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冷眼旁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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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奇道:“这是为何?”贾琏道:“自打我入朝为官以来,老爷虽仍对我吹胡子瞪眼,却也讲了好些朝中旧事。那边儿府里当年可是附逆之罪,也就是同族,撕撸不开罢了。平日里说笑吃酒倒无事,多的却也别往里掺和,敬大伯父都不管,你去管什么。”
凤姐听说附逆二字,便也歇了卖弄才干的心思,只愁道:“可用什么话来推呢?要说抱病,珍大哥哥今儿已见过我了,必不信的。”贾琏略一思忖,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就先请个太医来给你瞧瞧,只当是看平安脉了,你常日家经期不准,便顺着太医的话说严重些,卧床装两天,趁机也可调理调理,珍大哥哥那边我去想法子。”
于是次日一早,凤姐便命人去请大夫,不料这一诊,却诊出个喜脉来,把凤姐喜得无可无不可。贾母亦大喜,忙命她在家调养,不许往东府去,怕冲撞了。贾琏下朝回来得知消息,也是大喜过望,忙又请了黛玉处的钟嬷嬷过来,问些饮食禁忌。凤姐还要问能否看出男女,贾琏便道:“生个女儿才好,一子一女正可凑成一个‘好’字。”
贾母也赞他道:“琏儿这话说的很是,生个女孩儿多好,我还没一个重孙女呐。”凤姐便嗔道:“老祖宗就向着他,哪有嫌儿子多的?我就想再要个儿子。”贾琏笑道:“既这么说,下一胎咱们再生儿子就是了。”时人说话含蓄,贾琏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暗示求欢,要不怎么能生出儿子来?故凤姐登时羞得满面通红,贾母倒开怀大笑,地下已成婚的嬷嬷媳妇们也都笑了。
既凤姐有了孕,贾珍也不好烦她理事,末了竟是王夫人去了宁府主持大局。王夫人本无干才,宁府下人多有阳奉阴违的,她也弹压不住,倒是自己贪墨了许多,不必一一尽述。
至送殡这日,排场十分浩大。黛玉和凤姐都是不去的,只在贾母处说笑,一时外头来回说四王八公家都来送殡,又说小北王也来了,还夸了宝玉。凤姐便笑道:“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便袭了王爵,竟能不摆架子,亲来路祭,真真是个妙人。”贾母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他哪里是不摆架子,是来表现与咱们家亲厚罢了。”黛玉听了此言,便笑说:“凭嫂子怎么经过见过,如何敢比外祖母呢。今日得闲,您何不教导教导我们,嫂子与我也好长些见识。”
贾母便娓娓道来:“北静王府你们也是知道的,老王爷早早地就去了,只留这一棵独苗儿,若不然圣上哪能单给他开恩不降等袭爵?如今他虽说是郡王,到底是个空头爵位,没有实权,且又年纪太轻,尚未婚娶,故并无姻亲匡扶。再不来联络这些老亲,怕不知被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凤姐不知朝政,只叹道:“这样说来,这位小王爷也是很上进的了,又是本朝独一份儿的异姓王,想来要同他结亲的人家也不少。”黛玉却道:“这也未必,异姓王才犯忌讳呢,还得看北王能否让圣上放心。如今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结交勋贵,可是有些莽撞了。”
贾母便道:“你二人所说都有道理。北王再不济,也是超品的王爵,想要趋炎附势的人多着呢,便是他终日声色犬马也无妨,说不定更能得圣上宽宥,现这样知上进,反不知是福是祸了。四王八公,当年都是军功起家,小王爷今日一番作态,落到有心人眼里,便是罪过啊。”
凤姐、黛玉二人听了这一番话,都有些唏嘘,又听得贾母道:“说起来,虽年龄相仿,到底还是十六王爷更好些。既是上皇幼子,躲过了先前那一番祸事,又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也算是今上的同母弟。恪靖这个封号可比忠顺王强得多,今上可没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想来这位小王爷定是要得重用的。”
凤姐忙道:“正是呢,前儿二爷回来还跟我说,十六爷小小年纪,还未出宫开府,圣上便给他派了差事,还是派到了户部来,可见如何得宠,现户部上下都供着这位小爷呢。”贾母道:“这才是得圣上看重的差事,北王且还有得磨。”
丧事毕后,一切便都照常,只凤姐再次有孕不能理事,贾母便点了李纨管家。又过一月林如海回京,先进宫谢恩,又到贾府来谢过贾母三年来照料看顾一双儿女。黛玉与父亲几年不见,悲喜交接,未免又大哭一阵。至黛玉停了泪,林如海方与贾母说起要接女儿回家,贾母十分不舍,只说要给黛玉留着院子。黛玉亦不舍,忙道:“外祖母只在您这儿给我留间屋子就是了,我往后一定常来,就跟着您住。”贾母点头答应了,又嘱咐林如海常送黛玉过来,林如海也都应了,至晚间便告辞携黛玉回府。
却说黛玉,自降生此地起便惶惶不安,只怕书中所言成了真,贾敏去后更是忧心不已,生怕林如海也一病去了。在贾府这两年虽得贾母宠爱,心里仍是焦灼挂念,直至今日亲眼见了林如海,方才相信自己已然改变了命运,一时间喜极而泣。林如海见女儿流泪,只当她受了什么委屈,回林府后便叫了嬷嬷丫鬟来问,再三确认黛玉未受欺负才罢。
第23章 元春晋位()
虽说林如海至京后一家团聚,但平日里林如海要上朝,林珏要上学,只黛玉独自呆在家中,十分无趣,故仍常去贾府小住。贾母待她一如既往,倒是宝钗转了性子,与黛玉亲热起来。原先因黛玉一向不让人,常给宝钗没脸,宝钗对她颇有些不满,虽不直撄其锋,背地里也曾挑唆着湘云给黛玉脸子瞧,如今乍一变脸,倒叫黛玉不习惯了。
宝钗也知先前将黛玉得罪了,她再是聪明,也不曾料到林如海能升任户部尚书,这放到后世便是财政部长,薛家连人家的门槛儿都够不着。故如今对黛玉殷勤小意,只盼她不记仇,不说拉拔拉拔薛家,别找茬就足够了。
一日正是贾政的生辰,黛玉往荣府来道贺,贾母便让她坐左手边,湘云坐右手边,宝钗见状,便要往黛玉身边落座。黛玉对宝钗这些日子的殷勤劲儿实在有些吃不消,便喊探春道:“三妹妹快过来坐。”探春只当没看见宝钗,径自入了席,宝钗被闪在一旁很是尴尬。
湘云见她的好宝姐姐被排挤了,就要打抱不平,拉了宝钗去她那边坐不说,还瞪了黛玉一眼,道:“还没怎么着呢,就摆出主子小姐的款儿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黛玉实未料到湘云竟能当着贾母的面说出这话,简直气笑了,探春听这话不像,便道:“云丫头这话说谁呢?咱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主子小姐?我竟听不懂了。”
湘云还要说话,宝玉忙跟她使个眼色,又过来靠着湘云坐了,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黛玉也不理他们,只悄声问探春道:“她这些日子都是这么口没遮拦不成?”探春道:“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还不知道?老太太只当看不见。”黛玉听了,方知湘云并非像她一样得贾母看重,悉心教导。想来贾母并不考虑让她做宝二奶奶,不过是拿来当挡箭牌,叫王夫人姐妹歇了金玉良缘的心思罢了。
席上正热闹时,忽听前院有六宫都太监来降旨,宣贾政入朝陛见。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探信,唯黛玉知是元春封妃,忙安慰贾母道:“外祖母不必担忧,怕是大姐姐的好消息也说不定。”
贾母未及说话,王夫人忙追问道:“大姑娘这话可作的准?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王夫人对黛玉只有个面子情儿,以往也曾流露过不满,黛玉本不愿理她,不过看在贾母的份上,好言道:“舅母莫急,此事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先时礼部早已传出消息说要造办金册,这可不正是妃位才能用的?只是不知要封哪位娘娘,今日既有六宫都太监来降旨,想来便是大姐姐要晋位了。”
听得这番话王夫人方转忧为喜,贾母亦露出喜色,叫黛玉感慨不已。元春入宫不过六七年,无子竟能封妃,可见贾家门第还是高的,只是到底离中枢远了,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其实近二年北方战事平定,江南盐务理顺,忠顺王失了爪牙,上皇也退居寿康宫,今上解决了内忧外患,再无掣肘,有所封赏才是正理。前朝已是该赐爵的赐爵,该升官的升官,现下自然要大封后宫。
一时管家来报喜,果然元春晋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母等人忙按品大妆,入宫谢恩。府中李纨三春等人亦喜气洋洋,连丫鬟仆妇都欣然踊跃,忙忙地重新预备酒席,只等老太太、太太们回府便开宴。薛姨妈听得此事,便道宝玉往后是国舅了,前程可期,越发奉承王夫人,要敲定二宝婚事。
未出一月,又有旨意说凡重宇别院之家皆可上本奏请妃嫔归省,贾府便预备要动工。偏凤姐孕中不能理事,一应事体皆由王夫人做主,为着她自己的皇妃女儿,王夫人恨不得造出一座天宫来,一点不知俭省。这两年贾府好容易有些起色,凤姐攒的那点子家底儿又都赔了进去,把凤姐气得牙根痒痒,只不好发作。
王夫人亦对凤姐不满,只觉她有了儿子便不受指使了,依着王夫人的意思,凤姐不过是暂管几年家事,待宝二奶奶进了门,这家业还是宝玉夫妻的,哪能容得凤姐站稳脚跟?如今元春封妃,王夫人有了底气,便趁每月二六日期入宫请候看视之际,向元春说了自己的主意。一要撮合宝玉宝钗,二要整治贾琏凤姐。
因见王夫人实在得意忘形,黛玉懒怠奉承她,便小住几日就家去了,直至凤姐产育时方再来贾府。这回凤姐又生了个男孩儿,黛玉过来向她道喜,不想凤姐脸上并无喜色,倒像生气似的,见黛玉来了,方勉强露出个笑脸儿。黛玉问发生了何事她也不说,末了还是平儿开口道:“姑娘多日没来不知道,上月娘娘赏下中秋节礼,竟连我们院儿里的尤姨娘都得了一份儿,这些日子两位太太都拿她当回事儿了,可不叫我们奶奶生气?”
黛玉奇道:“娘娘又从哪里能知道她?”凤姐冷笑道:“还有谁能进宫说话!”黛玉一听,便知是王夫人来给凤姐添堵,因又问:“大太太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平儿忙道:“姑娘快别提了,大太太原就抱怨我们奶奶管家克扣,其实就是她自个儿想揽权。前儿二太太提拔了大太太的两个陪房,哄得大太太心花怒放,越发看我们奶奶不顺眼了。”
黛玉早知邢夫人没脑子,未料她竟这样蠢,便问凤姐道:“这事儿大舅舅知道不知道?”凤姐怒道:“都是娘娘的恩典,叫我怎么说?”黛玉忙推她道:“你堵什么气?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赶紧告诉琏二哥哥?若叫他知道了,管保看那尤姨娘更不顺眼。大太太那里,也不过大舅舅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好说,让二哥哥去说就是了。”
凤姐一向刚强不愿示弱,且这事情说起来她也不占理,只是堵心罢了,听了黛玉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晚间犹犹豫豫地说给贾琏听,还怕贾琏嫌她太妒。不料贾琏得知王夫人将手伸到他这里来了,当即火冒三丈,原对尤二姐还有几分怜惜,往后竟再不去她房里。又向贾赦说了邢夫人的所作所为,贾赦亦大怒,将邢夫人的陪房全打了二十板子,没一个再敢挑唆她给凤姐添堵。
却说林如海升任户部尚书之时,贾琏亦沾光升了户部员外郎,如今已与贾政同级。他本也以元春这位贵妃堂姐为荣,不想元妃才晋位不足一年,便要收拾他给宝玉铺路,心中着实愤懑。还是林如海开导他道:“你既已转文职,要武勋爵位也是无用,且到你这一代,爵位还要降等,终究也无甚可袭的,又何必不舍?不如推爵与弟,一来免于同室操戈,二来也可赚个孝悌的名声,不比那空头爵位强百倍?”
林如海看得明白,贾琏若要仕途更进一步,这勋贵爵位反倒是阻碍,不如舍了的好,还能占个大义的名分,到那时二房纵得了爵位,名声也坏了。贾琏却不愿白白叫二房占这个便宜,且贾母、贾赦都还硬朗的很,此事并不急于一时。故他父子二人商议过后,便暂且将私房都攒着不动,只从公账支取用度,待二房要明争爵位时再做计较。
至凤姐出了月子,贾琏便不叫她管家,凤姐奇道:“为何不管?我再不管事儿,那边能把家底儿都搬空了去盖园子!”贾琏便问她:“你估摸着盖完这省亲别院,还能剩多少家私?”凤姐冷笑道:“哪里还能有剩,不亏空就不错了。”贾琏道:“就是这话,你去管家做什么?拿咱们的梯几去填这窟窿不成?”于是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凤姐听说要推了爵位,便有些踌躇,不愿答应,贾琏便哄她道:“我都舍得,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如今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