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入侵-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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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自己就是一个半调子的护理专业的学生,知道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医,必须具有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要为案情提供法医病理鉴定、法医临床鉴定、法医精神病鉴定、法医物证鉴定和法医毒物鉴定等等一系列严格而又严密的证据,同时更得学习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法医学、法学理论、人体解剖学、病理学、内科学、外科学、刑事侦察技术、法医病理学、法医毒理学、法医临床学、法医物证、法医精神病学、法医毒物分析等等一系列繁杂而又系统的学科。老实说,这事儿不是人干的,一但修炼成一个合格的法医后,身上就没有了多少人气,不是像一台严密运转的机器,就是像一具从坟墓里里爬出来的活尸。别指望他能给你带来温暖的感觉,他若是寡言少语,不冒出两句硬梆梆的话来倒人胃口或是语出惊人让人想冲到卫生间大吐特吐就不错了。
而眼前这位呢,脑后梳着马尾,马尾巴里和额前垂下来的几缕上还挑染着咖啡色,无论怎么看,都像嬉皮士而多过像法医。他身上倒是穿着一件法医的白大褂,但脖子上却系着一根色彩斑斓的丝质围巾,白大褂袖口露出的鲜艳衬衫更表明着这位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人士相貌生得极其英俊,简直眉目如画般瞧着赏心悦目,除了一对微微斜飞的桃花眼看上去有点邪气以外,接近完美!
当他所有五官组合到一起形成一张绝美的脸时,阳毅对他的气质长相只能给出两个字的评价:妖孽!
真是太妖了,十足活生生的妖孽!
相对于他明星似的相貌,妖得不能再妖的气质,这人干的事情却十足煮鹤焚琴般的大煞风景。
他左右手上都戴着胶皮手套,左右手上也都拿着一把手术刀,左手的手术刀上插着一只椰蓉面包,右手的手术刀则正在切向一条大腿。
没错,确实是一条大腿,而且还是腐烂发臭流着脓水的大腿。背景则是一具开膛破肚露出各种器脏的女尸。
看着它的形状,阳毅完全能想像得到面对着它会让人多恶心,因为隔得这么远,他已经感觉到很恶心了。
但那人却毫不在乎,左手的手术刀移过来,在上面插着的椰蓉面包上张嘴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右手的手术刀则继续在断腿里切划拨拉,也不顾脓血四处流倘,腐肉如豆腐一样的剥落,直到从深处切割出薄薄的两片肌肉组织出来放到观察用的器皿里,这个十足让人恶心的步骤才告一段落。
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嚼面包,给切下来的组织滴上生理盐水和其它的药品培养,打算进一步观察。阳毅在窗后瞧着,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朱山花精致的晚餐,包括后来史家大哥买的可乐都在胃里作怪,全部涌到关口,就差一步就破关而出。
用尽全力才压下这股子翻江倒海般的恶心,阳毅对眼前这人的佩服达到了顶点,哪个牛人这么牛叉?
隐约看到此人胸前有标志牌,阳毅全力往它上面看去。夜色里,就看到阳毅的眼睛陡然转变成一漆黑,瞳孔妖妖的急速放大缩小,最小时缩小如针孔,最大时却又填满了整只眼睛,还微微冒着毫光,十足的诡异骇人。
急于看清标志牌,阳毅自己倒没注意到这些,仅是在看到上面写着骆洛两个字后,瞳孔才恢复正常。不过,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也能看清标志牌上指甲盖大小的字体,阳毅还是知道只怕自己也越来越妖了。
下一刻,就见那个叫做骆洛的法医用一种和他的妖孽气质完全相异的专注神情重新用手术刀在培养后的肌肉组织上取样,放到载玻片上,再把载玻片放到显微镜底下查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从来没忘记继续咬左手手术刀上插着的椰蓉面包。
接下来,他就一直在看显微镜,越看脸上的惊疑不定的神色就越浓,到最后竟然露出全然惊骇的面情来。
阳毅趴在窗外,透过骆洛的脸也感觉到了那种惊疑不安的感觉。骆法医究竟看到什么,才能让这个背后是尸体前面是断腿也能若无其事的啃面包的人露出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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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恶斗 01()
骆洛还在观察那条断腿,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更浓。又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已经转变成一种微微的恐惧。
面包也不啃了,抬手一个飞射,连手术刀带面包直接射进垃圾桶里。他脱掉手套,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测试了两下,用微带紧张不安的口气道:“日期,二零零九年八月六日,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记录人,骆洛。”
深吟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脑中的想法,想要试图把化成合理的描述。接下来,他报了一堆用专业的术语的描述,阳毅只是个护理专业的学生,听得半知半解云里雾里的,直到最后骆洛深听了口气,道:“在第四次解剖蓝佐生的腿,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蓝佐生?
阳毅趴在窗外,心中一紧,眼光凝到那只断腿上,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它。这就是自己猜测的邪体中的一部份?
窗里,骆洛停了停,用更加紧张的口气道:“毫无疑问,这条腿已经失去生机长达大半年。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还不完全腐烂掉?特别是在经过冷冻以后,细胞结晶再融化,会在这个过程中撑破细胞壁,结果就是解冻的肌体会在解冻后以更快的速度腐烂。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护理情况下,不出十天就会只剩白骨和极少量的组织。但它没有这样。”
重新给右手载上手套,骆洛翻看着那只腿,对着录音机道:“再次确认,没有福尔马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防腐措施,它神奇般的保存了下来。”
“神奇?”骆法医脸上掠过混和着嘲讽的惊疑表情:“科学讲究事实,或许会有质变的奇迹出现,但不会有神奇。这一次的解剖培养进行毒物分析签定,我看到了惊人的现象。断腿深处的肌肉组织竟然还有活力!对,活力,它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生长出肉芽组织,愈合!”再次往显微镜下看了许久,对着录音机又道:“大面积的肉芽组织出现,两块组织之间出现在一种引吸力,像是……嗯,像是两块极性相异的磁铁,它们正在互相靠拢,愈合。而在其背面,则大量出现疤痕结蒂组织。一切的现象都在说明――”骆洛紧张的喘了两口气:“它是活的!”
脸上惊惧的神色变得更浓,骆法医吊儿郎当的妖孽气质尽去,像头痒一般烦燥的用录音机去搔脑后马尾那个位置的头皮,又道:“现象表明,它确实是活的!而且活力度比正常的肢体高出许多倍,它正在以一种可怕的几荷速度增生肉芽组织和疤痕结蒂组织。假如切片样本来自于**,我会以为它来自于壁虎或是海参这类可以自行长出新器官的生物。但这可能吗?”
骆洛的思维明显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的怪圈,他缓缓的道:“这让我不得不猜测这条腿被切下来的用意。难道是因为它奇怪的愈合能力,而被有心人士做为采样的样本?”
好像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滑稽,骆洛自嘲的笑笑,又道:“科学讲究事实和证据,这样的现象我解释不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愈合能力是保持它可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完腐烂的原因。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但是,为什么?”
骆洛举着录音机,无意识的摆出一个花瓶般的动作,沉思。
此时,他头顶的十六盏日光灯忽然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骆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下,日光灯又恢复了正常,便继续对着断腿沉思。
就在那一刹那,阳毅全身的汗毛却全都立了起来,一股莫明的危机感突然袭来,他不自主的全身肌肉绷紧,手上的利爪和脚尖的利爪暴弹,深深插进墙壁里。
大约是想不出什么结果,骆法医脸上带着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解释不了的迷惑,对着录音机道:“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由于无法找到病毒株,我打算把样本寄往本市的cdc,判断它是否感染了某种未知疾病。录音结束,现在时间是……”骆洛抬头看着挂钟,道:“午夜十二点正。”
像是印证他的话那般,墙上的电子钟奏出柔和动听的吉它曲,一个温和的电子女声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正。”由于是单字发音,声音一如即往的一字一顿。
刹那之间,阳毅那种不安的危机感升到了顶点!紧张带肾上腺激素飙升,更带来口干舌燥的焦渴感。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下一刻,阳毅突地睁大眼,双眼暗孔陡然之间变得幽蓝如海!
因为,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就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他的五感突然失灵。眼前是一片黑暗,又像是黑暗里在喷溅着血雾,黑与红正在交织,涂出一幅抽象般的画作。骆洛消失不见,解剖室消失不见,十六盏日光灯也消失不见。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消失了,夜晚那种安静中夹杂着人声的气氛没有了,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整个过程持续顶多不到十分之一秒,突然之间,所有的感觉迅速回笼,一切消失的景场骤然再现,依然骆洛站在洁净的解剖室里,头顶着日光灯,惨白的光辉洒在他的白大褂上和挑染成咖啡色的马尾上。远处的汽车继续鸣响,无数台发动机的噪音织在一起,形成大城市的夜色里独有的声响。
与此同时,像生长在海水里正在随波逐流一般漂荡的雾丝突然全体急剧收缩!就像用一年的时间采用高速摄影的手法拍摄下一个人的头发生长的过程,再用两到三秒钟把整段摄像倒速重放一样,它用极高的速度无声无息的缩了回去。它分两个方向缩回,大方向是左边的冷冻柜,一个方向则是解剖台上的断腿!不到一秒,刚才还蓬勃的雾丝全体缩回,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去。
随即,断腿微微弹跳了一下,膝盖处由僵直微微变曲了一个角度。阳毅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窗里的骆洛却没有注意到,正疲倦的伸手捏着后项,泪意蒙胧的打了个呵欠。
阳毅背着水桶,背心已经汗水湿透,两只瞳孔变得更蓝,就如同晶莹的蓝宝石一般!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居然还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见天空里,一轮妖异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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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恶斗 02()
所有的异像,骆洛都不知道,他正背对着那只断腿,看着左边解剖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女子,脸上显出一个诚垦而近似温柔的笑容,温声道:“劳你久等了,我这就来替你缝上。谢谢你的配合,告诉了我你真正的死亡原因。我会把一切记录在报告里,还你一个公道,给出控告毒害你的婆婆的合法依据。你不会白死,法律会给你一个补偿,让善有善应,恶有恶报!”
说完这个,骆法医取了针线,用轻柔的动作,仔细的缝合女子胸前的创口。
阳毅趴在窗外,看得紧张得不能呼吸,他知道,法医解剖尸体时都会在尸体胸前划开一个大大的y形创口,这利于取出内脏,观察研究,在这之后会把它缝上。骆治现在就在干这个。只是骆洛并不知道,他身后的手术床上,那只小腿正在无意识的抽搐,越来越明显,像有电流正在流过它。旁边更有凉冻柜的柜门在打开,不知道是人把它们维护得太好,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它们的打开竟然悄然无声的,有着一股未明的邪异味道。
紧跟着,有五样事物自抽柜里掉落了出来,有手臂,一共两只,腿,躯干,还有一颗头。它们在向着一个地方集中――放着蓝佐生的美腿的解剖床。而那只腿颤动得更厉害了,厉害得阳毅都以为它会立起来,自己从解剖床上走下来。
接着,它当真扭曲的蠕动着落到了解剖床下,无声的落在铺有可以吸水的地毯上。它一落地,所有的部份立即像亲人相见那样亲密的往一起凑,迅速拼接到一起,拼凑成完整的人形。那动作之迫切,之猴急,总让人联想到月下密林里私会的性欲燃烧的男女,很难相信它们来自于不同的六个人。
再接着,这个人形继续扭曲着,用一种诡异的完全不正常的动作站了起来,站在骆洛背后。
见过超市门口做促销的时候那种下面捆着个鼓风机往里吹气才能站立得起来的吉祥物吗?对,就像那样,先把放掉了气的吉祥物模型摊平了摆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