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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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恐怕拜祭是假,有别的目的才是真的。”湛蓝平展双手,若有所思地说着,任由宫女们为自己更衣,转而便道,“母后,不如……这就称病抱恙,取消婚礼吧。”
金晗柔成婚地喜悦被骤然冰封,脸上的神情在镜子里几乎要皴裂开,“女儿,婚事不是儿戏,再说,昨天晚上……”想起昨晚那样出尘脱俗的奇章子,竟也有狂热柔情的一面,她顿时又面红耳赤。
湛蓝也想到自己昨晚偷窥到的一幕,凭母后如此倾城之姿,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心动,只是奇章子,并非一般男子。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这样难以捉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成婚,而安定了心思?!
“母后放心,女儿并非真的反对母后与国师成婚,而是以此试探国师的真心,若是国师来我们大周皇朝是为龙血草,而非真心待母后,母后嫁给他,与嫁给先帝并无两样。”
她也看了奇章子为她所做的那副寿辰酒宴图,当时大殿内,包括舞伶与宫人,护卫,有近三百多人,却每个人的神情样貌,举动,衣饰,都惟妙惟肖,更称得上精准精细。
品赏那副巨作,不论使臣,还是百官,亦或是宫人,都能让她这位看图之人,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他们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试问,如此一位奇男子,怎会轻易臣服于她这个算计他背弃旧主的女王?
在来毓仙宫之前,她也看到了赫连恒昨晚为她收起的那些猜谜答案。
第298章:水有毒()
她画的那副画墨勾简笔皇宫图,将所有的字演化成了图,能答出一句的人,屈指可数,而自诩聪明的任墨萱,更是只猜对了“宫人”二字。
赫连恒勉强猜出了二十几个字,却没有拼成一句诗……
众人都当她是画得一副皇宫日出,意境吉祥,猜字也是朝着最吉祥最喜庆的方向猜。
唯有奇章子,他在作画之余,不但一眼看出她画得非日出之祥景,还能将一整首诗猜出,而且是昨晚她离开之后,他随笔一挥便上交给了赫连恒……
“未央宫墙青草路,宫人斜里红妆墓。一边载出一边来,更衣不减寻常数。”
这是唐人王建的《宫人斜》。
昨晚,她一见任墨萱,本想出一道简单的题目,她若能答上来,便将她封为宫廷女官以作奖赏。虽然任兆梁居心叵测,任墨萱却风华正茂,娇美宜人,其父之错,实在不该怪罪在她身上。如此如玉佳人,也实在不该供人调遣,受人驱使,生活在落寞的宫闱之内。
一瞬间,心念千回百转,她又想到这异世界的宫廷残酷,一边运出刚死宫女的尸体,一边送进新选的宫女,那副凄惨的景象便跃然脑海,因此才画了那副简笔图。
一副图,帮她试探出了任墨萱的斤两,倒也无心插柳,试探出了奇章子的怪奇之才。
湛蓝见金晗柔再无异议,便当即下圣旨取消婚礼,随即又传召赵嵘,李益淳。
金晗柔卸了妆,躺上凤榻,顺从女儿的安排,摆出一副生病的样子。
冬儿也端来满满一大盆水,进来内殿,放在了桌案上。
湛蓝遣退了所有宫人,便道,“这水里已经溶了剧毒,两日之内,烦请太师与李御医在六个时辰内制出解药。”
李益淳忙拿银针试了毒,却见银针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不禁暗惊失色,“这是师兄的幽灵散,女王陛下,这是从何处取来的水?”
幽灵散?单听这名字,已经令人毛骨悚然。湛蓝不敢想象宫人们齐齐毒发的惨状,也无法再隐瞒他们,“这是御膳房的水井里取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都已经身染这种剧毒?”赵嵘震惊失色。“女王陛下,您怎么才说呢?”
“是御天昨晚下的毒,恐怕整座皇城的水井里都被投了这种毒。”
凤榻上的金晗柔也腾然坐起身来,“女儿,你说什么?御天竟恶毒卑鄙至此?他是要威胁你夺取大周吗?”
湛蓝没有否认她的猜测,歉疚地说,“所以,我们需要奇章子,如果他在六个时辰内没有赶回来,今晚的婚礼,就变成我和御天的婚礼了,而陪嫁,不但需得有龙血草,还有我整个大周皇朝!”
“卑鄙!”赵嵘气得老脸涨红,“这个歹毒的畜牲!亏得他还是一国之君,怎能做出这种事?”
李益淳颓败地摇头叹了口气,跪下来请罪,“女王陛下恕罪,虽然师出同门,但臣太愚笨,这种毒,臣……无能为力。”
“你不曾尝试,怎么能放弃?”湛蓝恼怒地只想踹他一脚。
从前,在诊苑楼阁时,她大病小病中毒解毒,都是他亲力亲为,她也总觉得李益淳在医术上,是无所不能的,但见识到御天的本事之后,却才发现,李益淳天资差了一大截,说愚笨,都是客气的。
“那么奇章子呢?他可能解此毒?”说话间,湛蓝示意他起身。
李益淳忙点头起身,又瞅了眼盆中无色无味,透明如常的水,惭愧一叹,不敢估量至今已经有多少人身中有零散。
“师父倒是可能有法子解毒,但是,此毒解药搭配,需要千年灵芝,千年人参,千年水母雪莲,以及天山雪狐之血,就算皇宫药库之内不乏灵芝,人参,雪莲等珍奇之物,雪狐却不易寻找,而来往天山,至少也需要两月之久,此毒既中,在五六个时辰便会毒发,只需五日便能令人全身腐臭溃烂而死……”
湛蓝估算了时辰,从昨晚子时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而毒发的时间,恰巧是在婚礼举行之时,御天这一招棋,俨然胜券在握。她取消婚礼,尚能有时间争取时机。
李益淳话没有说完,听闻圣旨的赫连恒便闯进来,“湛蓝,为何突然取消婚礼?太后与国师大婚岂能容你如此胡闹?你是要让那些使臣看笑话吗?”
湛蓝随手便掀了桌上的那盆水,一转身,怒容威严地瞪着赫连恒,“辅政王你这是在教本女王怎么做事吗?”
赫连恒神情微怔,记忆中,她再难过,再悲痛,也不曾如此拿身份打压他。
从早上,到现在,他方才得机会见到她,脑子里却还是她一早穿着红色纱袍的影子……一对上她冷漠如冰的凤眸,他的脑子又犯浑起来,俯首,却又见地上的水浸透了艳红的凤毯,血色一样深红,让他心口刺痛得厉害。
他只得对她低头,和缓口气,恭谨说道,“臣……不敢!”
他这样,湛蓝反而也心痛,强装的怒容几乎要崩开,她抿了抿着唇,一副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的样子,冷傲轻哼,“不敢最好!这里是太后内殿,你身为臣子,又身为男子,未经太后允许,岂能随便入殿?出去!”
“蓝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金晗柔焦躁地踏上鞋子,她反而认为,赫连恒来得正是时候,多一个人想法子解决,总是好的,说不定,赫连恒有法子找到天山雪狐。“辅政王,你不要生蓝儿的气,她是因为……”
“母后,毓仙宫的规矩不能坏,否则,于母后的名声不利。”湛蓝忙打断金晗柔的话,她不想赫连恒为这件事痛苦。
不就是嫁给御天吗?事已至此,嫁便是了,大不了,洞房花烛,她一刀捅死那个阴毒的卑鄙小人。
她愤恨地想着,却再无法与赫连恒伤痕斑驳的鹰眸对视,就算他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心底的那股强烈的悲伤仿佛能发出声音似地,对她说着,“湛蓝,不要做任何傻事……”可是,她没有退路了。
金晗柔见气氛微妙,不禁觉得尴尬。从昨晚那一番谈话之后,她已看出她对赫连恒情有独钟,纵然完颜袭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回心转意了。“蓝儿,辅政王他不是外人,既然你爱他,为何不……”
而李益淳和赵嵘脸上顿时也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出去,却又不是时候,女王分明是不想和辅政王单独相处。
第299章:你敢以下犯上()
湛蓝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众人,掩藏起满心剧痛,口气愈加苛刻绝然,“母后,君王与臣子相陪,门不当户不对!再说,辅政王对任墨萱小姐一见钟情,大家有目共睹。”
“臣……告退!”赫连恒心如刀绞地怒声说完,突然上前,把她掀翻在地上的水盆捡起来,“不过,女王陛下刚刚下了最不明智的一条圣旨,所以,身为大周皇朝的辅政王,身为女王陛下最忠心耿耿的臣子,臣有必要为女王陛下纠正错误。”
湛蓝恼怒转身,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手中的水盆,不禁怀疑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看他这冷酷从容的样子,似乎还做了些什么……
“赫连恒,你什么意思?”
“整座毓仙宫已经被月魔地宫门人包围,女王陛下暂被囚禁,除了女王陛下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毓仙宫是个好地方,有太后可以陪女王聊天,应该不会太闷!”
“你……你敢以下犯上?”
“言重了,臣不过是做臣应该做的事!”说完,他对金晗柔优雅略一颔首,“太后,请在吉时之前更衣梳妆完毕,国师会依照原定时间与太后举行婚礼。”
境况突然扭转,金晗柔讶异地没有缓过神来,“呃……那个,好的。”与奇章子成婚当然好,她也担心,奇章子并非真心为大周皇朝,成婚之后,她可以尽全力抓牢他的心。
“还有……太后,女王陛下是永远不可能与完颜袭在一起的,请太后不要乱点鸳鸯。”
这番话,他却是眸光霸道地盯着湛蓝说的,而说完,他便上前来,突然伸手捧住湛蓝已别扭地涨红的鹅蛋脸,旁若无人地,飞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湛蓝心底的气恼狂怒,突然被这一吻浇灭,“赫连恒,你……你……你放肆!”她的斥责,太迟缓,太温柔,气息也有些不顺。
瞧着她娇羞妩媚的样子,他气息陡然变得低沉,碰在她脸上的手不曾移开,他的拇指却按在她的唇上,阻止洁白的贝齿继续行凶。
这亲昵的举动,让她不禁羞窘地低下头,额头几乎碰在他的胸前。
他低下头,在她耳畔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柔低语,“有我在,不要一个人扛,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她唇角颤抖,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花滴落下来,“赫连恒,我已经和御天……”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从早上到现在你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帮湛蓝擦拭着眼泪,冷声问金晗柔,“太后,您刚才可听到了臣之所言?”
“呃!”金晗柔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却还是有些恍惚。
湛蓝与赫连恒如此相对而立,真的完美又唯美,叫人不禁联想到一对儿优雅交颈而立的仙鹤。
“我知道了。”她慢半拍地应了,自知不该多管闲事,凭湛蓝眼下这等状况,却只有赫连恒能镇得住,倒也只有他配得上湛蓝了。不过,赫连恒之前的所为,是在叫她难以放心地把湛蓝交给他。若真的选女婿,她更看好完颜袭。“辅政王,还有一件事……”
“请讲。”
“蓝儿似乎不喜欢太甜的水果,给她换点酸得过来,青苹果蛮好的,但不要是山楂,尤其午膳里不要加薏米、螃蟹之类的。”
赫连恒鹰眸轻闪,见湛蓝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不着痕迹地应道,“是。臣记下了。”
赫连恒离开,李益淳和赵嵘相视一眼,对湛蓝行了礼,匆忙跟出去。
湛蓝张口,本想阻止他们,却没有来得及。
也罢,眼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御天紧盯着,实在不便行动。
如果赫连恒能想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局,当然再好不过……只是御天在水井里投下的剧毒,恐怕并不好解,解药发挥效力,也需要时间。
午时,婚礼时分,奇章子及时从宫外返回,直接进了御书房,一见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赫连恒,他并无意外,相反的,赫连恒若是不在此处,他才应该担心。
赫连恒给一旁待命的梁福递了个眼色,梁福忙去了内殿,他则继续在奏折上写着,头也没抬地问奇章子。“事情都处理好了?”
奇章子忙道,“京城各处水井的毒都解了,完颜将军安排夜煞行宫门人秘密监视,只是眼下解药已经不多,要解宫内的毒,至少还需要两只天山雪狐的的血液,若临时派人去捕捉,恐怕来不及。”
梁福从内殿出来,拿着崭新的新郎吉服上前来。
奇章子不禁凝眉,“境况堪忧,辅政王殿下还让臣继续婚礼?若是毒解不了的话,整座皇宫的人都要跟着陪葬。师门不幸,出了御天这等劣徒,臣该去制服他,清理门户!”
“不急,我大周皇朝,也不能因为西夏一个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