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过路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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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于雨在脑海中搜索着书名，记得两年前曾被列入畅销书的行列，于与当时看完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没想作者就在自己的身边，还记得作者的笔名是，于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许久也想不起，哪怕一个字。

　　　　“一开始我们宿舍的信箱一个星期才满一回，等到英文版的《与你》出版之后，一天就塞满了，再后来家明单独租了一个放信的房间，一年的时间，居然堆满了。不过等家明离开之后，估计都会被退回去。”张添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当年的壮观。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一点，张添说小雪两点要做复建，于雨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小雪，便匆匆走了。

　　　　回到家后，把从老家寄过来的书从床底搬出，一本本找过去，终于找到那本《与你》，作者：明日，扉页寄语“献给那个我深深爱着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家明的青梅竹马，我怎么没有印象。于雨想着，准备重新翻看，不巧接到一个显示着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于雨说

　　　　“李佳琪，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电话那头传来李佳琪过分平淡的声音。

　　　　“好的，时间地点。”于雨答道。

　　　　从小区的北门走出去，在唯一的那家露天咖啡厅里，坐着一个戴着黑色贝雷帽，身穿红色长款羊绒大衣的女人，背靠着黑色的木质靠椅，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米色的陶瓷杯，喝一口放下，看看四周，再拿起来喝一口，重复多次后，终于等到于雨站在她的面前。

　　　　“来了，坐吧。要不要喝点什么。”李佳琪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白开水”于雨对着最近的服务员说。接着转头面向李佳琪“说吧。”

　　　　“我要去旅行了，因为突然觉得，总围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边，真的太痛苦了，让我慢慢地失去原来大方开朗的自己，转变为一个斤斤计较沉浸在得失之间的小女人。”李佳琪说。

　　　　于雨点点头，她觉得李佳琪想对她说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些烂大街的大道理。

　　　　李佳琪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齐观，所以麻烦，你别再给他靠近你的机会。我希望下次回来的，他已经可以接受新的感情了。”

　　　　“好，我会跟他说清楚，不过你准备去哪里旅行。”于雨表示相比她跟齐观之间，对她接下来的打算显然更感兴趣。

　　　　李佳琪以为虽然她不喜欢于雨，但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比自己见到她第一眼时，开朗太多了。并且，不管从她的声音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有任何需要让人费心思考的东西，而这种感觉，被通俗的称之为放松。

　　　　齐观正准备回家，视线无意识的往周围扫去，刚好带过于雨和李佳琪。想到李佳琪对自己的感情，便很容易猜出会对于雨说些什么。将车往边上靠好，便匆匆的往于雨的方向跑过去。

　　　　“李佳琪，你闹够了没有！”齐观在离她们还有两米的距离时，呐喊声便先他而传入于雨和李佳琪的耳中。

　　　　两人同时朝齐观的方向看去。下一秒齐观就看见，李佳琪不屑的从位置上站起来，蹬着她的黑色长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齐观走到于雨的身边，刚想对于雨说没事的时候，却听见从于雨的口中传来的声音“李佳琪要走了，刚刚我们在聊她去哪里。”

　　　　齐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拔脚朝李佳琪追去。

　　　　李佳琪听见齐观在身后叫自己，有一些犹豫要不要回头，但还是不停脚地穿过斑马线。

　　　　齐观知道李佳琪一定是生自己的气，所以卯足了劲要追上她，眼看着就要变成红灯的人行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于雨脑中一直重复着那天下午的场景，自己没忍住好奇心跟上去之后，却看见齐观在下一秒便变成红灯的人行道上横冲直撞，顺利地跑过一半后，却被一辆极速驶来的黑色小轿车撞飞。下一秒便看见齐观躺倒在离小轿车几米以外的血泊中。齐观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于雨的方向，深红色的液体不断地从背部流出来，血腥味迅速充斥了整个现场，于雨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流回心脏，眼前一片漆黑，重重的倒在地上。

　　　　当于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红色的空间里，于雨站起来，朝一个方向奔着，呐喊着，却发现那腿好像扎根在血红色的地里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正当绝望，却突然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睁着的眼睛一动不动，之后于雨看见那眼睛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凸出

　　　　啊！于雨惊叫着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洁净的纯白色天花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扭过头看见家明。突然控制不住地驱使着全身的力量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家明，奋力的哭着，想要驱散那弥满在空气中巨大的恐惧。

　　　　在决定从于雨的住所搬出来之后，家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在附近的酒店里住着着手准备新的小说，写到疲惫时，就会下楼在远处看看于雨。齐观出车祸的那个下午，家明也在场。或许自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于雨疯狂地抱着家明，在哭声停下来之后，也不愿意放手。家明一边用手上下不断的抚摸着于雨的背，一边不断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大约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于雨从家明的怀里收回来，却依然紧紧抓着家明的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感觉到一些温暖，但当低头看见手里的那些绿色的血脉时，那种恐惧挡也挡不住的朝自己袭来，于雨甩开家明的手，跑下床，一边叫着一边跑起来。可是还是甩不掉，甩不掉那脑中的鲜红。。。。。。

　　　　家明被于雨的举动吓到，愣了几秒之后，才跑去在于雨的身后，大声地喊着“于雨，于雨。”

　　　　但是，于雨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和家明不一样的世界里，无论家明怎么喊，于雨都不曾回头，家明只能跟着于雨不断的奔跑着。

　　　　终于，在于雨快要跑出医院的大门时，被家明拦下，于雨在家明的怀中奋力地挣脱着，家明使上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来绑住怀里这个从喜欢到深深爱上，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女人。

　　　　直到于雨再一次昏倒，家明慌张地抱起于雨跑回病房，从医生口中得知于雨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家明的眼眶突然变红，泪水从脸颊边留下来，滴在自己的手上，未来该如何是好。

第16章　无孔不入的死亡阴影（）　
在这家医院的另一个角落，手术室门口，李佳琪两手摊开，整个身体一动不动的靠在椅子上，脸颊上有一些泪水的痕迹，嘴里不停地呢喃道，李佳琪，你要坚强，齐观还在里面奋斗，一定不能比他更早地放弃。

　　　　如果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一定会停下来听齐观解释，时间就是如此这般地无情，它站在那里，静静地吸收着你的绝望。

　　　　李佳琪想起最初见到齐观那时，她六岁，齐观七岁，随父母搭乘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在半夜到达倾盆大雨的c市后的第二天，齐观的家就在她家的对门，齐观的父母为了欢迎新邻居的到来，特地备下了丰盛的晚餐。

　　　　记得当时齐观家里的格局和自己家的相似，大人们围在客厅里聊天，放任她在屋子里四处溜达，看见齐观的房间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神奇宝贝卡片，李佳琪当时并没有看过神奇宝贝，所以对齐观的这些卡片完全不感兴趣，正准备踏进去，却被一个穿着蓝白色背心圆脸胖乎乎满身是汗的男孩，也就是小时候的齐观，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还嚷嚷着“都给你弄乱了，不要进来，出去！”李佳琪脚底没站稳，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声哭起来。

　　　　齐观的父母，厉声责骂齐观，李佳琪看见齐观用他拿着卡片的手，不断地擦拭掉夺眶而出的眼泪。委屈的说着“她捣乱，我不是故意的，她自己倒了。”

　　　　最后，齐观还是红着眼，鼻涕啦擦地对李佳琪说“对不起，我们一起玩。”

　　　　还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洗把脸吧”。

　　　　就这样过了四年，直到父亲接到公司的通知，说是要被调到美国总部工作。一家人又搬到美国直到今年6月份才回到这里。

　　　　回国后，齐观就是她在国内的第一个朋友，那个小时候胖乎乎不爱干净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一个五官精致，富有男人味并且学富五车的大帅哥，李佳琪很快便被这样的齐观所吸引。

　　　　“佳琪。”

　　　　李佳琪，打起精神站起来，面前站着的这个瘦骨如柴的中年男人，顶着数天未曾清理的头发，过多的重担让他的脸上提早显现出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皱纹，其中额头的最深，一双红着的眼睛，极力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这便是齐观的父亲。

　　　　“齐叔叔，齐观。。。齐观还在里面。。。医生正在抢救。”李佳琪断断续续地说。齐观父亲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今年刚回到c市时，就听见齐阿姨因脑部患有肿瘤，虽然开过一次刀，但一直并未能根除，只剩下十年的期限，由于脑部肿瘤压迫神经导致，齐父需要一刻不停地看着齐阿姨，防止她突然昏厥。

　　　　齐父招手示意李佳琪坐在一边等待，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生命。这个年过半百，经历了许多人生大事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这一切并未给他带来重大的打击，但那双不由自主颤抖的手已经表现出他内心深处，已经超负荷地承载。

　　　　手术结束，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齐观躺在床上被护士推出来，齐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医生问道“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手术顺利，送来的很及时，现在把他放在重症监护室，家属留下一个人看着就好，其余的人该休息就回家休息。”

　　　　李佳琪感觉到扶着齐父那一侧的手，在听见医生的话之后明显地变沉了一些，好像他原本一直是浮着的，如今终于放心沉下来。

　　　　“齐叔叔，我先送你回家休息，齐观没什么事了。我看着就好。”李佳琪扶着齐父的手，担心地说着。

　　　　齐父，看看李佳琪，知道自己确实是老了，术后康复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把事情交给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吧。点头说道“好，就交给你了。”

　　　　李佳琪，送完齐父后回到医院，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齐观，医生说他背部受伤严重，缝合好之后，只能侧着身子躺着。

　　　　不知道于雨那边怎么样了，李佳琪想着，迈开脚步往于雨的病房里走去。

　　　　此时，家明也坐在于雨的床边，希望于雨醒来之后精神能变好一些，李佳琪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站在家明的身旁，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家明听见李佳琪的话，摇摇头，起身示意李佳琪出来说话。

　　　　“齐观怎么样了。”家明说

　　　　“手术顺利，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护士24小时看着，我就走过来看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李佳琪说

　　　　“嗯，于雨受了些惊吓，我会照顾的，你也辛苦了。”家明说完，李佳琪便回去看着齐观。

　　　　家明走进病房，看见于雨已经醒过来，只是眼角的泪水不断地向外流去，其实在李佳琪和家明出去的那一瞬间，于雨便醒来了，听见齐观安然无恙的消息，禁不住开始流泪，是因为感受到重生的喜悦，人的生命，脆弱但也是坚强的。

　　　　家明伸手，擦掉于雨两颊的泪水“都听见了吧，没事了”。

　　　　“家明，我发现自己特别害怕死亡，看见齐观躺在地上，边上流了一大片血，突然感到这具身体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他既然活过来了。”于雨停止哭泣，扭头看着家明，轻声说道。

　　　　“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那些医生每天都在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别人的生老病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家明握着于雨的手安慰的说道。

　　　　“谢谢你，家明。”于雨说

　　　　当天下午于雨便跟着家明回家了，原本想看一眼齐观，但李佳琪说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家属根本进不去，还是过几天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再去探望。

　　　　“我终于又回来了。”在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家明放松地喊道。

　　　　“下次再随意的走出去，你就真的回不来了。”于雨假装警告家明。

　　　　“今天我要给自己做一顿大餐。”家明把行李放在原来的地方，大声的说。眼角瞥到客厅说桌上的那本《与你》

　　　　“对了，听说你写书了，你的青梅竹马？”于雨调侃着说道，走向书桌准备拿起那本《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