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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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没有像往常一样,羞赧地推他,打他,斥责他,只是淡然低垂着眼帘,沉静如水,“以后,皇上会习惯拥着别人睡的。”
对于她的疏离,他不以为意,打定主意是要死缠烂打,要她回心转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他声音沉厚温雅,磁性地像是海水拂沙,一整首情诗背诵下来,他视线入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爱抚着她。
湛蓝被他的情诗吓到,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直立,她眼神古怪地抬眸望着他白皙的脸,视线却忍不住看向他棱角分明性感诱人的唇,不敢相信,他堂堂一国之君,人前温文尔雅的绝美帝王,竟然一大早地来书房门口堵着她,还无聊地背诵一整首《关雎》。
“皇上背诵的很好,无一错漏之处,而且声情并茂!”她慷慨做评之后,话锋随即一转,“不过,皇上好像搞错了,您应该‘好逑’的淑女,是辛玉丽,不是臣妾!”
她话语如一盆绝情的冷水,当头淋下,让他满心无奈。
将她鬓边散乱的发丝掖在耳后,他却又忍不住因为她的憔悴而心疼。
倒是没想到,昨晚,辛玉丽东施效颦,突然一脸浓重的胭脂前来,红唇血盆大口似地,让他躲避不及,惶恐遁逃,却让她格外的上了心。“是因为龙袍上的唇脂?”
第192章:解释()
她愕然抬眸,眼底一丝被戳穿的慌乱一闪而逝,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件事。“臣妾不敢。”说着,她不着痕迹躲开他的碰触。
“是辛玉丽她昨晚……”
她不想听任何解释,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对她解释什么。
黛眉紧颦,她有些不耐烦地抗拒打断他,“辛玉丽执意留在皇上身边,的确是痴情感动天地,皇上对她也是关切备至,如此郎情妾意,天造地设,臣妾为皇上由衷的开心,臣妾祝福皇上幸福。”
她连珠炮似地说完,匆忙侧身避开他又伸过来的手,却鼻翼酸涩,眼眶痛热,眼泪险些滚出来。
“湛蓝!”他苦口婆心说了一堆,都白说了吗?“湛蓝,朕要怎样解释,你才能明白?”
“皇上做任何事都不必解释,皇上是皇上,臣妾是臣妾,没有一些乱七八糟地束缚,我们可以相敬如宾,这样很好。”她迈过门槛,随手带上书房的门,并拿早已备好的锁链,将房门牢牢锁上,转身便朝着正殿走去。
“湛蓝……”
赫连恒叫住她,忍不住狐疑地从书房门缝往里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书房里养了什么毒蛇猛兽?为何上锁?你不会是在里面藏了男人吧?是怕朕偷看吗?”
他纳妃,她就非得偷藏男人才合情合理吗?!在他心里,她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就算要故意气他,她也只是当着他的面和御天演戏,私底下,她可从没有那么随便。
湛蓝气恼地在宫廊上站定,活动着酸痛的肩臂,随口说道,“里面是我拍卖会准备出售的宝物,请帖已经快备好,我不想那些宝物被盗。”
“凤安宫里防卫森严,谁敢来这里偷?你那条锁链,朕一捏便开,你若用来防贼,怕是也防不住。”
如此闲聊着,他随着她往前走,见她一径环看雨夜之后的宫院,他心血来潮,“湛蓝,你接下来,还有事要忙吗?”
“一会儿御天要教我练功,听很多人说,以前我的剑术非常厉害呢!皇兄还曾经为我备了一柄很美的剑……”话音停顿,她无法再说下去。
那柄剑,他曾见过,她用那柄精致绝伦、光如流水的剑,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过他。
当时,完颜袭以死逼迫,命在旦夕,要她离开宜周,赫连恒宽容地没有趁完颜袭重伤杀了他,也没有为难她……
正是因为她记得他的所有的好,才心如针尖,无法原谅他和其他女人的亲密。
可她还是决定成全他和辛玉丽,她不去打扰他们,只望他也不要再来招惹她。
一时间,两人都静下来,赫连恒也想起那一日,他素来避讳有关完颜袭的所有话题,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也不想给她和御天独处的机会,“皇后,陪朕去早朝吧。”
“早朝?”湛蓝背对着他,面朝着宫院揉了揉涩痛的眼睛,熬了通宵,她这副样子,一定憔悴又难看。“皇上别开玩笑了,臣妾虽然是宜周皇后,却也是康辽长公主。”她两手捂住脸,果决摇头,“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遭人厌烦。”
“皇后何时变成胆小鬼了?昨晚在尚宫局训人的气魄呢?”他绕到她身前,俯首凑近她,瞧着她眼下的青色的晕,着实不忍,却又怕一离开,就被御天钻了空子,于是那股不忍又被他强自压下去,“皇后这丑样子,一定是害怕那些老家伙议论吧?”
湛蓝忙后退两步,窘迫地转开脸,又拿手捂着,倔强地争辩道,“臣妾从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再说,臣妾这皇后恐怕是做不了多久就要让位他人,何必这样折腾?”
他霸道地落下她捂在脸上的手,板着脸,不容置喙地强硬命令,“你欠朕的,朕想看你训人,你就要训给朕看。”
他这分明是胡搅蛮缠。“臣妾……”
“还是,你想去努力?”他一脸贼笑,隐晦邪肆。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努力什么?”
他扬起唇角,飞快地在她疑惑扬起的脸上偷得一记香吻,刁难提醒,“昨晚朕说的‘十个八个’,皇后不会是又当了耳旁风吧?”
她被吓到似地,慌忙后退远离他,惶恐地低着头说道,“臣妾……臣妾还是去早朝吧。”
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真正看到,心,却还是隐隐作痛。他温雅地摆出好好皇帝的完美面具,“很好,朝服都给你备好了。”
生怕她反悔,他忙叫来宫女,“快,伺候皇后更换朝服和凤冠,昨儿早朝朕迟到,今儿可再不能迟了。”说完,他便一溜烟地出了凤安宫的门,“皇后,朕在肩辇上等你,快点!”
“皇上……你……”湛蓝气结跺脚,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嘛!
“娘娘,快些更衣吧,不然,早朝真的会迟了呢!”伴着这略带嗔怨的催促,从正殿内走出一个粉褂蓝裙的宫女,那声音,那容貌,都是湛蓝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冬儿?!”湛蓝忍不住小跑过去,把她揽在怀中。“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见到你,可是我近来最开心的一件事!”
冬儿忙推开她,板着清秀的小脸,煞有介事的说道,“娘娘先更衣,奴婢慢慢同您讲!”
湛蓝却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牛大和牛二呢?也来了吗?我离开楼阁之后,你们都好吗?我原还想着,你若是不愿意嫁给牛大,我便用楼阁做别的生意,让你留在那边帮我照看生意也好,你这小脑瓜比牛大和牛二的笨脑子激灵……”
冬儿由着她絮絮叨叨,也不吭声,一径将她拽进内殿,招来其他宫女帮忙,有条不紊地命令着,“娘娘头发不好梳,分成小股,先从发梢开始梳理,绾成高髻,戴凤冠……”说着,她伺候湛蓝洗脸,匀面,一切得心应手,仿佛被精心训练过,一双眼睛,也比从前沉稳老练了许多。
湛蓝一直担心,自己的离开,会伤了这丫头的心,看她这样子,恐怕不只是伤了,还伤得不轻!“冬儿,你来凤安宫,是为见苍龙吗?”
冬儿避而不答,命令身侧一个宫女,“趁着梳妆,先给娘娘拿点糕点垫一垫,早朝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散呢!娘娘肠胃本就不好,不能让娘娘饿着。”
湛蓝悻悻叹了口气,“好吧,看样子,你是打定主意不理本宫了。”
冬儿转开头去,眼泪簌簌滚落,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何德何能得皇后娘娘如此惦念?她擦掉眼泪,忙捧住金黄彩绣朝服走过来,训练有素的宫女忙与她一起展平。
第193章:背信弃义的仆人()
湛蓝从镜子里看着她清瘦明秀的脸儿,迟疑着说道,“冬儿,本宫知道,你喜欢苍龙,可是苍龙他不同意,本宫不能强人所难。同样,牛大到本宫面前来恳求赐婚,本宫也考量你的想法。皇宫里,人心叵测,不适合你呆着,明日,本宫派人送你出宫。”
冬儿这才看向镜子,“娘娘,小小恒,奴婢一直照顾着,也带过来了,您要见见它吗?”
“赫连恒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湛蓝挑眉一扬,看向冬儿躲避的眼睛,“冬儿,从何时起,你也成为他的人了?本宫日后再难相信你了,是吗?”
冬儿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奴婢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娘娘的事。”
湛蓝不再看她,她端详着镜子里巍峨高耸、搭配着凤冠的飞仙髻,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己的兰花步摇簪,寻了个空缺处,斜簪上去。
“你大概也从月魔地宫学到了不少本事,其他本事,本宫没有看出来,这答非所问,背信弃主的本事,是炉火纯青了。”
冬儿小脸儿顿时苍白,“奴婢惶恐!”
“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去伺候苍龙,别到我眼前来晃,我看着闹心!”
冬儿恭敬地低着头行礼,“奴婢谢娘娘隆恩!”
赫连恒坐在门外的肩辇上,如以往一样,习惯性地翻看着刚从月魔地宫送来的小折子,思忖着早朝上该议的政务。
完颜袭已回康辽皇宫,紧锣密鼓地布兵防范;西夏正有两股力量争夺皇权,出现内讧;秦景瑞敦促行军神速,一切都非常顺利……
厚厚的小折子翻到一半,他眼角余光警觉瞥见一抹金光飞过,他静无波澜的呼出一口气,挑眉说道,“唐刃,你今日有些晚。”
唐刃身姿如鹏,飞身而下直接利落地单膝跪下行礼,却不是说皇上金安,也没有喊皇上万岁,而是玩笑地打趣一句,“皇上今日可是好早呢!如果末将没有记错的话,昨儿皇上可是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若非他昨日一早的恣意纵情,湛蓝也不会出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胡言乱语,定重罚你!”
不巧,这话正被走出宫门的湛蓝听在耳中。
她被宫女们众星捧月地簇拥着迈出高高的门槛,脚步便停住,妆容精致的俏颜,不由得又羞恼地飞上两朵红云,冷冷白了眼跪在地上的唐刃。
“让皇上久等了,是臣妾失礼。”湛蓝说着,略一俯首,优雅客气地赔礼。
赫连恒一双视线不由自主地转过去,便再也移不开。“朕甘之如饴,看到皇后如此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朕多等片刻也值得。”
他朝湛蓝伸过手,却发觉气氛凝固了似地,忍不住环顾四周,才发现一双双视线,都怔愣惊艳地盯着他的皇后。他顿时有些恼怒,很大声地轻咳了一声。
唐刃回过神来,忙对她行礼,“娘娘金安。”他一双眼忙看向地面,再不敢仰视她太过惊艳耀眼的容颜。
周围的其他护卫,也都纷纷低下头,紧张而恭顺地齐声请安。
“都免礼吧。”
湛蓝上前来,低垂着眼眸,手搭住伸过来的大手,在那双灼灼地似要将她点燃的鹰眸的凝视下,轻提金黄的彩绣凤袍前摆,在他身边坐下来。
随侍肩辇两侧的两个小太监,将肩辇上环绕宽大绣龙软椅的纱幔落下,细心的整理好边角。
双层纱幔,外面的金色绣龙,里面的是紫色祥云,双层重叠,那栩栩如生的龙,便游弋在了紫色祥云之上,飘飘忽忽,神秘莫测。
纱幔二人隔绝于内,外面的宫墙都看不清了,外面的人,自是看不到他们的。
湛蓝不喜欢这样隐晦的独处,她挣脱了被握住的手,伸手便要掀开纱幔,手腕却被他挡回来。
“朕头疼,不想见风。”赫连恒说着,不羁地斜倚在靠背上,一条手臂搭在她背后,似笑非笑的鹰眸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她分毫。“起驾!”他这一声命令,却沉稳,冷酷,威严,与他脸上的笑,格格不入,仿佛不是他发出的。
湛蓝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别扭不安,不禁懊悔穿这一身太过华艳的朝服。
这衣服拖沓冗长倒是在其次,广袖,收腰,将她婀娜身段完全显现出来,而且通身的金光熠熠,绚丽夺目,再搭配娇艳的妆容,连她自己都觉得,灵魂被框住,再难做回自己。
更可恶的是,头上的凤冠沉重地压着脖颈,她必须昂首,才能保持平衡。
可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这样不经意地拼命保持平衡的姿势,却被身旁的恶魔色兮兮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