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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将府风月-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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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便去含元殿寻了杨熠,假借要去百岁山祭奠常潇为名,求请出宫。杨熠自知常潇对于无忧的重要性,虽然心中有些不舒畅,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无忧与云溪到将军府时,恰好见重楼从里头跨出门槛,他瞧见无忧,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少夫人?”

    云溪眉头一皱,“说什么呢?这是谢昭仪,不是什么少夫人。”

    重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掌了两下嘴,“小人失言了!还望昭仪娘娘恕罪。”

    无忧不曾放在心上,只是问:“无妨。重楼,常晟可在?”

    “在青蘅院中,可要小的带娘娘进去?”

    “不必,我自己去就是。”无忧虽然久未回到将军府,但对于将军府中的一草一木,陈设布局都极为熟悉,驾轻就熟便进了常府东院。

    行至青蘅院门口,无忧便叫了云溪止步,独自一人往里头去。打开门的时候,日光照进里头,将里头的一切照了个分明。

    三四年了,里头的摆设一切如旧,和她离开时没有两样,甚至于桌上笔架的位置,她的医书,也依旧放在原地。但周遭未有丝毫灰尘,显然是特意嘱咐了要日日打扫。

    常晟正在里头桌案前写字,听得动静他也不曾抬起头来,依旧行笔如风,“重楼,叫你拿的东西这么快就拿来了?”

    无忧将门合上,一步步走到常晟面前,站在那里看着他。

    常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抬头撞上无忧的面容,竟是惊得手中的毛笔都落了下来,平白污了将将写好的字。

    “无忧?”常晟的话中透着淡淡的惊喜,眸中光彩立现,但是不过一瞬间,他又强行平复下来,又将称呼改过,“谢昭仪,你怎么来了?”

    “常晟。”无忧唤他一声,便是微微沉了首,“有些话,我想过了,还是应该告诉你。”

    常晟双手交叉撑在下颌,示意无忧坐下,“洗耳恭听。”

    “第一件是关于我怀孕的时候,在沁春院看到你和杨怜”无忧将从蒋安之处知晓的信息悉数告诉了常晟,以至于杨怜当初所怀是蒋安之之子一事,也说了自己的揣测。

    “你终于肯相信我了。”常晟似乎是卸下了一块儿大石头,长舒了一口气靠倒在椅背上,“三年多了,你终于肯相信我了。”

    “对不起,常晟。我没想到会这样,更没想到会有口技这样的事情。”

    常晟苦笑,“算了。何止你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只可惜我们知道得都太晚。”他不自觉看向无忧小腹,忽然无比怀念起孩子在她腹中头几个月时的光景,“潇儿的死,我难辞其咎。”

    他从书案后头转过来,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摸在无忧腹部,“我记得那时候你开始显怀了,还总喜欢趴着睡,我便只能一次次把你翻过来,怕你压到了孩子。”

    无忧低着头,看着常晟放在自己平坦腹部的手,眼中忽然涌起了泪意,“常晟”

    常晟收回手,侧过头不叫无忧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他笑了笑,“可是无忧啊,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身为南越的虎贲将军,不能容下你。”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家灭门,你身死沙场,始作俑者都是你一直奉为明主的杨熠?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还要为他如此忠诚卖命,值得吗?”无忧与常晟解释过此事,希望他能够认清杨熠的面目。

    常晟觉得不可置信,“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我”无忧有些颓然,“我没有。但这是我亲耳听到的,是杨熠和蒋天枢谈话的时候说到的。”

    “无忧,即便你所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够赞同你对皇上做的那些事情。皇上是南越的天子,即便他再有不是的地方,你也不能够用这样的手段去害他。”

    无忧实在不懂常晟的想法,他明明是个果断刚毅的武将,眼下却是比那些文绉绉的言官还要迂腐,“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就因为他是你的主子,所以不管他怎样对你,你都要忠诚与他?即便他要你的命,要了我全家的命,你都决定了逆来顺受,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不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南越的天子。若然我与你沆瀣一气,只想着为自己报仇,那便是置南越朝政与不顾,这对天下万民,甚至是与邻国邦交,都是大为不利的。”常晟的话越说越冷,“常懿已死,无忧,你应该要停手了。否则,我当真会不留情面。”

第100章 嫁给常彧() 
无忧退后两步,与常晟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听他的话越说越不善,无忧自然也没了与他重归于好的心,她亦不是个会轻易改变自己思想的人,便是道:“他害死了我谢家满门。从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便没有无动于衷的道理。血债只有血偿,否则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教训。”

    常晟回身抽出悬挂与书柜上的宝剑,剑尖直抵无忧咽喉:“那我只能防患于未然,除掉这个隐忧了。”

    “你宁肯杀了我,也要愚忠于杨熠么?”无忧并不避开常晟的剑,只是昂着头望住他,“你就不怕常家会是下一个谢家么?”

    “这不是我谋逆的理由。”常晟不为所动,手也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何况你所说的这些,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或许是你已经站在了杨蹊的那一边,所以才有如今的所作所为。”

    无忧心中一颤,突然像是被猫抓了一般刺痛起来。原来她特地过来,跟他述说这些事实,到了他眼里,竟然成了她是为了杨蹊谋朝篡位的游说。

    “常晟,你没救了。”无忧盯着他,忍下眼中的泪意,“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最好现在就一剑杀了我,正好,让我和常潇团聚。”

    提到常潇的名字,常晟到底还是没有了勇气正视无忧,收剑转身,阖目道:“你走吧。若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谢无忧,依照王法,我不会放过你。”

    无忧苦笑一声,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便往青蘅院外走。

    无忧尚未行至院门外,外头前来看望常晟的大夫人与林嬷嬷便先瞧见了云溪。林嬷嬷不记得常府有云溪这号人,上前便问:“姑娘,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云溪乖巧地与林嬷嬷施了个礼,回道:“劳嬷嬷垂询,我是谢昭仪的侍女云溪。”

    大夫人面露惊喜之色,拦下林嬷嬷到身后,指着青蘅院院门口:“你是说,无忧来了?”

    无忧跨出门槛,便正好撞上大夫人的投来的目光。无忧是叫惯了大夫人的,此番一时之间倒是也难以改口,直直便唤:“娘。”

    “无忧?”大夫人兴奋地迎上去,握住无忧的双臂,“我听说你成了皇上的谢昭仪。你这孩子素来行事有分寸,嫁给皇上定然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在生常晟的气是不是?”

    “娘我”无忧不知该如何回应大夫人多年来的记挂。

    大夫人抓着无忧解释,“无忧,当初潇儿身死,一切都是常晟的过错。可他也是因着受了杨怜的蒙蔽这才忘了分寸。这些年来,他日日自责痛苦,我虽也责怪他,但也知道他心里难受。无忧,你就原谅了他吧”

    “娘——”无忧不得不打断大夫人话,轻轻按下大夫人的手,“今时不同往日,您好好保重身子,时候不早,我要先回宫去。”

    “无忧——”大夫人朝着无忧连声唤,希望她能够留下来,可大夫人说再多的话,也敌不过常晟的一句。于当前形势,于私人感情,大夫人所言都是不能够做到的。无忧不想多听,越听越烦恼。

    大夫人对她素来优厚,她不可能对大夫人像对常晟那样说话,却也答应不了她的要求。

    今日恰好是常彧监矿期满回虎贲将军府的时候,姚氏自己待在西院之中不曾出来,反倒是身为嫂子的杨怜带着六岁的许霁到了大门口相迎。

    矿场艰辛,日日劳作下来,身为少爷的常彧自然再没了昔日白皙皮肤的样子,一张脸黝黑着,只是身子倒是要比之前强健不少,反倒是更添了几分男儿气魄。

    常彧眼见杨怜亲自出来相迎,自是喜不自胜,下马便是抱起了六岁的许霁,对着杨怜笑:“宣和,你是在等我吗?”

    杨怜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来,抬手摸了摸许霁的脑袋,“是霁儿听说他三叔要回来,缠着我要早早见到三叔,非要到门口相迎。”

    许霁搂着常彧的脖子,极为亲切,“三叔几个月才回来一次,这次回来多久?可以多陪霁儿玩么?”

    常彧抱着许霁颠了颠,“男孩子真是长得快,见一次一个样儿。三叔会住许久。”

    若然不说,旁人倒当真要以为这是一家三口了。甚至杨怜都有一瞬间的转念,若然她嫁的是常彧,或许她的日子便能够安稳平和了。

    二人转身便要回去,正好与出门的无忧和云溪打了个照面。

    骤然见到无忧,二人具是一愣。兴许因着当年的事,常彧见到无忧,心里依旧发虚,暗暗便低下了头。

    无忧却不打算就此揭过,与云溪一站,便拦住了常彧的去路,“很久不见了,你们过得倒是不错。”

    常彧早已听闻无忧成了昭仪的事,再加上本就心虚,如此对着无忧,也不敢高声:“谢昭仪前来,也算是稀客了。”

    “昭仪”无忧摸着手上鲜红的蔻丹,“若不是托了你们二位的福,我还没有这么大的心胸,要当这个昭仪呢。”

    常彧忽然便拦在了杨怜面前,“若然昭仪要追究,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与宣和无关。”

    常彧此举,像极了当初的常晟,遇到危机之时,他也会将无忧拉在身后,如今,却是横刀相向。

    无忧却故作不知,只是维持着深有距离的微笑:“怎么?我应当有事要追究你们么?”

    常彧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言辞激进了,掩饰着张望了两下,又是勉强笑笑,“是我说错话了。”和无忧面对面说话,让常彧深感不自在,他意欲与无忧错身而过入府。

    无忧侧首,阴恻恻一笑:“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听说过么?”

    常彧脚步一滞,正想说话,无忧已然带着云溪走下了常府的台阶。反倒是大夫人在门槛之内,脸色铁青地看着二人。

    杨怜一惊,忙要上前扶住大夫人的胳膊,“娘”

    大夫人往回撤了撤手,不叫杨怜碰到自己,瞥着常彧冷冷一笑,“不知道的还当你杨怜是我常府的三少夫人。”

    “娘我不是”

    杨怜张口结舌地想要解释,大夫人却压根儿不想听,挥挥手叫她住口,不快道:“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我只有无忧一个儿媳妇儿。”

    杨怜咬着唇,“娘,不论您承认与否,我都是常晟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常家的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这四个字,我担得,无忧担得,你——”大夫人摇着头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常彧忧心忡忡,“宣和,你说谢无忧这次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都给二哥和大伯母说了?不然这些年,她对你已然平和,为何又对你说这些话?”

    杨怜低着头,没有说话了。

    无忧往长春医馆去了一遭,见过周长春说了一会子话,便准备回宫去,哪知打帘出来,倒是见到了杨琰。

    因为常懿与蒋安之的事情,无忧与杨琰再度有了交集,也称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无忧便也不生疏,“病了?”

    杨琰否认:“找你。”

    进了后院,无忧便请杨琰坐下,边倒茶边问:“蒋安之的事已经解决了,皇上也罢了他的驸马资格,你如今重归自由,事情应该都了了。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事要特地来找我?”

    “谢无忧,在你眼里,我杨琰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杨琰不屑一顾,“蒋安之这样侮辱我,难道他去监矿就能赎罪了?除非他死,不然我这口气,永远不顺畅!”

    “嗯,说得有道理。”无忧不想搀和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里,“但我没有法子能让他死,你找我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你和杨怜有仇,与常家二房也水火不容。”杨琰倒是很有诚意,毫不隐瞒地和盘托出,“你我在之前已然联手过一次,你当知道我是否可信。既如此,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再试试?”

    杨琰来得很及时,无忧如今解决了常懿,但是对于将军府里的人,倒是鞭长莫及,若有杨琰相助,倒也不算坏事:“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向皇兄请旨,把我嫁给常家三少爷常彧。”

    无忧吃惊:“说来常彧如今也在监矿,你要对付蒋安之,从常彧入手确实是条捷径。但我想,你没有必要委身下嫁。何况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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