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亡人-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趁着陈老汉还没醒来,我和刘娟娟交谈起来,对于她的往事,我很自觉的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问她知不知道摆渡人如果要渡一个得不到承认的亡魂,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刘娟娟摇了摇头,说摆渡人的风评其实并不太好,因为很多实力强大的亡魂都去找过摆渡人,却得不到承认,反而损失了一半阴元,境界大跌,后来有人证实过,即便一个亡魂说服不了摆渡人,只要摆渡人想,那么也可以送它前往彼岸。
于是乎,在那些没得到承认的亡魂里面,摆渡人就成了骗取它们阴元的骗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甚至不少亡魂都在寻找人间摆渡人的踪影,想要报仇。
其实对那些亡魂而言,阴元什么的都是小事,可据说一个亡魂一生中只有一次能在忘川河畔等到摆渡人的机会,如果能说服摆渡人,那自然最好,可如果说服不了,那么不仅会阴元大损,而且以后再没有机会。
所以一些没了阴元,也没了希望的亡魂,可谓是恨摆渡人恨到了骨子里。
听完后,我有些牙疼,这时候我终于明白陈老汉为什么要这么低调了,甘愿在穷乡僻壤里蛰伏几十年。
没办法,他不蛰伏不行呀!外面仇家满天下,换我也要缩起脑袋当孙子呀!
试想一下,一个亡魂因为没能说服摆渡人,不仅失去了一半的阴元功力,还失去了前往彼岸的希望,末了它还听说,摆渡人其实可以送任何人过去,只要看他想不想!
这么一来,换谁不炸毛呀?!凭什么你渡别人可以,碰到我就往死里坑?
而且听刘娟娟的意思,能找到摆渡人的亡魂,实力皆是强大无比,可称一地鬼王,这样的存在即便是耗损了一半阴元,也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想着想着我心里犯愁呀!陈老汉能活这么大不容易呀!摆渡人能传到我这一代简直是个奇迹呀!一时间,我为自己的前途深表堪忧。
担忧的同时,我也明白陈老汉为什么会对大禹佩这么看重,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些亡魂的一半功力,都被储存在了大禹佩里。
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寒战,摆渡人几十代传人,一生能渡多少亡魂?最少也有百八十个吧?这么多亡魂的阴元,都在一块玉佩里
也难怪陈老汉会对我说,如果大禹佩落入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会引起一场浩劫了,这根本就不是夸大其词!
而且,我有些怀疑,积蓄了这么多阴元的大禹佩,作用难道仅仅是个护身符?如果不是的话,它有什么用处?恐怕这个问题连陈老汉都不清楚吧
水官一脉的祖师爷,似乎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呢。
吐了口气,我将心中思绪暂时放到一边,看着刘娟娟,我问她转世之后打算去做什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转世成年以后,她要找的人恐怕都四五十了,费这么大的力气,值不值得?
刘娟娟静静的看着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眼中的坚定却早已将答案写在脸上。
叹了口气,我又问她,即便转世后她能找到故人,将前世的事告诉给他,可是一个正常人,会信这种荒缪的话吗?
“前往彼岸确实能不忘前尘,可是转世后,我们却不能将前世的事告诉给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吧?”刘娟娟苦涩一笑。
愣愣的看着刘娟娟,我感觉她真是疯了,或者说那些寻找摆渡人的亡魂都疯了!
这样的投胎转世,这样的不忘前尘,真的有意义吗?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这一刻,我好像懂这句话的含意了。
第十一章 曼殊沙华()
忘川河上雾气弥漫,我深吸口气,很想问她这样做到底值不值,不过想了半天我还是没有问,值不值得,恐怕别人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况且,这样的结局,对于刘娟娟而言,也未必不是个解脱。
百年等待,百年执念,到此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此时旁边的陈老汉咳嗽两声,接着缓缓睁开了眼,那一刻他眼神很是复杂,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过很快便恢复清明,似乎只是小睡了一会。
“走吧,送你过去,希望你来世能找到你的故人,不过不管你二人结局如何,我希望你行事不要太过偏激。”
“恩公嘱咐,妾身铭记于心。”
陈老汉点了点头,摆着船桨向河对岸划了过去,不得不说,这忘川河面极宽,足足划了好一会功夫,我才看到对岸。
出乎我意料的是,对岸的风景和之前截然不同,有一种红色花卉似野火一般铺满大地,那种花有花无叶,花瓣似血一般艳红,看起来极为妖异,而这种花我并不陌生,正是曼殊沙华。
曼殊沙华又名彼岸花,传说生长在黄泉路上,不过这种在民间故事中名气很大的花卉,其实多生长在云南一带,当初我室友就在寝室栽了一盆,所以我并不陌生。
不得不说,由曼殊沙华铺成的花海,有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美,不过那种炫目的红看久了会有种疲惫,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我想了想,觉得是少了能衬托它美丽的绿叶。
将船靠在岸边,刘娟娟起身对我二人盈盈一拜,说:“多谢两位恩公,恩公大恩妾身没齿难忘,来世必结”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转世后老老实实的,别被人当成了异类,规矩你都懂,我也不想多说。”陈老汉很是没有人情味的挥手打断道。
刘娟娟苦涩一笑,接着便起身下了船,我看着她的身影缓缓在彼岸花海里越走越远,闭上眼由衷的祝福她来世能有个好归宿。
“老头,你说她还会回来吗。”睁开眼,我向陈老汉问道。
陈老汉摇了摇头,让我别想那么多,她连我们住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我们自然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缘分,已经到此为止了。
说罢,陈老汉撑船便要回去,而我则坐在船尾,捧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才忍不住问陈老汉刘娟娟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故事是不是非常感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讲给我听。
“没什么,也无非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和穷酸货郎的爱情故事,狗血,老套,你也就是年轻,等你和我一样历经的多了,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了。”陈老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陈老汉的敷衍让我有些不满,但我并没有多问,因为刘娟娟这么年轻就死了,她和那个货郎的恋爱经历一定不怎么美满,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去刻意虐待自己的心。
不过我问陈老汉,都说前往彼岸要得到摆渡人的承认,可摆渡人到底该怎么判断对方有没有得到自己的承认呢?如果说这种承认可以随意给予,那想必摆渡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仇家满天下了。
陈老汉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许久才告诉我,其实只要我的心能被对方打动,那么对方便得到了我的承认。
我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可陈老汉却告诉我,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难。
想了许久,我有些明白了,就像陈老汉之前说的那样,我是因为太年轻,经历的少,所以才会感觉简单,到了陈老汉这个年纪,什么情情爱爱的故事他见多了,他的那颗心自然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这时候,我感觉摆渡人其实挺悲哀的,永远只能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去看待别人的经历,当你对一件事感觉到麻木的时候,那往往你也就不会对这东西产生什么感触和渴望了。
因为没有感触,所以摆渡人的仇家才会遍天下,因为没有渴望,所以摆渡人才会大多孑然一身。
除了自身的问题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摆渡人实在是见过太多的悲剧了。
想着想着,我心里有些难受和憋屈,那些记恨摆渡人的亡魂,可曾知道摆渡人其实和它们一样,都是可怜人?
摆渡人能渡的了人,渡的了鬼,却唯独渡不了自己。
医者难自医,渡人难渡己!
陈老汉似乎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不大好受,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慰我,因为这是我注定要面对的一道坎,我必须要自己迈过去。
正当我看着身后的忘川河,想着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却看到从上游飘下来了一个东西,红色,极为扎眼。
离近了,我定睛一看,不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穿一袭大红嫁衣,飘在水面上犹如睡着了一样,她双手放在胸前,纤长细白的手抓着一朵曼殊沙华,美的如画中人一样。
红色,是一种很难驾驭的颜色,红色的衣服更是如此,可那身红色嫁衣穿在那女人身上简直如天作之合一样,和其犹如雪般洁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飘在水面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只有那双柳眉会在不经意间皱起,犹如做了噩梦一样,我见犹怜的样子足以让天下男人想将其拥入怀中好生宽慰一番。
正当我愣愣的看着她,半响都没回过神的时候,那女子却不知何时飘到了我的面前,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看她,她轻轻的眨了眨眼,最终目光聚焦到了我的身上,在那双美的摄人心魄的眼睛注视下,我不禁有些窒息。
下一刻,那双眼睛里满是欣喜,她张嘴对我说了什么,我却听不到声音,只是看口型,那句话好像是:你来了!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这河中女子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我刚刚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见我不说话,那女子有些急了,伸手一只手递向我,嘴中说了些什么,虽然依旧听不到声音,但从神态和口型来看,应该是带我走之类的话语。
看着那只手,我竟然本能的想要去抓住她,可是这一刻,我想到了十九岁那年的经历,那个同样美的不似人间物,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龙女。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可能有毒!
想到这,我瞬间冷静下来,唤了一声陈老汉,当陈老汉见到那水中女子的时候,眼神有些震惊和复杂,沉默半响,才对那女子说:“姑娘,我敬你跳入忘川还能初心不改,但还请你不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说罢,陈老汉撑杆要走,那河中女子急忙抓住楠木船,可手却犹如碰到了一块烙铁一样,一边发出滋滋声,一边冒出缕缕白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女子脸上的痛苦神色,我居然有些心痛。
正在撑杆的陈老汉见状倒也不急,依旧我行我素,那女子抓着楠木船迟迟不肯放手,让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坚持。
这也是一个,想要前往彼岸的痴心人?
最终,因为巨大的痛苦,那女子还是放了手,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让我心里分外不舒服的是,那女子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绝望,哀怨。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下一刻,似乎变了天一样,四周的环境一变,忘川,大雾,女子全都消失不见,我们已经来到了长江上。
“老头,刚才那是?”
“我也不知道,你别管,忘川河里的鬼东西很多,不要沾染,不然会有大麻烦。”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依旧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想起那个女子,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到一抹红色向我飘了过来。
那是一朵花,那是,曼殊沙华!
第十二章 靠山()
看着飘到我面前的彼岸花,我犹豫片刻,接着将其捞了上来,拿在手里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玄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衣女子的缘故,我想了想,将那朵彼岸花藏在了怀里,并没有告知陈老汉。
可当我有些心虚的向陈老汉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陈老汉那一头灰白短发,不知何时已经变的雪白,看上去就犹如年近古稀的老者一样!
“老头?你头发怎么了?”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陈老汉连头都没回,只是说自己年纪大了,头发白的快,让我别瞎想。
可我也不是傻子,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谁家的头发能白的这么快呀?即便是里面那些被情所伤的主角,那也是一个人待了一夜头发才白的好吧!
见我不说话了,陈老汉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我才发现,不仅是头发,陈老汉连面容都苍老了许多,之前还不甚显眼的皱纹已经犹如沟壑一般密布,看上去暮气沉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叹口气,似乎是觉得以后我也会知道,没瞒着我的必要,陈老汉笑了笑,说:“算了,还是跟你说实话吧,免得你小子善心大发,以后逮着谁都忙。”
“你记住,咱们摆渡人要是想送一个不被承认的亡魂前往彼岸,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十年阳寿,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