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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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她意识本就模糊,倒也真的没有受住,当即便直接昏了,尔后就被人重新给丢回了牢房里。
等她彻彻底底的醒来,身边的牢房已经无人,又只剩她一人,独自守在了黑暗之中。
她非但没有半分惧意,反而意识愈加的清醒。
她背抵靠在冰凉的墙面之上,合着眼,极快的将这些日子发生各种荒唐的事,在眼前一一的过了遍。
好像,她只要一睁眼,自己便又可以回到金陵去。
还是金陵城中万人倾慕的宜姜郡主,是大秦未来的太子妃,而非是缩在如今这么一个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担心着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黑夜中,缩着牢门的铁链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就连那光,也是一寸一寸的覆在了眉眼之上,强迫着她将眼睛睁开。
姜嬛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表面却依旧平静如初。
其实有时候,广陵王觉得姜嬛的眼和姬以羡挺像的,清清淡淡的,都叫人看不清他们在想什么。
牢房前无数火把依次点亮,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无声地站着。
063可愿护我河山()
光影在瞬间便变得昏沉,掩盖住了她的眉眼,似乎也一并将牢里的光线掩了去,又恢复了先前寂然的黑暗。
叫人心生恐惧。
广陵王就站在牢房外,隔着一扇铁门,冷冰冰的瞧着正缩在墙角的她。
有侍卫上前将拴着铁门的锁给打开,广陵王将铁门推开,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是鞋底覆在干草上发出的咯吱声,牢门未锁,有光亮在顷刻间将这里点亮。
姜嬛抬头,似有不解:“王爷。”
广陵王坐在牢中唯一的木椅上坐下,大概因为年久失修,木椅在他坐上去的瞬间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他眸色极深,与这般天地也是格外的相符。
待他坐定后,这才想起了牢房中还有一人,寻着记忆看去,语气不轻不重的响起:“其实,按照本王的本意,是不愿留你性命的。”
“可本王素来便有爱才之心,本王今儿问你一句——”广陵王顿了顿,神色肃穆,“你可愿入我广陵王府,护我大燕万里河山。”
——
竹帘被韩雍给卷了起来。
肃州的草寇已经被清理的大半左右,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就连来医馆的人,也逐渐多了。
姬以羡瞧着他卷了帘又燃了香:“我父亲来找过你了?”
“是啊。”韩雍从窗台前直起身,眉眼出漾出几分笑意来,顾盼有神,“当时见着王爷,可是好生吓了我一跳,我想着我平日也不怎么惹事,为何偏偏在这个当口来寻我。”
姬以羡不欲与他废话,直言道:“何事?”
“为了你那个小娘子来的。”韩雍道,也在桌边坐下,“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想对姜嬛动手的意思。”
“倒是颇有些想”韩雍似笑非笑,“收为己用。”
收为己用?姬以羡低头看着那日,他将姜嬛拂开的手,不一会儿便紧紧地握住。也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沉冷的紧。
韩雍瞧了眼,便皱了眉,他伸手在姬以羡的眼前晃荡了一下:“好端端的,你又在发什么呆?一会儿傅燕然就来了,你注意些。”
听了他的提醒,姬以羡不冷不热的应了声,想着的却还是刚才的问题,其实他并非是不经意的将她的拂开,而是刻意为之。
这也并非是他冷情,是因为姜嬛的身份,让他根本不敢留在身边,他怕她会是一个麻烦的,他生平最讨厌麻烦。
大秦人氏姬以羡心不在焉的别开了脸。
在没有遇上姜嬛之前,姬以羡早就将自己余生给安排妥当,他以为自己也会按照他所想的这般,平平淡淡的走完这一生。
韩雍正打着茶碗中的茶沫,瞧着他的动作,有些担心的开口,可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没。”姬以羡冷淡的摇头,隔了一小会儿,又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韩雍其实对人对事都不大有耐心,可对着对这一位祖宗,他却是将自己这辈子下辈子的耐心全部花在了上面:“什么事?不如说说?”
姬以羡缄默半响,才道:“韩雍,你想过你今后的路吗?”
“今后?”韩雍有些别扭的看了姬以羡一眼,“你为什么会问这么个奇怪的问题?”虽是这般说,可韩雍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一会儿,“大概行医。”
“我想过,在来肃州之前。”姬以羡敛眸瞧着面前的茶盏,“从这里回了长安之后,我会正式从皇叔的手中将铁骑接过来,护着以墨登上皇位,替他镇守大燕,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不用太漂亮,乖巧懂事就行,我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像我母亲一样,郁气积心,早早撒手人寰。”
“或许”姬以羡皱眉,想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我们还会有一双儿女,我会亲自将他们带在身边教养,尽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责任,然后等他长成,我也不会拘束他,天地这般辽阔,他不用像我一般镇守大燕,他可以去游山玩水,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话说起来,姬以羡只觉得心中有些悲凉,可听着人,却忍笑忍得十分辛苦,似乎发现了韩雍的不对劲,姬以羡冷冷的抬眼瞧着他,面无表情的,倒是有些唬人:“很好笑?”
“没。”韩雍转身,捂着嘴,“只是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嗯,对。”说着,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韩雍还大力的点点头,尔后便直接趴在了地上。
姬以羡忍了忍,最终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清风寻着半敞的门送了进来,接着便是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伴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
姬以羡转身,就见一人着一碧青色衣衫站在门边,其颜温润如玉,有君子之风。
来人,便是——
傅燕然。
炙热滚烫的风从脸上刮过,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如今天气的恶劣。
她自幼畏热,不过才走了这么一截路,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下一刻便能昏厥在骄阳烈烈之下。
就在姜嬛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领着的她而来的人,却猝不及防的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睛上本来就蒙上了黑布,看不清方向,如今停下后,她只觉得黑暗更盛,好像进入了一间暗室之中。
终日昏暗无光。
广陵王想打什么主意,她隐约也有些底。
军营之中不准备女子出入,可不代表姬以羡身边不能有个暗卫。
她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与此同时感觉自己身后被人推了一把,她一个趔趄跌进去,还不等她站稳,就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给接住了身子,与此同时,极为熟稔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也来了?”
等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姜嬛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儿是谁:“陌锁离?”
陌锁离嗯了声,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扯着她的手就往暗室的一个角落过去,跟着他过去的时候,姜嬛大致的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发现这个昏暗无日的暗室中,挤满了人,许多都与他们是一样的年岁,只是身上衣裳脏乱,像是从哪里捡来的一样。
直到跟着陌锁离在角落站定,姜嬛才问出了声:“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陌锁离也不怕地上脏,将袍子一撩就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坐。”
姜嬛依言,挨着他坐下:“说说吧。”
“你这丫头心思多着了,我不信你没有猜出来。”陌锁离笑,“我与广陵王说成了一件事,我为他效命,他替我完成我的一个执念。”
姜嬛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好巧,我也是。”
陌锁离低头笑了下:“其实,像我这种人死有余辜,替谁卖命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他能给我想要的。”
“那你了?姜嬛,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替他卖命?”陌锁离问道,稍一停顿,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咱们大概也要同生共死一次了,不如给我说说,你的真名,嗯?”
姜嬛冷冷的抿着唇角:“既如此,那不妨先回答我。”
“什么?”
“那日书院口,我与你说的,还算数吗?”姜嬛转头看他,她声音并不大,许是因为身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缘故,气息微弱的就像一只猫儿似的。
不知何故,陌锁离的心弦突然间就被人给撩拔了一下,面前的光景渐渐地模糊,就连天地也格外的不同。
那日,是寒冬腊月。
地面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怀中的姑娘病弱的倚在他的胸膛上,来不及睁眼好好瞧瞧他,就这般撒手去了。
他抱着她的尸体,在雪地中跪了一日,肩头落满了雪,街道清净,无一人可能为之敛尸。
那时候,他们是戴罪之身,被流放千里,他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一袭破草帘卷着,不知是扔在了冰天雪地中,还是乱葬岗上。
他曾回去找过她,却没有找到。
就连一点踪迹也无。
好像天地之间,忽然就绝了这个人存在了痕迹,除了每日午夜梦回时能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其余的时候,已经很少能记清了。
而今,在另一个姑娘的身上,他似乎又看见了她的影子。
陌锁离觉得现在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姜嬛一早便察觉到了陌锁离的异样,等着他情绪逐步趋于平稳的时候,她才靠在墙壁上,缓缓开口:“你在想什么?”
“或者”姜嬛敏锐的一笑,“你把我,当成了谁吗?”
陌锁离觉得自己嘴里都泛起了苦意,说出话自然也是干涩的厉害:“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姜嬛了然,“那算是我的荣幸?”
陌锁离摇头揉了揉眉心,在瞬间沉寂下去。
他如今满腹心事,的的确确再难与人言。
姜嬛也不去打搅他,安静的挨在他的身边坐着,屋内昏暗,似乎没有半天就见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条细缝,天光流泻。
乍然得见——
希望。
064你想如何……()
一群蒙面人腰间带着佩刀从外面鱼贯而入,天光在他们身后凛冽洒下,衬着他们的眉角,冷如月,冰如霜。
姜嬛缩在角落,看上去有些瑟缩的抬头,悄悄地打量着他们。
为首的蒙面人那目光冷冽如刀的在四周环顾了一圈之后,对着后面的几人挥挥手,便伸手按在了自己腰间佩着的刀柄上。
刀柄中间不知镶嵌着什么,在日光下折射出的倒是带着几分刻骨的冷意。
他身后的那些人上前,将他们全部都提溜了出去站着。
骄阳烈烈,炙烤而下。
姜嬛一伸手,就摸见到了自己额上的热汗,沾了满手,黏腻在掌心中,十分难受。
那人站在了屋檐角下,遮蔽了日光,一片阴凉,他正在那高谈阔论着,姜嬛听了心中只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陌锁离左瞧右瞧好了一阵子,这才下定决定伸手抵住了她的背,大概是念着男女有别,也不敢太过放肆,可瞧着她那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晒得红红的,又有些不忍心。
这么小的姑娘,正应当是最轻狂的年岁。
“你还能坚持吗?”陌锁离凑在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姜嬛调整了一下面纱挂着的位置:“无事。”
“要不?”陌锁离斟酌着,“你就别带这玩意了吧?反正这里,也没人会注意你这张脸长什么样?他们不会因为你长丑歧视你,也不会你长得好看,对你手下留情。”
姜嬛微笑:“你不懂。”
“不懂什么?”陌锁离摸了摸下巴,“你带着这玩意真的是累赘啊!这里又没有人会欣赏你这张脸?何况还不好看。”
姜嬛觉得自己大概是和陌锁离说不通,只能含糊说了句:“难道我不是人吗?”
陌锁离更加惊愕:“你是人啊?但这个和你是人,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等着那蒙面人在那高谈阔论完了之后,他们全部人都被带上了一辆马车中,马车里无座,大概是专门用来押送他们这样子的人,差不多五六十号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地儿,里面蔓延出来的味,也是五花八门的,但都十分刺鼻。
姜嬛捂着口鼻,转身死死地扒拉着陌锁离的衣裳不放,忍住自己的胃里翻天覆地的恶心感,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就将脸贴在了陌锁离的衣裳上。
大伙都是男子,可陌锁离那人就不一样,他竟然和姬以羡一眼的龟毛,在衣裳上熏了香。极淡的清香,很好闻,若非凑近,还真闻不到。
姜嬛不在意,可陌锁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