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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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不敢怠慢,赶紧一溜小跑,急匆匆的奔回了自家小院。
早已守候在院门里焦急张望的陈婆,一边埋怨陈大回来太晚,一边从陈大背上接过熟睡的儿子,抱进了屋。
累了一天的哲南此刻睡的很香,脸蛋红扑扑的,一只小手居然一直紧握一把刻刀,锋利的刻刀。
“血?哪来的血?”陈婆看到哲南握到手上居然有一血迹,立刻紧张的叫了起来。
陈大赶紧凑过去翻腾着检查哲南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划上之处,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陈婆一边替陈大检查后背是否被划上,一边不停埋怨陈大不小心,孩子手里拿着刀睡着了都不知道。
确认老少二人都没有受伤,陈婆便轻轻的去抽儿子手里的利器。
“爹,妈,你们怎么了?”就在陈婆准备从他手里取出刻刀一刻,哲南醒了,疑惑的看着紧张的爹娘。
“孩子,这刀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可不能玩刀。”陈婆一脸关切的质问道。
“是苏小姐送给我的,她说可以用这把刀刻泥人,木头人,还可以刻石头人。”哲南拿着刻刀,得意的比划着,脸兴奋的通红。
陈婆听是苏家小姐送的,也不好再责备,转身出去准备饭菜去了。
“哲南,刀爹先替收起来,吃完饭爹帮你做个牛皮刀鞘,不用的时候,就把刻刀放进去,可不能一直拿在手里瞎比划,连睡觉都手里捏把刀,很容易伤到自己。”陈大伸手过去,哲南虽然有点不舍,还是乖乖的将刀交给了爹。
就在陈家人围坐吃饭一刻,小巷里突然隐隐传来哭嚎之声,紧接着便是吵杂一片。
陈大急忙丢下饭碗,趴在自己门缝朝外面张望,小巷内火把通明,捕快土兵为了一大堆,显然是发生了意外,重大的意外。
“老头,看什么看,赶紧吃饭,吃完饭上了床睡觉。”陈婆过去一把将陈大揪回来,按在了饭桌上。
陈大赶紧低头扒饭,吃过饭一家人关紧门户,早早的安息了。
外面街巷的哭声,吵杂声渐渐远去,夜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而院里的那一株野花却在一片寂静中无声的绽放,已经是花开如海。
深夜,风渐起!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滚滚,仿佛就在临安府的城头。
雷电交加,狂风呼啸,窗外春雨如注。
这一夜,风急雨骤,扑打着破旧的窗棂,破旧的院门吱吱呀呀在风雨中婉转有声。。。。。。
******
日出,风停,雨住!一夜乱风,零落花无数,陈家小院已是花落满地,被雨水凌乱成泥。
地上的积水竟然被血红的花瓣染成了血红色,仿佛是鲜血流淌满地,小哲南站在花瓣泥水里,对着那一株被风雨摧残殆尽的花枝,眼里滴下了两滴泪,晶莹的泪珠被一滴花瓣映射成了血红色,仿佛是一滴血,一滴血泪。
他苦心培育的那一株野花,刚刚花满枝,便被风雨摧残,零落成一地花泥。
“花谢了还会再开,只要花枝没死,花根还在。哲南,爹去开工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留在家里好好侍弄你的花。过几天,它一定还会开。”陈大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背着工具袋匆匆出门而去。
街面上的气氛更加紧张,小巷呢突然多了很多巡逻士兵,偶尔一个行人,也只是匆匆而过。
经过隔了三五户的一家小院时,那家院门居然吱呀一声开启,吓了陈大一跳。
定神看时,却是那家夫妻两个红着眼睛出了门,女人依然啼哭着,男子黑着脸包着一个红色的木盒,透着森森寒气的木盒。
陈大知道那是一具小棺材,一种专门盛殓孩童尸体的木盒。
难得昨晚他家的孩子遭了狗咬?
大街小巷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狗出没,怎么可能遭狗祸?
陈大再掐算一下时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昨晚小巷的骚乱不正是自己刚刚回家一刻么?
上一次狗祸是苏家的狗一路跟着自己,这一次会不会自己又被那家的野狗盯上了?
幸亏自己跑到快,要是自己跑得慢一步,遭狗祸的会不会就是自己背后的儿子哲南?
陈大越想越后怕,赶紧加快了脚步,匆匆的出了小巷直奔城南而去,他今天一定要早去早回,一定要在日落前赶回家,最近本城的诡异气氛太浓了,晚上还是少走夜路的好。
第219章 血生花()
决心早去早回的陈大,果然回来的很早,早得让陈婆有点意外。
日头刚过午,他就跨进了家门,一脸晦气的回到房间,倒了一壶酒,坐在破旧的木桌旁闷头喝起来。
而儿子哲南也一反常态,一直痴痴的对着那株被风雨凋零的花枝,连老爹回来都没有招呼一声,这个小院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安静祥和的气氛,弥散着浓浓的压抑味道。
“老头,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陈婆忍不住询问起来,陈大这么早就跑回来,还一脸晦气的喝闷酒,她开始担心老陈被苏家给辞退。
“苏家出事了,家里乱成一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早早回来了。”陈大语气也很沉重,苏家是他的衣食父母,苏家倒了霉,他就得另谋出路,一把年龄了,再去找新主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啊?苏家又出事了?”陈婆也愣住了,自从苏大将军战死沙场,苏家人已经退隐,平稳安定了很多年。
“哎,一下子病倒了七个,郎中大夫围了一大堆,苏府上下都乱了阵脚。估摸着病情很严重。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瘟病。”陈大一边替主人家担心叹息,一边也在替自己的职业担忧。
接下来的几天,陈大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早。
第七天的时候,他到了苏家,直接就被守门人挡了回来,连苏家院子都不让进去,忧心忡忡的陈大躲在街边张望了一番,见里面居然有衙门的人进出,苏家门前大街上围了一堆人,正在议论纷纷;感觉事态真的不妙,垂头丧气的陈大赶紧回了家。
“老头,今天怎么样了?”见陈大晃一圈就回来了,陈婆紧张的凑了上来。
“连门都不让进,估计病情更严重了,昨天死了五个,今天估计死的更多,苏府上下至少一半人感染了那种怪病。连官府的人都去了,听说是在查食物和水,怀疑有人在苏家投毒。”陈大的语气很沉重,看来苏家这次要完蛋,自己几十年的饭碗要彻底砸了。
“爹,苏家姐姐呢?她没事吧!”这段时间一直沉默的哲南,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一脸紧张的盯着爹,显然他很担心那位苏家姐姐,漂亮的苏家姐姐。
“应该没事,昨日我看她躲着哭泣,人憔悴了很多。七年前,一夜之间死了丈夫,爹也一去不回,死在了战场上,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现在整个家族又遭遇灭顶之灾。一个女孩子家,经历这么多灾难,真是可怜。
爹从小看着她长大,真是个善良的女孩,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逃过劫难。哎,苍天无眼,专门为难苦命的好人。”哲南的一句关切,居然勾起了陈大一大堆感慨,嘴里不停絮絮叨叨起来。
听爹说苏家姐姐没事,哲南似乎松了一口气。
陈大接下来的一堆感慨似乎触动了陈哲南,他低着头缓缓的回到了那株依然光秃秃的花枝前,两只小手紧握,整个身体似乎在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在浓重的压抑气氛笼罩下,一家人闷闷的吃了晚饭,早早的都上了床,陈大借酒消愁喝得多了点,早早就鼾声一片。
陈婆在陈大如雷般的鼾声中,渐渐被雷昏了神智,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向贪玩贪睡的陈哲南,却一直瞪大眼睛望着破旧的屋顶,似乎在想着心事,眼睛里纠结着深深的痛苦,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夜,格外的安静。
曾经的深夜的狗吠声,还有婴儿的夜啼声,都已经彻底消失,因为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敢深夜叫的狗,也没有了敢深夜嚎哭的孩子。
无论深夜吠叫的狗,还是深夜啼哭的娃,都会给他们找来灾难,要命的灾难。
邦!邦!邦!
寂静的夜里,远远传来了深夜的更声,夜已经三更,躺在床上的陈哲南依然在痴痴的望着屋顶。
悠长的的更声,似乎敲醒了他的痴迷,陈哲南居然缓缓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去拿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刻刀,那把属于他的刻刀。
陈大已经替那把刀配了一个小小的刀套,纯牛皮的刀套。
捏着套了刀套的小小刻刀,陈哲南轻轻的拉开房门,闪身溜了出去……
小院内,一弯月光照下来,蒙了一层幽幽的暗淡光影,光影浮动中,那一株花叶凋零的花枝孤零零的立在墙角。
哲南缓缓的走到花枝前,慢慢的蹲了下去,目光痴痴的看着依然透着生命活力的花枝。
花虽然一夜风雨中凋零,之后再没有开放,但花枝依然活着,直挺的活着,透着顽强的生命耐力。
这段时间,陈哲南一直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株野花,可以无论他如何细心呵护,努力挽救,这株野花却再没有开花,甚至连一丝开花的迹象都没有。
就这样一直痴痴的望着那株花,月光在夜色里安静的流动着,渐渐向西边的夜空偏移下去……
邦!邦!邦!邦!
远处的更声再次响起,敲碎了宁静的夜,也敲碎了陈哲南宁静的心。
小哲南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深深的痛苦,他这个年纪小孩子不该有的深刻痛苦,他缓缓的从牛皮套里拔出了刀,银光一闪,那把刻刀已裸露在月色里,透着森森的寒意。
小哲南犹豫一下,将那把刀缓缓的伸出去,在那颗花枝的主干上缓缓划了一下,枝干虽然刀光划过,缓缓张开了两寸多长的一条黑洞,仿佛一张张开的嘴巴。
哲南接着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处居然有一个血红的血印,这一刻血印凸起,似乎已鼓出一个透明的血珠。
刀光一闪,他右手的刀一划而过,居然将他左手手心的血印划开一道血口。
就在血印破开瞬间,他的手闪电般按住了那个花枝上的长条黑洞,紧紧的将掌心血口贴在了花枝切口处。
青绿色的花枝,竟然缓缓呈现出一丝丝游动的血红经脉,从切口处朝四周缓缓蔓延开来……
而哲南的血脉也鼓起跳动着,随着心搏动,一股一股的朝着左手手心涌动着。
他居然在给花输血,给失去了开花活力的花枝输血。
血脉沿着花枝缓缓上行,缓缓凝聚成一股粗壮的血流,渐渐爬上了一个花枝末梢,在末梢慢慢凝结,凝结……
一只晶莹剔透的血珠越胀越大,顶部居然胀开了裂纹,九个细细的裂纹,血珠从裂纹处缓缓裂开,裂成九个花瓣,九个鲜艳透明的花瓣……
花开了,在晨露中缓缓的开放了。
虽然仅仅是一朵,用生命之血催生出的一朵血花,但它毕竟是开了,迎着渐渐浓厚起来的晨风开了。
当啷!
一声清脆的响声,陈哲南手里紧握的刻刀跌落在地,他小小的身体也软软倒在了花下,双目紧闭,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第220章 回生()
恍惚中,一阵干渴袭来,陈大睁开迷糊的老眼,昨晚喝酒太多,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昏暗中看到早起的陈婆婆在屋里行走,随口吩咐道:“嗯——,好渴,老婆子,倒一碗水过来。”
“哼,吵什么吵,想喝水自己去倒。”陈婆屁股狠狠的顶了一下陈大,不耐烦的训斥了陈大一句,翻身又睡了。
“谁?”陈大蓦然清醒,一声呼喝翻身坐了起来。
目光闪过,屋里空荡荡并无一人,只有一抹西斜的月光从窗户缝钻进来,在破旧的地面上洒了一道细细的光晕。
“老头,一惊一咋的,做恶梦了?”陈婆被陈大一通呼喝,弄的没了睡意,也坐直了起来。
“不是梦,我明明看见屋里有人走动,一眨眼就没了影,真是古怪。”陈大摸着自己的脑袋,渐渐从刚才的惊惧中缓了过来,嘴里依然疑惑的喃喃自语着。
“有人走动?哲南呢?”陈婆听陈大如此说,立刻担心起宝贝儿子,爬起来奔到了哲南的小床。
陈婆见哲南安静的睡在小床上,一颗提起的心方才放了回去。见儿子睡的正香甜,被子散落一边,陈婆轻轻将散落的被子盖在了熟睡的儿子身上。
不经意间她粗糙的手碰到了哲南冰冷僵硬的躯体,陈婆突然惊叫起来:“老头,快过来,儿子这是怎么了?”
陈大立刻翻身下床,毕竟是男人,关键时刻还算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