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我在哪里见过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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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一次也没去医院看望过许诺吧?”
“家里有钱嘛!遇到事情拍拍屁股就走了!不负责任!”
“她的成绩那么烂,不出国,考得上哪所大学?”
他们骂了一圈,又转过来安慰自己。“方一言,你也别太伤心了,许诺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俩的成绩都那么好,明年她就可以考到你的学校,到时候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方一言感觉莫名其妙,还是配合着大家,饱含着悲伤似的点点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第40章()
其实高考那天,杨木木也没有参加考试。
许诺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与妈妈的关系跌到冰点。她告诉爸爸妈妈吸毒的事情,责怪其为什么放任不管。
杨宇只说了一句“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然后他自己也不管,依然很少回家,也没见他带妈妈去哪里的戒毒所。还警告杨木木,不要把妈妈吸毒的事情传出去。
是怕丢脸吧!
对于许诺,她不敢去看望她,她悄悄躲在她病房的远处,一次也不敢踏进。
她去学校,无论是在教室,厕所,食堂,甚至是老师的办公室,背后总能传来各种指责。她默默承受着,她也从心里认同这些指责。
回到家后,再把压在心里这些委屈和责怪全部倒给妈妈。她朝她大吼,她不听她讲任何话,她骂她是害了朋友的罪人,她甚至嘲笑爸爸不回家是她的失败,是她该受的,是她的错。杨木木那些令人心碎的言语将母女俩的关系彻底撕裂了。
每一天的冷战,每一天她对母亲的厌恶,每一天她的冷漠,就像一颗颗的钉子,全部由她亲手一点点地捶进母亲的心脏。
高考的那天杨木木不打算去考场,母亲自然因此与她大吵了一架。杨木木摔门而去,就在大街上晃荡,不知不觉间,她人就出现在了许诺家。就在离她不远处的路上,许诺一家像马戏团的小丑一般被人群围住指指点点。许诺在她妈妈怀里又哭又笑,叔叔绝望地垂着头抹眼泪,阿姨仿佛抱着自己心爱的碎花瓶不知所措。人群望着一家三口,略带一丝同情,却是侧彻底底看神经病的好奇眼神。
杨木木像看到怪物似得,不敢再多看一眼,疯了一般逃开。她的这些内疚感和负罪感全部化为对母亲的仇视,所以,当她回家看见吸毒后母亲坐在高高的阳台栏杆上,她没有报警,也没有理她,完全视若无睹。杨木木就任由母亲发疯般的在那吼叫,双脚悬在28层楼的高空,甚至有一秒,她在心里咒骂,有本事真的跳下去好了。她那般自私又怕死的女人,谁会相信她真的会跳楼,当楼上的邻居敲门提醒杨木木时,她只是摆摆手赶走邻居。
当她关门转身回来时,阳台的那个身影刚刚向下坠落!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眼花了,她鼓大眼睛捂着嘴巴向阳台走过去,那里静静的,没有人影,没有风,光也很暗,她不知道是怎么抬脚移过去的。她爬在栏杆往下望,夜色下,下面好似有一团模糊的东西,那真的是妈妈吗?她爬在那里,楼下围住那团东西的人影越来越多。她只是爬在栏杆上,门外的敲门声咚咚咚响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穿着警服的人把人群赶走,将那团东西盖上白布抬走了。门口响起钥匙开门声,爸爸冲进房内,他一把将女儿从栏杆上拖进屋内。屋内不知何时坐着几个警察和关叔叔。
随后耳边的所有声音,都像飘在很远很远,杨木木什么也听不见。她木讷地盯着阳台栏杆,余光中的父亲把脸埋在手里,关叔叔不时拍着父亲的后背,一边与警察们说着什么。
杨木木觉得自己死了,动也不能动,眼泪也流不出,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像木头一般,不吃不喝,不说不动,每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后来天花板在她的头顶旋转旋转,转来转去就有母亲坐在栏杆上的身影,还有马路上许诺一家的嚎哭。她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后黑暗袭来,慢慢地,黑暗里也是母亲坐在栏杆上的身影,和马路上许诺一家的嚎哭。她又睁开眼睛,天花板静止一会儿后又开始旋转,旋转许久母亲和许诺的影子又飘出来。
直到参加母亲葬礼的那天,好多好多的宾客,她除了关叔叔一个也不认识。她披着白布,跪在那里,看着黑白相册里的母亲,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啊!她死了呀,她真的死了。
又不知过了许久,爸爸和关叔叔坐在一起,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木木,我们送你出国留学好吗?”
麻木的杨木木眼中闪过一丝光,停顿片刻后,说:“好!”
原来自己可以离开这片土地。真好。
杨木木逃开了,逃开所有人的责骂,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不知道关叔叔与爸爸的关系,假装不知道许诺的精神打击有多严重,假装不知道妈妈的死与自己有关。她真正不知道的是爸爸一直给许诺家的金钱赔偿,托关系给方一言找的三甲医院的工作。
她躲到国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逃避一切应该直面的问题。十三年过去了,当需要她真正面对问题的时候,除了埋头痛哭,依旧什么都不会。
第41章()
看着女儿幼稚的吃饭模样,杨宇在心里想,这么十多年,女儿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由于自己的过错还有妻子的死亡,他没有对女儿抱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像个成年人独立地在这世间自由自在地好好生活。可是,没想到年近30的女儿依旧没做到像个成人的样子。更没想到的是,她一回国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安安静静的晚餐过后,杨宇对女儿说了一句:“明天你们该回香樟山了吧?”
“喔。”杨木木点头。
走进房间,杨木木一盏灯也不想开,整个屋子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没想到这一次下山来,唤起那么多不想记起的回忆,妈妈、方一言、许诺
过去了都过去了!杨木木努力告诉自己。她蹲在床边,抱住脑袋。每次遇到事情她就习惯性地要把脑袋埋在哪里藏起来。
黄寅路过,隔着门缝见房内一片黑暗,悄然走进去,看杨木木又埋着脑袋,轻轻抱住她,长叹一声,“你也被过去困住了吗?”
他抚摸她的头发,“你可以试着说给我听,也许就可以从过去爬出来了。”
杨木木抬头看着这个相处不过短短数月的精神病人,他比正常人更加懂得人心,他每次都能看透自己。被他抱住,无比安全和温暖,不知不觉间,杨木木在他怀里开始述说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她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的过去。
不知讲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杨木木把所有的所有全部倾倒出来后长舒一口气,“从来没有与人讲过。”
黄寅眼神复杂地看着杨木木,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揩去她的眼泪,然后将她的头移到自己怀里,慢慢抚摸她的发丝,他像是完全知道了她的过去,要把所有的保护都给与她。但是眼神里的空洞与寂寞更加严重了,这一点在他怀里的杨木木却一点也没注意到。
门开着一丝缝隙,屋外看着两人的关律师神色复杂,额头满是愁容。
第二天,关律师一直等着两人睡醒,但是直到中午十一点,杨木木和黄寅仍然抱在一起呼呼大睡。但是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令关律师也感到惊讶和不安的事情。
自从将两人从警察局接回家,虽说不限制他们的行动,但是毕竟黄寅是精神病人,所以关律师暗自派人跟在她们身后,根据回来的人报告,昨天他们去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和第四精神病院。去第四精神病院,关律师是理解的,因为杨木木的老同学在那里,当年的事情他听杨宇说过一些。但是为什么会去那所心理咨询中心,他就不得而知。
就在方才,昨日跟踪他们的人告诉他,昨天黄寅见过的那位朴医生,今早十点过,从3楼办公室的窗户跳下,当场死亡。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当看到黄寅从杨木木的卧室走出,他的后背生出一股凉意。
这太巧了!这不可能只是巧合!还有香樟山刚刚发生的那件案子,警方为何丝毫没有怀疑到黄寅的身上?
黄寅睡眼惺忪,在二楼的栏杆上打呵欠望着关律师,“关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他向他笑。
“吃过饭就走!”关律师强装淡定地回答说,“木木醒了吗?”
“我去叫她。”黄寅正要转身回屋。
“不用,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黄寅歪着嘴笑,“好啊。昨晚我们的确睡得太晚了!”
他这句话含着挑衅和炫耀的味道,让关律师很不舒服,有一种木木是他叼在嘴里的肉的感觉。
看着他一步步踏下楼梯,关律师想起前一晚他与这个人的争吵,黄寅无疑是胜利者。或许是声音太大,隔壁的木木有所察觉,听到敲门声,他立刻躲在客房的阳台,木木进入他的房间后,不可思议地,他居然吻了木木,木木也没有拒绝。他看到了一个傻姑娘轻而易举地就掉入一个男人的温柔乡里。他立马顺着阳台的楼梯下去,假装从外面回来,才阻止了两人的进一步行动。黄寅是想表达什么?是争吵之后故意这样做给自己看吗?他该怎么保护杨的女儿?
像昨日清晨一样,关律师同黄寅默默较劲般坐在餐厅吃东西,随后杨木木走进来,翻出牛奶仰头就喝。
“关叔叔,我爸呢?”
“去公司了。”
“他老人家也不送送我。”杨木木撒娇般说着。
关律师笑笑默默杨木木的头。她也像只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狗一样眯着眼睛笑起来。
趁着黄寅不在,杨木木悄声问:“关叔叔,上次问你还记得哈维教授吗,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你现在跟老杨越来越像了,问个问题拐弯抹角的不说答案。你直接说还有没有和这个老朋友联系嘛。”
“偶尔有。怎么了?”
“那你可以帮我问问教授,他是怎么认识黄寅的吗?”杨木木把生意压得更低了,眼睛也朝地板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哎呀,别像我老爸一样嘛,什么都要问为什么,我就想知道而已。”
“哈维教授怎么认识黄寅的,这很重要吗?”
“哎呀!都说不要问这么多。”杨木木崛起小嘴,鼻孔张开,表达自己的愤怒。
关律师又笑了,点头道:“好好。我问问,之后打电话告诉你。”
“嘻嘻嘻,谢谢关叔叔。”她像只小猫依偎在关律师怀里。
同上一次上山一样,关律师请来了那个司机。这一次,只有司机陪着他们上山。走之前,关律师单独叫住杨木木,满怀担心地说:“木木,在山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有太大的好奇心。鉴于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和你爸会尽快联系人,提前让你下山。”
第42章()
重新回到香樟山,山上零星地堆积了些积雪,打开车窗,一种特别清新的寒冷飘进来,伴随着香樟树独特的香味。气温虽低,树却开始发出嫩芽儿了。
“春天要来了。”杨木木迎着寒风向身边的黄寅说道。
“春天还没来。”黄寅伸手把她身边的窗户关上。
他是怕自己受冻?看着车窗慢慢上升,杨木木心脏升起一股暖流,她满含深情转头回望,以为对方也会满含深情地望着自己。但是看到的是一张冷漠无比的脸,复杂的眼睛不知看向窗外的何处,长长的睫毛下,一点关心她的神色也没有。杨木木低下头,嘴角苦楚地上扬,抬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观看一排排倒退的枫树。第一次路过这里,它们一片红,那种风景现在依旧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爸爸和关律师牵手跟在她的身后,她在前面蹦蹦跳跳追逐满地漫天的红。
经过枫树林,拐弯看到尽头的铁门。司机像上一次那样,下车到铁门前,对着门右边的对讲装置说了什么,铁门随即打开。
司机跑回来,对杨木木吼了一声,“嘿!杨小姐,进去吧,我就先下山了。”说完,皱着眉头看了看黄寅,表现出并不喜欢他的神色。
院长很快知道了杨木木上山的消息,特地来找她们说了几句。看着他反光的头顶,杨木木觉着院长的头发又稀少了许多。因为那件案子,他更显苍老。
巴拉了一堆,最后院长叹气说:“哎程主任还没回来呐。”
前面的话杨木木都没怎么听,他的一声长叹把她从满天飞的思绪中拉回来。随后听他说程主任还没回来。
看着院长缩在一起的眉头,杨木木问:“警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