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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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许如珠干巴巴地应了声。她垂下眼帘，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小钻戒很漂亮，当初沈浩淼嫌它有点小气，可许如珠执意只要它，因为名字好听，叫吾爱。
“虽然这个婚礼不太美好，但是如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沈浩淼侧过脸，亲亲她的额头，“等我们结婚十周年二十周年的时候，我们再大肆庆贺一番，你说好不好？”
“嗯……”许如珠有些心不在蔫，她动了动身子，“我想去看看妈妈。”
“妈可能睡了，不如明天再去看她？”沈浩淼劝道。
许如珠不作声，这噩梦般的一天，母亲能睡得着吗？怎么可能。她下床来，鞋子也不穿，推门而出。
沈浩淼有些着急，“如珠，你先把鞋子穿上，当心感冒了。”
客厅里的大灯关掉了，只开着壁灯，诸多礼盒堆在客厅中央，灯光幽暗，桌上花瓶里的玫瑰了无生气。
许如珠看到了母亲，她正好从卧室里走出来，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裙，窗外并没有风，但她的裙裾微微有些翻飞。她的步子迈得很急，像是要去赶赴一个重要的约会。
许如珠嘴角露一丝笑，扬声叫道，“妈妈！”她急急地朝母亲走过去。
谷琳充耳不闻，许如珠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脚踩空楼梯，身子撞到栏杆上，有那么一刹那，谷琳似乎伸出了手，试图抓住栏杆，但是已经来不及，她整个人向后翻倒，横过栏杆直接堕落及地。
许如珠大睁着双眼，听到沈浩淼惊呼起来。两耳轰轰直响，似万马奔腾，又似整个世界都失了声。她呆呆地站着，突然觉得冷，她发起抖来，彻骨的寒冷四面八方袭来，很快将她包裹，她觉得无法呼吸，死亡触手可及。
“妈妈……”她喃喃叫一声。
所有大灯被打开，屋子里一片忙乱，许如珠又听到了沈浩淼的声音，他像是很惊慌，嗓子都哑了，“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第34章 大幕初开（）
许如珠又听到了沈浩淼的声音，他像是很惊慌，嗓子都哑了，“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没有人理她。
有人哭了起来，被沈浩淼焦躁地吼了一声，“滚！”
哭声消失了。杂乱的脚步声络绎不绝。救护车的鸣笛由远而近，大门霍地打开，穿着白大褂的人群纷涌而入。
许如珠仍然一动不动。
“照顾好小姐！”又是沈浩淼的声音。
许如珠茫然地向他看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散去，屋子里倏地安静下来，王妈扶住了她，泪眼婆娑地叫道，“小姐！”
许如珠最讨厌人家叫她小姐。但许绍雄一直坚持让下人称呼他为先生，夫人便叫太太，许如珠当然要叫小姐。许如珠曾经嘲笑他是受了旧思想的毒害，妄想维持从前旧年代里的尊卑，许绍雄哈哈大笑，不予否认却也不予改正。
“我出去看看……”许如珠甩开王妈的手，匆匆向门外走去。
王妈追了出来，“小姐……”
许如珠走得很快，很快便完全听不到王妈的呼声了。夜很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许如珠使劲向前走，不辩方向也不辩路况。脑子里是浑沌的，又似乎清晰无比。
“我要去找妈妈……”她自语道。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远远射来一束强烈的灯光，很快，一辆黑色车在她身边嘎然停下。许如珠懵懂地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来人，已经被一把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珠！”
除了沈浩淼，还能是谁！此时此刻，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许如珠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全松懈下来。
他的唇紧贴在她额上，“如珠……”他的声音焦灼而包含痛楚。
“沈浩淼……”许如珠很努力地想要轻松地笑上一笑，“我妈妈她没什么事，对吗？”
沈浩淼喉咙发紧，良久才哑声道，“我们赶紧过去……”
他几乎是拖着她上了车，她异常地乖顺，怕冷的小猫似地蜷缩在椅子上，无声无息地。
他也没开口。其实万般想说些什么，可是默默在心底尝试了无数种开头，到最后仍然说不出口。
夜太深，又太静，许如珠觉得惶恐，她的心莫名提着，像在风里晃荡的孤伶的叶子。车子疾驰着，闯过一层层流离灯光，黑暗却仍在前方，似无尽头。
谷琳并没有能够苏醒过来，留下哪怕一个眷恋的眼神与一声亲切的呼唤。
许如珠呆呆地想，原来，真正的痛到极致，其实是毫无感觉的。沈浩淼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像是恨不得用绳子把她拴在身边，不肯让她离他须臾。
接下的日子，像梦。
漫长得让人几乎崩溃。
许绍雄没有获得保释，一切事务全由沈浩淼出面打理。谷雪一个人来了，哭成了泪人。而许如珠只安静站着，冷冷地看着她。谷雪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许如珠轻轻侧过头，唤道，“王妈！”
王妈答应着。
“叫她走。”许如珠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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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幕初开（）
“叫她走。”许如珠淡淡地道。
王妈遂走到谷雪身边，低声地说上几句。谷雪看着许如珠，欲言又止，许如珠已经背过身去。
冬天静悄悄地来了，许如珠瘦了许多，大衣穿在身上，像是披了块布，偶尔也笑，那笑里却总似暗藏几分淡漠。她与沈浩淼一直居住在许宅里，偌大的屋子连说话都像似在有回声。
半夜里她总是惊醒，然后下楼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似乎一转身就会听到母亲嗔怪，“这么晚还不睡！”想着眼窝子就发酸。
最后总由沈浩淼亲自寻下楼来，把她哄上楼去。他的耐心像是无穷无尽，每晚她睡在他臂弯里，也曾想过，他若要她，她纵心有郁结，也不会拒绝，但他并没有。
他只温柔地温柔地，哄孩子一样搂着她，她抓住了他，像蓦然发现无边暗夜里亮着的一盏烛火，像在深海里苟延残喘，一伸手捞到一把浮草……
“爸那儿……”沈浩淼也曾试图跟她提起许绍雄的事，但许如珠拉下脸，“永远别在我跟前提他。”
沈浩淼知道她骨子里有多强硬，碰了一次钉子，便也不再提起。事实上许绍雄的案子比想像的更为复杂与严重，他也一头烂额。
陈年旧事翻查起来，竟然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曲折与慨叹。那名被当作礼物送出的女子名叫江可以，当年事发之后不久她便遭遇车祸身亡，警方记录显示，那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肇事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日前警方重新调查时发现，江可以有一个弟弟江洋，十年前江可以死时他恰满十八岁，刚刚才结束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高考，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惊闻姐姐的噩耗。
两姐弟从小就失去父母，江可以高中毕业就出来赚钱供弟弟念书，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疼爱有加，江洋也很争气，知道姐姐最盼望的就是他可以学业有成，他从来就是班里的第一名。
江可以死后，有人数年来坚持每月往江洋帐户上打入一笔金钱，正是这些钱，让他衣食无忧，顺利完成了学业。据江洋所述，他也曾四处打听过与寻找过给自己汇款之人，但一直未有收获。
警方沿此线索一再跟进，很快查出往江洋账户上汇钱的人竟然是五叔！
五叔很快供认不讳，他并不认识什么江可以以及江洋，他只是奉许绍雄之命而为，在他看来，这只是他为东家所做的诸多事务中的微不足道的一件罢了。
沈浩淼想起自己的父亲沈福，他与五叔一样，与许绍雄结识于微时，彼此间的情谊深厚，对许绍雄忠心耿耿。
指尖的烟灰轻轻掉落下来，差点烫着了手，沈浩淼微微眯缝起双眼，唇角不觉露一朵讥讽的笑，利益得失面前，哪里来的情谊可讲？
他还记得，是许绍雄亲自把他叫到书房，脸色凝重地告诉他，他的父亲，企图越狱，中途被警察发现，再三警告无效后被击毙身亡。
第36章 大幕初开（）
他还记得，是许绍雄亲自把他叫到书房，脸色凝重地告诉他，他的父亲，企图越狱，中途被警察发现，再三警告无效后被击毙身亡。
小小年纪的他固执地认为许绍雄在说笑。父亲犯的不过是经济罪行，判的也不算重，三年都挺去了一年，怎么会突然间企图越狱！
许绍雄的手掌重重地压在他肩上，“唉，你父亲获罪，我也有责任，他全是为了我呀，只有他，才最明白我是多么想要建起彩虹堂，为了拿到贷款，这才答应老杨一块开地下赌场，帮他洗黑钱……”
他听不太懂，但只坚信自己的父亲一定无辜。又天真地以为，父亲如此重情重义，更值得他敬重与钦佩。
细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沈浩淼……”许如珠在门口站住了脚。许是因为找他，她显得有些焦急，一看到他，她轻轻地松了口气，“你在这里呀。”
沈浩淼很快摁熄了烟，站起身，“你醒了。”他习惯性地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饿不饿？”
许如珠摇了摇头，“我明天想去工作室看看。”
沈浩淼有些惊异，“怎么突然要去工作室？”
许如珠勉强笑了一笑，低下头似犹豫一会，问道，“彩虹堂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沈浩淼皱了皱眉头，“今年大行情不好，也不只我们彩虹堂一家。”
许如珠轻轻吁口气，“我看了报纸，有新闻提到咱们彩虹堂……”
沈浩淼打断了她，“那些报纸一定说得不够详细……”他看她一眼，神情有些凝重，“如珠，彩虹堂的情况确实不好，事实上，你父亲这两年致力于开发房地产，许氏大半资金全投了进去，可恰逢国家限购，楼盘销售不理想，彩虹堂的资金一再被挪用……如珠，你能听懂吗？”
许如珠老实道，“一点点。”
“彩虹堂贷款到期，面临的便是被拍卖的命运，而且，它完全资不抵债。”沈浩淼加重了语气。
“可前些日子它明明在装修……”许如珠喃喃地道。
“装修也挽不回商户的心……”沈浩淼叹息一声，“商户只看利益，没得做，肯定走，走了就再难回来……”
许如珠垂下头。
“但是这也不是你去工作室晃晃就能解决的问题……”沈浩淼唇角浮起一丝笑，不无揶揄地继续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许如珠脸红了一下，喃喃辩解道，“我只是想，情况这么坏，我不能只呆在家里，总要出去做些什么。”
沈浩淼揽紧她，将脸贴近她的，轻声道，“偌是散心，倒也不是不好，你在家里也闷得够久了……明早我送你去吧。”
许如珠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沈浩淼微一沉吟，说道，“也好。”
许如珠转过身要走，“那我去睡了。”
“嗯。”
许如珠转身走，沈浩淼又燃支烟，拿至嘴边想吸，转瞬间又改变了主意，把烟摁熄。
第37章 大幕初开（）
许如珠转身走，沈浩淼又燃支烟，拿至嘴边想吸，转瞬间又改变了主意，把烟摁熄。
他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这样子，安静地呆在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光也没有声音，那些都在窗外，距离遥远。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及自己的呼吸。全世界只有自己，孤单已成习惯，因此并不悲伤。
他极夜才回到房里，刚躺到床上，许如珠便动了动身子，自动寻找到他的手握住，眼睛连半点也没睁开。
他把她的手拿到唇边，轻轻亲吻。
黑暗里似乎有风，默默地把窗帘吹飞起来。他凝视着窗外的微光，他真实的心境，她全然不晓。真好。
许如珠起了个大早，纵然如此，沈浩淼也早比她先出了门。她打的至大厦楼下，想了一想，又到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堆包子馒头与豆浆，这才上楼去。
刚出电梯，正好看到钟容容把工作室的门打开。她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钟容容的身后，突然间便发出一声轻笑，倒把钟容容吓了一跳。
“啊！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么早？”钟容容拍着胸口，伸手接过许如珠手里的袋子，“还带早餐……这么好……”她突然警惕起来，“不是特意要来遣散大家吧？”
许如珠一笑，“当然不。因为以后要倚仗大伙儿生活，所以特意前来买好一下。”
钟容容细细打量她，抱怨道，“想去看你，沈浩淼全都不肯，太没意思了。”
许如珠又是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