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妻负心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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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景云微微苦笑。从那次回来以后,诗文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同他说话,他也不理,仿佛听不见。
他每天中午来看一眼,坐一小会儿,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知道他介意什么,但她没有办法解开他的心结,她不能因为现在爱的是他就去否认自己曾经的感情。
春喜又道:“还有啊,我听到有些下人议论大公子为什么不名正言顺的娶姐姐的事。我也很好奇,大公子那么喜欢姐姐,为什么不这样对待姐姐呢?”
景云垂头道:“仪式举不举行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虚名。”
“可是,不举行,他们会乱讲。”春喜撅着嘴,气呼呼的。
不用想,景云也知道那些人会议论些什么,无非就是说她要失宠了,大公子很快会有新欢之类的话。这些事她早已听腻了,不奇怪。她淡淡笑了笑,“管别人怎么说呢,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倒是你,和景文怎么样了?如果想好了,就早点定下来,也了了我一桩心事,省得我走的时候惦记。”
春喜柳眉一竖,“姐姐又说这丧气话,什么走不走的,只要姐姐好好休养,别再生气,别太悲伤,都想开一些,慢慢就会好的。”
景云垂目黯然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些天经常觉得胸闷,上不来气,家事她都没敢多过问,多半都交给奶娘带。她经常坐在这里发呆,国家政事,她也不再参与。
春喜眼光一暗,“姐姐,为什么你不让告诉大公子啊?大公子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再对你这么斗气。”
景云拿起她亲自给诗文做的衣裳,叹道:“严府里有很多剩下的问题,他需要忙完,他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周围又集结这么多的人,如今所有的胆子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这些事情已经够他烦心的,我们就别再给他多添烦恼,平白的让他担心。”
“哦。”春喜闷闷的应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心道:“姐姐,我来的时候看到阿里收购一些东西回来了,听说他带回来很多附属国上贡的贡品,有很多奇珍异宝,姐姐要不要去看一看?”
景云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她和诗文之间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这三个月,她想了很多,爱上两个人非她所愿,但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再执着于过去也无济于事。她已经对不起诸葛景雷了,在剩下的日子里,不能再对不起诗文。
严府,诗文设宴,为阿里庆功,并款待属国使者。
宽敞而华丽的大殿之中,诗文独坐首位,习惯性的将座位腾出半边位置。下首坐着三位属国使者和阿里将军,还有几位重要的严府的管事。推杯换盏,众人相谈甚欢。只有诗文始终面无表情,在使者向他敬酒时,他举杯便饮酒,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宴席接近尾声,一名使者站起来欠身行礼,恭敬道:“严大公子,微臣此次入京朝见皇上,除了方才那些贡品之外,我王还特地为皇上准备了七名舞姬,她们身子妙曼,舞艺超凡,希望皇上喜欢。此时不妨先献上来,大公子先看看”他说着抬眼偷瞧上位坐着的诗文。
诗文神色淡淡,“替本公子谢梅县王。”说着自顾自的饮酒。
易水池殿外,景云到来的时候,还未入殿,便听见轻扬悦耳的丝竹之声传了出来。快到门口时,她顿了一顿,就这么进去,会不会冷场?如果诗文仍然不理她,在大臣们和使者的面前闹别扭就不大好看了。
“姐姐,你怎么不走了?快进去吧,大公子看到你来,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春喜挽着她的手臂,催促。
也罢,不管他理不理她,只要他心里高兴就好。想到此,她便和春喜一起朝大殿走去。刚到门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远远看过去,大殿的正中央,几名舞姬妖娆起舞,她们个个身材火辣,全身上下仅有的遮蔽之物便是两条半透明的绛紫色薄纱。
松松围在胸口,用金丝带系住,露出深沟和半边雪白的胸脯,随着腰的扭动,微微摇晃,看上去就弹性十足的手感,迷惑不已。
另一条紫纱斜斜系在胯上,半边粉白修长的美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轻轻一抬,便看得人血脉喷张,恨不能变成她们身上的紫纱才好。
而遮羞着重要部位的紫纱位置,绣有一朵黑色的罂粟,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魔力,引人一探究竟。
她们面上的妆容娇娆瑰丽,带着一种异域风情,眼光流转魅惑勾人,配合着那撩人的舞姿,致命的引诱,是个男人都移不开眼。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的反应谁也无法抗拒。殿内的男人们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呆滞,就连诗文也眯起了凤眸,目光透出几分迷离的醉意,眼底燃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欲火。
景云远远站在门口,与大殿内的灯火通明相比,她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黑暗之处,不引人注意。
她面色微微一变,见一名舞姬大胆的上前,在诗文的桌案前半跪下身子,低头再仰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甩开,挺起胸脯,一手拈上胸前的金丝带,欲解不解,看得人心底难耐。
诗文眸色一沉,拿起一只筷子点住舞姬的下巴,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道:“跳得不错。”
舞姬得到这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的赞美,心中自是大喜,更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趁机飞上枝头。
她媚眼一勾,低头就含住那只筷子的一头,舌尖慢慢舔弄着伸出来,眼神痴媚,姿态极尽挑逗之意。看得一旁的男人们忍不住吞咽口水。
诗文薄唇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他轻挑眉梢,眯起的凤眸邪肆深沉,划过一丝凌厉,他身子略微前倾,“难道没人告诉你,这种动作,很危险。”最后一个字落音,他手中的筷子陡然往前一送,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刺穿了喉咙。没叫出一声便砰然倒在地上,娇娆的面容因恐惧而变得狰狞。
沉浸在撩人的舞姿的众人被这突然的惊变震得猛然回神,看着大公子深沉的面容,手心冒出了冷汗。
那位献上舞姬的使臣更是吓得不轻,这集名舞姬,是他们的王特地请人精心调教出来的,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们的迷惑,而这位大公子刚才明明因那舞蹈也产生一丝渴望,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
其它集名舞姬柔软的身躯立刻僵硬,再也不能扭动半分,她们看着上一刻还好好跳着舞的同伴突然就这么死了,惊恐的望着上位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她们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大公子息怒!”管家首先反应过来,忙道歉,众人随之。
诗文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掀了眼皮,沉声道:“跳的是很好,但本公子不喜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也胆敢在本公子面前玩花样!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三名使臣,看得他们身子一抖,低下头去。
小祥子忙叫了人来,把那名舞姬拖走。
进献舞姬的使臣叩头道:“微臣未能调教好她们,使得她们触怒严公子,微臣有罪,请恕罪!”
其它两名使臣也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他们的人还没拿上来。严公子不爱美色,果然是真的。
诗文端起面前的杯子,淡淡道;“都起来吧。其它六个,你们看着谁喜欢,就挑了带回去。”
几位臣们面面相觑,哪里敢说喜欢,只齐声道:“等不敢。”
诗文挑眉道:“既然都不喜欢,那就打发了去窑子。这么美的舞姿,埋在深宫里可惜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舞姬们闻言脸色灰白,瘫软在地。
凡献后下令发到女肆的女子,是不允许被赎身的,只能一辈子呆在那个地方。
第71章 定格的爱()
一顿庆功宴就这么结束了,诗文起身,在众人高声赞扬中率先离席。走出大殿看到远远立着的景云,微微一愣,凤眸中掠过一丝光亮,立刻又熄了下去,垂下眼帘,面色淡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景云闻到他身上飘过来一股酒气,眉头一皱,他从来不饮酒的,今日竟然喝了酒!
“诗文。”她扭头就追上去。诗文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景云就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书房。看着他走到案前坐下,她就站在旁边。
诗文忍住不看她,不跟她说话。
一想到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想到那个人的位置也许更甚过他,便如今尖锥刺心,痛不看忍。
按耐住心中潮涌的复杂情绪,翻开一本帐章,看了半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有些沉,从七岁以后,他视酒如仇,这是第一次想喝酒。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一个舞姬竟也能撩拨起他的渴望。
景云看着他眸光变了几变,太阳穴的位置青筋直跳,她走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奏章放回到桌上,“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看。”
诗文仍然没抬头看她一眼,他径直起身自顾自进了里屋。
景云命人打来水,然后遣退他们。将诗文按坐在床边,拧了毛巾就要帮他擦脸,诗文一怔,斜眸睨着她。
景云轻笑道:“怎么?不习惯我伺候你?还是你喜欢那些丫环伺候?”
她仿若无事般的笑容,似是回到了过去那些幸福美好的日子。诗文心头一动,袖中的手握得很紧。景云拢住他的银发,用毛巾擦拭着他隐现疲倦的脸庞,动作十分温柔。
诗文不动,就任她摆弄。
心中渐渐升起的温柔和甜蜜夹杂着苦涩和窒痛,挣扎着,仿佛找不到出路的方向。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她面前,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变得什么都不是。
以前是诗礼,如今又是诸葛景雷。她对诗礼没有爱,可她对诸葛景雷却是实实在在的爱过。
他和诗礼都利用过她,伤害过她,只有诸葛景雷的爱是完美无缺,似是永远也无法超越。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可是如今,多了一个诸葛景雷,一个同样深爱她、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又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
诸葛景雷年轻的生命,于她,就好比黑夜里绽放的烟花,停留在最绚烂的时刻,永远定格。他不知道该怎样超越那个男人,他怕他终其一生也比不过诸葛景雷。
景云帮他擦完脸,蹲下身子,为他脱鞋。诗文一把拽起她:“你做什么?”
景云微微笑道:“伺候你洗脚啊。”
诗文眼中划过异色,“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景云抬头,笑道:“为什么不是?伺候夫君洗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该做的么?我又不常做,就这一次,以后你想让我帮你洗,我也不会答应。”说着又要蹲下身子,但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他倏地拎起来一把扔在了床上。
铺了锦被的大床虽不是特别坚硬,但她仍是一阵晕眩,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倾压过来。
手臂撑在她颈侧两旁,上身微抬,他紧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复杂,似是在沉痛和思念中挣扎不休。
“你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就好。”他记得找到碧水城的时候,那些人称她为夫人,诗礼的夫人,似是与他们很熟稔的样子。一想起来,心头便像是扎了一根刺。
景云抬手去摸他的脸,那么俊美绝伦的一张面庞,让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惭形秽。她说:“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夫君,这辈子的良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永远都是……”
“那……诸葛景雷呢?我是你的夫君,他又是你什么人?”他眯着眼睛问她,语声凉凉。
景云眸光一变,眼中痛色划过。诸葛景雷,每每想到那个名字,她都不由自主的心痛。她垂下眼帘,微微侧过头去。
诗文眼光一沉,伸手扳过她的脸,不让她躲开,“为何不说?你还是不敢看我?!”
她张了张口,叹气道:“诗文,我们……不提他好吗?”
“为何不提?因为他让你心痛了?”他犀利的眼光直迫向她眼底,让她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景云艰难开口:“他已经不在了……”
“谁说他不在?”诗文用手指了指她的心口,目光沉痛,声音悲凉:“他在你这里。”那才是他最在乎的。
“诗文……”景云无力的唤着他。她知道他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也知道他倾尽一切,想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情,可是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
挣脱他的手,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竹影摇曳,透过窗子,在床前被乌金雕花钩子拢住的黄色床幔上印下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