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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彩云之南,山海以北-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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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带她去哪里?”万山问。

    “让她和我一起拉趟货。”黑子说,“现在风声紧,有警嫂保驾护航,我的安全才有保障!”

    “你敢!”

    “有什么不敢,已经在路上了。”黑子张狂大笑,“要不要我拍个照片给你发过去?”

    “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把你媳妇儿拉下水,看看你这个铁面无私的警察到时候是抓她还是不抓她。”黑子说。

    “卑鄙!”万山气得咬牙。

    “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卑鄙。”黑子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去我家,把我妈绑了,然后和我交换人质,敢不敢?”

    万山在那边沉默着,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黑子总算出了一口在南云那受到的气。

    “好了,我也不逼你了,你媳妇儿建议我给你个痛快,一枪崩了你,所以,我打算听从她的建议,晚九点,我在我哥坟前等你,记住,一个人来,不准开车,不准带枪,否则我立马撕票!”

    “好,我准时到。”万山说,“在这之前,你必须保证她毫发无损,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我对你媳妇儿稀罕的不得了,疼都疼不过来呢!”

    黑子阴阳怪气地挂断了电话,回头看看南云,她还是那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怎么样,我口才还可以吧?”黑子问道。

    南云掀眼皮看看他,说,“手伸出来。”

    “干嘛?”黑子伸出手。

    南云把烟头摁在他手心里。

    黑子被烫得倒吸气,打开窗把烟头扔出去,回手就要抽南云耳光。

    南云冷冷看着他,“你答应了万山不动我的,我就想试试你说话算不算数。”

    黑子咬咬牙,硬生生收回手,“行,行,我服了你了,行了吧?”

    “行!”南云说,“我饿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人质!”前面开车的二狗子都替黑哥感到憋屈,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人质也要吃饭的。”南云说,“我饿死了,谁保你们平安?”

    “你”二狗子气得要死。

    “行了,先找地方买吃的。”黑子说。

    南云冷哼一声,闭上眼小憩。

    夜幕降临,空旷的坟场狂风呼啸,惨淡的月光映着白雪,几声鸦啼平添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南云吃饱喝足,坐在车里静静等待。

    黑子有心想和她说话,又怕被她噎死,沉默着坐在旁边。

    南云却先开口了,“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黑子问。

    “我讨厌被人用枪指。”南云说,“你等下可不可以用刀子?”

    “”黑子郁卒。

    “黑哥,黑哥,人来了!”二狗子拉开车门探头进来。

    “知道了,让弟兄们把周围都守好了,除了姓万的,谁都不许靠近!”黑子吩咐道,推着南云下了车。

    冷风扑面,南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怕了?”黑子问。

    “只是有点冷。”南云说,“你的刀呢?”

    “”黑子咬咬牙,掏出刀子抵在她脖子上。

    “来了!”二狗子指着对面喊。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被两个人押着,踏着月光一步步走来,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咯吱作响。

    “山哥!”南云喊道。

    万山稳步走过来,与她相对而立,视线落在她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刀刃上,微微眯起眼睛。

第109章你比尊严更重要() 
“你来了。”黑子被万山凛冽的眼神震慑,握紧了刀,将南云挡在身前。

    “来了。”万山面无表情,“划个道吧,到底想让我怎么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黑子说,“先给我哥跪下磕三个响头,说声对不起。”

    万山的视线扫过孤零零被雪覆盖的坟头,冷哼一声,“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放尼玛屁!”黑子怒骂,“你特么热热闹闹娶媳妇,我哥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还要让他跟你道歉,凭什么?”

    “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他杀了我爸,这是事实,所以,该道歉的是他。”万山平静地说。

    “少特么跟老子掰扯,老子不管这些,我哥死在你手上,你就得给他磕头赔罪,跪下,你特么给老子跪下!”

    黑子被他不喜不怒的态度刺激,彻底失去耐心,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大叫,手中的刀划破了南云的脖子。

    南云感到疼痛,却一声没吭,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流到一半就被冻得凝固了。

    万山握紧了拳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当然不甘心向一个杀害他父亲的凶手下跪磕头,可是南云的安危就在他一念之间。

    “跪呀,赶紧跪呀!”黑子的马仔叫嚣着让他跪,有人过来踢他的腿,他绷紧着身体,像一座不屈的山,任凭他们怎么踢打,都不肯弯曲自己的膝盖。

    那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看到没,你男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在乎你。”黑子阴笑着对南云说。

    南云沉默着,没他的接话。

    从叫了那声“山哥”之后,她就再没发出一个音节,她不想自己的言行影响万山,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她所要做的就是安静等候。

    可是她没想到黑子会逼万山下跪磕头。

    她看得出来,万山非常痛苦,跪与不跪,是两难的决择。

    她开始隐隐有些担心,怕万山会被逼得乱了方寸。

    她紧抿着唇,暗暗思索着一切可以扭转局面的可能。

    脖子上突然传来剜心的疼痛,黑子加重了力道,刀子深深陷入肉里。

    血再次流出来。

    南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小的呻吟。

    细如蚊蝇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万山耳中,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太了解南云,她那么坚强,若不是痛到不能忍,她绝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刀口下流出的液体。

    惨淡的月光下,血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

    他咬紧牙关,却慢慢放松了拳头。

    “别再伤她,我跪就是了!”他说。

    南云的心都缩紧了。

    “不,山哥,别跪!”

    万山没有回应她,缓缓屈膝。

    “山哥,不要跪!”南云大喊。

    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万山渐渐弯曲的膝上。

    黑子得意地勾起唇角。

    “山哥,求你,别跪,不要为我丢掉你的尊严”南云哀求着,视线慢慢模糊。

    “比起尊严,我更在乎你。”万山说。

    一颗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嘴角结成冰,南云一咬牙,赤手抓住了黑子的刀。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她的手掌,血流如注。

    黑子大骇,下意识往外抽刀,南云死死抓住,大喊一声,“山哥!”

    “啊!”万山一声怒吼,原地腾跃而起,飞起一脚踢在黑子肩胛骨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子惨叫一声,松了手,后退几步,跌倒在彪子坟上。

    “走!”万山抓住南云的胳膊就跑。

    “拦住他!”黑子捂着肩膀大喊。

    吓傻的马仔这才回过神,叫喊着追上去。

    南云跟着万山跌跌撞撞地跑,血顺着指尖一路洒落,滴在雪地里。

    雪太厚,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疼痛和失血使她动作变得迟钝,每一次抬腿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枪声响起,有子弹擦着发丝呼啸而过。

    “山哥,我跑不动了,你松开我,自己跑吧!”南云说。

    “让我丢下你,除非我先死!”万山说。

    南云恍惚想起了中缅边境的那场泥石流。

    当时,她跑不动了,让万山先走,万山也是这样回答她,你想死,除非我先死。

    他总是这样,不拼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会竭力护她周全。

    也许,这就是她放下一切不远万里来找他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愿意用生命和尊严来守护她。

    她含着泪笑了,身后的追赶声,枪声已不足为惧,她跟紧他的脚步,在茫茫雪原上奔跑,像两只幸福的麋鹿。

    恣意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夜色里飘散,回荡在空旷的山野。

    “怎么了?”万山吓一跳。

    “没事,就是开心。”南云说,“山哥,如果今天咱们逃不掉,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有。”万山说,“你还没给我生孩子呢!”

    “恐怕生不了了,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生一窝。”

    “不,我就要这辈子。”

    “我跑不动了,真的”

    南云腿一软,整个人跌进雪里。

    “南云!”万山蹲下来抱起她。

    追兵已至。

    “快点,快点,他们已经跑不动了”

    “枪,枪给我”

    嘈杂的声音已然近在咫尺,对面突然响起一声枪响,十几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向这边冲过来。

    “不许动,警察!”有声音高喊。

    “快跑,警察来了!”

    马仔们掉转头,四散奔逃。

    “是耗子他们。”万山说。

    南云心头一松,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调侃,“看来这孩子是非生不可了。”

    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万山的泪差点掉下来。

    “山哥,嫂子怎样了?”冯浩带队跑来。

    “她受伤了,我先带她下山,你们快去抓人,一个都不许跑!”

    “知道了,山哥你自己小心!”冯浩一刻也没停留,带人追了出去,给万山留下一把枪。

    万山把枪别在腰里,背起南云往山下走。

    南云俯在他背上,手软绵绵耷拉在他胸前,问他,“这是你第几次背我了?”

    “不记得了。”万山说。

    “那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南云问。

    “这个记得。”万山说,“在岩大叔的家,你被蛇咬了,骗我说脚软走不动路,让我背你去吃饭。”

    南云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能说骗呢,人家本来就脚软。”

    “脚软还踹得耗子差点吐血。”万山说。

    “活该,谁让他滥好人。”南云说,“哎,当时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不起来了。”万山说。

    “真的假的?”南云不信。

    “真的,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的名字没兴趣。”万山说。

    南云在他身后无声地笑。

    “你这算是情话吗?”

    “不算,只是实话而已。”万山说。

    “那你以后每天都要和我说这样的实话。”

    “那你要给我生一窝孩子。”

    “我又不是猪。”

    “刚才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说话不算数。”

    “没关系,我会干到你算数的。”

    “你真粗鲁。”

    “比你差远了。”万山说,“空手夺白刃,谁给你的胆子,以后再敢这样,我干死你!”

    “干死我我也要夺,我的男人怎么可以随便给人下跪。”南云说,“你记住,以后除了你妈,你只能在床上跪我!”

    “呼!”万山做了一个深呼吸,“你个小狐狸精,又来撩我,要不是你受伤,现在就想干你。”

    南云咯咯笑,趴在他后颈上咬了一口。

    月色朦胧,山野寂静,万山收紧了手臂,背负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在没膝的雪地里,仿佛走在春风拂过草长莺飞的原野。

    这一生,值了!

    破晓时分,冯浩带队归来,除黑子以外的所有马仔全部落网。

    因着南云,大家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躺在床上手和脖子被缠成木乃伊的南云接受着来自每个兄弟最诚挚的慰问和敬仰。

    万山被挤到了门外,靠着门框听大家七嘴八舌和南云说话,心里是从所未有的骄傲。

    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人,是他的女人!

    笑意从心底发出,怎么都掩不住,他点了一根烟咬在嘴角。

    红日破云,朝霞舒卷,又是一个好晴天!

    万山母亲接到儿子报平安的电话,匆匆忙忙赶来,看到南云受伤,拉住她的手又哭成了泪人。

    南云反过来劝慰半天,才把她劝好,然后说什么都要带南云回家休养。

    南云一刻都不想离开万山,万山也不放心她,就让她留在所里亲自照顾她。

    端茶倒水,洗脚洗脸都不用她动手,一日三餐喂她吃,吃了饭牵着她的手散步消食,连上厕所都要帮她提裤子,狗粮不要钱似的到处撒,把一帮大老爷们恨得牙根痒。

    因此,等到后续的事情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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