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庭中有树名望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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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不是唱给我的。”
闻言陆越松极其难得地分神看了一眼季卿,眼里头一次出现了无奈这种情绪。短暂的默了默后陆越松侧过头对他右侧的一个将士冷冷下令道:
“调一支骑行小队出城查探,让张海清后续准备,对方不动我们不可先开战端。”
“是,将军。”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等骑行小队刚走出城门那些一直在嚎歌的胡人忽然就住嘴了,他们迅速地整列成队然后立刻就撤离回营,仿佛他们过来就只是为了唱首歌一样。
眉头越发紧锁,陆越松的心情不松反重。一旁的季卿站上前来哑着声音忧虑道:
“胡人不可能只是为了来唱首歌,现在怎么办?”
“今天晚上是弄不清楚了,先下去吧,现在宜静不宜动,过多的动作只会加剧事情的恶变。”
说完陆越松又扭头对一旁的将士冷静而淡漠地说道:
“收兵回城,岗哨立刻戒严,让张海清跟刘鑫立刻来见我。”
“是,将军。”
收回目光,陆越松直直地看向满眼信任的季卿十分确定地开口道:
“京城要来人了。“
第48章 再离(上)()
第三十七章
张海清跟刘鑫迈着大步顶风带雪一路奔进陆越松的营帐,身上的逼人的寒气因为疾奔变得更加锐利。两人进去的时候陆越松刚好看完了谢贤那封迟来的警告信,此时正在就着烛火准备焚毁,桌案旁边立着神色微倦但却一脸凝重的季卿。
“属下拜见将军。”
“属下拜见将军。”
陆越松随口答了个嗯让两人起来,然后示意两人走近。季卿开始慢慢地贴着帐璧踱步。
“京城局势有变,刘鑫立刻出发回京城赶往倚梅轩,你、包括所有安插在京城的人都要听从贺姑娘的安排。”
说着陆越松抬眼冷峻而严厉地看了眼刘鑫,接着道:
“接到回营的命令前行动必须全程隐匿。”
一听京城局势有变刘鑫便知肯定有事要发生,他恭敬地垂着头默默听完陆越松的命令跟嘱咐然后十分平静地跪下行礼应道:
“属下明白,回营前若是暴露属下自当以死封缄。”
陆越松点点头,冷锐的眼轻轻扫过帘帐。
“属下告退。”
等刘鑫退出去后张海清上前一步垂头对陆越松敬道:
“将军。”
陆越松跟季卿同时看向张海清,眼里是满满的信任。绕过桌案,陆越松不疾不徐地在冰冷的靠椅上坐下,他朝对面的一张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张海清坐。
“多谢将军。”
随口答了个嗯,陆越松开始切入正题。
“来信说道京城要收回兵权让步西北,议事之后你立刻带着谢贤的商队离开潜入周边城镇隐匿,我已经派人去联系接应人员,明晚之前你必须得回营。”
强压下心内的惊涛骇浪般的惊诧张海清低声答了句是,随即陆越松又接着说道:
“加强拒狼关的日常巡查与戍卫,胡人再有异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关。”
“是。”
“兵权收缴后暂时性断绝与高逑苍临眼线之间的联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私下联络。”
“是。”
“派人送信去幽兰关给季将军,告诉他局势有变务必以静制动。”
“是。”
陆越松说完后小小的沉默了一下,他抬起眼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正背对着他注意帐外情况的季卿,用既冷静又坚决的语气压低声音对张海清道:
“立刻中断与谢贤的联络,京城中传来的任何消息必须先报给我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跟季卿透露任何有关京城的事。”
张海清神色一愣,有些不解——陆越松从来不瞒季卿任何事,连周华箐这种扯都扯不清的陈年旧事都不瞒着毫不含糊地交待得一清二楚,怎么现在连京城来的消息都不肯让季卿知道了?张海清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目光,然后又被陆越松凌厉的眼刀给刮了回来——还是快点去完成任务的好。
“属下领命。”
说完张海清就飞也似地窜出了营帐。
“说完了就休息吧,正好药也温好了。”
走过去提起搁置在炭盆上咕嘟作响的药罐子,季卿小心翼翼地将里面黑褐色的药汁倒入陶碗中,苦涩浓重的药味几乎是瞬间就填满了整个营帐。
等他们两个真正躺到床上时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彼时季卿合衣躺在榻上半是睡意半是清醒地想起除夕已经过去了。她沉默地闭着眼想了想这刚刚过去的一年,觉得真是糟心极了——开头是时疫人祸,结尾是风雪战乱,还真是首尾呼应,想到这里季卿忽然就极轻地叹了口气——这糟心的一年到最后居然连口安慰的热酒都喝不到。
“有心事?”
陆越松小心地侧过身面向季卿,眼眸低垂。身为军人本来警惕性就高又加上是个浅眠的体质,因此刚才季卿的那声轻叹他陆越松听得可是清清楚楚。只听身旁的小青鸟依旧闭着眼,很是平静又有些迷糊地回答道:
“除夕过完了。”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陆越松还是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委屈。他伸手替季卿掖了掖被角放缓语气安慰小青鸟道:
“没事,还有下一个,我以后都陪你一起过。”
小青鸟点点头,也侧过身子。
“那谢贤的信里还说了什么?”
陆越松喉头一窒,觉得季卿的洞察力跟直觉实在是可怕。
谢贤那封迟来的警告信里除了“局势有变,刘非寻欲夺军权让步西北。”这句话之外确实还有其他的消息:“季府受控情况好坏不定,另刘非寻欲加将军之罪,望自珍重。”
陆越松实在不想在这种变故说来就来的情况下让季卿担忧,这样只会让她徒增烦恼心神不宁,而这也是他吩咐张海清断绝与谢贤的一切联系并将所有京城传来的消息率先传于他知道的原因——既然已经向他发出警告那谢贤自己的境况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按照他们的关系跟谢贤自身的身份谢贤现在很有可能正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这时候任何的主动联系都有可能被他人截获给谢贤跟在京城里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想想都知道肯定大半都是坏消息,季卿既无诰命又无特权,纵使知道了这些事情她也只能干着急,没得让她伤神心伤。
第49章 再离(下)()
但是天知道季卿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洞察力跟直觉!
“季府出事了吗?”
陆越松回过神垂头看向正睁着眼望着他的季卿,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他又立刻接着道:
“现在是暂时监控,谢贤信中也只是说情况好坏不定,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
说完陆越松就有些紧张地看着季卿,他其实真的没有哄过女孩子,他不知道如果季卿生气了他该怎么说才能让季卿安心些,虽然身边有亲弟弟陆轩但是陆轩毕竟是个男孩子又加之一直听话懂事所以还从没有要哄过,因此像现在这种情况他陆越松还真的不知道怎么个处理法。
身侧的季卿闭着眼沉默了良久,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但是陆越松很清楚地知道季卿现在是心慌和不知所措,因此不知该说什么的他只是沉默地伸出手圈过季卿的腰,然后轻轻拍了拍季卿单薄的背。
“那你打算通知父亲跟大哥吗?”
还好,情绪还算平静。陆越松微微松了口气。
“已经命人通知了,我跟季伯父都在西北,谢贤也守在京城,刘非寻还没有胆子动他们……”
陆越松有些发懵地低头看向刚刚突然扎进怀里的季卿,被砸到的胸口片刻后传上来一股颇为尖锐的疼痛感,想来是季卿砸到了还没有好全的伤口上。下巴抵住毛茸茸的发顶,陆越松低低叹了口气然后用手圈紧怀里的季卿,他一边抚着季卿乌黑的发一边沉声道:
“不怕,我在。”
季卿细细呜咽了一声。
寂寂黑暗中陆越松细长凌厉的眼变得极其凶狠冰冷,他在心里仔细描绘了一遍刘非寻的模样并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
两人在榻上躺了没多久天就亮了,陆越松稍稍松开一直圈着季卿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刚刚入睡不久的季卿,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吵醒她。
时辰尚早离平时集结练操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陆越松也不着急着起床,就这么闭着眼一边假寐一边守着季卿,整个营帐静谧安宁。
只是季卿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加之从小到大季忠臣对他们几个的作息都有严格的要求因此等她醒过来时陆越松也不过才假寐了半刻钟左右。动动略微有些酸麻的手臂陆越松从床榻上坐起来,然后侧着身子伸手捏了捏季卿温凉的耳垂。
“若是困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时间还早。”
季卿半睁着凤眼依然有些迷糊,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摇头道:
“不睡了,睡不着,越松你的床榻可真是太硬了。”
已经穿好外袍的陆越松闻言倒是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笑了,他抿着那点从不示外人的温柔笑意走过去点了点季卿的鼻尖,温声道:
“是我不好,没有给你准备软垫,下次一定记得。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快起来吧,洗漱完我陪你吃过早饭再去练操。”
季卿躺在床榻上看着陆越松笑着叹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和愁闷地摆手说道: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只是说说,这不是照样睡得好好的嘛。”
一边说着季卿就一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洗漱,一头青丝被碾得乱七八糟。
洗漱完毕匀完脸,季卿坐在榻上看着正准备自己给自己束发的陆越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越松,我帮你束发如何?”
陆越松透过面前的铜镜回望着笑意浅淡的季卿,轻轻点了头。
“嗯,好。”
季卿走过去拿起梳子看着坐姿端正的陆越松有些漫不经心的垂眸笑道:
“我从来没有束过发,要是没束好陆将军可不要怪罪哦。”
说着她就已经撩起陆越松的头发开始仔细地梳了起来,手法倒是丝毫不生疏。陆越松轻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季卿心里现在不痛快。
将黑发梳顺然后用冠固定,季卿一边细细整理已经戴好的玉冠一边就伸手去拿陆越松递过来的发簪,她一眼扫过去正好就看到了发簪上刻着的细纹竹叶。
“我见你府上多种广玉兰就总以为你喜欢这玉兰花,没想到却喜欢青竹。”
陆越松稍稍一想就明白季卿在说什么,他轻轻一笑,从镜子里望着正认真理冠的季卿慢声道:
“小轩喜欢广玉兰,而且青竹更好雕刻。”
“那陆轩每年春天应该都高兴坏了,满府的玉兰树,恐怕连做梦都带着玉兰香呢。”
梳理成冠,季卿放下梳子小心翼翼地将束簪簪进陆越松的发冠里,她透过镜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很是满意地说了句:“好了。”
陆越松抬眼随意扫了一眼镜子,非常肯定的点头道:
“好看。”
随后他又接着道:
“你若是喜欢这样以后府内就种你喜欢的梧桐。”
闻言季卿不自觉地挑眉一笑,那一直萦绕于她眉眼间的愁苦终于化开了些,她打趣道:
“陆将军是说亲手为我种吗?”
“未尝不可。”
“那陆将军这可就算是答应了,以后回到京城一定要在陆府内为我亲手种上梧桐。”
陆越松对季卿这时不时就冒出来的严肃式稚气颇感无奈,他敛下眼里所有的凌厉与寒意垂着眼眸满是迁就地点头应是——陪着季卿幼稚。
由于张海清昨晚就外出办事去了因此今天早上的早饭是之前那个敛寒营小将士送来的,送过来时早饭还热着,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季卿摆好东西拿了一双筷子给陆越松,然后两人便开始坐下吃饭。
军营的饭菜向来都是大锅饭因此没有什么好不好吃这一说,陆越松行军多年早已习惯再加上他原本就不挑剔因此对日复一日的稀粥酱菜粗粮窝头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而季卿作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就没怎么吃过苦的千金小姐来西北后竟也难得的能忍着吃得惯,虽说还不能像陆越松那样稀松平常地吃下去但也能每顿吃个十之七八。
可能是因为今天季卿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又加上昨晚没睡够精神比较差因此今天的早饭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坐在那里端着粥碗慢慢地啜下两口粥后便罢了筷子。一旁的陆越松看在眼里心知她是担心京城的家人担心得紧没胃口便也就没有勉强她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