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山海以北-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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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又高又险,林木森森,瀑布飞流,山洞也有好几个。
三人作了难,拿不准到底是哪个山洞。
考量了好半天,最终选定一个山洞,在附近藏起来,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又歇了一阵子,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南云看看表,又看看天,不由紧张起来。
第47章乱战()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煎熬,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鸟啼虫鸣和隐约的流水声,没有别的动静。
十二点左右,远处开始有人声传来。
三人立刻打起精神,侧耳聆听,分辨声音的方位。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向他们所处的位置而来。
林间已经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声音也清晰可辨。
十几个高矮不一的男人,穿着和南云他们同款的迷彩服靠近山洞,绕洞转了一圈。
“应该就是这里了。”打头一个瘦小男人说,“这个洞既隐秘,两头又都有出口,有危险的时候跑路更方便。”
“飞哥分析得好,那咱们就在这里埋伏吧!”另一个说。
南云三个愣住,对视一眼,冯浩小声说,“山哥,不对呀,这好像是大飞的人。”
“他们要螳螂捕蝉,早来也是应该,藏好了,别被他们撞上。”万山压着嗓子说,指挥着南云冯浩往更隐秘处藏好。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大飞的人选定和他们相对的位置隐蔽起来。
三人再不敢交流,屏息趴在草丛里。
又过了漫长的半小时,来了四个人,随身携带着两张折叠椅,进去把山洞稍微收拾了一番,把椅子摆上,弄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搁在中间,放上保温茶杯和烟,然后在洞外巡视了一圈,打电话报平安。
一点钟,胡光宗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在一队随从的跟随下到来。
所有人都穿着登山服,手持登山杖,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乍一看,就像一队装备齐全的驴友,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另有目的。
一半人散在山洞四周望风,另一半进了山洞,两位大佬隔着一块巨石相对而坐,各自的马仔自动站在自家老大左右两侧。
缅甸大佬较胖,一路上山,累得气喘吁吁,南云他们通过事先放置在山洞的窃听器,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相比他的虚弱,胡光宗就优雅得多,走了半天山路,依然面不改色,发丝都没乱。
“鬼爷辛苦了。”胡光宗带着温和的笑意,拿起烟盒递了一支烟给他。
鬼爷接过烟,旁边的人立刻掏出火机,鬼爷就着属下的手点着烟,粗声粗气的说,“阿宗,不是我说你,每次见面都挑这种鬼地方,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胡光宗打开杯盖,抿了一口茶,“中国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呀,就是太多疑,太谨慎,我可没这么多讲究,只要给我钱,大街上我都敢交易。”鬼爷吸了口烟,喷出浓浓的烟雾。
“您说的那是缅甸。”胡光宗微笑道,“过了中国的地界,可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你们中国条子就是烦,几只猴子几头破熊,都看得跟宝贝似的。”鬼爷不满地哼哼。
“可不就是宝贝吗,没这些宝贝,咱能过上这呼风唤雨的日子?”胡光宗说。
“说的也是。”鬼爷点头,“时间有限,直接验货吧!”
“听鬼爷的。”胡光宗优雅颔首。
鬼爷一摆手,七八个背登山包的手下立刻把包卸下来,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色彩斑斓的虎皮豹皮,犀角象牙,熊掌鹿茸,穿山甲片,被制成标本的鸟兽,被割去身子的猴头
种类繁多,数量巨大,每一样,都代表着一只曾经在山间草地自由奔跑飞翔的鲜活生命。
胡光宗这边一使眼色,他的人便过去逐一验货。
两个老大并不参与,喝着茶,抽着烟,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鬼爷此次收获不小啊!”胡光宗说,“是不是去了越南?”
“越南去了,还去了一趟泰国。”鬼爷说,“泰国的市场也很大,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实地考察一下,大有可为呀!”
“最近恐怕没时间了。”胡光宗说,“这批货出手,我打算歇一段时间。”
“做什么?”鬼爷问。
“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个老婆了。”胡光宗笑着说,眼前浮现南云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鬼爷一愣,指着他哈哈大笑。
“你小子,你的老婆还少吗?”
“哪里,哪里,鬼爷说笑了。”胡光宗笑着摇头,“我可还是单身呢!”
“单身?你那一宫殿的如花美眷算什么?”鬼爷脸上流露出男人提起美人时那种心照不宣的猥琐。
“那些,不过干点粗活,点缀一下我枯燥的生活,不提也罢。”胡光宗轻描淡写。
“哦?这么说,你这回是遇上绝色了?”鬼爷兴趣大增。
“谈不上绝色,就是很可心。”胡光宗想起南云,面色温柔。
“那我可得找个时间见一见,什么样的女人能勾了你胡司令的魂。”鬼爷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
“好说,好说,鬼爷可得准备个大红包。”胡光宗笑道。
“那是一定的,哈哈哈哈”鬼爷抚肚大笑。
这时,一人走到胡光宗旁边,微弯着腰,说,“司令,货都对。”
胡光宗满足地点点头,抬起右手,食指一摆,后面站出来两个随从,把背包卸在石头上,打开,一沓一沓往外掏钱,红红的票子摆满了巨石。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堆钱,眼里是赤裸裸的贪婪之色。
“怎么没声了?”冯浩在外面低声问,“是不是窃听器坏了。”
“应该是在数钱。”万山说。
“数钱是不是交易完成了,大飞他们怎么还没动静?”南云问。
“别急,再等等。”万山说。
鬼爷的人查点了货款,重新装回包里,货物也收拾起来,双方又寒暄了几句,正要走,外面突然大乱,有人大喊,“条子来了!”
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洞里顿时乱作一团,手下们来不及拿包,纷纷四散奔逃。
几个还算忠心的,护着各自老大往洞外跑。
枪声大作,洞外被十几个穿迷彩军装的人团团围住。
有人中枪,有人还击,有人不顾一切四散奔逃。
“耗子,鬼爷交给你了。”万山喊道,又吩咐南云躲好不要动,自己拉下面罩,趁乱冲出去,迅速放倒了一个大飞的人,夺了他的枪。
胡光宗身边跑得只剩下一个手下,护着他逃进密林。
“追,别让姓胡的跑了!”大飞指挥着手下追击,同时开枪。
子弹飞来时,胡光宗抓过手下挡住自己,手下应声倒地,胡光宗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往山上跑。
他枪法准,大飞的几个手下都被击中,一时不敢再往上冲。
胡光宗得以顺利蹿进密林。
万山从另一侧像只迅捷的猎豹,尾随而上。
胡光宗慌不择路,跑了一阵子,眼前豁然开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作死地跑到了山崖边。
他看看下面的深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见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仓皇转身往回跑。
万山躲在林间,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去,击中胡光宗左肩,胡光宗一个踉跄,惨叫着从陡坡滚了下去。
万山收了枪,原路返回。
等他回到山洞,三方人马已经跑得一干二净。
冯浩和南云也不见了踪影。
万山四下找了一圈,没找到,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忙掏出手机打给冯浩,冯浩没接,又打给南云,南云也没接。
万山有点慌了,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足迹,选定一个方向找过去。
刚走没几步,忽听后面林子里有动静,忙闪身躲到树后。
过了一会儿,就见南云吭哧吭哧从林子里走出来。
万山心头一松,几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南云的肩用力摇,嘶吼道,“不是让你别动吗,乱跑什么,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南云被他摇得头晕,知道他是担心她,也不挣扎,任他发泄,等他终于停下来,才解释道,“大飞的人把钱带走了,那些货没带走,我怕他们再回来拿,就给藏起来了。”
“藏什么藏,有什么好藏的,保着你自己的命,比啥都重要。”万山还是很气愤。
南云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万山怔怔一刻,火气便发不出来了。
“你呀!”他无奈地戳了她一指头,问,“耗子呢?”
“他去追鬼爷了。”南云说。
“打电话怎么不接?”万山问。
“不是调了静音吗,没听到。”南云说。
万山喘均了气,问,“你把东西藏哪了?”
南云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林子,“就在那里面,挺严实的。”
“那就走吧,派出所的人很快就来了,咱们不好和他们碰面,你给接头人发个信息告诉他藏货方位就行了。”万山说,“现在抓紧时间找耗子。”
南云乖乖应了,两人取走洞里的监听装备,脱下迷彩服丢进树林,便沿路往山下走。
走了一段路,冯浩打电话过来了,说他自己没事,鬼爷被他打中一枪,跑了。
万山问了他的方位,前往与他会合,还没来得及交流信息,派出所的警员就上山了。
三人远远的躲开,等人走过去,才接着往山下走。
“咱们现在去哪儿?”南云问。
“去找胡光宗。”万山说。
“他掉下山崖,会不会摔死?”冯浩问。
“应该不会,那崖不是很陡,下面是水潭,他掉下去就会被水冲走,如果幸运,咱们可以在下游找到他。”
“如果不幸他死了呢?”南云问。
“死了就死了呗。”万山说,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舍不得?”
“去你的!”南云推了他一把,“他要死了,孟超杰的线就断了,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那也没办法,这种事情,突发状况本来就多,哪能尽如人意。”万山说。
南云不再说什么。
三人下了山,顺着水流的方向找过去,在一处浅石滩找到了胡光宗。
他仰天躺着,面无血色,胸口也没有起伏。
第48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胡光宗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突然一阵剜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他大喊一声就要坐起,却被人死死按住身体,动弹不得。
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还有刀尖划到骨头的声音,疼痛使他勉强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精致的容颜,马尾紧绷,额头光洁,流光溢彩的眼睛满是焦灼和担忧,噙着两汪泪。
他心里大大的震撼,因着那双泪眼,忘了自己的痛苦,痴痴望着她,心疼得揪成一团。
“秀儿”他弱弱叫她,声音不再温和,像吞了一把沙砺,“秀儿,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南云握住他的手,“宗哥你别乱动,大鹏在给你取子弹。”
胡光宗的神情一变,好像一下子从梦境回到现实。
他转眼看到低垂着头,眉头紧蹙的陈鹏,那尖刀刮骨的感觉就是他带来的。
旁边还有一个人,死死按住他的身子,是那个叫强子的。
心里闪过很多疑问,下一刻,巨大的疼痛就使他重新陷入了昏迷。
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他发誓永不再踏足的山村。
那时候的日子真苦啊,不见天日的苦。
父亲上山打猎,被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
母亲苦苦支撑着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却不幸被村中恶霸看上。
他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欺凌的场面,在一个雷雨倾盆的夜里。
从此,他无比厌恶下雨天。
母亲被恶霸的妻子百般凌辱,成了村民眼中人尽可夫的浪货,气到重病不起。
他没有能力为母亲治病,甚至不能在她重病之中阻止那日日堵在门前的咒骂。
母亲临终前,又是一个雨夜,他求遍了每家每户,磕头从村头磕到村尾,却无一人向他伸出援手。
在无尽的冷眼和漠然中,母亲撒手人寰。
撇下他和妹妹孤苦相依。
如果不是妹妹,他可能早已和恶霸同归于尽。
生活就像一场无声而又凄苦的黑白电影,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他常常想,这世道怎会如此不公,有人恶贯满盈却活得风风光光,有人拼尽全力还是活得猪狗不如。
他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他想要寻找一线生机。
那些日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