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爱,空了城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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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恭没来由的就红了眼眶。他也曾以为,他能够凭己之力,给依斐幸福的。在很久之前,他也没有怀疑过,书瑾总会正儿八经喊他一声姐夫的。
他深爱的那一个。他当作妹妹疼着的那一个。到最后都因为他的错,被伤得体无完肤。
梁思恭一时竟只觉得语塞。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没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书瑾站在走道里,温润的黑白分明的眉眼静静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来。
“我都明白。”他如是说。依斐的爱和信任,他终究是辜负了。到如今,那些轻飘飘的承诺,他不会再说。他想做给她看,即便世界被摧毁,他也要倾尽全力,为她再造一个新宇宙。
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19)()
结婚时,她和肖容予,也是有一对婚戒的。素戒,没多余的装饰。结婚时因为没办婚礼,所以,她也没什么可选的。但那枚婚戒,却是她和肖容予一同去选的。肖容予陪在她的身边,头顶炫目的琉璃灯光照下来,窗外是艳阳天。她有些眩晕,指着那款戒指,“这个,怎么样?”
她说的,没有任何底气。
肖容予挨着她的肩,微微弯腰,他的脸离她那样近。近的,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扑上自己的脸颊,和他身上的烟草味。
“就这个吧。”
他说着,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扣了扣,发出“笃笃”的声音。
s。a戒指拿出来。肖容予接过,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她怔了怔,看着肖容予,又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他将那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又细细端详了一番,才说,“就这个吧。”
钻戒一圈镶着圆钻,一颗颗紧挨着,并不大。在琉璃的光下闪烁着光芒。
肖容予的手有些凉,那些微的凉意透过指间,透过每一根脉络,往身子里钻,熨帖着她的不安。
自那之后,她再没将戒指拿下来过。这戒指,套牢了她和肖容予两个人。每每见着,她总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下去,就没什么不可以的。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焐热肖容予那颗冰冷的心的。但日复一日,随着时光匆匆流逝的,还有那些天真的“以为”,她没能焐热他,在努力靠近他的艰难旅程中,她却几乎被冻伤。
婚后的日子里,肖容予不着家几乎成了常态。她偶尔休息在家待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能见上肖容予一面。
那一日,夜里已经是十二点点多钟。肖容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书瑾那几日换了密码锁。他半靠在门边,敲门。书瑾失眠,没睡着,听着声音,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穿过大理石的走道,小跑着下了楼梯。
地上很凉,冰的她弓着脚背,踮着脚走着。
她拉开门,便看见月色下,肖容予半靠在门边,轮廓分明好看。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蹙了眉。
肖容予也没等她说话,便挤进门里来。他将手里的西装扔到沙发上,将鞋子踢下来,也不换鞋,直接坐在沙发上。他伸手拽了拽衣领,松开来。
书瑾在边上看了一会,从鞋柜里抽出拖鞋穿上,想了想,又抽出一双放到他脚边,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去。
肖容予没说话,接过后,仰着头便喝。书瑾在他身边站着,看着他翻滚的喉结。客厅里的壁钟上显示着这会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肖容予将水杯搁在茶几上,站起身,伸手将她够进怀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也不说话。书瑾被看得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她转过身就要走,肖容予扯住她的手。他的手指触到那枚冰凉的戒指,眸光蓦地暗下去,将那戒指拽下来,抬手之间,书瑾便看着那道白光消失在视野里,同时响起的,还有金属撞击到地面的声音。
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20)()
习惯了那枚戒指的存在,书瑾一时有些惶然。只呆呆地看着地面,视野中,已经寻不见那婚戒。
她低着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将所有的情绪咽下去。不可以哭。不要哭。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只是,因为太过悲伤和难过,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好半天,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水晶灯明亮的灯光下,她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盛着一汪清池似的,盯着他看。
肖容予半眯起眼睛,伸手,勾住她的下颌,“这么做戏,有意思吗?”
“我没有!”
她的话音还没落,肖容予忽然推着她往后退。书瑾的背抵在墙上,眼前,肖容予紧紧挨着她。
他勾唇,唇角是不屑的笑意,“赵书瑾,别摆出这副小心翼翼的讨好姿态恶心。”他咬牙,一字一句,发音清晰。
这话,刀子似的,割着她的心。
肖容予丢下这一句话,便直接上了楼。空旷的客厅里,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书瑾低着头,忍了许久的泪,这才无可抑制地掉下来。
书瑾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多久,只知道,等回过神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已经麻木了。她蹲下来,趴在地上,慢慢地摸索着,找到了婚戒。
握着戒指,她席地而坐,也不管那大理石地面有多凉。眼睛很酸,灯光将她的影子拓在地上,黑漆漆的一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戒指,曾是肖容予亲手替她戴上的。
那一幕,就在眼前。对她而言,是梦一样的美好。于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时无意间替她造就的梦境罢了。
这之后,她再没有戴过这婚戒。一次,都没有。
此时此刻,书瑾站在餐厅的走廊里,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再想起那些往事,只觉得悲从中来。
她一直,都在演着一场独角戏。
书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心情拾起来,回到餐厅里。
这一顿饭,书瑾几乎没怎么吃。韩子衿也没多说什么,韩真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吃过饭,韩真说累了,直接回酒店。韩子衿便送书瑾回医院。
书瑾有些累,靠着车窗,渐渐阖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和林可诒在一起的肖容予,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肖容予。和那年夏日,对问自己要不要嫁给他的肖容予。时间过得真快,那些事明明还清晰如昨,可三年都已经过了。
韩子衿将车开到医院的时候,书瑾已经睡了。他不忍吵醒她,便停了车,在车里坐着。电台里,沙沙的电流中,是温暖的女声。
就像可以力拔山河却拔不出心头的一根刺。
就像戴着拳击手套去掏卡在牙缝里的鱼骨头。
就像没手没脚的人头发里长满了虱子。
你知道,不被爱的感觉就像这样无助。
这一句,深深地击中了他。这些年,默默守在书瑾身边,为了她扫平所有的障碍,看着她恋着肖容予恋成颠。如此无助。可他比谁,都更能理解他。
他爱她,就像她爱肖容予。
韩子衿看着她的睡颜,伸出手,却在离她的脸颊只有分毫距离的时候蓦地顿住。停顿了片刻,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21)()
书瑾醒过来的时候,电台里正放着老旧的歌,雾气一样氤氲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韩子衿侧着脸看着窗外,只有路灯灯光幽幽地照进来,映着他的侧脸,那么悲伤。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妖娆的,悲伤的男声。每一句,都击在她的心头。钉子似的洒在心尖上,疼,痛。
曲毕。她稍稍动了动。
韩子衿听见声音,这才回过神。他转过头,看着书瑾,“你睡着了,我就没喊你了。”
书瑾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四肢,“昨晚上没睡得好。这会就有些困了。”她将衣服拢了拢,将搭在腿上的围巾绕着脖子围了两圈,“那,我自己去病房了。你路上小心。”
她说着,人便下了车。
车门被轰然关上。
韩子衿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她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单薄。这些日子,她又瘦了些。
他中了邪似的,突然从车上跳下来,“书瑾!”
书瑾有些发愣,怔仲着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脸不解的表情,“怎么了?”
韩子衿抿了抿唇,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眉,望着她的杏核眼。
“别再委曲求全了。”
书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有些发愣。停了停,她才回答,“我以为,你懂的。”
“我懂。但是,三年都过去了。你又改变什么了么。”
书瑾明白,比谁都明白。这三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在等的,不过是肖容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结束这段婚姻。
她懦弱到甚至没办法主动割裂与他的联系。
她垂下眼睛,“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韩子衿抓着她肩膀的双手蓦地收紧,抓得书瑾的肩膀隐隐地疼。她不知道,这些年,看着她的苦与痛,他同她一样难受着,没好过半分。但这些,他从来都没曾说与她听,他害怕一旦说出口,他的存在他的守护,对她来说都会成为负担。
“你要记着,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的。”
“欸?”书瑾挑眉,对这句突然其来的话有些不解。
韩子衿不愿多解释,他微笑着,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的。走吧。我送你。”
他说完,便径自往前走去。
书瑾也就没再多说,大步上前,跟上他的步子。韩子衿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见过常宴清了吧?”
书瑾“嗯”了一声,
“我们最近在接洽。这部剧的剧本我看过了,我觉得女二号可能更适合你。常宴清坚持你演女主角。不过,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下回,我把剧本带过来,你再看看。”
“好。”书瑾郑重地点了点头,“编剧是谁呀?”
“常宴清自己。”
第54章 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22)()
“回头剧本给我了,我再看看吧。”说起来,书瑾虽说之前和常宴清并未接触过,可是一直很喜欢他的作品。无论是狗血的淋漓尽致的电视剧,还是晦涩深奥的文艺电影,她都爱极了,可谓是常宴清的粉丝。所以,对于这部戏,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如今,韩子衿提及常宴清希望自己演女主角,她既期待这部戏,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否演得好。
韩子衿点头,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多少也明白了些。他笑,“上回见着常宴清,把你激动坏了吧?”
书瑾的嘴角上扬,弯成好看的弧度,“其实见面,倒没那么激动。主要是说,让我出演他下一部戏,让我激动坏了。”她停了一会,又说,“其实,我有点想不通”
“常宴清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他自然有他的理由。”两个人已经走到病房门前,韩子衿推开门,再度揉了揉她的发丝,“别太担心。对自己有点信心。”
书瑾被他说中心里那些九曲十八绕的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侧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韩子衿也没再多说,看了一眼周遭,“明天让医生再给你复查一次。咱们就出院。之后,你就由我来跟。”
“韩真呢?”书瑾有些不解。
韩子衿也没解释,只说,“她还有别的事情。”
自从上回的电话过后,石漪就再没有联系到肖容予。她打电话给肖容予的特助孙竞,对方也都说肖容予最近很忙。石漪自然知道那是推托之词,可是这种时候,除了等待,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石漪卸了妆,坐在梳妆镜前,伸手抚了抚自己有些干燥的脸,低低叹了口气。她从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给韩真。
过了许久,韩真才接了电话。彼时,韩真刚抵达酒店,她重重地靠进沙发里,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赵书瑾的身体,怎么样了?”石漪问道。
韩真清楚明白石漪想要说得是什么。这会她心里烦躁,却也只是敷衍着,“还好。快出院了。估摸着这两天能进组吧。”
石漪伸长了腿,看着满桌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只要一提起石漪,她就会想起那日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一幕。肖容予在赵书瑾面前的额温柔模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