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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帝业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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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并未罚他。你信不信,便是朕现在亲自出去命他起身,他也是断不会从命?”我叹口气,“那人便是朕上次向你提说过的馎饦,他禀性一向如此。”

    纫秋同情的看向我:“怎会有这般执拗的人!”

    我不置可否:“他也无非是想求朕的一句话”

    我知道馎饦是一心为我,想到适才险些伤他性命依旧心有余悸。他是我信任的心腹,可他为何就不能给我留一点转圜的余地呢?

    我语调难免带出些许悲意,纫秋情知不能再问,但她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引我开口。

    我叹息一声,她也跟着叹息一声。

    我对她笑笑,她也歪头对我展颜。

    “馎饦他是想让朕今夜就作出决断,一个如何取舍的决断,朕做不出,也不想做下这个决断。”

    纫秋问道:“这个决断很难?”

    “这一决断做下,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甚至关系大夏国祚。”我不忍告诉她,这里面同样也关系到她的生死。

    她没被我语气中的沉重所影响,认真说道:“臣妾闺中女子,不懂家国大业,只知道一二小道理,说来与皇上消遣。在臣妾看来,这取舍之间,无非就是取生舍死、取重舍轻,取实舍虚,趋利避害,取养命饱腹之物、舍逸玩品赏之类。”

    我突然想到初次见她的场景,便问道:“就如你当日舍杏花而待杏子?”

    纫秋含笑点头:“臣妾家贫,杏花、杏子不能兼而有之。为饱口腹之欲,也只得舍弃观赏初春那几日的娇艳杏花了。”

    我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天平,天平的一端是我那未出世的皇子,另一端则是我、紫宸宫上下、纫秋、华予,甚至包括母后与六哥

    想到此我不寒而栗,孰重孰轻,当如何取舍,已是昭然若揭。

    纫秋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其实皇上已然做下决断,只是不忍说出来!”

    我怔然良久,终是点了下头。

    我站起身,抚平襟领、袍袖上的褶皱,对她伸出手:“纫秋,随朕来!”

    我紧握住她的手,一路走出北阁,直至外殿。

    汤圆汤饼正在外殿守候,见我们出来,俱是一愣。我示意他二人跟在身后。

    刚刚步出殿门,暮秋砭骨的寒风,似要将我吹透。

    纫秋扯动我的衣袖,向我指点馎饦所跪的位置。其实不用她提醒,我已经看见馎饦,还有馎饦身边正苦苦相劝的霜橙和鹿脯驼羹。

    “馎饦!”我厉声呵斥,但声音顺记被秋风裹挟,失了力度。

    我气急败坏,一癫一癫冲到他面前:“你闹够没有,起来!”

    在这般天气里跪上一夜,不用等刑氏来杀,就可以直接翘尾巴了!

    我指一指围他而站的鹿脯三人:“你想拖累他们一起被冻死?”

    一向柔顺的霜橙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跪在馎饦身边:“若主君不做决断,奴婢甘愿冻死!”

    经她这一语提醒,鹿脯驼羹对视一眼,也一起跪下,就连我身后跟随的汤饼汤圆也跪了。

    “若主君不做决断,奴才等也甘愿冻死!”

    任何人都不愿被这般胁迫,我无语看着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纫秋的声音:“你们以为,皇上为何深夜自寝殿出来?”

第84章 决断() 
随着纫秋这一声提醒,我还未停下脚步,身后立时响起鹿脯和驼羹的赞声:“主君圣明!”

    我只得止步,眯起眼睛看一眼馎饦,目光中依旧残存着三分怒火——今晚他步步紧逼,害我险些失控、血洗北阁!

    我踢一脚还跪着的汤饼:“你们,去把他扶起来。”

    汤饼爬起来,连同汤圆去搀扶馎饦,馎饦摇头:“不用搀扶,我自会起来。”

    馎饦起身前,俯伏叩拜:“此事千难万难,主君可想好了?”

    我笑声古怪,于悲吟也似的秋风里响起,如同鸱鸮夜号——抹杀亲子血脉,不用他出言提醒,我知道这有多难!

    “朕若没想好,今晚就会任你跪死在这里了!”

    馎饦对好心扶他的鹿脯轻轻摇头,扶住阶旁的石拦踉跄起身。他眼中神情依旧难以置信,他见我面无表情,只得把眼望向一旁的纫秋,似乎想从她那里求证些什么。

    我眼角余光瞥视到,纫秋似乎做下保证一般对他含笑点头,馎饦躬身抱拳。

    到此时,就是傻子也看得出,纫秋来见我前,显是已受过这几人的嘱托。

    “来人,送姜容华回漪兰殿!”我不假思索说道。

    御前十人,堪称得上铜墙铁壁、密不透风,他们不会同宫中任何人有私下往来。即便时有妃嫔向他们馈赠厚礼、探听我的日常起居,他们也都会在事后具细告知于我。

    然而在我毫无察觉之时,纫秋竟私受嘱托、与御前之人暗通消息,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又意欲何为?

    面对我横生的疑心,纫秋没法掩饰她的失望。当下她并不做辩解,只屈膝道:“臣妾告退。”

    我木然无声,任由她离去,直到她一袭白裙逐渐消失在暗夜里。

    “主君是误会姜容华”

    我打断鹿脯的话:“三日后,你们可来寝殿见朕。”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我猛打个寒颤:“这三日,你也不要四处乱走,回去静思思过!”这最后一句,自然是说与馎饦听的。

    ***

    我急怒攻心,又自暖室中奔出、于寒风里站了多时,翌日晨起便觉目眩鼻塞。

    没有一只待宰羔羊可以笑对屠夫,我此时也不愿面对太皇太后,唯恐于不经意间,显露出我的怨恨和畏惧。

    因此我越性以感染风寒为由,将问安、朝会、听政统统退去,不理俗事、静心养病。

    三日后,我揉着依旧酸痛的眉心,对霜橙香橘轻轻点头:“让他们都进来吧。”侵晨时我便听见廊下的走动声,若再不允他们进来,难保馎饦不会带头闯宫。

    汤圆等人入内,我咳嗽几声,摆手示意不必行礼。

    驼羹在看见我的脸色后,着实吓了一跳:“奴才以为,主君这三日是用来运筹帷幄。”

    我打个呵欠,接连一串咳嗽:“朕只是睡了三日。”

    我将目光定格在馎饦脸上,声调不免沉了沉:“你可知错了?”

    “是,奴才不该逼迫主君作出决断。”

    “执念过深,对人对事不留余地,恐非长久之道!”几日不见,再见他时我已能心平气和,“朕知你是一心为朕,因此不同你计较。”

    我随手拿起置于席旁的长剑,横剑于身前道:“这剑,三日前朕险些持它伤你性命,朕今日便将它赐予你,也好让它警醒你,重任在肩,不可轻涉险境。”

    馎饦上前两步,当他跪接长剑之时,我似不经意说道:“朕也会以此自勉。”

    我此一语,等同于做下了允诺,我不会任由刑氏以任何人取代我的位置,哪怕那个人是我的骨血!

    “皇上!”馎饦手托长剑,他已知我决断,我轻轻颔首。

    今日的馎饦是我的心腹内侍,明日的秦博或许将会成为我朝中股肱重臣。三日前我持剑向他的场景,已如倾盆覆水再难收回。

    我知这柄长剑,便是横亘于我与他之间的裂痕。因此我今日便将长剑赐予他,亲手弥补这一裂痕。

    如此,无论是馎饦抑或秦博,才可心无芥蒂的为我所用。

    我将此事了结,略停了停,终是进入正题。

    “鹿脯,你那一日曾言,让山楂为周美人施针,便可”

    我实在说不出那几个狰狞的字眼,只把眼望向鹿脯和山楂。

    察觉出我语气的不善,鹿脯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坚持看向我的眼睛,沉重点头。

    “那你告诉朕,万一是女孩儿怎么办?”

    鹿脯立时噤声,不敢再说话,我打了个喷嚏,摇头道:“朕知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这主意太馊,朕不能同意。”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我,等待我作出决断。

    我半低下头,望着一个角落出神,良久轻声道:“先让美人把孩子生下来,看看再说”

    馎饦皱眉愣了一会儿,突然对我点头:“奴才也觉得,应该让周美人先把皇子生下来!”他曾眼看亲人被杀,较之旁人更能体会我此时苦楚。

    鹿脯突然说道:“幸好主君将周美人移到了漪兰殿。”

    话音未落,驼羹已是心领神会的点头。

    见余人依旧不解,我吸一口气又呼出去:“漪兰殿远离宫苑,自漪兰殿到西宫,费时良多。周美人分娩时,西宫定会亲派女官接生。而依照宫规,在皇子皇女降生之后,这些女官务必亲至司天台事先占卜好的喜坑前掩埋胞衣,并烧掉所有染血之物,如此方算除去晦气。”

    我所言,便是要利用这段孩子降生而女官又不得不离去的时候,行此大事。

    说到这里,我感到彻骨寒心——不仅是因身染风寒的缘故,更为我此时还要头脑冷静的处置亲生骨肉的生死,我几乎难以自持。

    我斜倚在香橘忙取来的大迎枕上,看向山药山楂:“距离周美人分娩还有三个月,这段时候你们依旧按时为周美人请脉,不可露出破绽!”

    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我、馎饦、鹿脯和驼羹,都是心照不宣。以刑蕙祯对周慧的厌恶,此番周慧无论是诞下皇子还是皇女,她都难逃一死!

    我无力的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山药山楂。

    “山楂,你来为朕行针”,我故意不看山楂惊讶的眼神,“朕想尽快痊愈,朕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85章 悬赏() 
我眼看着银针在我眼前闪动,呼吸不由一窒。

    山楂轻声笑道:“主君还是暂时闭目小憩好了,这般紧张奴婢找不到穴位!”

    我略显尴尬的挤出一个苦笑,对她点点头,从谏如流的闭上眼。

    “奇怪,为何不疼?”过了一会儿,我只觉一阵酸麻,于是又睁开眼。

    山楂没好气道:“奴婢这是施针治病,主君难道以为是暴室的针刑不成?”

    被她针扎的穴位酸麻过后,又觉微痒,我因问道:“人身上有没有那样的穴位,一针下去,便可即刻致命?”

    山药想到我三日前束手待毙的神情,恍然变色:“主君!”

    我冲她笑笑,让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汤饼恰于此时在寝帐外通传:“禀主君,慈寿宫遣人来看问候主君。”

    我以目示意山楂,山楂点点头,出手如飞拔除银针。我坐起身,山药忙为我披上袍服:“奴婢以银针发汗,主君莫要受凉。”

    我低头自束袍带,山楂以一方素白织帕为我揩去汗珠:“主君觉得如何?”

    我揉了揉鼻子,果觉鼻息不似先前的塞重,便投去赞许的眼神。

    山药山楂含笑退去。我略抚一抚腰间的金紫龙袋,搴开寝帐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我看着来人一袭内监惯着的赭色布袍,小步趋至我前,行叩拜礼后起身。

    “太皇太后忧心圣上御体染恙,特遣奴才过宫问候。”

    说话间他微微抬头,我不由一愣,随即笑了:“怎么又是你?”

    陈圆躬身道:“奴才陈圆,拜见圣上。”

    既是陈圆,我便直接坐到席上,不复依宫规叩问西宫安好。

    此前在慈寿宫里相见,我很感念陈圆出言告我“缓行”,不仅让我避开刑氏家族内斗,更让我于徽音殿外听了一场好戏。

    因此我今日见是他,面容愈发和悦。

    “让太皇太后记挂忧心,是臣之过。臣今日虽仍觉头晕喉痛,不过较前两日已是转轻。想来过几日便可恢复请安、朝会诸事。”

    我极其顺畅地将场面话说完。对陈圆眨眨眼,随手抓起案几上摆放的果脯肉脯之类,招呼他道:“过来吃!”

    陈圆迟疑的接过,将荷包装得圆滚滚的,叩谢道:“谢圣上。”

    “回去禀奏太皇太后,就说秋冬之季、时令相交,最难将息,请太皇太后保重。”

    陈圆躬身应诺:“圣上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请退。”

    他说着,也不等我允准,迈步急于退出。

    “陈圆!”他不过才退了半步,就被我叫了回去。

    我皱眉看他:“朕这北阁里有人要吃了你不成?为何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圣上恕罪,奴才急于回慈寿宫复命,若是回去晚了,唯恐师傅要骂奴才路上贪玩。”陈圆的师傅,便是大长秋冯拂。

    我面色少霁:“如此,朕便打发汤圆去替你复命,留你在紫宸宫玩,如何啊?”

    陈圆倏然抬眸,眼中微有喜色,但当他看见我玩味的笑意,眼神不由黯淡下去:“奴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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