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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半朵青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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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五殿下私闯民宅,就是为了瞧瞧我的蒲柳之姿?”沈青婵索性便也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慕曜凌的霸道,她已见识,民不与官争,向来天经地义。

    “世间绝色,本王见过不少。可偏偏就半朵莲对上本王的口味。如今一瞧,果然不枉费本王做回泼皮。只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沈青婵知他说的是自己女扮男装的沈青,也不戳破:“五殿下阅女无数,自然见多识广。醉欢枝最不缺的就是绝色美女,各式各样,随五殿下挑选。不若移驾前院,定会让五殿下得到尽心服侍。”

    “看来婵儿是没听懂本王的话了。有些生分,不如就唤本五曜凌,可好?”慕曜凌凉凉一笑,屈意套些近乎。

    一句“婵儿”吓得沈青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七殿下,你可以叫我以简,或者简。”

    只是没来由,沈青婵蓦然想起慕以简不温不淡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眼角。

    兄弟俩,果然还是有相像的。

    “五爷,您客气了。只是,我—不—接—客。”沈青婵看着慕曜凌一字一句说分明。

    “这天底下还没有本王要不到的东西,婵儿莫非真的想以卵击石?”慕曜凌眼睛一眯,棱角分明的脸上分明有一种笃定和危险的气息。

    沈青婵想了想,慢慢地站起身来,微微地侧过脸,福了一礼,抬首说道:“五爷若是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强取豪夺岂非无趣?五爷若能垂怜,便当五爷愿意成为半朵莲的朋友。以后,鹊踏枝随时欢迎五爷大驾光临。”

    月光打在沈青婵姣好的脸庞上,好似清辉满院。慕曜凌只见她嘴角微微勾起,虽是偏着头,瞧不见眼睛,可那不胜娇羞的风情,却如暗夜绽放的曼陀罗,诱人心弦。

    慕曜凌的心忽然觉得柔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抗拒他,可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却偏偏如此得礼,如此倔强,如此勾住了他的心,明明咫尺,却隔天涯。

    还有,她眼底的那抹从容淡定,那份不卑不亢,居然会让人心悸。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微风过处,树影摇晃。破天荒地,慕曜凌仔细地一摞衣袍,琴音便从他的指间缓缓流淌,如泣如诉,欲语还言。

    沈青婵惊讶于慕曜凌的琴艺。弄琴者,必是心境豁达,心无旁骛之人,堂堂五殿下,以暴戾骄纵著称,居然也会一手好琴。莫非传闻有假?

    正寻思着,琴音又止。只见慕曜凌站起身来说道:“恕本王唐突,劣曲一首,不成敬意。之前若有冒昧打扰之处,还请婵儿见谅。”

    沈青婵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听见慕曜凌说道:“本王今儿个高兴,能有幸成为婵儿的朋友,夜已深,改日再来叨扰。”说完,大笑着负手离去,只剩沈青婵呆若木鸡。

    这是第二次对慕曜凌使用了媚笑,沈青婵讨厌媚笑,可是有时候却是解决麻烦最好最快的方式。

    如瑙师傅曾经说过,抵挡不了媚笑的男子,都不是良配,笑容过后,太过沧桑。

    闭上眼睛,按住胸口,失落涌上心尖,如蚕茧,层层抽丝。

第26章 欢乐哀愁() 
隔日隅中,官衙的碟文果然如期而至,一月后,皇家花魁比赛正式开始。醉欢枝分到五个参赛名额。

    这一消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醉欢枝炸开了锅。

    且不说单单一个醉欢枝居然能分到五个名额,只说除去四大花魁,还有一个幸运儿能登上表演舞台,说不定麻雀飞上枝头,一朝就成了凤凰。

    这样的事情,如何不叫人欢欣鼓舞、摩拳擦掌。

    沈青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天未出。

    未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再一次在醉欢枝掀起轩然大波。

    五天之后,醉欢枝将举行斗魁。

    凡是楼中之人,上至清倌红倌下至丫环奴婢皆可参加,须与四大花魁同台竞技,胜出者可参加皇家花魁比赛。已****的姑娘亦可参加比赛,将依个人表现进行等级提升。

    醉欢枝里有自己的严格等级规定。第一等级,即花魁,百花四首,清白之身,各领风骚;第二等级,即花芍,只卖艺不卖身,容貌技艺俱佳,但略逊于花魁;第三等级,即花蔻,卖艺不卖身,容貌中等,技艺次之;第四等级,即花芮,卖艺且卖身,有容貌,有技艺;第五等级,即花芩,卖艺且卖身,容貌或技艺略次;第六等级,即花女,或卖艺,或卖身,姿色偏下,技艺偏下。

    例如,雁雪和雁碧两位双生花就是花芍,谢谦容的相好香卷却只是花芮。

    花芩和花女只能住在“满堂醉”,只有花芮以上者,才能住进“疏蛮欢”,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就算是住进了“疏蛮欢”,等级不同,待遇自然千差万别。

    一般情况下,等级皆由主事自行命定。一旦命定,少有更改,除非随着年岁变迁,容貌和技艺有所突出,或是有女子从良或是赎身,位置空缺。

    因此,这消息一出,自然引得无数红粉佳人跃跃欲试,祈求改变生活境况。毕竟,难怕是身在烟花之地,谁不想过更好的日子呢。

    几家欢乐,几家愁。

    正当其它人欣喜若狂的时候,“拈花一笑”里,拈眉的床榻前聚集的几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忆霜忍不住先开口说道:“拈眉,你说这婵主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想出斗魁,让咱们和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比艺,这不是活活扇咱们的耳光吗?”

    绯影扭着手帕不安道:“拈眉姐姐,绯影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婵姐姐平日里对咱们这么好,这会子怎么会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呀?”

    “你们就不能少说几句吗?拈眉还病着呢。”妙姬放下拈眉刚喝过的茶盏回头说道。

    忆霜一听,立马回道:“就是呀,拈眉病都还没好呢,就要参加斗魁。先不说咱们三个,婵主事对拈眉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拈眉单手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都不要争了,婵儿肯定有她自己的难处。咱们几个也就绯影年纪还小些。芳华易逝,本就是人之常情。婵儿护得了咱们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怎么,难道醉欢枝的事情婵主事还做不了主吗?难不成醉欢枝不是杜舒秋的吗?”忆霜警觉地反问。

    妙姬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手指一顿,关节分明。

第27章 各怀心思() 
“咱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醉欢枝又不会养一辈子。婵儿总得为醉欢枝打算,这楼里上下几百个人都指望着她呢。”拈眉放在被窝里的手不由地紧了紧,稍稍移动了身子,继续说着,“要怪只能怪咱们没有遇上好人家,及时脱离苦海才是正事。”

    “对呀,婵姐姐还说咱们要是自己没法子打算,皇家花魁之后就要咱们接客了。忆霜姐姐,我还不想。”提起这事,绯影有些害怕地靠向忆霜。

    忆霜美目微睁,有些恨恨道:“身为主事,却这般行事,真不知当初杜舒秋看中她什么了?”

    “知道你对婵主事不服,只怕若是你在这位置上,未必有如此本事。”妙姬看了忆霜一眼,接着说道,“拈眉身子不适,早些散了吧,还是想想办法别在斗魁上先丢了脸面。”

    “也罢,绯影,你去我那坐坐吧,我新近得了好东西,专门留着给你的。”知道多说无意,忆霜招呼着绯影离开。

    等她们走后,妙姬扶着拈眉躺下,一边掖好被角,一边说道:“你好好养病,别太担心了。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正想离开,不料,拈眉忽地抓住她的手,身子半挣扎着,厉声道:“这种时候,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决不允许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妙姬一惊,却拂不开拈眉的手,没想到生病之人力气居然如此之大。妙姬一急,生气道:“拈眉,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病糊涂了。”

    拈眉紧抓着妙姬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道:“在‘妙手回春’偏院的角落里,我看见你和一个蒙面黑衣人在说话。”

    忆新旧故。

    “来尝尝我新制的‘寒梅白玉’,这可是开春第一盅,让你先得这个便宜。”忆霜给绯影端来新沏好的茶。

    “寒梅白玉”,是在冬日里,摘下半开的梅花,整朵置于器皿中,用相同比例的盐末洒在花朵上,用厚纸将器皿密封好,存放在阴凉干爽处。来年时,将已被盐渍干的梅花取出,改用蜜糖浸泡,烹茶时加上一两朵,芳香异常。

    “好香呢,霜姐姐就是新奇的玩意多。不过,刚刚你不应该这样背后说婵姐姐的。”绯影喝着茶,半是天真地说道,自然也错过了忆霜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

    忆霜眼珠一转,含恨似嗔:“我这不也是为你们打抱不平。这么些年的情谊,竟抵不过白花花的银子。”

    绯影娇笑地打趣着:“要怪只能怪咱们命不好。对了,忆霜姐姐就没有为自己打算吗?上次那个慕五爷不是对你青睐有加?只要姐姐你愿意,哪个男人不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这世上若有例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个男人了。忆霜有些苦笑,这么多年,哪道也换不来他的回眸吗?苦心经营,小心算计,也不能换来他的一个笑容吗?

    忆霜眸光瞬息,撇撇嘴,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了,我最近新得了一对玉兔捣药耳坠,甚是可爱,正好送给你这个古灵精怪。”

    “霜姐姐对我真好。”绯影兴高采烈地接过礼物。

第28章 试探赌命() 
晚饭过后,沈青婵见到了谢谦容。多日未见,谢谦容似乎依旧如故,并未因之前而有隔阂。

    他告诉沈青婵,秦安闻的确是生病了。沈青婵想了想,唤来拈眉的贴身丫鬟纤儿,只说自己看上了拈眉常用的手绢,让她去寻来,回头又让左辰找人送去秦府。

    谢谦容一边翘着二郎腿吐着葡萄核,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青婵忙进忙出,待发现沈青婵盯着他看的时候,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一脸幸灾乐祸:“瞧你自作主张,到时候可别弄巧成拙。”

    “不懂顺水推船的人,一边凉快去。我只不过希望眉姐姐能够过上开心的日子罢了。”沈青婵一屁股歪在贵妃榻上喃喃道。

    谢谦容不免有些酸溜溜:“哼,你对你的眉姐姐倒是上心,怎么都不见你分半点心思在我身上呢?”

    沈青婵忍不住笑起来:“谢三公子哪里还需要我的殷勤,只要你往前院一站,包管你乐不思蜀。”

    “我只想要你的款待,其它一切我还看不上眼呢。”谢谦容懒懒地换个腿,却不想锦词刚好端茶进来,伸手“啪”地一下打在他腿上。

    “我说谢三,你能不能有点公子的样子啊,这样成何体统。”锦词不满地嚷嚷着,“婵主事,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够由着他在你的闺房里如此放肆?”

    谢谦容揉了揉大腿,站起身来,一手勾起锦词的下巴说道:“小词词,再叫‘谢三’,爷灭了你,多难听呀。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凶,仗着有靠山,欺负爷,爷好怕怕呢。”说完拍拍胸膛,还真作起害怕状。

    锦词忙打掉他那不安分的手,笑道:“爷,请拿开您的狗爪。”

    沈青婵忙掩面而笑,这般逗趣,倒也开心。

    “婵儿,我有些不明白,五个名额,已有四魁,随便再选一个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谢谦容对锦词做了个鬼脸,回头问道。

    沈青婵单手抚了抚眉心,笑道:“醉欢枝可是个销金窟,若无新意,银子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些人吃什么,又能拿什么招待像你这种骗吃骗喝的。更何况,姑娘韶华易逝,不可能永远常青。烟花之地从来都是个没有人情的地方。”

    谢谦容瞧着锦词在旁绣花的双手,白嫩纤细,上下翻飞,甚是好看,脱口而出:“那你也好好地为我的小词词打算打算。”

    锦词一听,脸上一红,冲着谢谦容“呸”了一下,微怒道:“好好地,干吗说到奴婢身上。”

    锦词是自己在百湄山学艺跟着鹤璧师傅云游的时候救回来放在醉欢枝的,因为有着自己的特意照拂,锦词性子单纯,虽偶有小错,但也平添几分乐趣。

    沈青婵瞧着锦词因怒而红的小脸,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小女儿的娇态尽显,心念一转,笑道:“不若,请谢三公子垂怜,收了锦词,省得我还要劳心劳力。”

    锦词脸上的娇色更红,霍地起身,恨恨地瞧了两人一眼,抱起绣盘,生气地说道:“越发胡扯,不理你们了。”

    “瞧瞧,都是被你给宠坏了。小词词,你别走,快回来给爷捶捶腿。”谢谦容愈发没正经地叫嚷起来,等看不见锦词身影,回头再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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