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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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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的一个官身,挤不进九卿之列。听说新朝的九卿名单已拟好了,还没有自己的名字,新晋的一批列侯爵位更没有他的份。他觉得自己薄命,遭际多舛,找不到识己的伯乐。人家封侯拜卿,他还要累死累活地把差事办好,真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好处一丁点儿捞不着,一想到这里,起初的得意劲又泄了气,不免生出几分沮丧来。这一日,他领着几个东园武士抬着盛槃冰的青铜冰鉴,刚走到章武宫的丹墀前,便看见一群官吏围在一处叽叽喳喳,麻雀似的说东说西。也不知说了甚笑话儿,几个人撑不住,捂着嘴得儿得儿笑出了声。

    真是不成体统!大行皇帝梓宫前竟敢嬉笑,太没规矩了!他严肃地咳嗽了一声,那几个官吏听见声响儿,登时收住笑,埋着头往后退开,却翻起了眼皮。“太子即刻前来临丧,诸君各归各位。”廖立拿出长官的威风来。众官不以为意,都道廖立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凭什么命令百官?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一时,有人果真依言归位,有人却站着不动。廖立见众人都不听他指挥,恼气便横生出来,奈何发作不得,却见一个陌生面孔的官吏排在一众官吏前面,似乎刚才正是他聚着群吏闲扯说笑,因斥道:“你怎么排在这里?这不是你的位子!”

    那官吏没见着惧意,也不退后,理直气壮地说:“回侍中的话,我是中都护的奉丧使臣,依朝廷大丧礼秩,该排在这里!”

    原来是李严的使臣!

    这话不说还好,廖立听见李严更来了气。一个月前章武皇帝病逝白帝城,临终前托孤给诸葛亮和李严,托孤给诸葛亮,廖立半句怨言没有,托孤给李严却令他怨恨重重。

    论资格,论和章武皇帝的旧交情,李严差他廖立何止千里,章武皇帝却给予李严托孤之恩,顿时李严在朝廷的班位,仅仅亚于诸葛亮。怪不得刚刚一群人围着使臣吐舌头眨眼睛,原来都是上赶着去讨好求媚,马屁拍圆溜了,将来李严稍作帮衬,诸人指日高升。

    廖立冷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中都护的奉丧使臣,不过中都护是中都护,你是你,朝廷几时说过为使可全权代替遣使官吏。再说了,便是中都护来了,也不合排在这里,你知道这是谁的位置,又知道该怎么排?朝廷大丧百官排位,首为诸侯王,次为宗室诸侯,次为三公九卿,次为二千石,次为列侯,次为六百石以下。你站的可是九卿之位,你是九卿么,中都护是九卿么!”

    廖立确实富有才具,熟络礼仪典章,一番质疑考据有依,咄咄逼人的追问像连弩似的射向使臣,慑得使臣往后一退,他不服气地低声嘟囔道:“你也不是九卿,有什么资格管起中都护的排位!”

    声音虽小,却扎入了廖立的耳中。这话恰恰掐住了他的死穴,周围的官吏见二人起争执,都听出使臣在讽刺廖立,又不合当面表现出来,一面装作没听见,一面憋着嗓门笑。

    廖立不禁涨红了脸,火气再也摁不住,怒道:“说什么呢,是君子便坦然言之,不要做小人耳语!”

    使臣平平静静地说:“不敢,下官怎敢效小人耳语,下官只是以为丧制有本,我既为中都护使者,官阶不及中都护,然有便宜相代之权。至于说排位,中都护为托孤重臣,不敢比拟三公,何以不能比拟九卿!”他显然是李严特意挑选的人精,油滑得像泥鳅。

    托孤!又一击重拳砸中廖立的死穴,他几乎要气得晕厥过去,咬牙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让你依礼秩行事,你便和我无理取闹,仗着中都护的势为所欲为!”

    使臣不慌不忙地说:“我没有无理取闹,也没有仗着谁的势,侍中言差也。擅谤大臣,可是大罪,请侍中三思!”

    威风没逞着,反而被浇了一瓢冷水。廖立气得手足冰凉,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竟自一把推过去:“退下去!”那使者没想到廖立动粗,因来不及躲闪,被推得身子一仰。他站立不稳,一跤跌在地上。这一摔,偏把那撒泼劲头摔了出来,使臣滚了一头一脸的灰,大喊道:“哎呀呀,廖侍中打人了!”真是惹着丧门星了,廖立抖着手,又后悔又气恨,瞧着那使臣无耻的泼皮劲头,风度仪态都不要了,啐了一口:“王八蛋,你讹谁呢?”使臣还在打滚,周围的官吏们慌忙来劝和,好心想拉他起来,他偏犟着不起来,还往廖立脚边滚,便要把这擅殴臣僚的诬告坐实了。可惜这一滚准头不够,没撞着廖立,撞着了抬槃冰的东园武士。

    只听“当啷”一声,巨大的青铜冰鉴直摔下章武宫的台阶。整块的寒冰飞了出来,滑出一路透亮湿润的水路,摔成无数块碎冰。那冰鉴打着滚轰隆隆翻下去,像是冰车碾过铁桥,压得刚砌的台阶从中腰处裂出了参差的缝隙。在滚至台阶下后,仍滚出去好长一截,“嗡嗡”的撞击声震疼了耳膜。

    “你好大胆子!”廖立抓着把柄,如同打了翻身仗,兴奋地喊起来。瞬间,章武宫外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中。

    遗诏慢慢地展开,黄帛像盛开的一朵金菊,还沾着清露似的泪痕。工整的八分书笔笔见着力度,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垂危病人的手笔,似乎书写者仍充满了仗剑策马的勃勃英武,他不过是在戎马倥偬的空隙写了一封深情饱满的信。信寄出去的时候,他高擎宝剑,足跨烈马,冲向兵戈交错的战场。汹涌如海浪的大风扬起他火红的披风,天边那绚烂的晚照勾出他驰骋疆场的英姿,再怀着思念等上几日,他便会凯旋回师。

    刘禅抚着遗诏,忽然就哭了。父亲、父亲,你竟然回不来了,便是听你骂一声“没出息”,也不能了。彼此相聚的时间太少了,这个时候才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珍惜,偏要躲着藏着怕着惧着。值得怀念的温馨记忆少得可怜,数一数,竟装不满一颗心,空隙很大,流进了遗憾的泪。

    自己终究是爱他的,彼此不能斩断的血缘是死亡也消融不了的思念,纵算你责怪我、怒斥我、轻鄙我,父子亲缘却不会减损,爱也不会减损,是那样古怪扭曲,怀着崇拜敬佩和畏惧害怕的爱。像面对一尊光芒四溢的神,不敢亵渎,不敢接近,只能远远地瞻仰,悄悄地崇敬。属于寻常父子的恩爱,亲昵的拥抱,温存的私语,柔软的深情,都像是陌生的一张面孔,隔着戳不破的轻雾。因为陌生,却有了强烈的渴望,总奢望着某一天能拥有那样寻常的感情安慰。

    于是小心地盼着,胆怯地望着,那是藏在自己心里的小秘密,有着温暖的甜味儿和伤感的咸味儿。可便是这样微薄的愿望也得不到了,世间的遗憾总喜欢和愿望作对,它们是一对势不两立的冤家,很多时候,遗憾总是占据上风。

    刘禅呜咽得说不出话来:“父亲,父亲……”他不断地念着这个称呼,不嫌烦赘,只觉得不够。

    诸葛亮叹了口气,柔声道:“太子殿下节哀。”刘禅抽泣道:“先生,父亲还说了什么话?”“先帝……”说起这个称呼,诸葛亮的心突然一阵难受,他努力让自己既平静又温情,“希望殿下承祚基业,克绍汉室,先帝也相信太子殿下能不负所望,成为一代明君。”

    刘禅其实有点失望,到最后,他渴望得到的寻常亲热,父亲还是没有给他。遗诏里是对嗣君继承基业的殷殷期望,遗言里仍然是对汉家血食得以承祧的眺望,江山社稷的稳固对父亲而言胜过了人间亲情,自己在父亲心目中除了一个大位继承人,就不是一个值得他惦念的儿子么?

第140章 独掌军政(2)() 
“没有了么?”他巴巴地问。孩子的目光很可怜,两行泪揉皱了清秀的脸,让这十七岁的少年显得稚嫩衰弱,像刚长出芽儿的一棵小树,经不得风狂雨暴。诸葛亮的心软了:“有……”他撒了一个谎,“先帝说,他身染重疾,不能与殿下父子相见,心里、心里很遗憾。”

    刘禅咬着唇浅浅的一笑,眼泪飞快地丢出来,他相信了,父亲说了一百句遗言,只要有一句关涉父子恩情,他其实就满足了。

    “殿下,”诸葛亮撒了谎,到底觉得不安,必须把这话题赶快撇过去,“先帝的尊谥拟好了,是昭烈,殿下以为如何?”

    刘禅对谥法不太熟悉:“怎么说?”“圣闻周达为昭,有功安民为烈。”刘禅默默念了一遍:“好,我很喜欢,配得上先帝的功业。”

    “再有,殿下即位当在大行皇帝柩前,臣与太常合议,便选在今日。”

    “今日?”刘禅像接了一个烫山芋。太快了,他还没有从丧父的悲痛中缓过劲来,便要接受另一桩大变故,他将从太子变成皇帝。

    做皇帝,居于九五之位,携乘鸾驾凤之威,持君临天下之尊。那像掉在房梁上的一枚诱人的宝石,他看了很久,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拥有,却没想到会在措手不及的时刻从天而降。

    他还没做好准备呢,像是不足月的婴孩,还眷恋着母腹的温暖,便被催迫着呱呱坠地,适应不了人间的寒冷。

    “太快了吧。”刘禅面露难色。诸葛亮温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当先正天子之位,群臣皆翘首盼望新君主持国政。再说大行皇帝丧仪,也需要殿下坐镇主持。”刘禅像被赶上火炉的鸭子,虽然火烧火燎却跑不出去:“哦,哦,那就、那就依从先生……”他忽然想起这个称呼该改口了,慌里慌张地捡起了新的称呼,“依从相父……”诸葛亮柔和地一笑,春风拂阑似的笑容让刘禅心里的忐忑消去了大半。不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他永远能在诸葛亮的笑容里看见明亮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也永远渴慕着诸葛亮的保护,像慈爱的父亲一样,足以依靠,容纳他的胆怯懦弱,原谅他的错误任性。

    刘禅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他掩饰地把目光虚掩在宫门外,一缕细细的光在门口晃悠,仿佛随同时间节奏的一呼一吸,那不断变换的影子便是光阴的足迹吧。

    宫门却忽然开了,一个小黄门急慌慌地跑进来,像脸上烧着火,五官都在向外扭曲,抖着声音道:“殿下,不、不好了……”

    不等刘禅发话,殿内一名中常侍斥道:“没规矩,还不退下!”那小黄门缩了一下,却不敢真的离开,后足跟挨着门,气喘吁吁地说:“打、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刘禅莫名其妙。

    “廖侍中和中都护的使者在梓宫前,打、打起来了……”小黄门怯怯地说。

    等刘禅和诸葛亮赶到时,章武宫已闹成了一锅粥。近百名官员拥在宫门外的丹墀上,站不下的竟挤在台阶上,有的吵,有的喊,有的跑,也有部分人冷眼旁观。在台阶上摔成数片冰块正在缓慢融化,几溜水吐着泡淌下天街,那具巨大的青铜冰鉴歪斜着,敞口跌损了,像上火烂了嘴,几个东园武士正满脸愁容地将冰鉴抬起来。

    宫门外嘈杂如沸水,却能听见廖立歇斯底里的咆哮:“我宰了你!”

    也不知他从哪里搜来一把剑,紧紧一拽,活似断人头颅的刽子手。那使者还滚在地上,像是折了骨,这半日也不起来。

    “你别猖獗,损坏大行皇帝明器,你也有份。朝廷议罪,咱俩谁也逃不过!”使者当真是鸭子下卤缸,嘴太硬。

    自个儿闯了祸,还要拉人垫背,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使,李严不是好东西,派出的奉丧使者更是可恶。廖立一发气得烈了,死掐着剑柄“咯咯”响,一股子狠辣劲蹿上脑门心,索性把这一身官服舍了,把这性命也舍了。今日若不杀了此人,洗刷这奇耻大辱,枉生人世。

    廖立眼角一吊,咬着唇狠狠地一哼,提起剑便冲将过去。

    周围的同僚眼见情形不好,慌得拉的拉拦的拦。使者其实也很害怕,一则仗着人多,一则怀着破罐子破摔的泼皮心理,一骨碌撕开了面子,示威地叫嚣道:“来啊,你来杀我啊,我倒要看看,堂堂侍中大人敢不敢在大行皇帝灵前动私刑!”

    廖立哪儿受得住这激将法,挣脱拦住他的两个同僚,一脚就跨了过去:“你擅损大行皇帝明器,我杀你也是依律行权,为国除贼!”

    剑光瞬间穿过一片惊骇的呼声,直向使者的咽喉刺去,却也在同时,剑的走势忽然戛然而止,却原来是有人死死地扼住了廖立的手腕。

    “公渊!”阻拦的是个方脸官吏,却原来是尚书邓芝,“不能动私刑!”

    廖立挣扎着,因气极了,唾沫星子全喷在邓芝脸上:“伯苗且让开,我今天是躬行天罚,非除了这败类不可!”

    邓芝仍不肯放手:“不行,纵然是大辟之罪,也应交付有司议其罪行,公渊不知《蜀科》么?”

    他不等廖立辩解,对围着看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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