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秘闻录:长江诡话-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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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处船工多敬鬼神，祭祀巫祝层出不穷，即使在今天也颇为盛行，这些活动往往能超度亡灵，消散怨气阴气，所以也并不太容易聚集。但只要有人稍做改变，布置下一个聚阴邪阵，那阴气便被束缚于此，徘徊不散，从此阳衰阴盛，像滚雪球一样做大。
程克武的意思，便是这水鬼源源不尽，超度也超度不完，干脆从源头破坏，找到那阴阵，将之破坏，就像切断供给它们活动的电源一般，一了百了。
至于那阴阵的阵眼，大概是被隐藏在这个建筑群的某个地方，只要找找，总能找得到。阵眼一破，整个大阵就无法维系。
可这阵眼究竟在哪里？
一般来说，阵眼都是在守备最强的地方。一个关键的部位，总是要保护好才是。但布阵者也有可能利用盲点，将阵眼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是一种豪赌，却不乏成功的例子。
我爷爷在头脑里分析了一下，这空斗存在不会太久，估计是最近才开启的，否则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但聚阴大阵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不同时代的水鬼。
而在这些水鬼能够保护大阵之前，大阵应该还是十分脆弱的。布下一个大阵，颇多不易，所以布阵者应该不会大意到让阵眼暴露在外，增加被破阵的风险。
如此一来，大阵的阵眼应该是在守备力量更强的地方。
我爷爷与程克武便不再与这些水鬼纠缠，连那两个金甲武士也不管不顾，只是且战且退，四处游走。
那些水鬼虽然多，但速度却是硬伤，有了金甲武士从天而降的教训，我爷爷与程克武也不敢备考建筑与它们颤抖，只是杀开一条路转移后，这些水鬼所造成的麻烦也减少了许多。
一路打一路跑，我爷爷与程克武算是来到了这建筑群的中心部分。程克武找了个空当，让我爷爷做个警戒，而他则闭上眼睛，感触这附近的气场变化。
感气，是修炼的基础。只有能感受到充斥宇宙间的纯粹能量“气”，才有进一步为我所用的可能。到了他这个地步，甚至能从气场的变化判断对方的动向，在对决中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
程克武感觉了一阵周围气场的强弱，对我爷爷比了一个手势。
我爷爷已经砍翻了几个包围过来的水鬼，程克武指向了一个地方，然后摊开两手，意思是没有，他当然不是在说那里没有东西，而是说，那里没有气场。
感气也是有个范围的，像探测这一整片水下古村，去找那鳇爷或者曾煌的踪迹，那是绝无可能，恐怕是将气力用尽，脱力而死，也搜索不完这片建筑群。而且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人还会可以隐藏气息，避免他人的探测。但将范围缩小到某个区域，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那“土楼”一样的建筑里面其实藏着无数的水鬼，虽然强弱有别，但还是有那么一点气息感应在的，何况它们身上都是死人的阴气，与自然界或者活人身上的感觉决然不同。
那么没有气场的这一处建筑，就显得极为奇怪。这预示这两种可能，一是那“土楼”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这与他们之前的经历并不相符。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土楼之中有一个强大存在，能够隐匿气息，甚至不让程克武这程度的年轻高手发现。
我爷爷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他们要去那里撞撞运气。
两人一路砍杀，很快杀出一条血路。
程克武所说的建筑并不算太高大，与那中心十几米的建筑比起来，它不过是个拱卫的“卫士”，但也有八米半左右的高度。要是在陆地上，他们提气一跃，没准可以上去，但在这空斗之中，便只能用笨办法。
我爷爷在下面阻击来犯的水鬼，而程克武运气一刺，那刺剑剑身顿时泛出点点星光，在石头建筑外墙就出现了一个浅坑，刚好容纳半个脚掌。然后他踏上去，在高处开再开一个浅坑，没用多久时间，便是凿出了一排石阶。
我爷爷偶尔回头看看程克武的表现，他那刺剑平时看去平淡无奇，但灌注气力便有紫色星芒闪烁，极为锋利，也大致猜到了程克武的身份。
有一个门派名为“星陨阁”，这门派十分神秘，山门成谜，人数似乎也不多，但每隔一段时间，总有几个弟子在江湖中行走。这些弟子无不是潜力超群之人，即便比起道家大派弟子也并不逊色。而他们有个共同特征，便是特殊的傍身兵刃。
那星陨阁之所以叫星陨阁，是因为他们锻工极其出色，而且用的材料不是凡铁，而是九天之上落下的陨铁精炼而成，气力加持后星晶闪烁，颇为不凡。
陨铁十分稀少，一块成色十足的陨铁，很容易引起诸多争抢，这大概是那星陨阁行事低调的一个原因。因为出产限制，星陨阁也不可能武装太多弟子，只能选拔几个精英弟子代表门派行走，维系师门传承。
程克武手中既然有星晶刺剑，想必应该是那传说中的星陨阁成员，只是在那个年代，凡事都不宜多问。
我爷爷思虑之际，程克武已从上面扔下来几块小石头，便是提醒我爷爷可以上去了。我爷爷剑气外放，将那一干围攻的水鬼击倒，也不管死活，噌噌噌几步便爬上开凿好的石阶。
站在“土楼”顶上，他们终于看清了这建筑的内部形状，它确实很像土楼，内部有一小圈檐子，其下便是逐级而下的石梯，只是里面没有什么陈设，看起来有点像是明信片上罗马的竞技场。
我爷爷与程克武小心地拾级向下，看到这“土楼”正中，有一处立起来的石龛，其中放着一块巴掌大的东西，这东西初看上去黑溜溜的，但从另一个角度，却能看到金丝一般的光泽。
我爷爷一眼就看出来，这块东西是一块阴木。
木，是木头的木。阴，是阴阳的阴。
难道它便是此处的阵眼？
第70章 阵中之阵（）
我爷爷站在这块阴木面前，就感到全身为一种阴冷之气所笼罩。这阴冷之气并非全是从阴木中传来的，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我爷爷自身体内。
阴阳二气乃是宇宙万物运转的两种能量，其实也说不上正负，只是能量的两种不同形式罢了。有些生物属阴，喜欢黑夜与阴冷，但人这种白天活动的生物，属性更接近阳。而大部分修炼之人，特别是那些名门正派传人弟子，其功法也大多是以阳为主。这也不难理解，人的属性本就偏向阳，要是修炼阴属向的，那就与本身的体质背道而驰，事半功倍。
就像我爷爷修炼的那南明离火剑，虽是以外物为自己所用，也是靠近了至阳的法门。为什么那些修炼阴邪功法的人多半会做些炼尸之类阴测测的事情，甚至不惜伤天害理？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除非特殊情况，人身上的阳气总是要盖过阴气的，要练那些阴邪功法，他们必须得拿些阴属性的东西或者做些阴属性的东西来加强一下自己。
不过这世上还有一些人的体质天生就偏向阴，比如那小时候便开了阴阳眼，能洞察鬼神之事的。古族因为与人类大不相同，其中大多也偏向阴面。
但这世间万物都讲求一个阴阳调和，纯阴或者纯阳，那是万中无一，天赋异禀，只能修炼一些特殊的功法。像我爷爷这样的人体内也是有着一些阴气，只是平常被那阳气所压制。可站在这块阴木前，他竟然感觉体内的阴气被它调动，连经脉运行都是有一些迟滞。
这块阴木，绝不寻常！
我爷爷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发现这阴木上面交汇着黑金两色，它本身并不算精细，甚至称得上是有些粗糙，但其中又有发丝一般细致的纹理，两相映衬，就制造出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匠心的古朴拙稚，与造化的巧夺天工，信手拈来，浑然一体，绝非一般人所为。
它极有可能是阵眼，而这大阵的布置者，无疑拥有绝佳造诣，只是恐怕没有用在正途上。
阴木放在一个小小的神龛中，神龛与以往所见也不太一样，就是一个汉白玉的台子，里面放着一些小指盖大小的白砂，阴木就竖插在白砂中，按理说它还和白砂在水下应该历时良久，却没有沾染一点水苔，也不知为什么。
程克武用手中刺剑拨弄了一下，白砂晃动，阴木也稍微偏斜了一点，但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拨了两三下，阴木都翻倒在白砂中，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按理说阵眼是一个大阵的重中之重，除非是要出奇招，否则不会光溜溜地放在那里任人摆弄，难道这只是个疑阵？
程克武转过头来示意我爷爷退后两步，小心警戒，他却做了个比较冒险的动作，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阴木。
这一碰之下，整个建筑内部顿时燃起几个硕大闪光符文，将建筑内部映衬得亮堂堂的。只是那符文的光居然是磷火一般的幽绿色，让人心中极不舒服。
与此同时，那阴木中顿时迸出一个模糊身影，向程克武扑去。
那模糊身影一出，我爷爷顿觉周围的江水都降低了好几度，一股极为阴寒的力量铺面而来。只见它如烟如雾，上本身还能看出一些人形，只是脸面模糊，也看不出什么相貌，下身却是一片空无，在水中也没显现出多少质量，竟然是从阴木中冒出的缚灵！
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爷爷已经确认，面前的阴木定是大阵的阵眼，只是大阵的布置者十分狡猾，先是来个诸葛亮空城计，让人觉得似是而非，有程克武一般胆大的会动那阵眼，马上就会引发符文，但这符文并非一个攻击防卫的符阵，只是吸引人注意力，真正厉害的东西却是隐藏在阴木中！
二人都被那符文暂时吸引了注意，霎时也反应过来，程克武身影一动，那似太极又非太极的无名剑术发动，竟是让他的上下半身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过了一击，随后手中刺剑星芒闪烁，以一种看似轻柔又避无可避的姿态，向那模糊影子刺去。
绝路反击，模糊影子竟是没能避开，程克武手中小刺剑熠熠生辉，绞杀过去。
缚灵，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困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物体中的灵体，大部分自然生成的缚灵是比较善良的，但也有些邪法是将强大的人或其他生物的灵魂束缚在符阵或法器中，那缚灵怨气横生，就会变得极其歹毒，反过来又能加强符阵与法器的邪恶力量。
这缚灵也不知生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仅被困在阴木中，还被这大阵日夜洗刷，虽然能力得以增长，却痛苦万分，怀有一种恨不能毁天灭地的怨恨，如今有了发泄对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但星陨阁的兵刃为陨铁百炼而成，剑身之中又有点点星晶，刚好克制这模糊影子似的缚灵。星芒闪烁之间，那缚灵已经虚化了不少，虽然还张牙舞爪，但已没有了之前的气势，程克武索性与它周旋起来。
我爷爷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按理说大阵的布置者也算厉害，断不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破绽。程克武的身手也算是高手了，但放在南北二局，也不是顶尖人物，不说坐镇南北二局的“九羲和”，我爷爷一旦调用祝融印中的力量，也应该比他现在的实力高出不少。
难道大阵的布置者，就没想过有程克武这等实力的前来闯阵？
就在他思虑之际，那困有缚灵的阴木突然有了变化，整块黑金两色的木头竟有一缕缕幽光流转，汇聚成几个符文。
那符文笔法极为繁复，不是道家通行的符文，我爷爷见识不少，却一时也判断不出写的是什么东西。但那符文一出，四处都有暗绿幽光飞聚而来。
这些暗绿幽光，就是坟地上的那种磷火。磷火虽名为火，其实是磷元素氧化时候发出的荧光，与真正的火焰又不一样。水中不缺氧气，磷火当然能继续“燃烧”。我爷爷一开始还有些纳闷，转念一想，空斗之中满是死尸，他们干掉的都足有百十个了，比坟墓之中还多上许多，来源当然不愁。
飞来的磷火，尽数聚在阴木上，使得阴木妖光熠熠，上面无端生出的几个符文，更是幽光流转，十分诡异。
磷火尽数汇聚，阴木上的几个符文居然有了实在的质量感，升腾而起，顺着缚灵若有若无的“尾巴”，向它的身躯漂去，幽幽绿光让缚灵的幽影都成了半透明的绿色。
当这几个符文金属融入缚灵体内，它模糊的面容也清晰起来，五官小巧，长发飘飘，竟是个女子样貌。
女子的体质偏阴，更适合用来布置这等阴邪之阵的。但这将人灵魂作为道具的做法可谓是毫无人性，那符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