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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寄沧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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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诚一时间心绪复杂。

    他想起日前从林嬷嬷处得知阿姝同意和他一起回承京后的场景。惊喜惊诧,都不能完全形容他的心情。他问林嬷嬷用什么法子劝说了阿姝,但林嬷嬷始终讳莫如深。后来,他忽然明白自己想岔了。如今情景,同意已是最好的结果,理由已不重要。

    此后余生,静姝将是他最大的责任。他已经误了柔蓝,不能再辜负了他和柔蓝仅有的结晶。

    他看了看身旁女儿凄楚的脸,然后抬首看向墓碑上林柔蓝微笑的脸,暗暗下了决心。

    凄清墓园,风雨如注。萧索模糊了整个世界。

第8章 挥别过往() 
不过,事情虽然有了转机,启程计划到底没有顺利执行。

    因为,静姝忽然病倒了。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心神疲累之故,还是被雨浇了受了凉,那天从墓园归家后,高烧伴随着昏迷风火裹挟而来,静姝被病魔缠扰,一直躺床一周才将将退了烧。李明诚如今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自然不急着出行。这样又过了一周,家里人才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春雨点点,没有断了的时候。淋过雨的石板路有些湿滑,家丁们披着雨具秩序井然地搬东挪西,远远看见一对身影走过来,都忙将手里的箱子盒子收好,唤了一声:“大小姐。”“徐先生。”

    濛濛烟雨里,原来是静姝和徐浩森各执一把油纸伞结伴而来。

    静姝穿着淡青过膝旗袍,秀发静垂,走近了可以看出脸色透着病痛初愈的苍白,精神倒是还好。听到唤声,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让他们继续忙。旁边的徐浩森看着打碎了一院清净的忙碌景象,却叹道:“终是要走了。”

    雨雾缭绕,静姝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落红无数的庭院,没有言语。

    徐浩森看她一眼,便也不再提这个话头。转而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静姝撑起青竹伞面,这才抬头看了看他。

    她过晌出门,想在最后时刻再在老宅里走走,不妨路上遇到徐浩森也在雨中独行,见了她便说结伴,如今两人已转了大半个园子。

    徐浩森今日不似初时那样穿军装,反而一身西式装扮倜傥在身。静姝抬眼顿了顿,只觉多了几分陌生,索性转开眼,回答道:“我再去城中走走。”

    徐浩森一直在等她的回答,听她这样说,不由道:“那就一道吧。”

    “徐先生也要去?”静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徐浩森坦然一笑,说:“我自来常州,还从未出去逛过。如今要走了,正好趁着你的步伐领略一番水乡美景。”倒让人无法拒绝。

    静姝在心里摇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执伞前行。身后徐浩森看着她无奈的背影,低头一笑,只觉有趣。

    两人出了门洞,向城中走。朦胧细雨里,长长的雨巷,几无人丁。偶尔倩影迷踪,是这个小城袅袅娜娜的姑娘。静姝脚踩在水洗过的青石板路上,忽然就想到了戴望舒的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寒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此情此景,和诗境是何其相似。就连心境,也难得契合归一。

    静姝不知不觉停住脚步,深深叹口气。

    没想到隔了一世之久,在寂静的空巷,让她有这种顿悟。怅惘,又希冀。恍惚,也憧憬。正是目前全部的心志。

    那个收到林柔蓝遗信的夜晚,像是一道屏障忽然出现,隔断了她筹划已久的路途,陡然翻转出一个新的方向。

    这个冲击,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她压倒。或许周前突如其来的高烧,正是上天对她不忍的救赎。高烧来的如火如荼,带着将重生以来经受过的所有不安、忐忑、迷惘打击燃烧殆尽的猛度,将身与心都摧了个彻底。

    醒转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身体还未痊愈,心里却重蕴出了力量。

    这种力量不同以往,是澄澈的,明亮的。使她不再恐惧,挥挥手告别前世和重生的旧时光,身怀希望重新出发。

    静姝迎着风雨仰望长空,沉浸在对未来的希冀和憧憬里,以至于完全忘了身畔还有一个人。

    所以,当耳旁传来徐浩森“在想什么?”的问话时,没防备一愣,从而从思绪里走了出来。

    徐浩森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面前,兰芷伞下,俊雅无尘的眉宇间萦绕着担忧。

    静姝看了一眼,心里不自觉有些愧疚。

    说实在的,徐浩森撇开和李明诚的亲密关系不谈,对人和事都特别真诚热情。不光是对她,即便对阿原,林嬷嬷,乃至家里的普通家丁都一样的态度。不过以往她心情不好,不是在剑拔弩张之境,就是在悲伤萧索之况,从未顾忌过他的感受。如今回头再看,真是颇为怠慢。说到底,大家以往从未谋面,徐浩森能如此温和待人已是难得。

    想到这里,静姝抿了下嘴角,改变了些平时疏离的态度,认真回答道:“想到了一首诗。”

    “什么诗?”徐浩森很敏锐地察觉到她了心绪的变化,于是接着问道。

    不过,这可给静姝出了个难题。算着时间,戴望舒的《雨巷》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问世,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可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装着忘记的样子,抬起头惭愧一笑。

    这个笑太突然,又略带傻气,徐浩森看的眼睛一弯,嘴角无意识也跟着翘了起来。

    他笑问:“忘记了不成?”

    静姝正好接下这个梯子点点头。

    徐浩森看着她悦然的样子,心里不觉松一口气。

    自从那天豁然从林嬷嬷处得知静姝答应一起去承京的消息后,他和伯父在惊喜之余,心里都绷着一根弦。因为静姝以前抗拒的态度人尽皆知,这突然出现巨大转变,让人不由心生疑问。伯父前去询问因果,但林嬷嬷讳莫如深,大家又都不敢亲自去问静姝这个当事人,所以一直都且惊且行。他因为眼看着伯父忐忑难安,想着找个机会替伯父问问其中缘由,不妨一场病痛袭来,静姝霍然病倒。起伏的热度生生把人烧了一个周,再醒来,静姝眼神里那种以往深沉黯淡就慢慢消散不见了。

    他刚开始心里还有些惊讶,可是现今来看,静姝这种烂漫的眼神,确实是从未有过的。

    难道是真的想通了?

    他心里暗暗吁口气,既然真的想通,那之前忽然转变的缘由再问就不必要了。前尘旧事务须再提起,未来几何才是最应该关心的。

    徐浩森如此想着,脸上不觉也带了出来,轻松笑道:“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静姝本来已决定要和人好好相处,所以见徐浩森这样,也从善如流,说了声:“确实。”

    两人相视一笑。不提过往和李明诚,第一次像朋友一样聊起天来。

    雨中的小城水墨如画。出了巷子沿河而走,两岸的褐瓦白墙,青青园柳,枕河人家,飘摇酒幌,一切的一切,就像浅浅淡淡的梦,迷离而动人。随手可撷,皆可成为雨中漫步的谈资。

    徐浩森在后来无数次回忆中,对这个美不胜收的开端,记忆尤深。

    而对这时的静姝来说,常州,这个她醒来后经历的初世界,走了回,回了走,到如今真正要离开了,才真正观摩了它的全貌。

    所以,当最后立在小桥之上,望着雨中的乌篷船悠悠荡荡而过时,她心里溢满了不舍和可惜。

    温柔如水的江南,再见了。

第9章 重新启程() 
列车南下,越接近承京城,就越是春接近了夏,渐感觉出几分热来。

    哐哐当当的节奏声里,包厢一片安静。

    静殊歪在床上看书,风吹着窗纱浮动,影影绰绰间,她终于抬头望了对面一眼:“想说什么就说。直勾勾盯着我做什么。”

    镜头微转,原来包厢里还有一个人。

    穿着青岚旗袍,腿上放着竹箩筐,原来是靠窗坐在沙发上的阿原。

    阿原正在做针线,不过明显看着心不在焉,这会儿被静姝抓个现行,正好将针线活儿一放,天真烂漫笑道:“小姐,我们出去走动走动吧。不要总看书了!”

    静姝继续翻着书页,好笑道:“去哪里走动?”

    要知道,外面这一节车厢都被李明诚征用了,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极森严也极无趣。就是想去哪里走走,也没地方。

    不过,要真不想憋着,也是可以去走廊看看。

    她说:“我又不拘着你,你想去哪里就去,不用拉着我。”车厢卫兵都知道阿原是她的丫鬟,没有安全顾虑。

    哪里知道,阿原就是要拉着她。

    阿原笑眯眯说:“我们去餐厅吧小姐!”

    静姝一顿,忽然明白了她的小九九。

    上午时分,徐浩森前来找她下棋打发时光,来的时候捎带了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和两碟点心。

    红茶加了点蜂蜜,醇香怡人。

    蛋糕松软可口,甜而不腻。

    都是好享受。

    却也因为有心人。

    阿原原来是在惦记这个。

    静姝不由扑哧一笑。

    她抬起头盯着阿原直瞧,一本正经问:“今早照过镜子吗?”

    “照了呀。”阿原不解她的意思。说着,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根本没想到,接下来她家小姐会一本正经继续道:“那镜子能装下你的脸吗?”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静寂两秒。然后,就见阿原脸腾地一下羞的通红,大吼一声:“小姐!”将针线一扔,迎头就向静姝奔去。

    可把静姝笑的要死。

    她大笑着将书一合,挡住阿原气急败坏的进攻。阿原这两年来也和她玩闹惯了,哪会轻易饶她,挽起衣袖就要去掐。

    两人你来我挡,顿时笑闹到一团。并不知道,空气里欢乐因子起伏,也感染了包厢门外立着的两人。

    这两人靠墙而立,不知道站了多久。原来是李明诚和徐浩森。

    耳听着包厢内的笑声,两人脸上或多或少也都挂着笑意。

    徐浩森对李明诚道:“原来阿姝也会这么鬼头。”

    李明诚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徐浩森的话,默了默,叹口气道:“阿姝小时候很伶俐的,若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话未毕,脸上仅有的淡笑也敛了起来。

    徐浩森见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摇摇头,说:“伯父,你也听到了,阿姝现在确实开朗多了。”见李明诚脸色还是沉重,又道:“昨日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这几天和阿原闲聊,发现她对未来多有展望。所以,我们应该向前看,过去的无法挽救,未来我们却可以把握。您说呢?”

    李明诚不由重看向他。眼前的年轻人,这段时间一直在他和阿姝之间充当连线人,夹在中间受气的忧烦他从未说过,反而愈加贴心。看着徐浩森眼中的鼓励,他更有些过意不去,不由伸出手拍了拍徐浩森的肩,说:“浩森,这段时间你受累了。我一个大人,反而让小辈为我操心。说来,这回多亏带了你回常州。”

    徐浩森听罢,脸上浮起只有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情,温颜道:“别这样说伯父,这么多年我都当您为最亲的父辈,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阿姝和我妹妹一般大,我有和这个年纪小姑娘交流的经验,这些都谈不上受累。”

    李明诚见他这么说,心里就更感动了,不过他生性不太会表达感情,只心里更将徐浩森当亲子侄对待,想完这些重回到女儿身上,赞同道:“也是。我看你和阿姝交谈确实顺畅。不像我这个老古董。”他少有地打趣了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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