跟着他,你会幸福的。”
“若我以死相逼呢?”灵儿噙着泪水,紧紧攥着秀拳。
“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罢,只见北寒国君身形一动,竟在眨眼间来到灵儿身边,一记手刀横劈在灵儿的肩膀上,将她给劈晕过去。
奴婢们都识相地上来搀扶住她的身子,自然是明白郡王的意思,要将公主带下去,好生照料着。
夜色暗淡,时节快到了初春,可北寒国依旧寒冷,风雪不觉间,又从天边缓缓落下。
公主大殿外,几盏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殿梢楼顶边,艳红的火光透过薄若轻纱的灯笼纸,落在那石阶上,堆积成山的雪花小摊。
宫里在几日后的夜晚升起了笙歌,乐人的舞姿翩翩,让宫里那些个贵人为之沉醉,不愿离去。
偶尔经过宫道的小巷,依旧能听闻,那从大殿里传来歌舞声。
有太监驻足停留些许时间,不敢耽搁太久,端着织好的锦衣送去公主的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