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回眸倾奕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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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黑衣人齐声复命“是!”然后纷纷离去。
桌上已没有任何东西供他发泄心中的愤怒与不安。干脆一拳砸在檀木桌上。地上的婢女本就吓得不轻,这么一下,一个个的脸更白了。
“今日的事,谁敢说出去,本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女子早就吓傻了,言语之间颤颤巍巍“是……是。”
“滚!”
那些女子经历了惊吓,又跪了这么久,那还顾得上大家风范,各个仓皇逃离。
左相府
身为相府千金,朝瑰是几乎没有出府的机会的,无非是和这帝都其他贵族千金一样,成天靠着做女红、抚琴弄画或是摆弄花草,这对她来说简直无聊得很。她的琴技得她母亲真传,放眼帝都无人能在琴技这方面的造诣超过朝瑰。早些年还会有父亲亲兵统领贺章家的女儿贺雪的陪伴也不至于太无聊。
可惜,那个丫头和她父亲的性子一样,潇洒爽朗,不安于闺中这四方天地,前几年和她父亲一起去边境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这些年朝瑰就如这帝都其他贵族千金一样,等待着哪家来提亲然后出嫁。所以,这左相府对于朝瑰,就是一直镶金边嵌玛瑙的精致鸟笼,她渴望着外面的世界,但是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畏惧。
“碧依!”朝瑰觉得今日的左相府异常的安静,好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碧依?”朝瑰又唤了一声,怎么回事,碧依从小和她在一起,从来都是随叫随到,今日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碧依才到朝瑰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水桶,浑身上下很是狼狈。
见到此情景朝瑰险些将嘴里的一口马蹄糕生生噎住。
碧依一见朝瑰,更是嘴一撇满是委屈,水灵灵的大眼睛差点流出眼泪来,“小姐~”扑进朝瑰的怀里求安慰。
朝瑰马上放下手中的点心,安抚扑进她怀里的碧依。
“这是怎么了?哪房夫人欺负你了?”朝瑰一边帮她擦干净脸,一边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慢慢喝。
碧依一个劲的摇头。抽啼着说:“今天,右相大人带着他的儿子来拜访老爷,结果,我们后院的丫鬟都听说这位公子是帝都数一数二的俊俏,所以都想一睹真容,所以都去前院了。”
朝瑰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原来就这事儿。那你这是……”看着碧依身上一身水,更让朝瑰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这碧依哭的更厉害了“是那右相的公子,他来到我们后院闲逛口渴了,要奴婢给他打茶喝,奴婢给他打完,他却说那水不够清冽,要新打的井水,就让奴婢把厨房的一缸的水全都打满了。”
听到这,朝瑰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究竟是谁这么狠,见到碧依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还这么欺负,手中的丝帕湿了一大片。
“碧依,你怎么不和他说你是我的丫鬟?”这个傻孩子。
没想到,碧依哭的更大声,这忽然的一声把朝瑰吓了一跳。
“小姐,我就是说了我是你的丫鬟,他才让我给他打茶的。”
好吧,这一切原来是自己的不是了,不对,等等,右相的儿子,朝瑰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了一个月前在皇宫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朝瑰挑眉。“那个人,是不是安相泽?”
碧依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是小嘴还撇着,使劲地点点头。
朝瑰无奈地摇摇头。
“小姐认识他?”
“不过一个轻浮的纨绔子弟,有过一面之缘罢了,算不上认识。”
想来也是,安府的独子,自然是打小就宠着惯坏了。
一丝狡猾的笑浮上朝瑰的小脸。碧依就知道,她家小姐这样笑,就会有人倒霉了。
“碧依,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我一起,会、会、他。”
等到碧依收拾完毕,朝瑰早就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她的邪恶计划了。
碧依看见地下的两个托盘上满满的东西,便有些摸不到头脑。“小姐,您这是……”
朝瑰看了看地上的托盘:“已是深秋,湖水都凉了,这些是一些干净的毛巾,暖炉还有我在灏儿哥哥房间里刚拿的一套新衣服。这些嘛,给他点教训就是了要是真的冻病了,那可不好了。”
两人一路寻过去,在蒹葭厅上看到了正在观鱼的安相泽,已是深秋,湖水渐凉,鱼儿就很难再觅食,所以一看见有人来就涌了过来,相府的鱼儿大多是京郊外运过来的,并没有太大的观赏价值,左相也就图个好养活。但是,这安家的大少爷却像一个小村庄里的孩子刚刚进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还时不时兴奋地拉着身边的小侍卫安泰。
安泰的无奈朝瑰隔着一片湖都感觉得到的。
“碧依,你说……这右相府是生活在沙漠里吗?他堂堂安家独一无二的大少爷竟然没见过鱼?”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下描摹着下颌的轮廓。
碧依也在那挑着眉,一时间她也不明白这个素来不按规则出牌、以捉弄人为乐的大少爷要做什么。
湖那边的安泰无语地看着今天智商不知道落哪儿去的自家少爷,他无意中一瞥湖对面那两抹身影,终于缓了一口气。推了推自家少爷“少爷,对面的似乎是傅小姐。”
入了秋,天气渐凉,出门时碧依特地为朝瑰披了件薄披风,可能是临走时太过匆忙,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落了那件披风,朝瑰想去捡,谁料那阵风,直把那件披风吹进了湖里。那件披风平铺在那湖面上。
她攀着那湖边的高地,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湖面的水,刚一碰就缩了回来,这湖水是刺骨的凉,朝瑰几乎快绝望了,她并没想过她还能把披风拿回来。这水的冰冷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范围,如果把他弄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碧依,我们回去吧!”朝瑰头都没回就想着离开。
在她转身走了几步,“扑通!”
那一声落水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朝瑰吓得缩了缩脖子。
“小姐!”碧依惊慌的叫喊,让朝瑰转过头去。
水面的波纹一层层荡漾到湖周边。
安相泽那宽大的袖子就这么浮在湖面上,与朝瑰的披风相连接。
而岸上的安泰似是也没反应过来这忽然的变动。“来人!我家少爷不会水!”
朝瑰显然是吓傻了:“来人!”这位置太过偏僻,平素里来这的人太少了。要想让人来帮忙,得过一会儿,湖水这么凉,会出人命的。
朝瑰几乎想都没想就跳下湖,看到眼前的场面,碧依显然是吓傻了。语调都显出颤音了:“小姐!快来人啊!”可是……事情总是那般神转折,原本在湖中一动不动的宽袖飞快地朝朝瑰这里逼近,把朝瑰从水里捞出来,安相泽也不过想要吓吓她,想让她着急一会儿忽然蹦出来吓吓她,朝瑰的落水显然他也是超出意料。朝瑰自幼只在深闺里一板一眼的学着琴棋书画做大家闺秀,哪有机会下水。
这深秋的湖水真是透骨的凉,冰水涌进了她的袖子和领口,贴合她的每一寸肌肤,疯狂的掠夺着她的温度,她没法呼吸,这里的冰冷让她恐惧,娇弱的身体却一直在下沉,意识也在慢慢涣散,恍恍惚惚间,朝瑰轻吐两个字“母……亲。”一些小气泡溢出嘴角,她真的没力气了。
就在她几欲坠底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拽住了,握得很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断,这痛楚让她恢复了些许意识,借着那力量,她感觉到了一个怀抱,那个拥抱很有力量,带着她一起往上升,渐渐地她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活着真好。
朝瑰小脸煞白还在安相泽怀里瑟瑟发抖,一言不发。安相泽的长袍浸了水,行动多显笨拙,水顺着他的双鬓还在淌着,双睫上的水珠也如那下过雨的屋檐一滴一滴滴着水。那神色里的担心与平素的玩世不恭简直判若两人。
到了岸上不由分说地接过安泰的外袍披在朝瑰身上,原本是朝瑰为了捉弄安相泽之后准备的毛巾暖炉都被安相泽招呼在了朝瑰身上。
安相泽打横抱起朝瑰,一脚踢开了这最近的一处院落的门。
第5章 安相泽被“调戏”了()
到了岸上不由分说地接过安泰的外袍披在朝瑰身上,原本是朝瑰为了捉弄安相泽之后准备的毛巾暖炉都被安相泽招呼在了朝瑰身上。
安相泽打横抱起朝瑰,一脚踢开了这最近的一处院落的门。
朝瑰在碧依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脸色才稍见红润,可是那手心还是冷冰冰的。
这是她母亲生前的院落,这几年也一直有人打扫着,一切的陈设她都熟悉着呢,一进到这个房间她的心情总是一瞬间就变得沉重,选择安安静静的自己呆着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情绪,这个地方让安相泽无意中闯入让她有些恼怒,而良好的教养却又不能让她发作,碧依将暖炉升起,又给安相泽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暖和暖和。
这时,朝瑰也换好了衣服三千青丝就任它披在身后,粉黛一切皆不施,碧依给她加了一件外裳,一双玉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这时她母亲还未出阁时当时外公去西域采办的时候带回来的波斯地毯,是母亲顶喜欢的东西,出嫁相府也要带着。
碧依将新煮好的姜茶端了出来,供两人驱寒。那姜茶还冒着泡,碧依倒出两杯来,将那茶壶放在那暖炉上继续热着。
姜茶缓缓倒入茶杯,将本来乳白色的白玉茶杯变成了琥珀色,蒸汽袅袅而上,满屋清香。碧依的茶艺从很小就开始练了,不论是什么茶,再怎么简单的茶品经过她的手,都像一件件艺术品一般。
朝瑰可能真的冻坏了,苍白的脸色还没缓过来,那原本心情不好的她显得更加无精打采。
安相泽歪着头看着她:“怎么?还冷么?要不要先把你送回你的温雪堂看看郎中?”
朝瑰左手揽袖,右手想要去拿茶杯心不在焉道:“不必了?”
安相泽本想阻止她,可那茶水还冒着气他这么一遮挡,反倒被蒸汽灼到了手:“嘶!”滚烫的蒸汽让他疼的立可收回了手。
朝瑰马上绕过桌子,蹲了下来,想看看他的手烧坏了没有。可安相泽却把手紧紧的攥着。朝瑰眼睛一瞪,伸出手朝他的拳头上狠狠一拍,这一下可以算是不痛不痒,安相泽仍不展开拳头,朝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安相泽说:“这茶水刚刚煮沸,被蒸汽灼伤了不早点上药,伤口是会发炎的,我这有治疗烫伤的獾子油,你涂上些。”
说着示意碧依去取药。
碧依从内室取出个小药瓶,递给朝瑰。
朝瑰踱步到安相泽面前,把药瓶朝他晃了晃。
安相泽接过药瓶,端详了一阵。这獾子油是北方极寒之地的野生獾子身上得到的。是北狄民族的民间药方,当地并不难弄到,但对烫伤却有奇效。而安相泽虽然听说过这獾子油,可他堂堂相府的公子,自幼生活在帝都,这北狄的玩意儿,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右手烧伤了,左手上药多有不便。朝瑰看在他是为自己受伤的份上,又蹲了下来,打开药瓶想帮他上药。
没想到却被安相泽拒绝:“傅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朝瑰挑眉,好家伙,现在知道装正经人,当初用扇子敲我脑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啊?
然后就难得以开玩笑的口吻戏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当一回柳下惠。”
一旁的安泰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一丈。柳下惠?美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美人?他家公子吗,安泰瞧了瞧自家公子。安相泽显然被刚才雷那一下,雷的不轻,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这些年都只有富家千金被公子撩的份儿,这次公子竟然被调戏,这左相的千金简直太牛了。
为了不让少爷寻思过来杀他灭口,安泰识相地退出小院。
朝瑰用无名指擦了些药,展开安相泽的拳头,只见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手掌被灼得通红,有的地方还冒出了小泡。朝瑰一边涂着药,一边小心地吹着。
安相泽看着她,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从在湖水里出来,他就似乎忘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该怎么做出来。朝瑰和他所见过的大家闺秀都不一样,像他们这个年纪,女孩子们都是在家里极受宠的,就像他家里的姐姐妹妹。他是家里的独子,可父亲母亲给他更多的是期待希望安氏的未来在他手中会更好,这份期待远高于疼爱,他在家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么多年来,他曾想为了得到母亲的肯定而努力着。不论寒冬酷暑他都坚持着练武、习文,只为做到父母口中的文武双全。他位列帝都青年才俊之首,在那年初夏的帝都辩论上辩倒整个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