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我在哪里见过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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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然抬头，“你终于回来了。”
佐藤凉太刷开门，“进来吧。”
灰灰黑黑看到了陌生人进入自己家门内，带着又还怕又有攻击性的声音叫着。
佐藤凉太拿出猫粮和狗粮递给晋然，晋然不解地看向他。
“你喂它们一次，它们就对你亲了。”
晋然接过来，“或许有的狗可以喂熟，猫可不会。”他附身将食物倒进它们的碗里。灰灰黑黑见了，慢慢挪过去开吃。
“你觉得人类更像狗，还是更像猫？”佐藤凉太将猫粮狗粮收起来。
晋然看着吃得飞快的狗与慢慢品尝的猫，偏头道：“人很多时候连人类自己都不像，还能像动物？”说完，他直视着佐藤凉太。
“对！人太多变了。”佐藤凉太向厨房走去，不一会儿，端出两杯热咖啡。“你找我有事？”
“原来你们的家里，是有热饮可以喝的。”
佐藤凉太感到很不爽，“对！这就是d、e区与f、g区的区别。”
“你们不是自称人人平等吗？”这是王强告诉他的，在招募人群进来的时候，ney是这样对王强说。
佐藤凉太想起在寒风中呆立的两个人影，“一切宣称人人平等的话都是谎言！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会有绝对的公平。即使是动物与动物之间，天生长得强壮和毛发旺盛的，就是比柔弱的更有优势。人们养猫养狗不是也要看品种吗？人类为什么要强调不同品种的人要得到一样的对待？”
“因为我们是人啊。”
佐藤凉太撇嘴笑了，“你大半夜来找我，是要讨论人权吗？”
晋然喝了一口咖啡，仔细地回味了一番味道，坐在沙发上。“除了王强的事情，我还能找你干什么。”
佐藤凉太哼了一声，也坐下来，“比如感谢我之类的，或者，感谢政宇哥。”
晋然的腮帮处动了动，他看见吃完饭的猫猫和狗狗都向佐藤凉太奔去。佐藤凉太抱起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着，狗则乖乖蹲在他身边，仰着脑袋望着他。
“像猫和狗这样的感谢方式？”
“”
“它们叫什么名字？”
“黑色的狗，叫灰灰。灰色的猫，叫黑黑。”
“为什么要反着叫？”
“这样才有意思。”
“如果你杀死了灰灰，黑黑还会不会感激你？安逸地在你的怀里享受抚摸？”
“别做这些无畏的比喻了！”佐藤凉太放下猫，黑黑一边叫着，一边跑远了。灰灰则依旧坐在佐藤凉太脚边，左偏头右偏头地盯着他看。
“关于王强，你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吧。我可不想收留外人过夜！”外人两个字，佐藤凉太咬得很重，晋然的态度让他很生气不止生气，还有心寒在里面吧。
“王强生前的行为不正常，我想知道为什么。”
佐藤凉太心中一震，“你怎么知道不正常？”
“听你的语气，好像也知道他生前不正常。”
佐藤凉太呷了一口咖啡。
晋然看着不打算回答他话的佐藤凉太，继续说：“我怀疑王强生前自残！”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残，而不是被其他人伤的。”
“根据一些细节的胡乱猜测。”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想知道，杀王强的那个小孩儿的供词。”
佐藤凉太发出嘲笑，“呵呵，供词？没有这种东西。”
“那么，我想找他聊聊。”
“聊什么？”
“我想问一问，他见到王强时，他是什么样子。”
“或许我可以回答你。”佐藤凉太搁下杯子，“我找直一聊过。”
晋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事发的当天，宋直一两次见到王强。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正常的。第二次的时候，据直一说，他的头上已经带了伤，人也很古怪。”
“是额头上吗？”晋然问。
“是的，想必你整理他的遗体，也看到了。他的额头、身上都有许多伤，但那些都不是直一做的。直一只给了一刀，脖子上。”
晋然垂下头来，咽了咽喉咙，“除了额头上的伤还有其他异常吗？”
“他的言行。他不仅打了宋直一，还骂他，并且叫嚣着让直一杀了他。”
晋然蹭地站起来，“不可能！你不是交代过他要小心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吗？他不可能那样做的。”
“是啊。”佐藤凉太坐在沙发里望着他。“我也觉得蹊跷，但是宋直一一定没有撒谎，他没有那个必要。”
第172章（）
佐藤凉太试探着说：“因为觉得蹊跷，所以我们悄悄进行了尸检。”
晋然讶异地看向他。
“就在今天早上。”
“解剖了吗？”
“这倒不必。”
“不用解剖的尸检，还能算尸检吗？”
“只是挖出来让厉害的人再仔细瞧了瞧，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我们按原来的样子葬回去了。”
“没有通知我，是怕我不同意吗？”
佐藤凉太用沉默代替了肯定。
“查出是什么结果？”
“王强被人注射了p…13。”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激素药物。被注射的人，会变得狂躁不安，生不如死。就像有千万只蛆虫在每一节骨骼里钻来钻去，无数只蚂蚁啃食着肌肉。即使意志再坚定的人，脑海中也只会有一个想法：死。只有死了，才能摆脱痛苦。”
佐藤凉太感觉晋然在咬着自己的牙齿，脸部震颤着，颈部的血管暴起，“被注射之后，多久生效？”
“这个根据剂量和摄入体内的方式而定。比如通过胃摄入的话自然就比静脉注射来得更慢。发作起来后，药效的强度也会根据剂量大小随着时间形成不同的曲线。”
“可以头一天摄入，第二天才发作吗？”
佐藤凉太想了想，“应该可以，如果是口服，而且剂量小的话。而且随着药效反应的时间，身体的难受程度慢慢加强，有的人或许可以忍受好几个小时，直到身体反应达到巅峰值的时候才会选择死去。”
听了佐藤凉太的解说，晋然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王强的发作很快，应该是被人通过静脉注射的吧。”
佐藤凉太抿抿嘴，表示肯定。
“这个药，谁有？”
“这已经是新世界的禁药了，早些年用来罚人的。现在应该没人有这个东西了。”
“没人有的话，王强是被谁注射了？”
佐藤凉太直视着晋然，说：“我暂时还不知道。”
晋然苦笑，一字一句道：“我可能，知道了。”说完向门口走去。
转身前的一瞬间，佐藤凉太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以及仇恨。灰灰怯生生地跟着晋然走到门口，又摇着尾巴回到他的身边。
晋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害死王强的人，就是ney。
王强在生前最后联系的人，就是ney，他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他没有回。
从佐藤凉太描述的p…13的症状，晋然想起还在中国的时候，自己刚刚盯上ney这个人时，在中国姜堰市发生的一起自杀案。一个心理咨询中心的医生，他姓朴，他认为同性恋是病，在接见了一个自己曾经“医治”过的患者后，第二天跳楼自杀，当场死亡。
那时候，他还以为ney是黄寅：一个在中国小县城里出生长大的男孩儿，少年时失去了父母双亲，担起抚养弟弟妹妹的重任。他好不容易辛苦赚钱把弟弟妹妹供养长大，却因为自己性取向的问题，被大学文化的亲弟弟亲妹妹一点点推向精神病院。
世人以为，黄寅前后住过两家精神病院，第一家叫做“陂陀院”，第二家叫做“香樟树精神病院”。
谁也没有想到，黄寅在广州东莞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叫ney。他们相爱了，而且爱得很深。真正的黄寅在第一家精神病院的时候，就自杀身亡了，在他深爱的ney的面前。之后在香樟山病院接受“医治”的，不是黄寅，而是ney。他给了黄寅的弟弟妹妹三年时间，如果他们还有一点点良心，肯到精神病院来看看辛苦赚钱供养他们上学和生活的亲哥哥，他就放过他们。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快四年了，组织上已经在催促他完成任务回去了。他还是没有等到爱人的弟弟妹妹来精神病院一次。他们好像已经忘了这个哥哥的存在，事实上，他们的亲哥哥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陂陀院，他们也不知道。
而那个直接导致黄寅精神混乱的所谓的医生，朴医生，依旧开着他的心理咨询室，每天不断地接收病人，号称同性恋是病。让本来无数迷茫的同性恋者更加怀疑自己，他甚至连小孩儿也不放过，说小孩儿打游戏也需要被电击。
于是，在离开中国之前，ney杀了这三个人。黄寅的弟弟和妹妹是伪造的交通意外，而那位朴医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ney对他的恨意大于无情无义的弟弟妹妹，还是说用针管悄悄将p…13注入他的茶水之中更加方便。总之，他使用了那样残忍的方式，先让他生不如死，再让他自己选择跳楼自杀。
以前，晋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在第二天跳楼自杀。现在他知道答案了。如果说朴医生的罪行活该遭受这样的惩罚，那么，王强做错了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夺走他的性命。
这样想想，如果ney只是派一个killer刺杀王强，一刀割喉，好像还算是有良心的做法。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为什么要让王强感受被千万只蛆虫啃食骨骼的痛苦，受到无数只蚂蚁啃食肌肉的折磨，经历生不如死的感觉。王强恰好遇到了宋直一，宋直一消除了他的痛苦。如果本来就是要死去的，他宁愿宋直一在当时下手快些，王强好少遭受一些痛苦。
他好想冲到ney的面前，领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那一天自己带着王强误闯入生物实验室楼，撞见了他的什么秘密吗？那为什么不杀死自己，而是杀死王强，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在离开香樟树的那一夜，搜到自己，让自己结束对这件事情的追查。
走在寒冷的里湖大道上，晋然想着这些问题。左边是平静的里湖湖面，映出一圈的房屋灯光。那些灯光随着波纹闪烁，波纹则受控于风。
他晋然受控于谁？右边的这些别墅里住的都是谁？这些人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生活？他走在路上，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他是不是已经在香樟山的那一夜就死去了？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灵魂产生的无聊想象吧？
第173章（）
关于王强的案子，金政宇也开始重视起来了。因为那一天，泰亨经过对尸体的一番查看，说出了惊人的结论：在新世界16号，还有人的手中有p…13。这意味着，新世界16号是不安全的。如果再有人被注射了p13，就是他们安全部的责任了。
金政宇一心想要找出这个人来，但是泰亨的建议却是让他放任不管。
“为什么？”
“因为管不着，白费功夫。”
“泰亨我还是不懂。”金政宇向泰亨又凑近了些，巴巴地望着他。
泰亨温柔地看着他，说道：“你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拥有p…13的人，都有谁？”
金政宇皱眉偏头开始想，慢慢地念出一个个名字：“ney”因为他刚从中国完成任务回来，很可能还留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药物，其中有p…13也正常。金政宇继续掰指头，“邓博士”邓博士是研制p…13的人，只要还有原材料，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哈维教授”接着他又说了几个新世界的领导人物。
把右手五根儿手指都掰下去之后，金政宇看着泰亨尴尬笑说：“都是大人物哈？”
泰亨拉过他的手，道：“不是大人物的关系，而是你查他们没有意义。无论是这其中的谁，他们都不会随便乱杀人，就算杀了人，他可以告诉你是秘密任务，你们安全部一样管不了。”
金政宇思考着点点头。
“其实你只要保证这个新世界的安全和稳定就好了，现在只是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安全部可以不管的。”
金政宇勉强笑着，表示自己明白泰亨的意思，但是内心里，他还是对谁害了王强这件事耿耿于怀。
“直一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呢？”从王强的事件当中，两人发现宋直一这个孩子的性情令人担心，他似乎真的要变成组织的杀人机器了。
泰亨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我和他提过退出killer的事情”
“直一不想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