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勇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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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战略战术都统统地被抛在了脑后……
毕竟,近卫军团是单线作战,两头夹击着日耳曼人。而日耳曼人则是两线作战,腹背受敌。再加上本来就不好啃的近卫军团的重装骑兵们在激发了士气之后,更是凶猛绝伦。凭借着自身的优势不畏生死地只进攻不防守,其彪捍之势已经隐隐盖过了凶悍的日耳曼人。渐渐地日耳曼人的阵脚开始松动了……到了最后,在莱茵河边解决了日耳曼人的步兵团的近卫军重装步兵团也赶来支援的时候,日耳曼人的骑兵团的骑士们神经终于崩溃了,连带着他们的阵营一起蹦垮散掉。
我坐在战死了的马尸上呆望着正四处追杀日耳曼人的近卫军团的士兵,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布满全身的伤口,想要动手包扎却因为手脚在剧烈的颤抖中不听使唤而无法动作。这时,一条胳膊伸了过来,手里面端着一只水壶。我扬起脸来,迷着两眼顺着这条手臂一路看将上去,最后停在了这个人的长满大胡子的脸上。“怎么了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望着在我眼前傻笑的大胡子,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爆响,接着身子向后一仰便摔倒在马尸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三节 手足情深
凌厉的冷风呼啸着掠过了莱茵河畔宽阔的草地,将堆满了残肢碎体的尸堆里所散发出来的腐臭味散布到草地的各个角落。所有的还能够呼吸的生还者都被这浓烈的气味给呛住了,剧烈的咳嗽声和呻吟声在杀戮过后的草地上此起彼伏。
刚刚醒转过来的我呆坐在一匹战马的尸体上面,愣愣的观瞧着眼前凄凉的景象。被提比略抛弃的伤兵散落在草地上的每个角落,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为这一片地狱般的人间惨景重重的添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氛。
我伸出还没有断的右手撑住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但是散布在身体上的多处伤口的大量失血立即让我的双眼阵阵发黑,头重脚轻的感觉使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失重的身体。我喘息着勉力站稳了身子,在摇晃中向前迈出了左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右脚传将上来,支撑身体的右脚顿时没有了力气,失去了重心的身体立即‘扑通’一下摔倒在草地上。
我翻过身体横躺在草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面的绝望令我一阵阵的发寒。因为我已经从小腿上所传上来的那种疼痛让我清楚地知道了一件让我万念具恢的事情,我的右小腿的腿骨断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伤无疑是把我逼到了绝境之中。“我的天,手断了我还好办,可是现在连脚也断了,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那疯狂的撕杀声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响,而天空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突鹰的长啸声却让我更加的恐慌。眼瞧着一只又一只的突鹰从天而降,在尸体堆上面争抢食物,我的脑海里面闪过了死亡的信号。“听天由命吧,”我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我的脑后边传了过来。那沉稳有力的声响让我立即知道这个人并没有受伤,至少没有受重伤。我吃了一惊,很奇怪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一个没有受伤的“好人”出现在这伤兵遍地的草地上,而且还是冲着我来的。我睁开眼睛,扭了一下脑袋,想看一看在我身前站定的人的模样,马上就被那一张熟悉的面孔给惊呆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来人蹲下身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我从冰冷的草地上扶起,半躺半坐地靠在了他的怀里面去。
我望着那张长满大胡子的脸庞,心里很是怀疑这张脸的可信度。呆看了半天我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没有啊,大哥,我没有死啊。在你昏倒前我还扶过你呀。”琼斯一脸惊愣的表情。
“昏倒之前?”我木然地转动着几乎快要僵硬了的脑筋,慢慢的记起了我在那个时候的确被人搀扶过。忍受着不断从身体各处伤口传来的疼痛,我从心里面长出了一口冷气:“还好我不是在做梦。”
“大哥,这是我给你从河边打来的水,你喝一口会舒服一点的。”琼斯端起放在一边的头盔,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点了点头,张嘴喝了几口,极度困乏的身体在感觉上顿时好了许多。
“我昏了多长的时间?提比略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是什么方向?有没有留下护卫伤兵的军队?……”我定了定神,立即将心里面的种种疑问连珠炮似的放了出来。
“大哥,你昏了有三天了,都把我给吓坏了。提比略是在当天晚上就走的,去救那个什么奥古斯都的老混蛋。没有留下任何的军队来保护这些伤兵,还说什么日耳曼人已经被他打败,不会再来捎扰这些伤兵。哼,要不是大哥你拼死救他,那狗杂种早就他妈的没有性命了。现在大哥受伤了,他却抛下你不管。老子真想一刀子砍掉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儿?这狗杂种真不是东西。”琼斯满脸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日耳曼人不会再来骚扰我们?嘿嘿,提比略,你真够狠的。”我呆望着在尸堆中挣扎不休的士兵和一群又一群的在尸体上来回奔跑的突鹰,我很明白现在的我已经和死亡接近了,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接近。
“三天,日耳曼人竟然等了这么久?看样子是怕中了帝国军团的埋伏。”我抽着凉气对琼斯说道,“琼斯,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会被清醒过来的日耳曼人剁成肉泥。”
“是,大哥。我马上去找匹马来。”琼斯也慌了起来。
“不用找了,”我一把抓住了琼斯的胳膊,惨然地笑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那怎么成,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出去。”琼斯立即吼了起来。
“带上我你走不掉的。我的手脚都断了,所以我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乘日耳曼人还没来,你赶紧走,越快越好,再磨蹭就来不及了。”我一击倒拐打在琼斯的胸口上,将他撞了开去。
琼斯立马又反过身来将我抱住,再一扭身钻进我的身体下边,一下子把我扛在了他的肩上,抬脚就走。
“放我下来,你这蠢货。这样我们谁也逃不出去,你别犯荤,琼斯…”我拼命地大叫着,想从琼斯的身上跳下来,却苦于浑身无力而无法挣脱开他抓住我身体的两只大手掌。
就这样,琼斯扛着并不比他轻上多少的我向树林走去,他的想法是先躲进树林里面,避开日耳曼人的追踪。我倒贴在琼斯的背上,从他的身后边看着向后倒退的草地和不断从琼斯的身后显露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尸体、兵器,我的双眼渐渐的模糊了。
“大个子,大傻瓜,快放我下来。放下我你就能够逃出去,不然我们两个都得躺在这里的…听我说,放我下来…”我的胃被琼斯的肩膀顶得异常的难受,在摇晃中我有气无力地对着琼斯的后背说着话。但是琼斯根本就不听我的叫喊,顽固地扛着我继续走向树林。
突然,琼斯停住了脚步,然后猛地一个转身,迈开双腿朝着河边猛跑了过去。
我抬起昏昏欲睡的脑袋,立即瞧见了一群日耳曼人正从树林中冒出,远远的追了上来。我顿时呆住,一阵冷气直灌我的心房,把我从昏沉欲睡中打醒。我拼命地大叫:“放我下来,你这混蛋,难道你要陪我一块去死么?”但是我却不敢扭动自己被琼斯扛在肩上的身体,因为我怕会影响琼斯的奔跑速度,更怕他会因此而停下来。所以我只求琼斯在下一刻会听从我的话,主动放我下来独自逃生。然而在不断的期待中我失望了,抓住我的身体的两只大手致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流出,在剧烈抖动着的脸上向草地上洒落,“我已经废了,傻瓜,你就算是救我出去也没有什么用啊,快放我下来…”
摇晃的草地在飞快地向后退去,而远处的日耳曼人在后边紧紧地追赶。近了,更近了,而琼斯在这个时候却已经跑不动了。我在此时已是后悔万分,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自行了断了自己。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对不起了,大个子,要你陪着我这个废物一块死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在我面对着的日耳曼人挥舞着手中利剑扑上来的时候,在看着冲我飞舞过来的长剑的时候,在我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觉得我和琼斯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只听得“扑通”一声水响,一瞬间我的身体便被冰冷的河水给包围了,充斥着我的双眼的全都是在不停摇动着的绿色…
※※※
冰冷的河水死死地挤压着我的躯体,疯狂地从我身体上的每一处敞开着的空隙中涌进。灌入了我的鼻孔,也堵住了我张大的嘴。我拼命地挣扎,心头对水流所产生的恐惧已经盖住了手、脚断裂的疼痛,被水堵住了的口腔既不能呼吸新的空气,更不能将胸口里面的废气排出。我就快要窒息了…
极度缺氧的大脑陷入了昏沉而又不正常的状态。到处都是我所熟悉的人的身影和在包围我的水波中来回飘荡,师傅的慈祥、师妹的娇美、阿迪达克的狡猾、还有乔丽娜的可爱、提比略的阴险狡诈…一一闪现在我的眼前。他们在笑、在哭、在呼喊,离我又近又远,抓之不住,挥之不去。
我死了么?也许我就要死了。我禁不住对自己说:“要是我会水就好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股力量拽住我僵硬的身体猛地往上一拉,在窒息与死亡之间我的头穿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立即跟在灌入了喉管里的水的后边,一起往我的身体里面挤。废气和新鲜的空气被堵在喉管里的水分隔开来,求生的本能促使我为了获得新的空气而发出了猛烈的咳嗽。没有颜色的水合着伤口里流出来的红色的血液,随着我的剧烈的咳嗽一起从喉管里面喷将出来,向口腔外的四周溅落。没有阻挡的空气立即在我的急促的呼吸中灌入到我的肺里,并在我的鼻孔和张开的大嘴中发出咝咝的声响。获得了新鲜空气的大脑又让我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水花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而恢复了意识的我则用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死死地抓牢了琼斯的胳臂不放。这可是我救命的稻草,因为这时候对我来说,什么样的好东西都比不上这条粗壮的胳臂来得宝贵。直到我被琼斯拉上了对面的河岸,我的僵硬的手指也没有松开。
琼斯的水里功夫是我见过会水的人中最出色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琼斯救了我的命,而是在我们两个都受了伤、身上还裹着沉重的皮甲、并且是在逃亡后身体十分疲惫的情况下,琼斯依然能够在波涛汹涌的莱茵河中带着我这个不会水的包袱一起爬上了岸,这不能不说他的水里功夫是怎样的厉害。以至于我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在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大水鬼似的朋友而庆幸。
在奔流不熄的河水中漂流了数百米的距离之后,我终于被琼斯拖上了岸,象一条死狗般的仰天躺倒在岸边的草丛里。我依然在不停的咳嗽,因为侵在肺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吐尽。我看了看一边的琼斯,脸色苍白的他并不比我好上多少。湿润的头发散乱地搭落在琼斯脸庞的四周,聚积过多的水珠从每一簇头发的尖端滴下,顺着他的面颊往下趟落,掉进了他那张不停喘息的嘴里。他的那一双失神的眼睛也在盯着我看。
河对岸的惨叫声不断地传到了我和琼斯的耳朵里,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凝视。我扭头远远望去,模糊不清的人体在草地上翻滚,在日耳曼人的屠刀下做着各种各样的不规则的扭曲的动作。那是他们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的运动:徒劳而又无奈。于是,在莱茵河的两岸便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这边是天堂,那边却是地狱。仅仅就因为这一条宽不足百米的莱茵河的分隔,人的命运便因此而不同。
这一条河流在我的眼里已然变成了一条划分生死的界线。而我在生的这一边依然拥有对无限美好的明天向往的权利…
琼斯背着我已经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了一个下午,在离开了河岸之后,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偶尔从数丛里传出来的几声鸟叫声为宁静的山林增添了一丝活力。我爬在琼斯的阔背上假寐,身体随着他的步子的移动而抖动。
“大个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你得找出回到奥古斯塔的路来,我们好回去。”
“大哥,你怎么还要回去?那老家伙已经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