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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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明白!”那王百户郑重的一点头,伸手接过印签,迅速的离开了。
“大人,指挥使马大人让您去一趟!”
“知道了,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孟岩小时候只来过一次,那还是跟父亲一块儿来的,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他要见的人事锦衣卫指挥同知郭怒,当年那个计划,他是知**之一。
当面的卧底计划很隐秘,参与的人很少,当时的郭怒只是南衙执掌密事的千户。
十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执掌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堂上官了,并且官拜锦衣卫指挥同知!
走正规路子,投帖子拜见,肯定不行,还没等他见到郭怒,估计就被下了锦衣卫诏狱了。
那个地方,他很清楚,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跟踪找机会拦截,也不行,危险性很大,他也不清楚郭怒对自己的态度,十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何况十年前人家是个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锦衣卫衙门,那是等闲人能够进的?
不过有了这一身飞鱼服,孟岩昂首挺胸走了过去。
在京城,还没有人大胆到敢冒充锦衣卫,何况还是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冲锦衣卫衙门里而去。
衙门口的小校们一看是自己同僚,还是一名百户,便目不斜视了。
孟岩看上去有些年轻,但京城勋贵之后恩补锦衣卫的太多了,那么多人,也没得人全认得,何况这些校尉都是轮值的,又不是天天站岗,能认识几人?
尤其是这种年轻的百户,说不定背后有什么人,谁敢上前拦截?
孟岩熟知这里面的漏洞,自然而然的就顺利的进入了锦衣卫的南镇抚司的衙门。
轻车熟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孟岩直奔南镇抚司内堂上官办公的地方。
小时候曾见过郭怒一面,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成年人的面貌一般变化不会太大。
孟岩的步子迈的坚实而有力,只是偶尔四下张望一下,显得一点儿不陌生的样子。
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
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对他来说,这里就是不设防的,如果换做是北镇抚司,锦衣卫俗称“北衙”和“诏狱”的地方,那就不一样了。
北衙虽然也属于锦衣卫,可相对独立,而且可以直接上达天听,权势极大。
南衙嘛,管理的是本卫的琐碎的事情,有宪兵性质,军事法庭以及兼管对外情报、军匠以及内部矛盾调节等等。
所以,除了南京之外,南衙基本上是京城内锦衣卫一些失意或者失宠之人的投闲置撒或者养老的地方。
锦衣卫最有前途的三个去处,第一,去东厂坐班,当番子,(东厂虽然是太监掌管,但大部分行动人员都是锦衣卫充当,(太监是有行动限制的,不能够随便进出宫闱的);第二是加入北衙,老百姓俗称“缇骑”;最后一个就是当大汉将军,相当于大内侍卫,这个要求也高,尤其是仪容方面,在锦衣卫中自成一系。
最苦逼的就是当坐探和密探了,这一类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后台的,就想孟宪这种百户,没后台,又太刚直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孟岩嗅到空气中一股暮气沉沉的味道。
“这位百户,怎么没见过你?”终于有人向他招呼了,一个身穿麒麟补服的中年锦衣卫挡住了孟岩的去路,观面相,还是蒙古族。
“卑职参见千户大人!”
“我只是副千户,还不是千户,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在谁手下做事?”副千户门达问道。
“启禀门大人,卑职在朝阳门马安马千户手下做事!”低首瞄到那腰牌上的“门达”二字,孟岩忙道。
“马安的人,他让你来做什么?”门达不禁皱了一下眉毛,继续追问一声道。
“是蓝百户的案子……”
“他的鼻子倒是挺灵的,这么快就知道这件案子交给我们南衙督办了?”门达讶然道。
“卑职不清楚,卑职只是奉命而来!”
“那行,这件案子郭大人已经交给我了,你们马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门达道。
“这个……”孟岩暗道麻烦,他要见的人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郭怒,你一个小小的副千户算哪根葱?
但是要不去的话,身份怕是立马就要被拆穿。
“哦,我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门达恍然一声道。
孟岩心说,自己昨儿个刚揍晕一个百户,今天又要放倒一个副千户不成?
第十三章:对话郭怒(求收藏,求推荐!)
“你叫什么名字,马安手下几个百户我虽然不熟悉,但都知道的?”
“卑职是试百户,刚升上来的!”
“哦,是这样,看来你是马安的亲信了,你这身行头什么时候置办的?”
“来不及新做,马千户就给了卑职一套旧的!”孟岩一看自己这身半旧不新的官袍,忙道。
“嗯,说吧,马安让你来传递什么话?”门达点了点头,嘿嘿一笑问道。
“马大人说了……”
“怎么,你还有顾虑,这件案子郭大人已经交给我了,你莫不是不相信?”门达愠怒道。
“门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神神秘秘的,跟我进来!”门达稍微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冲孟岩一招手。
“这里是我平时午休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门大人,马大人是这样交代卑职的……”就在门达凝神倾听之时,孟岩突然闪电出手,猛地切向他的后颈!
“你,你不是……”门达顿觉眼前一黑,眼珠子一翻,便身子前倾倒在了孟岩的怀里。
“对不起了,门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孟岩将门达扶到软榻之上,脱去鞋子,盖上被子,小声道了一声歉。
从门达的屋子走了出来,孟岩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进发,南衙最里面的一个院子。
郭怒办公的地方是南衙最深处,门口是有卫兵站岗执勤的,戒备森严,直闯是肯定不行的。
“上禀一声郭大人,朝阳门千户所锦衣卫百户孟宪奉马千户之命求见!”孟岩镇定的对卫兵小校道。
“孟大人稍等!”
郭怒刚从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那里回来,马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中的意思,抓到击晕百户蓝斗行凶之徒,就地格杀!
郭怒不同意马顺的做法,但是没有当场反对,马顺是他的上官,马他投靠王振,成为其爪牙,整个锦衣卫都比东厂矮了一头,锦衣卫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憋屈的,而在这之前锦衣卫跟东厂是平起平坐的。
别人不清楚,郭怒心里明白,这件案子看起来很小,甚至都不算是个案子,没死人,就丢了一件官袍,一把刀,稍微严重的就是丢了一枚锦衣卫百户的腰牌。
只要将蓝斗降职或者罢官,这枚腰牌也就失去了作用,傻子才会拿着那腰牌招摇过市,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唯倒霉的是,丢了腰牌的蓝斗,堂堂天子亲军居然被人打晕,抢走腰牌,丢人不说,轻则降职,重则革职查办,要是没有后台,弄个发配边关都有可能。
按理说这行凶之人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一个充军发配,但是指挥使马顺居然要置人于死地,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到底是马顺要杀人,还是马顺只是一个递话的中间人?
郭怒心中并不是很肯定,也许这件案子如果真桶开了,说不定是一件天大的案子。
他跟马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暗地里政见不合,这在锦衣卫内不是什么秘密。
这一次马顺居然不用自己的人办案,却把案子推给自己,还要自己杀人灭口,这不得不让他产生警惕。
“启禀大人?”
“何事?”
“门外有一自称是朝阳门千户所的百户求见!”
“朝阳门千户所的百户,是马安的人吧?”郭怒道,“他叫什么名字,没说来的目的吗?”
“他说他叫孟宪,其他的没说干什么!”
“什么,他叫孟宪!”郭怒听到这个名字,猛然一惊,一抬脚差点儿将自己身下的椅子掀翻了。
“大人,您见还是不见?”门外的小校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禁吓了一跳。
“容我想一下!”郭怒一时间也有些失去冷静,他明白了,马顺是故意把案子推给自己的,那殴打蓝百户的行凶之人就在自己的门外,他是命人将其拿下,还是先见一面再说呢?
来的人肯定不是孟宪本人,这一点他清楚,孟宪已经死了八年了,那来人的身份也就只能是……
如何选择,郭怒一时间还真没了主意,这样的情况,他当了半辈子的锦衣卫,却从未遇到过!
孟岩静静的站在那道门外,此刻他的内心也是非常紧张,掌心出汗,如果郭怒不见自己,甚至命人将他抓起来。
他是该反抗,还是束手就擒呢?
朝中王振现在是一手遮天,大臣们大都敢怒不敢言,马顺又是王振的人,这个时候硬要跟自己的上官别苗头,这无疑是官场上不智之举。
这就好比,将士在前线为国浴血厮杀,后方却在挖将士们祖坟,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寒天下人之心,朝廷也将离心离德,民心涣散,国之将亡了。
郭怒站起来,下意识的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当初那个渗透计划知道的人没几个了,活下来的也不多,如果控制得当,也可将事件平息下去,了却这件公案!
但是,扪心自问,他郭怒真要这么做,不但良心受煎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袍泽吗?
马顺应该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或许他就是用这个案子试探自己,亦或者抓自己的错漏?
这几年自己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维持南衙的局面,才没有让马顺彻底的掌控。
一旦锦衣卫被马顺掌控,厂卫一体,王振的气焰会更加嚣张,到时候,这朝廷就真的是阉党横行无忌了。
一瞬间,郭怒脑海里闪过很多个念头。
等候的时间越长,孟岩心里越清楚,郭怒显然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至于见不见自己,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郭怒有顾虑,这也说明了一点,朝中有人不愿意见到自己回来,而且这个人恐怕还位高权重!
他猜到了那个人,一颗心渐渐的往下沉,但是,他必须要搏这一把。
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活下去,这是孟岩给自己最后的底限,就算亡命天涯也在所不惜。
有命才可以谈其他!
“请他进来吧!”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孟岩心里默念了差不多两百下,全神贯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倦的声音。
孟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郭怒没有命人直接拿下自己,这就说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孟百户,郭大人请你进去!”通报的小校也感到惊讶,一个小小的百户,大人从来没有考虑这么长时间才决定见或者不见,真是奇怪了。
“多谢!”孟岩点了点,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抬头挺胸,走到门前。
“朝阳门百户孟宪求见指挥同知郭大人!”
“进来吧!”
“是,大人!”孟岩推门进去,顺手转身过去,将门带上了。
“卑职孟宪参见郭大人!”
“免礼!”郭怒微微一抬头,与孟岩四目相对,两人都表现的异常平静。
很显然,两人都认出对方的身份来了。
“你回来了?”郭怒极力保持平静的问了一声。
“是,卑职回来了!”孟岩也没回答错,他如果恢复身份的话,应该会在南衙。
“你的胆子不小呀,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望着平静的孟岩,郭怒内心还是很吃惊的,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冷静,沉稳的不像话。
可以想象这十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知道,不就是揍了一个侵占别人房产的不法官员吗?”孟岩轻描淡写道。
“那可是一名锦衣卫百户!”郭怒被孟岩的这种冷淡激怒了,提醒一声。
“我也是,我爹也是!”孟岩冷冷的道。
郭怒一口气泄了,他无言以对,是呀,蓝斗是锦衣卫,孟宪父子就不是了,而且孟岩在敌国卧底十年,历尽艰辛,回到家中,自己的老宅居然被人占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自己,也会彻底的暴怒的。
“那也可以协商解决吗,没有必要非要动手打人,你还抢了人家的官袍,还有腰牌,这不是毁人家的前途?”
“他强占别人的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前途呢,还是我爹死了,朝廷也已经当我已经死了?”孟岩怒气冲冲道。
“不,没有,朝廷怎么会当你已经死了呢?”郭怒连忙否认道,“只是你在北元,消息闭塞,我们也无法随时了解到你的情况而已。”
“那我传回来的情报消息呢,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还活着?”孟岩愤怒的质问道。
“是,可是……”
“我在敌国为朝廷卖命,出生入死,朝廷就是这样对我的,对我孟家,我不过是打了一个该打之人,难道就因为这样朝廷就要抹杀我的攻击,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