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爱,空了城池-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说着,肖容声和父亲肖齐光从楼上下来了。书瑾忙站起来,“爸”
“这回来了,怎么也不上来喊我们一声。该等饿了吧。快吃饭吧。”肖齐光说着,看了一眼肖容予,“容予,吃过饭,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前些日子,闹出石漪那些事的时候,肖齐光因为血压太高住院了,等出院的时候,才知道了。前些个日子,他又携着邱奕云去了趟赵家。
肖容予看着肖齐光的模样,就猜着大概是为了石漪的事情。果不其然,这书房门一关上,肖齐光在书瑾面前那副慈爱的模样就收了起来,“你这小子,仗着书瑾性子好,就在外头搞出这么些混账事来。我们老肖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肖容予没吭声,这事儿,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肖齐光咳嗽了一声,“你去赵家道歉的事儿,你妈也跟我说了。你这既然跟别人承诺了,就得做到。这再有下次,我真得提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去给亲家赔不是了。”
“我知道。不会再有下一次。”肖容予沉声说着。
肖齐光点了点头,“书瑾已经很不错了。你这脾气,也只有书瑾能受得了你了。你妈最近总跟我抱怨说搞不懂你。你跟爸透个底,你现在到底是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吗?
赵家要出事的事情,肖容予头一天晚上就知道消息了。他拦不住,也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去拦。
那时候,他似乎总能够撞见书瑾和梁思恭在一块。去骑马能见着,吃个饭能见着,就是有时候出去参加晚宴,也还能见着。好像越不想见到什么,就越能够见到似的。她跟梁思恭在一块,总是微笑着,不同于跟外人一起时候客套疏离的笑,那笑容带着小女孩儿的娇俏。
他直觉两个人是在一起,对此深信不疑,从来没有质疑过。
那一晚上,他一夜没睡,手机就在手边上。他原本可以去阻止的,可到底,他什么都没做。第二天一早,赵家便被告发涉黑,赵荣成代替儿子赵振理入狱。梁思恭被送往国外。
肖容予说不清楚那时候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那天,他开着车,鬼使神差地,就到了监狱外头。他把车停下来,坐在车子里头。外头,是炎炎的烈日,几乎要将树叶给烤焦了,头顶的梧桐树叶都已经蜷曲了起来。路旁边的大黄狗蹲在树荫底下,不断地吐着舌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书瑾从里头走出来。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体恤衫,浅蓝色牛仔短裤,一头黑色的长发扎成丸子头。她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像是失了魂魄的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在街头。
她没开车,只是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那踽踽独行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他头一回觉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车子里,男人在唱着,你应该更自私更贪心更坚持更明白,将我的心全部霸占。肖容予只觉得心烦意乱,将歌曲关掉。幽蓝的屏幕暗了下去,只有空调出风口些微的风声在这空间里响着。
隔了几天,他在洗手间,便听到了李悦怡的那一番话。他回去后,在酒窖里枯坐了三个小时,没喝酒,没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后来,凌璄尧过来,开了瓶酒,倒了一杯酒,放在肖容予的跟头,然后指着肖容予的鼻子,“我今儿才发觉,你这人怎么这么怂呢?”
肖容予没说话,举起酒杯,抬起头,一饮而尽,那酒穿肠而过,他愣是完全没品出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味蕾像是失去了功能似的。
他没反驳凌璄尧的话,就连他自个,都觉得自个太怂了。头一回,觉得自个怂的彻彻底底。
凌璄尧学着肖容予坐下来,“我要是你,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将她绑在身边。”
肖容予没吭声,沉默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酒烈得很,可这会儿,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沉默着喝着酒,一杯连着一杯。
凌璄尧见他不说话,将他手里的杯子夺了去,“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肖容予了。你不是说一不二,从来不犹豫不后悔吗?”
肖容予将杯子抢过来,又仰头喝了一杯。他没什么犹豫的,不过是害怕,往后她不肯原谅他。害怕往后,梁思恭回来了,她还是要回去。
半晌,肖容予拨了电话给秦妈,让秦妈给煮一碗解酒汤。搁了电话,他放下手机,看着凌璄尧,“你不是要离开凌氏吗?来宁江吧。”
凌璄尧看着肖容予,然后笑起来,“好。”
肖容予站起身,“我得回趟家里。”
凌璄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也得回临滨了。”
当晚,他便跟邱奕云提出,由邱奕云出面向赵家提亲,只要赵肖两家联姻,就帮赵家度过这次的难关。邱奕云和肖齐光原本都不愿意趟这浑水,更何况,这时候提亲,不是落井下石,也是趁火打劫。
肖容予从成年后,就没有跟家里提出过什么,没有接手自家公司,而是有了自己的公司,也做的风生水起。肖齐光和邱奕云本就对这个小儿子喜爱有加,更何况这是他头一回跟家里提出要求。到底他们还是拗不过肖容予,同意下来。
邱奕云同赵家提出联姻后,肖容予去监狱外头接书瑾。他坐在车里,沉默着,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抽了十多根了。
他在车里坐的心烦意乱,索性下了车。他靠在车边上,从口袋里摸出烟,衔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才想起来丢在车里。他懒得再开车门,索性就这么衔着。
站了一会,他就看见书瑾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发白。天气很热,她却穿着黑色修身长裤和白色真丝长袖衬衫。
看见他,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肖容予看着她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没化妆,一张脸分外白净。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怕是因为挨过打的缘故。肖容予想起自己听见邱奕云说赵振理差点没把书瑾打废,他几乎忍不住要掀起她的衣袖,看看那些伤,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抿了抿唇,从她手里将包拿过来,“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时候,他明明心里头想着要表现出善意来。可话说出口,才发觉,还是平日里的那副语调。
来生与死,竟值得与共(3)()
车子里温度打得很低。
书瑾大概是觉得冷,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即便是这个时候,她的背也挺得直直的。肖容予看了一眼,从车后座将西装外套拿过来,那外套握在手里,莫名地比往日里要沉得多。他的手顿了顿,到底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以什么样温柔的态度去面对她,到最后,还是直接扔到了她的身上。
书瑾也不说话,将外套揽了揽,稍稍低下头。她整个人裹在他那件外套里,倒平添了几分柔弱之意。
只是,听邱奕云说,饶是被赵振理打得浑身都肿了,她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这样的姑娘,表面看上去再柔弱,心里头也还是倔强坚硬的吧?
想到这一点,肖容予只觉得心里头五味杂陈,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感受。
他猛地踩下油门,看着她因为惯性往前冲出去一小段,又猛地往后栽去。她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平静极了。素白的脸上,一点儿妆也不带,嘴唇惨。
这一路,肖容予都没再说话。
在他的想象中,见到书瑾,他多少要说两句宽慰的话。可一旦见到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连一个温柔的表情都没办法露出来。脸上的肌肉走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跟僵住了似的。
车子直到赵家的院子外头停下来,路边上,那颗香樟树被太阳晒的都有些蔫了。那繁盛的枝叶在头顶撑起大伞,遮蔽了炎炎的烈日,只有些许阳光穿过那缝隙落下来,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
肖容予拉了手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余光在瞥见书瑾那苍白的面容时,握住打火机的手到底停住了。
他停了停,才开了口,“现在家里的意思是,你和我结婚。你怎么想?”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只用余光看着书瑾。
他甚至不愿意正面对着书瑾,四目相对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书瑾听到他这一句,低下头,抿了抿唇,双手搓了搓,半晌,才挤出五个字来,“我都可以的。”
可那表情,那模样,在肖容予看来,怎么都不像是“我都可以的。”
往日里,她和梁思恭在一块时笑魇如花的模样,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现,搅得他心烦意乱。在他面前的她,总是这副模样,就好像他是吃人的老虎似的。
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心里这一刻,嫉妒的发狂。那些嫉妒的情绪像是汹涌的波浪,一道一道侵袭而来。
肖容予转过脸,盯着书瑾的侧脸看着。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头稍稍又低了一些。
“那好。”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近乎艰难地从唇齿之间溢出来。
书瑾没再说话,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在肖容予看来,近乎是被迫的接受了这个命运,又或者是为了赎罪而去接受。
她沉默着,点头,伸手就要拉开门。
她的沉默,却反而叫肖容予心里头那股无名之火腾然升起。他宁愿她能说些什么,宁愿她对这桩婚姻有所要求,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什么要求都没有。这卑微到极点的姿态,在那时候的他看来,这不过是因为要嫁给谁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这婚姻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地冷笑来,“婚礼的话,就不必办了。”
说这一句的时候,他是暗含着期待的,期待她有所反抗,有所反应,期待她的怒斥,不同意。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点头,轻声说,“好。”
他上下打量着她,她没有回过头看着自己,依旧只是望向窗外。仿佛,对这个她即将要嫁的人,没有半分在意。
他终于泄了气,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又是再同谁置气呢。
“回去吧。”
“嗯。再见。”书瑾的声音很轻,丢下这一句,便迅速下了车,没一会,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转角。那是近乎逃离的姿态。
落在肖容予的眼里,分外刺眼,他抬起手臂,揉了揉自己的额心,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调转方向,离开。
这之后,肖容予一直忙于出国的事情,等到再见到书瑾,是在赵家。他同母亲一起去赵家提亲。她大概是没料到能见到自己,进门后,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诧异的表情,根本就没办法让人忽略。
她停了停,将手里的包交给帮佣,“邱阿姨。”
邱奕云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几日没见,又瘦了。”
肖容予抬头看着她,到底,还是牵扯着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了,“回来了?”
“嗯。”她惶惶然地看着自己,点头,怔忪了片刻,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邱奕云拉着书瑾的手,温声说道,“你爷爷过几日就快出狱了。你和容予的时,你看,咱们要不寻个日子,将婚事定下来?”
肖容予听着这话,望向书瑾。那一日说不办婚礼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话。
却没想到,书瑾竟直接同邱奕云说道,“我想,婚礼的话,要不暂且先不办了吧。我和公司这边有合同。三年内,不能结婚。所以只领证的话,行吗?”
她说公司合约规定三年内不能结婚,这话,肖容予一分都不信。
他没想到,她连一点抗争都没有就接受了这说法,更是主动同邱奕云提了出来。看似半分都没叫他为难,但在肖容予的心里头,如此种种,也不过是因为她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这些话,书瑾应当是没有同家里人说过。李悦怡看着她的眼底里写满了疑惑。
邱奕云也没有想到,书瑾会这么说。可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了,邱奕云也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才说道,“那,家里亲朋好友一道吃个饭。等时间合适的时候,再给你们补办婚礼?”
书瑾微笑着,“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肖容予从她那张脸上,看不到半分不甘心。于是,倒变成了他心里头不甘心了。他只觉得,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一会,赵振理便回来了。两家人在一块吃了饭,饭后,肖容予看着书瑾,主动开了口,“要出去走走吗?”
书瑾看着他,表情惶恐,半晌,才点头应下来,“好。”
两个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肖容予走在前头,书瑾只跟在后头。路灯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拓在地面上,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