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妻途-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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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两全了么?”宁橙靠近沙发里,迷蒙着眼:“你所谓的两全,就是一方做错了事向另一方道歉,令另一方心软,仅仅是为了下一次再做错事再道歉么?”
邵承没敢接话,靠近宁橙坐下,心里跟明镜似地,知道宁橙在玩文字游戏,要是此时不能一击命中她的死穴就只会被她打击的一蹶不振,他不能冒这个险。
“你不这么认为?”宁橙催促道。
“好吧,我认输。”邵承讨好的笑了,舔着脸凑过去,矮了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却并不用力,方便自己侧着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亲爱的。”
“你上海的工作真的不去了?”
“全交给老陈了。”
“那北京公司这边,我也没见你上班啊。”
“我请了长假,也就一个月。”
“那你是打算每天都在家呆着?”
“我在家陪你不好么?”
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渐渐接近了重点,宁橙却在此时顿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适应。
这一次邵承的返京是赶在她病怏怏的时候,接着没几天又经历了手术的折磨,如今体力还没恢复以往的一半,体重已经下滑了七八斤。早上她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看到一张憔悴不振的脸,双颊轻微凹陷,双唇惨淡无色,双眼萎靡无神,这样的状态竟然还要日日面对自己的枕边人,她觉得不管是自尊心上还是虚荣心上都受到了严重的威吓。
宁橙委婉道:“可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找点事做?咱们总不能每天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吧?”
“你身子这么弱,我怎么好一个人出去风流快活?”邵承话绕话的绕了回来,这才顿悟了她的暗示:“你不想天天看见我?”
“也不是。”宁橙词穷了,不善言辞的她总是难以习惯在邵承的面前袒露心声,其实她本可以习惯的,却因为四年来的不时分别而匮乏练习,不似别的夫妻那样总能无时不刻得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
“那是为什么?”邵承追问,故作装傻的模样只让人觉得他像是演技精湛,却刻意露出破绽的找抽戏子。
宁橙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清清喉咙别开脸,心里有了觉悟——要是邵承打定主意不再当“解语花”和“代言人”,除非她自己坦白,否则这件事无论被她搬出来多少次都会被糊弄过去。
“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我已经习惯了你并不时常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不是嫌你烦,只是不习惯每天一睁眼就看见你。这几年你远在上海,我虽然也整天忙公司里的事,却总会在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你,回味上一次你离开北京前咱们之间的甜蜜,当它是催眠曲和安眠药,只要想一会儿就能睡个很踏实的觉,周而复始,每天如此,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成了生活里的必需品。直到你下一次回京,我也再次有了新的回味题目。这样的模式一过就是四年,我习惯了,真的习惯了,你要在这时突然宣布你不再去上海了,等于打破了这种习惯,我……”
宁橙顿住了话,难以将这种听上去很不可理喻的言论再继续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何况是听众。
邵承愣愣的听着,第一反应就是展开双臂缠了上去,声音软了三分:“原来你是喜欢若即若离、若有所失的恋爱感觉,是不是觉得两个人日日相对太腻歪了?”
宁橙本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都觉得“是”。
“知道么亲爱的,我在上海的时候也总在想,我老婆一个人在北京的家里在干什么呢?有没有穿着我的衬衫光着屁股里屋外屋的乱窜,还是埋在被窝里吸着鼻子想象我残留下的肉香?”
邵承的声音软糯糯的好似**,又不慎透漏出他曾经在脑中划过的恶趣味和性幻想,此时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口,令宁橙又尴尬又羞赧,仿佛要是她想歪了就是她不纯洁了,人家可是大大方方的。
然而,邵承的“表白”仍在继续:“其实我也爱死了这种恋爱的感觉,可咱们毕竟是夫妻,总要过回正常夫妻的生活。听说过么,现在社会上有三种畸形恋,网恋、姐弟恋,和远距离恋爱。你不觉得咱们该矫正一下么?”
宁橙依旧接不上话,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交流的常态,她说,他听,然后软硬兼施的让她无话可说,或者他说,她听,然后力图找出突破口却最终被牵着鼻子走。
“我也必须检讨自己,我倒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除了智齿、偏头疼、慢性阑尾炎、发烧感冒,还有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就时常出来骚扰你的病。这两年,我发现你柜子里的衣服大多变成了黑白色,偶尔会出现蓝色和灰色,是不是你觉得生活就是这些颜色组成的,还是你心里的颜色渐渐变了?我甚至没问过你,你是不是还像结婚前那样爱我,还有,你总想要个孩子,我却一直反对,我也没问过你是不是埋怨我……”
宁橙被这样的情话塞满了耳朵,冲击来的太绵太密,不疾不徐,恰好控制在使她刚消化完上一条再迎接下一条的速度,却再也没有空隙塞进自己的见解。
她望进邵承充斥着**的双眼里,心里被感动充盈,明知道这是他惯用的灌米汤计量,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因此麻痹。
她不确定近日邵承的殷勤和感性,是否因为她找了征信公司对他的调查和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录机的缘故,所以才换得他如今的体贴用来消除她的疑虑和不安。她相信,这两者之间多少是有关联的,她也愿意往好处去想,认为这是邵承用来赎罪和自清的表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们的婚姻是美满的,不需要外力的监视。
但偏偏,女人都是又傻又精的,并且这种时傻时精的轨迹和男人的总不会在一条轨迹上,按照男人的理解就是该傻得时候不傻,不该精的时候却精得可怕。
宁橙就正处于这种状态,她知道她和邵承之间的问题并非来自有型第三者,而是来自无形且飘忽的信任感,也愿意将自己的信任投资在他身上,却总是克制不住的反思,是不是因为距离感而造就了她的半信半疑,倘若他每天都睡在自己身边,她是不是就真的信任了?
宁橙想不通,但她想到了一个她自认为很实际,很聪明的办法。
她说:“我想搬回以前的那套房子住一段时间。”
邵承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身体,就像是领地被人侵犯的凶猛动物,摆出反击的架势准备将任何不利于他的因素驱逐出去。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夫妻俩应该住在一起,要不然结婚干嘛?”
“我也没说不回来住啊,我的意思是一段时间,就几天?”宁橙抿嘴微笑,不惜动用了美人计在此时凑上去亲着他的嘴角。
邵承眯起了眼,狐疑的打量怀中的女人,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几天?具体点。”
“三天。”
他笑了:“就三天还有必要么?”
“那五天。”
“你先跟我说说理由?”邵承依旧不肯松口。
“哦,是这样的。你看,我不习惯你总出现在家里,我也需要重新找回咱们之间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循序渐进的拉近距离。咱们每天出来吃吃饭,再慢慢恢复到同居的状态,否则你就这样突然的睡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不习惯……”
宁橙努力措着辞,试图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争取“短暂分居”,其实她本可以很犀利直接的说:“我实在是不习惯自己的生活被人突然打断,就像领地被敌人入侵一样,虽然是夫妻却并没有日夜想见的熟悉感,你总需要让我适应一下突然和另一个人长期分享同一张床的夜晚吧,我不想每天都失眠,也不想每晚闭上眼想象和你在一起的点滴,却一睁眼就看到你的脸在眼前晃悠。”
心里话虽如此,但宁橙胆小怕事的本性依旧盘踞上风,尤其此时她正被邵承禁锢在怀,就等于肉在砧板上,这番理论要是说出口一定会引起邵承的反弹,她的馊主意也不会获得批准,所以她得温水煮青蛙,用迂回的方式麻痹他的痛觉神经。
宁橙的话成功的换来了邵承的沉默,她知道他这是在思考和慎重考虑了。
邵承沉吟良久,才说:“我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咱们聚少离多的模式已经固定了,这时候我又要你适应我的存在,这倒让我想起了咱们结婚前那阵子……”
邵承的形容很恰当,宁橙也因此想起婚前那段猫捉老鼠,你追我跑的生活,他越是步步逼近,她越慌张,他发挥土匪强盗的精神强行进驻她的小窝,她无处可躲却仍是顽抗挣扎死守最后阵线,这样的游戏曾经令她有种无措的期盼,既亢奋又担惊。
“哎,看来我是又把你逼得太紧了?”邵承突然转了口径,令宁橙始料未及:“就三天?”
“就三天,我保证。”她仿佛如获大赦的囚犯,晕眩的不能置信天降的恩赐。
“那我能去你那儿‘坐坐’么?你总不能不让我见你吧,就当再重温一下婚前偷情的那段日子?”
宁橙斜了他一眼,警惕道:“偷情?”
邵承脸上流露出一种退一步海阔天空般的大仁大义,虽然宁橙将此理解为“假仁假义”,但这依然无碍于他发挥演技。
他说“不合法的同居,不都是偷情么,我愿意再当一回流氓,只要你喜欢。”
宁橙瞪着他,呼吸不稳,她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他的蹬鼻子上脸的精神,被生活的安逸洗脑了,居然一并将枕边人的劣根性也漂白了。
已婚男人的心里话05
在邵承的注视下,宁橙开始收拾行李,他靠坐在床头双手环胸的看她忙里忙外,脸上的笑容虚伪到了家。
“我说你不能帮我收拾收拾?”收拾完一个箱子,宁橙坐在床沿歇了一会儿。
邵承慢悠悠地说:“我老婆要搬出去住,我还得帮忙打包?”
“我就住几天。”宁橙嘀咕着。
“你就住几天干嘛收拾两个箱子?”
“女人用的东西就这么多,没办法。”
邵承一个懒驴打滚横躺□子,舔着脸将头枕上她的膝盖:“那你也把我打包吧。”
“咱们说好的。”宁橙叹气道。
“可我后悔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想当君子,我就当你的男人。”
宁橙不接话,她说不过他,但行动上他也拗不过她的倔劲儿,他们都清楚这一点。
最后,邵承还是拖着身子懒懒散散的将行李帮宁橙扛上了车,甚至还担任了一回司机,将人顺利的送到婚前曾频繁出入的单元楼下。
熄了引擎,他们无言的坐在车里,一同看着车前,不知是不愿从各自对过往的回忆中清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邵承将视线移向单元楼的楼口,在七八个台阶下左侧隐藏的角落里,他曾将宁橙压在墙上索吻,至今仍有股毒品一样滋味夹在唇齿间。
想着想着,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瑰丽的雾,邵承想起自己原来也是这样坐在车里,看着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总盼着令他的中枢神经感到无限快乐的那个女人,能从那里走出来。
当时,小区外的路还没有拓宽,他的车也开不进来,现在开进来了,却是将人送回来,而不是掠走。
而宁橙脑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她追着一张自己和明明的合影向前跑,结果竟然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中,他捡起照片交给她,笑的深藏不露:“拍的真不错。”
而当他们婚后再提起这件事时,这个男人正搂着她躺在属于他们的床上,床褥棉被被他们的四肢交缠着拧成了麻花,慢慢吸走他们身上的汗水,他那时却又是另一张嘴脸:“当时看过那张照片,晚上我回去就开始幻想怎么把你的衣服一件件扒光,再和你在床上翻滚,听你在我耳边叫着讨饶,双手在我背后留下抓痕,就像现在这样。”
“什么照片?”
“你和明明的那张,你笑的妩媚多情,好像在勾引我……”
从那天起,宁橙开始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男人偏好买美女的写真集,偏好收集美女画册,甚至是泳装照的明信片,色不迷人人自迷,色的不是男人的本质,而是他们的思想。
心仪的女人可能仅仅是含蓄一笑,也会让他们肾上腺素直线攀升,这能赖谁?
一只花色的夜猫从车旁路过,来到车前,另一只仿佛踏雪的夜猫跟了过来,趁着花猫低头的瞬间,两只前腿利落的搭上它的背,腰部以下快速而灵活的前后运动,令花猫发出让人难为情的叫声,好像痛苦,又好像享受的凄厉。
这一幕声色俱佳的表演将车里两人拉回了现实,却没有一并驱逐因遐想而制造出的生理反应。
宁橙吞咽着口水,清清嗓子道:“别在这儿耗着了,快搬东西。”
她别开脸不去看那两只猫,既羡慕动物之间可以毫无顾忌的放纵□,又怨恨它们在这个时候出现,用实际行动嘲笑他们这对道貌岸然的人类。
邵承没搭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