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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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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彻查!”

    诸葛亮用上了廷尉彻查这一招,李严又是恨又是怕,坑挖得太大,当初没能留下余地,到底把自己牵连上了。廷尉府的文法吏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最擅长深文罗织,若是当真查出真相,他只有身首异处的地步,这让李严冷汗直冒。

    刘禅也拿不准主意,疑案出了交给廷尉这是常规,他也只能顺从,说道:“唔,就依相父之议,由廷尉彻查。”

    诸葛亮道:“此案事涉臣与骠骑将军,故而臣与骠骑将军当避嫌不问公事,不得擅自豫事,再请陛下宣岑述、狐忠、成藩来成都问案。”

    “可。”

    李严蓦地抬起头,他看着皇帝,唇角动了动,可到底是咽了下去,一并连那头也垂到最低。

    诸葛亮瞧着已显出惶恐之态的李严,他其实很希望李严能立时服罪,很多事端便可悄然抹平。可李严俨然是拗死了不肯回头,他与自己争权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轻易哪里愿意认罪。

    “谢陛下恕臣等不恭之罪。”诸葛亮先跪了下去,李严还在发愣,眼见诸葛亮行礼,慌忙也跪了下去。

    刘禅望着玉阶下两个匍匐的后背,扰人的烦躁蹿上来,不由得死命地掐住了案上的奏章。

    一阵秋风卷着残叶从地面旋转着升上天空,诸葛亮不禁打个冷战,举手轻推开竹门,脚下一颠,几乎便要一头俯冲下去。

    “先生,你要不要紧?”修远慌了神,用力地扶着诸葛亮,已是惶急得满脸大汗。

    诸葛亮倚着他的手半晌没动,无力地喘了口气,虚弱地摇摇了头:“没事,些许头晕罢了。”

    修远扶着他坐下,忍不住嗔怪道:“一路风尘,心急火燎地赶来成都,还没歇下,又想着来做事,这头能不晕么?”

    诸葛亮勉强笑了笑,想要举起羽扇挥一挥,却觉得没有力气,索性垂了放在腿上,眼盯着面前案上高高的卷帙,只觉得晕沉更重。卷宗、书案、天花板、竹帘以及门前的竹林都在旋转,胃里泛上一股呕吐的恶心感,却并没有真的吐出来,只是堆积在咽喉处,噎得他吸一口气都困难得像是拖着巨石上山。

    修远端了一杯热水,他稳着手去拿杯子,死命地撑着那从血液里荡出来的颤抖,不想让修远察觉自己的虚弱。好不容易才将杯子送到口边,逼着自己吞下,温水艰难地从咽喉流入胃里,仿佛把眩晕感慢慢冲刷掉了,浑噩的视线稍微清晰起来。

第203章 征程艰难(9)() 
他有了点精神,挪了目光去看案头堆满的卷宗,皆捆扎束好。每一卷上还贴了标签,书着各公署名称,卷宗很重,他没力气举起来,便在案上哗啦啦展开。

    一行行字书写整齐,可却模糊得像被水浸过。他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脏腑里掘出恶狠狠的忍耐力,把目光死死地钉在简牍上。

    “先生,”修远担忧地说,“歇一歇吧,当心累出病来。”

    “不累。”诸葛亮说,可那说不累的声音却分明透着沉甸甸的疲累。

    修远抽了一下鼻子,泪眼看便要垂落,他低下头去搬开文书,一串眼泪滚翻在地板上,开出青色的花,慢慢儿地凋谢了。

    诸葛亮垂睑,他心底叹息着,也没有点破:“修远,我托你做件事。”

    “先生,你说。”

    诸葛亮转过头,目光在堆满了文书的房间里浮尘:“那两份要紧文书,嗯,你知道的……你送到传舍,想法交给骠骑将军。”

    “拿给骠骑将军?”修远疑问道。

    “不要问,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

    修远迷迷糊糊,可又不能刨根问底:“甚时给他?”

    “现在。”

    “现在?”修远更混沌了。

    “对,就是现在,晚了便来不及了,你速速去办。”诸葛亮的语气很决然。

    修远莫可名状,想问又以为不合适,迟疑了好一会儿,深以为自己拗不过诸葛亮,不如照吩咐做事,也不能耽搁,只得跑出了门。

    修远刚一走,诸葛亮像是忽然间再次失去了力气,举起羽扇的手重重一落,羽扇噗地掉在地上。他想捡起来,指头像被挂上了千斤秤砣,重得将他往下拉扯,身体里很沉重,力气也被这重量压榨干净,手指触摸着扇柄,却拿不起来。

    他苦笑了一声,也不想去捡了,衰弱地转过脸,正看见门边站着一个人。

    她披着一领青色鹤氅,发髻高高挽上去,罩了一顶素色冠,乳白丝绦在额下系了个松松的节扣,活脱脱像个女道士。

    “果儿?”诸葛亮露出了微笑,笑容维持很短,立刻被沉重拉下了唇角。

    诸葛果没有笑,目光里沉淀着淡淡的悲伤,她缓缓地走到诸葛亮身边,弯腰将羽扇捡起,拂了拂羽毛上的灰尘,轻放在案头,倚着他坐了下来。

    诸葛亮抚上她的肩头:“看看爹爹的宝贝女儿,真成了个女道士。”

    诸葛果声音轻轻的:“我拜青城山的玄虚大师为师,如今在家清修,算是半个女道士。”

    诸葛亮一呆,他在北伐前线收到黄月英寄去的家信,知道诸葛果拜了道士为师,他还道女儿心性好玩,不过是图新鲜,如今看来竟是认了真。一向嬉闹玩耍,最怕生闷憋屈的女儿如何竟受得了清苦的修行,是熬苦了心逼着自己改了性子,还是真参透了人生虚无呢?他看着一袭道服,满目凄冷的女儿,却不知该怎么说。

    诸葛果慢慢地倚在他胸前:“爹爹,还记得在荆州之时,便有个老道断我命理。说我命里孽障多,若沉溺现世,或可有早夭,须得拜在玄门之下,方能脱得了人生愁苦,延年益寿,女儿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那是老道随口一说,怪力乱神之言谈罢了,皆是你娘当年见你体弱,生怕有个好歹,病急乱投医,不知从哪里找来个道士算命。”

    诸葛果绽出有些苦的笑:“怪力乱神,圣人不语,平常之人怎能轻忽?我以前不信,可现在不敢不信了……”她将头埋在父亲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诸葛亮心里又是苦又是悲又是愁,他轻拍着女儿微颤的后背:“果儿,爹爹对不起你……”

    诸葛果摇摇头:“爹爹没有对不起果儿,爹爹能为我做的事已做了,”她的声音磕绊了一下,“我只怪自己,生得不好……”

    女儿清醒到让人悲绝的话仿佛扎到血肉的刀锯,割得浑身鲜血淋淋。诸葛亮抚着女儿的头发,一丝丝像锋利的匕首,只割出愈合不了的伤口。

    “果儿,别太苦着自己。”他试图安慰女儿,却以为自己说的都是废话。

    诸葛果轻轻地擤了一下鼻息:“爹爹,我想通了,我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生来便不该有凡俗奢望……果儿不可能,不可能…………”

    诸葛亮听得心头难过至极:“傻女儿,怎的说这等丧气话,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切勿断了自己的念想。”

    诸葛果从父亲的怀里抬出脸:“爹爹,别说了……很多事我都忘了,忘了……”

    诸葛亮惨怛地一问:“能忘记么?”他捧起女儿的脸,手心沾满了湿漉漉的泪珠。

    “忘不了也要忘啊!”诸葛果颤着凄绝的声音说,呜咽着哭了出来。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幽幽竹林被风牵引着向前推拥,仿佛哀伤而始终不能释怀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哗啦啦,哗啦啦,宛如谁不甘愿的心声,久久地与乍起的秋风缠绵不休。

    诸葛果缓缓地走在蜿蜒逼仄的石子路,脚边弯弯一溜溪水,数片竹叶摇曳落下,在清澈如玉带的水面时沉时浮。

    对面遥遥地走来一个人,交错的竹枝如合拢的手掌,顽皮地遮住他的脸,待彼此走得很近了,才认出对方是谁。

    诸葛果忽然以为讽刺,她刚刚还说要忘记一切,偏偏还要遇上他。上天也许太喜欢折磨她,痛入骨髓的伤口刚刚敷上掩饰的药,尚且没有痊愈,又生生挨了新的一刀。

    眼前这个妆容不点、神情凄婉的道姑竟然是诸葛果么?姜维无端地心疼起来,奇怪的愧疚从心尖上蔓延开去,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他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你……还好么?”终于问出来了,却那么微弱。

    姜维的关怀本该是温暖的光,可在诸葛果看来,却比刀剑还锋利,直把那颗已千疮百孔的心再一番砍碎砍烂。她忽然就恨了,冷淡地说:“我很好。”

    “我……”姜维想说点什么,可他天生嘴笨,憋不出一个字。

    诸葛果看见姜维腰间未去的绖带,闹脾气的恨意塌下去一个角,她缓和着语气:“你节哀。”

    姜维怔住,他张了张口,只憋出两个字:“多谢。”

    诸葛果心里发梗,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明明选择了清心寡欲的后半生,为什么一旦遭遇他,所有费了无穷力气修建起的坚固防线都溃不成军,莫不是前世孽障,今生遭殃么?

    她不想再见他,听他的声音,看见他的眼睛,他的一呼一吸,一颦一喜,都让她痛不欲生,她便越过他,仿佛越过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姜维呆呆地看着诸葛果的背影。风来了,千竿翠竹婆娑起舞,那女子便被亿万片叶子包裹起来,仿佛封在琥珀里的一滴悲伤的清泪,慢慢儿,消失了。

    成都传舍。

    一阵风敲着门,急躁地砸出几声愤怒的吼叫,李严紧张地跳了起来,再仔细一听,才辨认出是风敲门。

    自两日前他从宫里回来,他便一直被风声鹤唳的恐惧攫住,每一刻都不得安生,睡半个时辰便爬起来四处看看,也不敢去院子里散步。他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跳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其实也说不上来。

    廷尉府的问案官吏上午来问过话,他自然不承认自己知情,做足了委屈无辜的受害模样,蒙得廷尉官吏真以为他背了黑锅。私下里,他已给还在汉中的成藩、狐忠送去消息。送的不是信,他怕留下把柄,托了心腹传的口信,想来应该比朝廷遣去传人的使者去得早。

    狐、成二人大约不会把他供出来,但他们知道自己的阴事儿太多,若是为了自保,把他的秘密全抖露出来,他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早知道离开汉中时,先把这两人解决了,仍和上次盐铁亏空一样,做出畏罪自杀的假象。到时死无对证,朝廷彻查不下去,这案子也就无声无息地消弭了,何至于如今提心吊胆,总觉得有一柄刀悬在空中,拉住刀的那根绳索攥在别人手里,生死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若是成藩、狐忠顶不住虎狼之吏的拷掠,一股脑儿全招认了,该如何应对呢?李严愁苦得像热锅的蚂蚁,来来回回只是煎熬。迫不得已,一定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巴,唯有他们不说,自己才能逃过劫难,当初自己不出面,不就是为了预防这一天么?他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了阴毒的光。

    “将军!”外边铃下喊道。

    李严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丞相府主簿求见。”

    李严像被蜇了一般,身子一跳:“啊?”他咽了口苦巴巴的唾沫,“请、请进来!”

    门嘎嘎开了,修远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礼貌地称呼道:“骠骑将军。”

    李严看了修远半晌,像是在他身上找寻诸葛亮的影子:“是修远小哥,你有事么?”

    修远不涉寒暄,开门见山道:“我奉丞相之命,送两件物什给骠骑将军。”

    “物什?”李严愕然,“是、是什么?”

    修远不答,他只把包袱取下,轻轻放在长案上,解了丝绦。包袱摊开如一张皮,里边露出两卷文书,他合拢起来,一并捧给李严。

    李严疑惑地接过来,先看了修远,却只是清水般地平静,到底是诸葛亮的人,年纪轻轻却学得了诸葛亮的冷峻,成了撬不开的铁板。

    李严便抖开了文书,先开一份,再看第二份,一开始看得昏头,还以为是诸葛亮寻他开心。过后却是越看越惊心,不知不觉,那冷汗已渗出了鬓角额头,在后背上粒粒清晰地爆出来。

    “这、这是哪里、哪里得来……”李严双手发着抖,文书已握不住了。

    “去年张裔自尽前,送给丞相保存。”修远淡漠地说,脸上的沉静和诸葛亮如出一辙,李严恍惚了,还以为这说话的是诸葛亮。

    两卷文书滚落下去,撞在地上,啪啪两声仿佛钢鞭挥舞,打得李严浑身一阵接着一阵地战栗。

    这两份文书是盐铁赋造簿,一份是真账,一份是假账,都为张裔所作。真账上明确地记录了挪去江州的盐铁亏空,以什么为由头,经过哪些人的手,最后又送去哪里,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俨然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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