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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重生手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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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今食品加工过程中合法使用的添加剂种类数以百计,此外还有一些非法使用的添加剂。添加剂的滥用损害了食品中有用的成分,还不可避免地增加了有害成分。

除此之外,饭店所谓的“食不厌精”,也让我们在享受美味的同时把营养化为毒素。比如一片肉、一条鱼,在经过一番油炸炭烤之后,原本可以成为营养的蛋白质很有可能变成有毒物质。我把这叫作“过度烹调”。

全素餐馆为了让素食产生肉类大菜的色泽、美味和形态,也就变本加厉地“过分烹调”。我不免担心这种素食产生的副作用以及造成的污染,比肉食犹有过之。

我说“天然”,就是针对这种局面。

我尽量去买各种原生态的食物,不买过度加工的食品。我原本特别爱吃油炸食品,每天早上吃一根油条对我来说是一大享受。但是现在,我已杜绝任何油炸食物,也几乎不去餐馆吃饭。我在家里采用的烹调方法主要是:煮、蒸、焯以及少量的炒。无论素菜还是荤菜,除了盐之外不加任何调味品。

这种饮食方式在开始时让我觉得不那么美味,但是习惯之后,品出各种食物最原始的味道,那就别有一番滋味。

◎喝

水对于人体健康的重要价值,我是通过一本书才在脑子里大大强化起来的。书名叫作Your Body's Many Cries for Water,中文版书名为《水是最好的药》。作者是个美国人,名叫巴特曼,医学博士,还是盘尼西林的发现者和诺贝尔奖获得者亚历山大·弗莱明的学生。

这位医生和他的同行不一样,他治病救人的“秘密武器”不是什么新奇药物,而是水。他说自己“只用水就治愈了3000多位患者”。这是因为,“许许多多疾病的病因仅仅是身体缺水”。他把这些病统称为“慢性脱水症”,公开宣布这是他在整个医学界的“第一个发现”。

我对他如此极端的结论并不完全相信,对他用水治病的业绩也抱有怀疑态度,但是认为自己读到了一本好书。

对我来说,他的“人体内的水调节理论”,既新颖又具启发性,而且简单实用。

鉴于我们的身体原本就是一个复杂的储水系统——水占体重的75%,水的数量和质量对于人体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大量喝水加快了体内废物的排泄,而排泄正是我们祛除体内毒素最重要的途径。

明白了这一点,我便把“喝”看得与“吃”一样重要。我每天要喝大约2400毫升水,其中大约两成在早晨起床后喝,四成在午睡后喝,一成晚饭后喝,其余部分则分散在上午和下午。虽然我并不相信巴特曼博士所谓“水是最好的药”,更不相信水的万能疗效,但我的确把“喝水”看作自己对付疾病的一个步骤。我不是在感觉口渴时才喝水,而是定时定量地安排我的“喝水”,就像吃药一样。

◎“拉”和“撒”

我去看病时,医生通常会问我“大便如何”。我知道,“问诊”是医生对病人做出诊断前的必经步骤。所以,通过医生问什么和不问什么,我可以大致估摸出医生关注的焦点所在。医生关注病人的大小便——西医和中医都是如此,这说明无论现代医学还是传统医学,都会把“拉”和“撒”分别作为诊断依据。

一些最直截了当的理论还试图证明,只要“查看粪便的颜色”,便可以判断自己是否得病,因为“粪色是食物和食物消化情况的综合反映”。他们还找到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词语来概括这种理论,叫作“粪色革命”。

把“粪色”的临床诊断价值抬高到如此地步,我并不完全信服。但是我相信,只要排泄功能正常,每天的“拉”和“撒”能够保持一种正常状态,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我“治疗”的一个方面,就是很认真地对待每天的排泄。

每当医生问我“大便怎样”时,我总是回答:“正常。保质保量。”

在大多数情况下,医生都会会心一笑。

所谓“保质保量”,首先是尽量让每天的排泄有规律。比如说大便次数、时间,每次大便的多少,小便间隔的时间,一昼夜小便的总量……此外还有,大便的形状和颜色,小便的颜色。这些都是越稳定、越有规律就越好。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的确能够做到“保质保量”。即使出现短暂的不正常,也能很快调整过来。

重要的是,应当通过饮食而不是药物来调节“拉”和“撒”。有位中医曾经给我开了一剂汤药改善大小便,我服用之后的确灵验。但我很快就发现,通过调整饮食也能达到同样效果,于是立即停止服药,此后也不再依靠药物调节大小便,而是依靠饮食。比如,增加富含粗纤维的食物,可以很容易地使大便更加通畅;早晨起床后大量喝水,可以很快让小便变得清澈。

◎睡

我把良好的睡眠看作康复之路上的力量之源,这首先是出于一种直觉。

在我发病早期,总是昏昏欲睡的状态(后来我才知道,嗜睡是脑瘤患者的典型症状之一)。我很快发现,每当我睡上一个好觉,头痛和眩晕的感觉就会减轻,精神也好起来。所以,我尽可能地让自己每天都有充足的睡眠——能睡就睡。

借助于“脑瘤”带来的嗜睡感,我很容易地改变了几十年来晚睡晚起的习惯,形成“早睡早起”再加一个“午觉”的作息规律。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少于8小时。

不久后我经历了肺切除手术,脑袋里的“肿瘤”仍然顽固不化地待在那里,所以身体更加虚弱。这种情况让我对睡眠质量更加敏感。每天清晨和午后醒来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刚刚睡醒的这一觉给身体带来的影响。如果睡好了,我会觉得精神好些,就像那种久违了的健康时期的感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如果这一觉睡得不够深、不够实,那么整个下午和晚上都会无精打采,陷入一种病态的疲倦。

此后我接触到一些涉及睡眠的资料和书刊。这才发现,原来睡眠在医学领域也是一门学问。在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都有“睡眠研究协会”。美国癌症研究机构甚至发现,睡眠与癌症之间有着一定的关联。他们的一项调查发现,睡眠可以影响人体激素的平衡,而激素失调会对一个人患上癌症产生影响。研究者们还进一步指出,一个每天睡眠少于7小时的女性,患癌的概率要比睡眠充足的女性高47%。(详见《女性睡眠时间少于7小时患癌风险增47%》,2010年9月17日人民网)

一个名叫查理斯·艾德茨考斯基的英国人,曾写过一本奇特的书,专门讨论睡眠,书名就叫《深睡眠》。他写道:“我们通过睡眠强迫身体和大脑停止工作,进行内部修复。”(《深睡眠》,北方文艺出版社,第16页)

此人是英国皇家睡眠研究和药物治疗学会的主席,也是当今世界睡眠研究领域里的权威。尽管他阐述的控制睡眠的技术过于烦琐和玄妙,但是,他的“睡眠直接关系到人体健康”的理论,看上去能够自圆其说。所以,我还是相信他论述的基本精神。

既然睡眠直接关系到人的健康,并且是人体自我修复的过程,那么很显然,一个癌症患者的康复,必定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天睡个好觉”。

对于大多数癌症患者来说,“一天两天”睡个好觉并不难,最大的困难在于“每天”。我们闭门在家,无所事事,又有患病的困苦和恐惧聚集在心。这样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让自己始终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状态,而且不依靠任何药物,的确不容易。所以,在我看来,“睡”的关键不是生理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每天步行五公里

我沿着湖边小路用力跋涉。每一脚都踩在没有人迹的积雪上。转了一圈回到起点,看到的还是自己的脚印。于是沿着这脚印继续向前,渐渐感觉到全身发热,一直热到手指尖。我似乎听到身体里血液加速流淌的声音。当时我只不过是把这当作生命之路上的“最后的疯狂”,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

清晨,窗外漫天飞雪,天空低沉,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摄氏度。我推开门,迎着风雪走出去。花园里面万籁俱寂,湖边积雪齐膝,往日常能看见仨俩邻居漫步,而今天踪迹全无。

昨夜风疾雪骤。强大的寒流由北向南,呼啸而来,由于受到城市的阻拦,拼命挣扎,加速旋转,卷起千堆雪,覆盖了这片湿地。远山近坡,雾色蒙蒙,反射着一片耀眼的光芒。种种生机盎然的色彩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片洁白。京城已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了。

冷空气直扑在脸上,凛冽刺骨,仿佛在考验我的毅力和决心。我把双脚在厚厚的积雪里交替踩下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我陶醉在把脚深深踏进积雪再用力拔出的感觉里,生怕有一点遗漏。在我的记忆中,这感觉只是40多年前在北国边境地区的乡间生活时曾经有过。

我沿着湖边小路用力跋涉,每一脚都踩在没有人迹的积雪上。转了一圈回到起点,看到的还是自己的脚印。于是沿着这脚印继续向前,又转一圈,再一圈。我的呼吸越来越深,肺腑大幅度地扩张和收缩,全身热起来,一直热到手指尖。我似乎听到身体里血液加速流淌的声音,意识到这是出汗了,于是停下来,仰面朝天,把清新的空气深深吸进胸腔。

我家小区里的这片湖泊,有个尽人皆知的名字,叫作“大湖”。其实它并不大,说是池塘也许更加合适。要是搁在江南,它一定算不上什么——那里的水实在太多了。可是北京水面奇缺,能够拥有这样一片天然水域真是不易。夏日碧水粼粼,满眼生机;冬天冰雪皑皑,寂静如睡。在喧嚣和欲望塞满每个角落的都市里,这简直就是最后的伊甸园。

不过,我对它的格外偏爱还有另外的缘由:过去几年,我每天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湖边漫步。无论风雨雪雾,没有间断。

这片湖水目睹了我起死回生的每一个细节。

当初,我被“脑瘤”引发的症状折磨着,头晕目眩,失去平衡。颅内肿物挤压了小脑神经,进而牵扯到四肢,我哪怕挪动小小一步都很艰难。医生们把“尽快实施开颅手术”当作挽救我的唯一办法,而他们的预言为我描述了除死亡之外最黑暗的前景:即使手术完全成功,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维持现状。

那些天,我不住设想自己终生瘫痪在床的情景——这就是我的“现状”,也即医生所谓“最好的结果”。我知道,比起“医治无效,于×年×月×日×时×分去世”,这结果只能算不幸中的大幸,便对晓东说:“只要不让我成为植物人,就算全身瘫痪、双目失明,我也能快乐地活着。”

这话一半是为了安慰家人和自己,另外一半则是抱了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心态。等到独自一人时闭目静思,不免后悔:在我能够健步如飞的那些日子里,为什么没有更多地使用自己的双腿?在我视力正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更多地用眼睛来欣赏大自然的景象?

也是在这时,我开始默默念叨那句早就知道的老话:“有些东西,你总是要到失去时,才会知道它的珍贵。”

我不是人类学家,说不清楚人类进化的种种奇妙环节,只记得小学课本里好像说过,人类从古猿进化而成,直立行走是其中的关键。这样看来,正是因为直立行走的需要,才促成手脚的分化,人才有可能成为今天这个模样,而不是像狗一样用四肢爬行。

至少从进化论的逻辑来说是如此。

可是现代生活似乎终止了这一进化过程。人类发明了形形色色的玩意儿来代替自己的双腿,用电梯爬楼,用汽车走路,用缆车登高,用飞机跨越万水千山。从“马车时代”到“轿车时代”,宁愿坐在大街上拥塞的车流中等上几个小时,也不肯下车走上几步。双腿双脚走路的功能日益退化,却越来越多地被用来达成别的目的,比如打斗、娱乐、恃强凌弱、在竞技场上争夺金牌,以及展示性魅力。

可惜,这些都是我在已经无法走路时才想到的。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我已不知不觉地很少走路。有时候看到几位老人在路边散步,不由自主地在头脑里冒出自己的晨练计划,却又为种种借口拖延,始终没有实现。“等忙过这一阵再说吧,”我总是对自己这样说,“来日方长。”

谁能想到,我在一夜间就成为强弩之末。

来日无多,再也没有理由继续拖延。既然现在我还没有惨到全身瘫痪的地步,既然上帝给我留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走路,那就让我抓住最后的机会去感受迈开双腿的滋味。

当时我只不过是把这当作生命之路上的“最后的疯狂”,怎么也没有

想到,这竟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

医生预告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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