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俏媳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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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虽然有读书人,但老思想还是和其他庄稼人差不多,所谓的八九品芝麻官,是品级最低的官职,这些芝麻官都足够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吃不了兜着走,甚至是不在体制内的不入流官差,师爷等,同样让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从五品!不不,单单是最低的从六品,都让他们吓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过了许久后,小王氏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他真是什么千总,之前怎么提都没提过。”
一句话瞬间惊醒了其他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得一言难尽,怀疑,震惊,气愤,懊恼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使得面部表情看上去颇为扭曲。
赵氏嗫嚅道:“别人家也不是没人去服过兵役,但不少人都是有去无回,就算回来的,也带着一身伤甚至落下残疾,平安归来也不见有什么作为,谁能想到他还真闯出过名堂。”
云成祖也觉得纳闷,“云景灏真能这么厉害?如果真是那什么千总,难道不用留在军中?他回来都多久了,也没见他离开过很长时间啊。”
马氏道:“应该是不知何故卸甲归田了。”
老太太忽然爆发出一阵懊恼的喊声,“他既然当过那么高的官,为什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当初我怎么可能答应把他从家里分出去!”
云老爷子脸上也浮现出悔色,他一心希望云成耀能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改换门庭,摆脱泥腿子的身份吗?到头来,原来最不受重视的大孙子竟早就帮他达成了这个愿望,他却全然不知,还把人给分出了家!?
一个最低从六品的武将,和一个才刚考中秀才,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走,还未必会有结果的二孙子,孰轻孰重他怎么会不清楚!
张氏看公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对云景灏的想法已经起了变化,心中难免咯噔一声,但王氏却没那么多想法,甭管是大房还是二房的,她所想的不过都是跟着沾光过上好日子。
本来唾手可得的好处被他们嫌弃地扔到一边,就跟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让王氏登时迁怒地破口大骂起来:“他明知道咱家一直以来的希望是什么,为什么要故意瞒着以前的事情,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啊,难不成就是不想看见家里好!?”
早知道云景灏当初混出了名堂,她何至于有事没事地就挤兑他,挤兑洛锦绣,上赶着讨好都来不及呢!现在可好了,他们家人几乎将这两口子得罪得不轻,再想跟着沾光贴上去都不容易了。
赵氏此时却是莫名得庆幸,虽说云景灏是他们二房的,但到底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发达了对他们没有多少好处,反而会让她儿子成辉被忽视。
眼看家里人都悔不当初,甚至王氏还说要想法子和大院那边缓和关系,赵氏心里一急,插嘴道:“他们两口子早就和我们离了心,更何况,媛儿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他既然回来了,就是已经不当官了,和我们一样是平头百姓,何必要费力讨好他。”
“你还敢说!”王氏忽然将矛头直指二房,厉声道:“说到底,咱家之所以把景灏分出去,还不是因为成辉偷酸辣粉方子闹的!自己干了对不起家里的事回来就抹黑景灏,你们可是亲兄弟!有你这么坑自己大哥,坑家里的?我看成辉这么混账,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故意趁机把景灏挤兑走,好让成辉独占了二房以后的家产吗!”
赵氏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这样想!”心底里最见不得人的想法被王氏明晃晃的指出来,赵氏只觉得说不出得难堪和气恼。
王氏却满脸讥嘲道:“怎么,你自己敢做还不让我说了!说到底景灏和家里感情不深有很大程度就是你给逼出来的,也是,当后娘的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前头留下的孩子,不虐待就算是不错了,能眼见着他抢了成辉的东西?说起来当初家里让景灏去服兵役,这里头还少不了你的撺掇呢。”
虽说主要原因还是老太太本身就不太乐意为云景灏出钱,但赵氏也确实出了力。
“三弟妹说的没错,二弟妹你以前确实不该冷待了景灏,还有成辉。”张氏也跟着指责:“都是兄弟,不说互相帮衬至少也别背后捅人刀子,景灏要是记了仇,别说和家里重修旧好,说不定哪天还会报复咱们呢!”
云成祖一听这话也怕了,紧张道:“娘,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现在也只是个百姓吧,怎么报复我们?”
马氏提醒道:“即便是不做官了,之前应该也能积累下一些人脉,不是说大院那边那两个身强体壮的护院就是他的袍泽兄弟吗。”
“还有当初偷方子伤人那案子!”王氏一拍手,“我就觉得事情怎么解决得那么快,景灏到头来不但一点事没有,还能得到官府给的补偿,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他以前认识的什么大官在背后帮忙!”
云家人是越想越多,有的的确猜中了事实,也有的则是脑补过多越发跑偏,比如,他们还想着大院之所以如今过得这么红火,脂膏卖得好,里面也有云景灏的人脉帮忙。
除了刚开始回来报信后便一句话没说的云成继忽然说了一句话,顿时让家里人犹如被人偷偷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冷到脚。
“他再厉害,也已经和家里离了心,怕是根本不会帮家里什么忙。”
第98章 似是娘家人()
是了,他们现在一味地互相指责其实根本没什么用,事已至此,他们更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想法子和大院改善关系?可怎么改善?难道还让他们这一干长辈们去给云景灏赔不是?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在座的比云景灏年长的人脸色就不太好看,抵触和不乐意都清楚地写在了脸上,包括老太太。
云老爷子沉声道:“成绩说得有道理,便是不算上成辉之前那事,景灏这些年在家里怕也未必和我们有多深的感情。”
原因如何家里人都有数,老老少少地许多年来一直漠视云景灏,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云景灏发达了,这些旧事就难免如鲠在喉。
赵氏立刻说道:“爹说的对,所以还是不要去吃力不讨好地和他赔什么不是了,他媳妇性子也厉害,说不定不但不知足,还会给我们脸色看。”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赵氏一眼,喝道:“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还嫌害家里害的不够?闭嘴吧!”
赵氏悻悻的挨靠着云德顺低下头,心里对云景灏更加厌恶。
王氏满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焦急道:“那现在怎么办?去讨好他们不行,当没这回事也不成啊!”明知道云景灏那里有好处,还可能是大好处沾,却什么都不做?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马氏看上去有些迟疑。
“孙媳妇,你有什么话说!赶紧帮我们出出主意!”老太太赶紧拉着马氏的手期盼地看着她。
“不错!儿媳妇你出身比我们好,懂得也比我们多,肯定有法子吧。”张氏也将希望放到了马氏身上。
马氏安抚地对长辈们笑了笑,才悠悠地说:“景灏大伯和家里关系不好既然已经是事实无从改变,那么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去想。”
“怎么换?”云家人一脸茫然。
“他那些人脉想来也是积攒不易,即便是卸甲归田了,就那么浪费了也是可惜,夫君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甚至能够继续读书考取功名,都是因为家里人的看重,和家人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也希望诸亲能过上好日子,既然如此,何不想办法让景灏大伯将他那些人脉给我夫君使?让他日后的仕途更够更加平坦?”
如果事情办得顺利,说不定连她爹都能跟着沾光,至少她嫁过来之前,她爹也不会想到,看似只是泥腿子的云家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亲人。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氏大喜过望。
老爷子老太太也仿佛被马氏打开了一个新思路一样脸上豁然开朗。
诚然,云景灏曾混到那么高的成就确实让他们很震惊,可说到底,他们对这个大孙子不喜欢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忽然又喜欢上了。
比起云景灏,肯定还是云成耀更得他们的心意。
“不过景灏自从分了家性子就变得比以前厉害了不少,多半都是他媳妇给吹得枕边风,想让他帮衬成耀怕也不太容易,还得想想具体怎么办。”王氏说道。
其他人也认同地点头,但不管怎么说,总算也有了个努力的方向,这心里头还是轻松了不少,老太太更是来了劲头又开始不满地抱怨起来:“要说他也是个蠢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好容易当了个官,居然又跑回来种田,不知道怎么想的!”
王氏胡乱猜测道:“会不会是在军中犯了什么错被贬斥的?”
“有可能!这当官也要讨好上级,会拍马屁,多说点好听的话,就他那榆木脑袋在家的时候成天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哪里懂得官场的那些门道。”老太太说得煞有其事,却不想想,军营里的那一套和文官的官场根本不是一回事。
真的嘴皮子利索,只懂得拍马屁,这样的人在军营里只会被人看不起。
马氏对婆家这种惯性遍地云景灏的态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一边想沾人家的光一边又总是下意识地贬低人家,她只感觉尴尬症都犯了。
听她们越说越来劲,也没个要停的意思,才赶紧又提醒了一句,“景灏大伯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传信给夫君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底。”
云家人这才恍然惊醒过来,老太太点名让云成祖去县城一趟,后者也挺乐意,因为每次去跑腿的时候家里都会给点钱。
云成耀知道主意是马氏出的以后如何对妻子越发满意暂且先不提,回到大院那边。
神秘来客进入堂屋坐下后,刚喝了两杯茶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名闫景承,来自京城,原本此次前来只是听闻曾经在边关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的云千总在此,欲来拜访一番,却没想到”没想到云景灏竟是长得这般容貌!
洛锦绣的注意力被闫景承的名字所吸引,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便想得多了些。
比如,这男人长得和她家男人很像,而云景灏当初的名字,又似乎是他娘给取的,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联系?
“你方才为什么叫我家男人‘姑姑’?”闫景承和她家男人有没有关系,一问便知。
闫景承目光始终落在神色淡淡的云景灏身上,叹了口气,和云景灏颇为相似的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此事说来话长。”
洛锦绣脱口道:“那就长话短说。”
闫景承表情微顿,云景灏却微微勾起唇角,神色间染上一抹笑意,紧接着想到此人可能的身份,又微微沉下心。
闫景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来:“二十几年前,当时我还未出生,事情都是后来听家中长辈所提,据说当年朝中有人忌惮祖父功高震主,想打击我们闫家,暗中派人将我姑姑,也是祖父唯一的小女儿绑走,当时祖父雷霆震怒,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寻找,却皆无所获,很多人都说,姑姑怕是早就丧命,唯有祖父不愿意相信,失踪不曾放弃,这一找便是二十多年过去。”
洛锦绣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波动不小,一只手无声地伸过去握住了云景灏的手,后者并不曾扭头看她,却将手掌翻过来与她十指紧扣。
“这二十多年来其实也找到过不少疑似姑姑的人,或是从其他人口中收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但最终都失望而归,当年的政敌已经被祖父彻底打压下去,下场很惨,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祖父和祖母重新找回心爱的女儿,祖母至此落下心病,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好。”
闫景承想到家中长辈们每每逢年过节时提到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时的黯然和痛苦,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但想到云景灏,又再次打起精神。
“方才见到云千总的样子时,我也非常震惊,家中一直挂着祖父亲自画的姑姑的画像,云千总的容貌,与姑姑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以前有几次得到消息去找人时他都没有过什么感觉,但这一次,看到云景灏时他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难以形容的亲近之感,正是这种感觉,让他几乎笃定,对方一定和姑姑有关!
按照年纪,或许正是姑姑的儿子!
“冒昧问一句,不知云千总的母亲姓甚名谁,来自哪里?”之前他虽然也了解一些关于云景灏的事,但大多是在战场上的功绩,家中之事也就是据说和家人关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