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原着:11处特工皇妃-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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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诸葛玥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地说道。
“哦。”楚乔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诸葛玥眉头微微皱起,他们似乎总是这样,重逢的激动退却之后,就变得越发疏远和冷淡,似乎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相处一般,只能说一些很无用的场面话。
“我走了之后,你要去哪儿?”
“我吗?可能,先要去卞唐一趟吧。”
“然后呢?”
“然后?”楚乔眉梢轻蹙,想了很久,才突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四处走走看,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风景好看,就停下来住一段时间,谁知道呢。”
一阵风吹来,一声脆响,楚乔和诸葛玥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这样破旧的亭子上竟然还挂了一串风铃,常年被风吹雨打,已然褪了色,可是声音还是清脆悦耳,风过处,便是一串铃声。
“你,会去燕北吗?”
楚乔静静地笑,“那个地方我住了好多年,该看的风景都看得差不多了,况且我现在身体也不好,受不了北方的寒冷,就连大夏真煌,可能都不敢去了。”
诸葛玥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动作有些僵硬,一些早就盘踞在心间的话再也吐不出口。
这些海上繁花般的日子,终究是一场梦幻般的海市蜃楼,时间过了,就要破碎了。一切都是不合时宜的,就连此刻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强求的无奈。一切都是注定的,如同手中的细沙,越是努力想要握紧,失去得越快。
他抬脚就要往外走,面色仍旧孤傲清冷,连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诸葛玥!”
女子急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她的手那么小,冰冰凉凉的,使劲抓住他的衣角,透出一股很是熟悉的固执劲儿。
“谢谢你,”她小声地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对你说了,老天保佑,你总算平安无事。”楚乔嘴角微微带笑,“诸葛玥,我一生多羁绊,坎坷而行,做了很多事,走了很多路,有些对了,有些错了,可是我从来不后悔。我看得清自己的心,不亏欠任何人,可是唯有你,我欠了太多,无法偿还。如今你平安归来,我本该跟随在你左右,用一生去还你的恩情,但是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了,经历了种种,我已没有勇气再涉足其中。燕北一役,秀丽将军已死,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失去了梦想的普通女人,我没有站在你身边的能力了。”
风铃仍旧叮叮当当地响在耳际,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静止,宿命的轮回像是一张嘲讽的脸,冷笑着看着世人的无能为力。
楚乔突然张开手臂,从背后靠近,手指穿过男人的臂弯,雪白的肌肤划过他身上柔软的绸缎,金线的刺绣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腕。风很静,她的手一点点地合拢,在他身前收紧,然后碎步上前,脸颊缓缓地贴上他的背。
一滴眼泪从眼角蜿蜒而下,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衫上,打出一个湿润的图纹。
“诸葛玥,对不起。”声音是那般低沉,像是呼号北风中低声哭泣的孩子。
天上突然飘起一阵清雪,还没落地,就已然融化了,可是落在他们的肩上,却静静地堆积起来。
肌肤相靠,呼吸可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他。岁月如流水般从他们之间流逝,那么多画面静静走来,又静静消失。命运在一开始就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经过了多少波折,才走到了今日这个距离,岁月的尘埃覆盖上他们的脸,血雨腥风已然离去,却仍有宿命的枷锁锁在他们身上。
天空飞过苍白的鸟,翅膀扫过天际尽头,排成长排,一路蜿蜒南飞,渐渐远了,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拥抱终于放开,楚乔的手一点点抽回来。他的衣衫很凉,凉透了她的手指,他的脊背仍旧笔直,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将他打败。他仍是如此英俊挺拔,背影透着森冷的气息,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冻结。
双臂间突然就空了,楚乔抿了抿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保重。”
呼的一声,远处突然刮来一阵风,风铃乱摆,叮叮当当煞是热闹。
诸葛玥抬步走出十里亭,名贵的靴子踩在枯黄的蒿草上,草屑被折断,软软地趴在地上,被风一吹,就断了根。
他跃上马背,月卫们扬起鞭子,驱策战马的声音传来,马蹄飞起,踏碎了驿道的宁静。长长的披风招展而起,像是一面面战旗,向着充满喧嚣和挑战的北方呼啸而去。
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仍是那样英俊和骄傲,背影挺拔笔直,坐在马背上,青裘锦绣,黑发如墨,穿梭进冷冷的风中,渐行渐远,一路驰骋,终究隐没在滚滚黄沙中,再也看不见影子。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去,路的尽头白茫茫一片,两旁的枯草被风卷起来,在地上打着旋儿,也不知道要被吹到哪里。
楚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燕北高原上,她和秀丽军被程远陷害,落入了大夏的包围圈。
那个晚上,她也曾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那一次,他也没有回头,却走得很慢,牵着马,穿着厚重的大裘,天上飘着大雪,落在睫毛上,冷得人想哭。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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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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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穿破晨雾,渐渐升起来,有乡下的货郎和赶集的行人不断地经过,吆喝着长长的调子,贩卖着各种讨喜的小物件。全文字阅读。
渐渐地,太阳升到了正中,一队队的人马经过,有出门求神拜佛的官家小姐的车驾,有行走江湖的镖师,还有武侠中时常会看见的白衣侠客。看到站在亭子里的她,甚至还有上来打招呼的人。
可是她全都看不见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遭越来越喧哗,越来越冷寂。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清冷的月亮像是一弯银钩,宛若母亲慈悲的脸。
天地间萧索空荡,只剩下她一人。她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天色越来越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一汪清辉附在蒿草上,惨白一片,什么归程和前路,都消失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摇了摇僵硬的脖颈,满腔的辛苦都化作一声叹息,却没有发出,只是在心里,沉沉地咽了下去。
微风吹过荒野,草浪发出簌簌的声响,她的心那般空旷,很多如烟往事从脑海中划过,一切都离她远了,只剩下一片白地。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切都是迷蒙萧索的,如风过指尖,抓不住,都是徒劳。
转过身,她拉住马缰。
马儿温驯地探过头来,轻轻擦过楚乔的脸颊,很是心疼担忧地看着她。
“呵呵。”楚乔感觉有些痒,这是流星,已被诸葛玥养了很多年,如今归还给她,还是一样亲近。她伸手去推它,声音依然有些沙哑,轻声说:“流星,别闹。”
然而探手间,手背却不小心擦过了自己的脸庞,竟然已被风吹伤,满脸泪痕。
她突然有些愣了,转头向流星看去,马儿使劲向北方转身,对着她打着响鼻,似乎想要带着她去追什么人。
“好流星。”她温柔地摸着它的头,脸贴着它的脖颈。马儿已经有些老了,就如她的心一样,已是千疮百孔,满布伤痕。
“我们走吧。”她直起身子,拉着马儿,向着南方默默地行去。
月亮照在她身上,在惨白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宿的寒鸦被惊起,扑棱棱地飞过驿道,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凝成一个苍白的影子。
或许任何风暴的来临,都会以一种异常宁静的方式为开端。
正月初七,新年刚刚离去,整个真煌城还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声笑语之中。一场大雪将城池装点得银装素裹,万里冰封之下,只见一队人马迅速奔进城门,戒备森严的城防看守对着队伍遥遥敬着军礼,直到马蹄消失在长街尽头。
诸葛玥由后门进府,所有前来探听消息的人一律挡驾,青山院的奴才们提前很多天就做好了准备。诸葛玥面不改色地跨进院子,将背后的大裘扯下扔到寰儿手中,沉声说道:“人呢?”
“在里面,已经等候少爷多时了。”
房门被推开,有上好的檀香味飘散而出,一身墨袍的男子长身而立,相貌俊朗,轮廓坚韧,眼神如同锐利的刀剑,威势内敛,却又不失雍容之气度。
两人目光交会,微微顿足。诸葛玥向来淡漠如冰霜的嘴角突然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上前一步,两人互相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那般用力,然后,来了一个男人间的拥抱。
“路上还顺利吧?”诸葛玥卸下腰间宝剑,坐在椅子上,就着男子的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问道。
赵彻一笑,多年的边关历练,几度落魄的起起伏伏,已让他生出几分落拓的潇洒,气质沉稳,眼神深邃,再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帝国皇子了。
“还好,就是不太适应真煌的脂粉气了,刚刚经过拾花坊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喷嚏。”
诸葛玥哂然笑道:“这话也就是我听,换了别人,想是要狠狠揍你一顿。”
赵彻一把抢回自己的茶杯,斜着眼睛打量他,淡淡说道:“都这个时候还能这样谈笑自若,看来你是真不把燕北那位的手段放在心上啊。”
诸葛玥微微一挑眉,“你也觉得是那边在搞事?”
“很明显。”
赵彻冷笑道:“第一次北伐,怀宋就在秘密支援燕北粮草军需,借助卞唐的南疆水路,由西北绕道而行;第二次北伐,怀宋又屡次配合燕北在我国东部搞军事演习,吸引我们的注意。燕北和怀宋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联系,只是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说得动纳兰长公主出面配合燕北演这出双簧。”
“无须知道是什么人,只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就好办了。”诸葛玥淡淡说道,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转过头来问道,“东北那边近况如何,你筹备得怎么样了?”
说到东北的局势,赵彻的脸上不由自主显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他凛然说道:“你不必担心,东北现在在我管辖之内是铁板一块,柔兰商道已经开通,西域胡俄一带,沃野万里,良田无数,百姓朴实,民风彪悍。我们已经秘密修建两年,如今东胡大片土地都归我统领,有你的商贸支持,已初具繁华之气,相信再有个三五年,东胡一带,将不逊色于我大夏本土。”
“你偷偷转移百姓,上面没发现吗?”
“多亏了魏舒烨,他一直在朝野上为我周旋。再加上东胡实在太过于遥远,又有白仓山做屏障,那里的百姓本就是各族杂居,是以一直没有引起上面的重视。”
诸葛玥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就好。”
赵彻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颇有沧桑之气。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对东胡也算是尽心尽力,若是有时间,不妨前去看看,你和阿柔,也好久没见了。”
炭火噼啪,房间里一派暖意,时间如流水倾泻,两年时光飞速而过,曾经一无所有、受尽世人白眼冷落的两人再一次聚在此地,不由得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慨。
当年赵飏北伐失利,赵齐惨死,诸葛玥和赵彻在帝**威颓废的时候毅然冲上战场,带着刚刚大败而归的残兵败将一路赶往雁鸣关,进行第二次北伐反击。
一年的时间,让他们从互相看不顺眼、终日只知钩心斗角的政治死敌,发展成肝胆相照亲密无间的同盟战友,一场又一场血淋淋的战役,浇铸了男人们之间坚固如钢铁般的友谊,也最终锻造出了西蒙大陆上最坚固的利益同盟。饱经仕途起伏的两人轻而易举达成了共识,从一开始的试探、揣测、防备,渐渐到惊讶、欣赏、信任,这中间走过了太多腥风血雨,也经历了太多次生死与共。
直到诸葛玥败走悦贡,生死不明,赵彻被削了兵权押回真煌,他们之间才暂时断了联系。
回到真煌后的赵彻并没有立刻和诸葛玥洗清关系,反而一力主持自己的人马在燕北进行地毯式搜救行动,并且极力在朝野上为他正名,挽回声誉。
然而这一切,终究还是激怒了满朝文武,在整个朝野一致痛打落水狗的情况下,赵彻也惨遭波及,被发配到东北苦寒贫瘠之地,镇守边疆。
转瞬即逝的冷暖人情,再一次让赵彻看清了大夏这腐朽王朝下掩盖着的肮脏嘴脸。父母兄弟,无一不可以将他背弃杀害,他心灰意懒地上了路,却在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