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游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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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生恻隐，辩称是想寻找伙伴、对付更强大的敌人。男孩将信将疑，默默捡起地上的断鞭，毅然答应加入。

　　　　如此干脆利落，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龙莉眉头紧皱地看看我，又看看陈雅芝所在的方位，欲说还休。我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此行任务可能又要以失败告终。

　　　　收拾纸牌、在厂房门口站了片刻，陈雅芝打来电话质问怎么回事。问知唐宫入伍，陈雅芝命令我们转攻另外一名失败者。

　　　　对此临阵不乱的安排，我忍不住惊叹陈雅芝计划周全。

　　　　收到目标地址之后，我们立即动身前往市区。唐宫略一打听，却劝我们不要自寻死路。

　　　　“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你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就是那个魔鬼弄的！”

　　　　“相信我，你们再强都打不过他！”

　　　　那个被唐宫称之为魔鬼的人，正是陈安东。

　　　　唐宫自幼丧亲，常年过着拾荒生活。因车祸死亡重生，连续遭到不同世界里的陈安东威逼迫害，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得安宁。

　　　　备受折磨的唐宫，只能竭尽全力躲避这个世界的陈安东。机缘巧合之下，却被李茂兵私自收留资助。原以为，终于能够摆脱陈安东的梦魇，但唐宫不慎被张继元发现并捕获，交由陈安东处置。

　　　　陈安东没有惩罚李茂兵，却对唐宫进行反复折磨。李茂兵铤而走险，私自释放唐宫。唐宫心灰意冷，打算浪迹天涯，刚躲进来又被我们找上门，还要带回去硬撼陈安东。

　　　　“你也太倒霉了。”

　　　　龙莉随口感慨。唐宫不以为然，只希望我们不要踏入陈安东的地盘、更不要招惹陈安东的部下。

　　　　我稍微放慢脚步，尽己所能地解释特殊人群的局势。听说我们的靠山很高、我们的目标很大、打败陈安东只是迟早的问题，唐宫总算铁下心肠，要跟陈安东好好打一仗。

　　　　不紧不慢踏入前坪市，我们脚步未停，直奔隽东购物广场。

　　　　区区3人，我们当然不可能直杀进去。况且陈雅芝事先叮嘱等候时机，我们索性坐到大排档吃喝歇息。

　　　　当晚凌晨时分，隽东购物广场出现了大规模械斗。即便坐在7、800米外大排档的食客，也能听到当事者的惨叫与呐喊。食客们纷纷站到路边眺望，议论声、惊呼声喧嚣不已。

　　　　龙莉异常激动，径直冲过去加入战团。我和唐宫有心劝止，终究无力阻拦。龙莉刚刚越过马路，陈雅芝的电话刚刚打来。

　　　　“目标出现，正往你们那边逃走。”

　　　　“不惜一切代价击伤他，不得退缩。”

　　　　“就算真的死了，我也有办法找你回来。”

　　　　陈雅芝态度严肃，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不能确定，我是否会遵令行事。我迟迟不能确定，做与不做各会导致什么后果。

　　　　唐宫彷徨焦躁，出言催问怎么办。我深吸口气，带唐工走出门边，紧张等待猎物。

　　　　半分钟左右，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响起女孩子的尖叫。尖叫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好像有人边跑边叫。

　　　　我凝神盯注，碍于人墙太密，无法看清身影。直到人墙被巨力撞开、无辜群众四射纷飞，我才看清尖叫者的真容，顿时瞠目结舌。

第二十四章劳师动众抓人（）　
“咿呀！”

　　　　莽荒巨兽般的壮汉，竟然有着娇羞的尖叫声，足以令任何人的三观崩溃。随着目光微转，我发现那壮汉胳膊下夹着一个女孩，而那女孩正在捂眼尖叫。

　　　　见到如此情形，我轻率断定壮汉是人贩子、仗着失败者的身份拐卖妇女儿童。牌在手上如箭在弦，我立刻狠甩胳膊手指，将八章令全数掷出。

　　　　八章令，在夜空中绽放出炫目彩光，就像被城管踢飞的霓虹灯广告箱。

　　　　我原本料想，至少会有3张A牌击中人贩子壮汉。事实上，所有A牌都击中了女孩，并且全数插中菊花。女孩“咿呀”一声，惨哼着停止尖叫。

　　　　如此突然起来的变故，令我呆若木鸡。

　　　　唐宫与我同时进行攻击，钢鞭甚至比A牌更快一步，精准打中人贩子壮汉的后背。见到A牌击中女孩，唐宫急急收住钢鞭，不敢再动。

　　　　“……我是不是打错人了？”

　　　　“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追？”

　　　　唐宫被我先后2次出招的威势震慑到，反而对自己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产生怀疑。我察觉人贩子壮汉浑然不顾伤势、只想以最快速度逃离、显得很不对劲，奋起全力急追。

　　　　人贩子壮汉、女孩，到底谁才是失败者？我毫无头绪。

　　　　虽然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我对自己的运气充满信心。但是面对这样好坏立判的情况，我终究有所动摇。

　　　　匆忙追赶之间，我叮嘱唐宫跟紧目标，随即给陈雅芝打电话。陈雅芝言之凿凿确认，壮汉是失败者、是我们必须击伤的目标。

　　　　我气急败坏地挂掉电话，紧握匕首追击。然而，我的身体素质平平，远远不如壮汉和唐宫，加上打电话难免拖慢脚步，我很快就跟丢了。

　　　　憋屈、气愤、不甘，百感交集。大汗淋漓、手脚酸软、呼吸不顺、难以名状。我无比希望，龙莉与我们并肩作战，那样至少能为我提供方向。

　　　　好战的龙莉，方位是在隽东购物广场，状态是重伤。

　　　　想起她的任性妄为，我脑海中闪过一丝歹念。如果置之不理，她可能会死在隽东购物广场吧？

　　　　转念想起她的豪情壮义，毒不下心肠，我转身小跑了回去。

　　　　龙莉身陷重围，恐怕就算我多重生几次，也无法救出。她最后活着跑出来，是被童彬及其部下所救。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在事后很久才知道大概。

　　　　我见到龙莉的时候，龙莉奄奄一息，笑着说我没事就好。我又生气、又心疼，忽然明白她冲向敌阵中是为阻拦那名壮汉的靠近、而之后苦苦坚持是为尽力牵制其他敌人，泣不成声。

　　　　童彬安排人员护送我们回第醉园，自己则赶去跟陈雅芝会合。

　　　　陈雅芝所肩负的重任，绝非我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起事之前，她召集140余名特殊人员分散潜伏在隽东购物广场附近。直到时机成熟，才发起统一进攻。

　　　　在起事之时，她调遣强力人员冲破隽东大厦的防线，引起其内部骚乱、逼迫其收紧防线。趁此机会，她整合所有人员，封堵对方的出路。而那些强力人员，刚好将隽东大厦地牢里的怪物释放出来。

　　　　那个怪物，正是我见到的那名壮汉。

　　　　他身高超过2米，肩比牛宽、腰比熊壮，手腿挥动霍霍生风。仅仅被剐蹭一下，强健如龙莉也在地上躺了5、6分钟。我没有跟他正面冲突，是莫大的幸运。

　　　　唐宫追击而去，施尽浑身解数都无法令他放缓半步。那条钢鞭不停抽击在他背上，直到寸寸碎裂，仍不见破皮出血。

　　　　壮汉跑到郊区江岸停下了脚步，是因为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潜在的失败者，因失血过多去世，在壮汉的腋下凭空消失。壮汉仰天长啸呼吼，风声鹤唳，可泣可怖。唐宫远远看着，根本不敢靠近。

　　　　由始至终，壮汉的每一个步伐，都落在陈雅芝的瞄准镜里。趁那大好机会，陈雅芝一枪命中壮汉咽喉，造成巨大伤害。黎宁随即上钩。

　　　　“那么庞大的作战计划，是为了诱捕黎宁。”

　　　　“你没有死，是最大的意外。”

　　　　“有你参与，是最明智的决定。”

　　　　陈雅芝说起当晚的事情，双眼泛起微光，就像回顾彪炳战绩的将军。

　　　　我坐在酒桌的对面，内心毫无波澜。仅仅因为黎宁杀了一个人，就要3、400人冒生命危险进行诱捕，真的值得吗？

　　　　大概是猜出了我的心思，陈雅芝直言这个世界所有事情都不讲“值不值得”，而讲“做不做”。做，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最严重不过轮回。

　　　　我无法认同陈雅芝的观点，但不得不承认那是特殊人群普遍的想法。粗枝大叶的龙莉、尝遍艰辛的唐宫，都是如此。

　　　　诱捕作战之后的第3天，赵丽萍决定对黎宁进行处决。处决之前，赵丽萍允许黎宁提1个要求。

　　　　黎宁要求见我。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我自己在内，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不过，传话的人是陈雅芝。我相信她，而且我找不出不去的理由。

　　　　当天中午，带我前往第醉园的密室。

　　　　按照我的理解，那可能是整个第醉园最秘密的地方。进去之前，连陈雅芝都必须穿戴屏蔽所有感官的服饰。进去之时，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进去之后，则感觉去到了天堂。

　　　　阳光明媚的浮云里，黎宁被反手捆绑在木桩上。他脸上没有痛苦神色，见到我们，甚至笑得像是久违的好友。

　　　　“你过来。”

　　　　“我给你一个宝藏。”

　　　　“他是何小兰。”

　　　　黎宁的话，在我的记忆里掀起海啸。我想到很多个世界里的很多个何小兰，都无法将其与宝藏的形象糅合起来。

　　　　转念想起何小兰被凌世辉杀害的情景，我陷入深深的困惑。难道，何小兰的死，隐藏着巨大的讯息宝藏？如果是那样，那黎宁所说的“他”是谁呢？到底谁才是何小兰呢？

　　　　各种想法一闪而过，我猛然瞪大眼睛看着黎宁。黎宁微笑点了点头，便叫陈雅芝带我离开。

　　　　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是何小兰吗？

第二十五章重制的四条烟（）　
我带着黎宁给我的疑问回到房间，想了好久都想不出答案。

　　　　唐宫与我同住一室。见我愁眉不展，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休息，就只是时不时地旁看两眼。

　　　　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竟然让我觉得自己有几分相似。意外之余，我决定好好对待他。于是简单交流、休息之后，我带他拜访陈雅芝。

　　　　“材料都是萍姐的。”

　　　　“你想庇护他。”

　　　　“只能自己想办法。”

　　　　听说我要给唐宫制作破兵武器，陈雅芝没有拒绝。但听说我要庇护唐宫，陈雅芝再次强调制作破兵武器的血肉精华都已经处理过，一旦使用，就只能由赵丽萍提供庇护。

　　　　赵丽萍没有庇护唐宫的指示，陈雅芝不敢自作主张。同时唐宫担心赵丽萍跟陈安东一样残暴，不敢贸然投靠，所以坚持希望得到我的庇护。

　　　　我请求陈雅芝帮忙，但是陈雅芝始终没有退让。其实，我知道在此制作使用破兵武器的代价，所以能够体会陈雅芝的立场。

　　　　唐宫受伤太深，轻易不会信任他人。我百般耐心解释，极其艰难才说服了他。至于赵丽萍的意愿，她说“看在马耳份上予以收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随和。

　　　　万事俱备，只欠动手。

　　　　陈雅芝有事要做，不陪我们。我和唐宫激烈讨论，对方使用什么形态的破兵武器比较合适。须知道，我的八章令早已不知所踪。我们从中午讨论到晚上，一直没有结果。

　　　　晚上，陈雅芝来到制作工坊，严重批评了我们的办事态度和效率。然而陈雅芝批评完了，又命令我们继续讨论，好让她专心制作武器。

　　　　我们大感好奇，陈雅芝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等到陈雅芝取出刚带过来的血肉精华，我们即时被深深震撼。

　　　　血肉精华只经过初步处理，通体却呈现透明结晶形状，隐有淡淡金光流转，非比寻常。

　　　　陈雅芝没有交代这些血肉精华的来历。我和唐宫窃窃私语，唐宫猜测极有可能来自黎宁的身体。

　　　　“他应该没死的。”

　　　　“可能被困在某个地方。”

　　　　“专门用来生产血肉精华。”

　　　　唐宫被陈安东迫害的时候，曾被用作生产血肉精华的人蚕。

　　　　所谓人蚕，是将人的四肢弄残，任其像蚕虫那样爬行进食。饲养人蚕，是为最大限度地取用血肉、骨髓、脑汁。

　　　　说起那些过往，唐宫因为激动和害怕而浑身颤抖。他脸上的刺青，因为血气激荡而红得似欲滴血，令人不敢直视。

　　　　听了唐宫的话语，我才意识到，之前用来制作八章令的材料可能也是人蚕生产的。不然的话，陈雅芝也不可能任我取用。

　　　　我心里有着强烈的负罪感，如屎在喉。反观唐宫，在停止激动回忆之后，迅速恢复平静，继而对黎宁的血肉精华表示出极大的渴望。

　　　　“好钢用在刀刃上。”

　　　　“好的武器跟好的血肉精华分不开。”

　　　　“我宁可不要命也要血肉精华。”

　　　　唐宫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紧抓着胸前的背包。我故作没有察觉，心里怀疑那里面是否藏着大量的血肉精华。

　　　　当时的我，只顾着考虑眼前的状况，没有冷静分析显眼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