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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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拿起剪刀分别剪下谢七与杨砚卿的头发一绺系在一起后放在盒子里,这正是结发礼,新婚夫妇身心相托,以青丝为信物,这就叫“结发夫妻”。等百年以后,相爱的身体要回归大地了,此信物也一并回归,随两人的遗体一并下葬。
按照汉代婚礼的风俗,要求丈夫称妻子为娘子,这一郑重的称呼将给新郎一个终生的温情提示:妻子既是娘又是子,要像对母亲一样尊重,又要像对子女一样爱护。当妻子称丈夫为夫君时,同样给自己一个一生的提示:丈夫既是夫又是君,要像对丈夫一样爱戴,又要像对君王一样敬重。
谢七想到这里,心潮起伏,当结发礼成,谢一对谢七说道:“七妹,大姐只希望你开心。”
洪三补充道:“我也是。”
谢七点点头,强忍住心头的悲伤,重重地点头,两人终于礼毕,在一片哄闹声中被送入洞房,闹洞房是免不了的,两人知道众人开心,并不排斥,婚礼在一片热闹中度过,最终众人兴致而归,房间里只余两人。
杨世间与舒易看着房间里的灯,对视一眼,舒易问道:“世间,礼物给了吗?”
杨世间点头:“已经交给砚卿,也是我们两个老头子的心意了。”
屋内,杨砚卿挑开谢七头上的头纱,端起合欢酒与谢七饮下,放下酒杯,杨砚卿看着谢七的脸,轻轻抚摸着,一抬手感觉到那份重量,马上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放在谢七手上:“这是爹和三爷爷送的。”
谢七打开那个袋子:“是罗汉钱。”
清清数量,一共是十一枚,谢七说道:“十一枚,难道是一心一意的意思?”
杨砚卿倒没有想到这点,不由得笑道:“他们真是好心思。”
谢七握着十一枚罗汉钱,说道:“砚卿,你知道罗汉钱有什么含义吗?”
“康熙年间书生张相进京赶考,同村姑娘春莲含泪相送。春莲送张相一枚罗汉钱,说:此去一年不得归,为你守身,非你不嫁。张相举钱盟誓,身在此钱在,钱在我心在,非你不娶,定要考取功名,转回家把媒约,娶你过门。二人以一枚罗汉钱为信物定下终身。”杨砚卿看着谢七的眼睛说道。
“张相将钱挂在腰间不离身,经久摩擦,金光闪闪,就像金钱一般。没想到入宫殿试,被主考发现,因其夹带异物,欲治罪。张相如实相告,感动了康熙皇帝。康熙准其考试,并亲赐茶水。后来张相中了探花,康熙亲赐金钱一枚,准其返家迎娶春莲。一枚钱成就了一桩皇帝亲赐的好姻缘。从那之后,罗汉钱遂成吉祥之物,寓意婚姻幸福、美满。”谢七说道:“今天这十一枚罗汉钱能否让我们美满?”
谢七说着,眼泪淌下来,她想开口,杨砚卿捂上她的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可是杨三年的孙子。”
谢七的眼睛倏地瞪大,杨砚卿隔着手背轻吻上去,随即挪开手,轻吻着谢七脸上的泪痕,谢七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然后感觉到异样的情绪,屋外的人见灯灭了,在黑暗中都默契地笑出来,齐石说道:“得,大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吴老六双手抱在胸前:“所有的事情都了了,轻松啊,我们陪三爷爷喝点去,难得今天放开了让我们喝。”
洪三说道:“我们也一起,大姐,可以吧?”
谢一点头,大家回到宴厅喝酒,叶洪与杨世间、舒易已经喝开了,这些曾经的冤家对头如今握手言欢,郭政委与石三不知去向,问了铁手才知道郭政委亲自护送石三出山,能够劳动郭政委亲自护送,众人更加笃定那人来历不一般。
一夜宿醉,众人第二天一早都晚起,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地方,齐石发现杨砚卿与谢七仍未出现,不禁笑道:“大哥也是一般男人,这都什么点了还不起来,你们不去叫叫?”
“怎么好意思,新婚第一夜起晚也是情理之中。”洪三说道:“我们先吃吧。”
齐石坏笑道:“差点忘记了,你是过来人。”
洪三扬起手里的筷子,一筷子打在齐石的脑门上,痛得齐石连连叫痛,洪三没好气地说道:“以后管好你的嘴巴,知道吗?”
众人哄笑,终于安定下来吃饭,可是直到大中午,到了午饭的时间杨砚卿与谢七仍没有出来,众人终于担心起来,一起闯进婚房,进去后大吃一惊,只见杨砚卿独自躺在床上,而谢七不知去向,杨世间匆忙摇醒杨砚卿:“快醒醒,砚卿,谢七呢,她去哪里了?”
杨砚卿睁开眼睛,坐起来,往四周看看,突然跳下床检查着什么,众人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作何反应,终于,杨砚卿停止了寻找,喃喃道:“她带走了几样东西,玉镯,嫁衣,罗汉钱,只留下了结发盒。”
“你在说什么,七妹走了?”洪三激动道:“七妹去哪里了?”
杨砚卿闭上眼睛:“不用再找她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众人还想发问,杨砚卿说道:“我想安静一下,谢七应该有留信给你们,去自己的房间好好找找吧,她不会莫名出走的。”
谢一四人马上转身匆忙赶回自己的房间,果然,房间里多了一封信,洪门四妹妹人手一封,内容却是一致,让她们别再找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除了感谢就是可惜,还有离别的伤心,谢一的信里多了一句,她看完一愣,其余三人围过来:“怎么了,大姐?”
“七妹这句话好奇怪。”谢一说道:“她说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就代表永别,她只是我们生命的过客。”
“杨老板肯定知道什么。”洪三气得一跺脚:“我去问他。”
杨砚卿只字不言,对于谢七的离去既伤心又觉得理所当然,谢七的离去在众人间引发了一场骚动,足足三个月后,众人终于接受现实,接受谢七永远不会回来的现实,对于原因,杨砚卿显然是清楚的,却三缄其口,只字不提,三个月后,一度消失的郭政委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他们要到后方去,去红城,在那里建立自己的根据地!
五年后,杨砚卿穿着一身朴素的军装,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他们正跟着舒易学习如何伪装自己,舒易来到这里后成了有名的指导老师,杨砚卿看着看着眼前的几人,正准备出去,齐石一下子跳到自己面前:“大哥,我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杨砚卿意外道:“你们不去山城出任务了吗?”
“是啊,我出马能不快么?”齐石说道:“我现在和铁手、老六可是专门的锄奸组,俗话说得好,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自己人。”
“这话不是我说的么?”杨砚卿笑道。
齐石正准备说话,吴老六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永别,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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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石埋怨道:“怎么回事?不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有大事发生了。”吴老六说道:“昨天晚上,东瀛军队在卢沟桥附近演习,非说有一名士兵失踪,强行要求进入宛平县搜查,遭到守军拒绝,结果东瀛人直接开火,炮轰了宛平城!这是公然对华夏展开了侵略!”
齐石看向杨砚卿,杨砚卿正想说话,感觉到一股热流往喉间涌动,他想控制却奈何不了那股热流,一口血直接吐到地上,看到鲜红的血,吴老六失色道:“大哥!”
舒易猛地站起来,朝杨砚卿跑过来,杨砚卿只觉得天眩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身子不由自地主往下倒去!
杨砚卿被安置在床上,医生走出去,郭政委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是什么病症,来得很快。”医生说道:“我只有尽力,不过他说让我不要用药,还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说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要到了,这个小子在胡说些什么?”杨世间怒道:“我进去看看。”
杨世间进去,杨砚卿坐起来,面色苍白:“爹。”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爹。”杨世间没好气地说道:“有病就要治,不让医生开药是怎么回事?”
“药物现在太珍贵了,何必浪费在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身上?”杨砚卿说道:“爹,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因为时间不多了,和谢七的下落有关。”
杨世间盯着杨砚卿的脸,叹了一口气:“五年了,足足五年的时间你连她的名字也不提,但我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你放不下,你今天终于要说了吗?”
“我用了第三次心术。”杨砚卿说道:“我本以为是用早了,事实证明这一次不管用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结果,爹,我的命早就注定了,谢七却不一样,她根本不是我们一个世界的人,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砚卿,你在胡说什么?”杨世间说道:“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爹,你还记得当年我们进入秦始皇的伪陵,在那里发生了几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吗?”杨砚卿说道:“原有的盗洞被堵,出现了一条新的盗洞,存放九鼎的地方发现的地图是油纸的,是纸张,是不可能在秦朝出现的东西。”
杨世间沉默不语,杨砚卿继续说道:“这两件事情一直让我放不下,直到谢七告诉我她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时间、地点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是将来,她用了一个词汇叫做未来,用提蓝老太太孙女的身体,但她是谢七,是在这个年代的身份,只有身体是蓝小姐,但她的心她的思想是她自己,这就是为什么她会一些蓝小姐完全不会的东西,比如英文,比如对民间一些奇异现象的了解,她看到赶尸都觉得很平常。”
“你是说,如果是这样,我们在秦陵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了?”杨世间说道:“砚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当我用心术看到两个人影的时候就完全明白了。”杨砚卿说道:“爹,我时日不多了,以后不能侍奉在您膝下,希望您以后好生生活,齐石和老六这些年懂事不少,我相信他们会代替我好好照顾您,还有三爷爷,现在桃李满天下,他在这里如鱼得水,只是接下来局势更加复杂,大家的命运又要随这乱世摇晃。”
“砚卿。”杨世间突然将杨砚卿的右手扳过来,打他进来之后,杨砚卿一直捏着拳头,一刻也没有松开,当发看到杨砚卿的掌纹,杨世间不禁吓了一跳:“这是?”
“爹,您现在能明白了吧?”杨砚卿说道:“我的掌纹在慢慢消失。”
“人的掌纹代表着内脏功能。”杨世间说道:“掌纹发生剧烈变化只有一个可能性——脏器的功能减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个月前。”杨砚卿说道:“刚开始发现掌纹出现断裂,然后就慢慢消失,初开始的变化很小,到现在,一天比一天紧,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爹,您现在明白了吗?”
杨世间历经生死,对生死向来看得很开,此时面对儿子的生死,心里却不如预期中的淡定,“我明白,杨砚卿啊杨砚卿,你瞒得我们好苦!”
“掌纹的变化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也不排除急性的变化。”杨砚卿说道:“据说只需要八天。”
杨砚卿的说法委婉,杨世间却听明白了:“你是说自己只剩下几天的时间?”
“恐怕不足三天。”杨砚卿淡定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坦诚道:“爹,对不起。”
杨砚卿叹息一声,握着杨砚卿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杨砚卿笑道:“死生就知道是否有黄泉了吧?说不定还能见到爷爷,奶奶,还有娘和外公,对了,舅舅他们怎么样?”
“自打你外公去世后,你舅舅就全身心地投入在革命中,前不久托人带信过来,说回了川省开展策反行动。”杨世间说道:“你外公这一辈子要强,但当初做的错事始终压在他心上,结果郁郁而终。”
想到外公,杨砚卿淡淡一地笑,在自己也投奔地下党后,两人曾经见过一面,昔时的白老大于不复当年的倔强,对于当年在川省自己打晕他一事,外公十分感激,杨砚卿躺下去:“爹,我累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杨世间说道:“我会告诉他们的,不必用药。”
杨砚卿笑道:“不愧是爹。”
杨世间淡淡地笑道:“爹永远是你的后防,一直站在你背后,不管任何时候。”
门关上了,杨砚卿展开双手,不止是右手,左手也是如此情况,两只手的掌纹都在急速消失中,杨砚卿闭上眼睛:“我的时辰要来了。”
三日之后,众人围在杨砚卿床边,此时的杨砚卿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郭政委默默地说道:“你们好好送他一程吧。”
杨世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