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露-贵花嫁系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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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慧如她,又怎会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炽热的情欲之火,已经毫无遮拦地燃烧在她的眼中。
罢了,早晚都有这一日,她躲,是躲不过去了,更何况,从入宫之日起,她就已准备好了。
他的食指抚着她的脸颊,审视着她的衣着,“今天居然换了睡服,难得啊。”
“万岁终日为国事操劳,臣妾应该尽心服侍。”
“这是真心话吗?”他眼中的火焰更炽,“可是你知道该怎样做才算得上是‘尽心服侍’吗?”
“臣妾……在书中看过一些。”饶是她再从容镇定,要面不改色的说这种话也是不大可能。
看到她脸颊的酡红色,皇甫朝的手指不由得在那片红晕上轻轻一抹,这一个挑逗的动作不仅撩动了她的心弦,也让他自己的心头一片激荡。
蓦然间,他将她扯进怀里,这一回,再不做温文尔雅的君子,只是旖旎缠绵地一吻,今夜,他要做她的男人,给予她男人所能给予女人的全部。
睡服的带子倏然从她的腰间散落,如云的秀发如黑色的风席卷遮盖了他们彼此的脸。
这应该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所以他反手关上窗户,不让夜风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偷窥到屋内的春光。
她的肌肤自上而下光滑整洁,只有在脖颈下面有一处暗红色的印记,好像一滴朱砂般明显。
“这是疤痕?”当他的唇滑过那里时不由得停住。
“嗯,小时候从墙上摔下,不小心摔进了花丛,花刺扎伤了那里。”潘龙美含糊地回应。
他忍不住笑了,“你也有调皮淘气的时候。”
“谁心中不是想着能反叛一回呢?”她呢哝着,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暗指别的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反叛,但是,我很期待看到你能在我的眼前调皮淘气一回,撕下你这份假作清高的伪装,也别再言不由衷地说不在乎后位和朕的宠爱。龙美,让朕看一次你的真面目,因为朕知道,你心中是特别在意朕的,是不是?”
她的身体一阵轻颤,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指抚摸着她身体的敏感之处,还是因为他的话刺中了她的心。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龙美就会是原来的龙美了。”她莫测高深地回答。
他俯视着她的面容,沉寂了一瞬,又微微一笑,“现在朕就不是皇上了,是你肌肤相亲的丈夫。”
“但皇上依然以‘朕’自称。”这个字,像一条河,隔远了他们的关系。
“你不也是还在以‘皇上’称呼朕吗?难道朕没有名字?”
“皇上的名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叫的。”
“你是我的妻啊,无人之时,允许你直呼朕的名字。”
“该怎么叫皇上呢?朝郎?还是……朝——”她身下一阵撕裂的疼,刚刚唤出他的名字,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以吻和**减轻她的痛楚,笑着在她耳畔念道:“不用加那个‘郎’字了,我喜欢听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有销魂噬骨的感觉。难道你没发现?你叫一次我的名字,疼痛就会少一分吗?”
“是吗?”她迷迷糊糊地任他欺哄摆布,他的名字就这样自然的从口中流泄而出,“朝——”
他的唇角勾笑,在低声回应的同时,趁势将她完完全全地占为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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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春睡足,窗外曰迟迟。君心深似海,妾心可相知?
自昨夜激情与痛楚并存的梦境中醒来,潘龙美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是半席冷榻了,看天色,此时皇甫朝应该在上朝,而她竟然睡得这样沉,连他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知道?
伶俐的宫女早已备好了热水等她洗脸净身,也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热水热了多少回,待见她醒来起身,急忙进来跪倒,“娘娘,先喝碗百草汤可以止疼止血。”
这句话让她顿觉尴尬羞臊,好像自己的衣服被人撕开,将她从里至外都看了一遍似的,于是后面的早饭都没能好好地吃,只依稀记得宫女说按惯例,第一次得到雨露承欢的妃嫔都要喝一碗“早生贵子”粥,寓意吉祥,她就只好吃了。
不知道在她之前,还有多少妃嫔有过这份荣耀,可以喝下这碗粥?
“昭仪娘娘,皇上走时留话,娘娘第一次承欢,应该多休息,若是喜欢栀子花,用完饭后奴婢可以陪娘娘到骑鹤殿那边去看看。”
她点点头,将粥碗放下,由着宫女为她梳头换装,看着那一身簇新的宫装长裙,她问道:“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皇上说娘娘似乎喜欢蓝色,所以吩咐绣坊多做了几套蓝色的,深深浅浅的蓝都有,娘娘不喜欢吗?”
“难为他有这份心。”她低低回应。
换完装,宫女陪着她一路走去,骑鹤殿离这里不太远,走不了几步就到,快到骑鹤殿前,忽然有个红色的人影从旁边跳出,清脆地问:“你就是潘昭仪?”
“公主殿下。”宫女急忙行礼。
潘龙美立刻明白这个少女是谁,“七公主?”
“怎么猜到是我?”皇甫可欣扮了个鬼脸,“宫里宫外的公主好像有不少吧?”
“但是能随便进出皇宫,又是如此活泼可爱的公主似乎只有一个吧?”潘龙美对着她笑。
皇甫可欣又吐了一下舌头,“你说话真客气,其实我就是无法无天,而且不尊宫规礼教,你不用变着法的用好词夸我。”
潘龙美笑了笑,转言问道:“公主人宫是来看皇上的?”
“是来看你的。”皇甫可欣上下打量着她,“人家都说我皇兄眼高于顶,一般的佳丽是不会放在眼中的,可是为什么最近他好像只对你特别有兴趣?所以我来看看。”
“见过之后是不是有些失望?”潘龙美一语道破她的心里话。
“你怎么知道?”皇甫可欣脱口而出,立刻知道失言,不好意思地一笑,“你和我皇兄以前的嫔妃相比,的确在姿色上差了一些。”
“不是一些,而是天差地别。”潘龙美扬起脸,看着已经出现在面前的那几株栀子花,问道:“这栀子花种在这里有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了吧?”回答她的不是宫女,而是皇甫可欣。“小时候我便住在这里,这几株栀子树还是我亲手种下的。”
潘龙美似无意般随口问;“皇上不住在这里?”
“他?他自小就被内定为太子,所以一直住在东宫,不过偶尔会和三哥哥、石哥哥过来坐坐,我娘很喜欢他们。”
“原来这里住的是公主的生母?”
“嗯,先皇很宠爱她,所以特意为她建了这座宫殿,说不定以后皇兄也会给你单建一座哦。”
皇甫可欣的话并没有让潘龙美有什么雀跃期待的表示,她只是无声地笑笑,手指扶住一枝花,轻轻地嗅了一下。
“我自小不喜欢这栀子花,它香得让人头昏,而且老有些讨厌的小虫子。”皇甫可欣站在旁边,一副依旧厌烦的表情。
潘龙美笑着放开手,“许多年前我曾经闻过这花香,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它的味道依旧没变。”
“当年我三哥哥就很喜欢这些栀子花。”皇甫可欣的脸上忽然画过一阵忧伤。
“三哥哥?”潘龙美在记忆中搜寻着有关三王爷的资料。
“嗯,别看他和我二哥哥是双生子,可是脾气和我二哥哥差很多。”
“双生子?!”潘龙美吃了一惊,“你还有个三哥哥和皇上是孪生兄弟?”
“是啊,不过他十四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外面很少提到他。我三哥哥的脾气可好呢,总是笑咪咪的,不像我二哥哥,笑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喜欢,但是一板起脸,所有人都吓得不敢靠近他,你觉得是不是?”
皇甫可欣自顾自地评价兄长,全然没注意到潘龙美的脸色已经大变,她一把抓住皇甫可欣的手腕,颤声道:“你那个三哥哥喜欢栀子花?也常来这宫里走动?”
“是啊,他身体不好,他的亲娘因为对抚育二哥哥尽心较多,所以就疏忽了对他的照顾,我娘就经常让他过来玩,有时候还把他留在宫内,小时候我常感叹为什么三哥哥是我的亲哥哥,否则我一定会嫁给他。”
“你、你三哥哥叫什么?”
“皇甫昭。”皇甫可欣用手比划着那个字,
“父皇起名好奇怪,二哥哥是‘朝’,三哥哥是‘昭’,总有人把二哥哥的‘朝’字当‘昭’字来读,所以就总是分不清他们,因此三哥哥总笑着说,大概是父皇故意让他和二哥哥彼此不分、形影不离。”
潘龙美的面孔变得雪白,身子一抖,几乎摔倒。
皇甫可欣和宫女急忙将她扶住,惊问:“你怎么了?!”
她苦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大概这花香的确太浓了,所以我有点头晕。”
“早就说这花不好,我送你回宫去吧。”皇甫可欣热心相送。
“不必了,公主应该还有要忙的事情,我回去躺躺就好,改日再请公主过来聊天。”她婉言谢绝。
见她执意不肯,皇甫可欣也就只好由她。
潘龙美的脚步虚浮,一回到殿内就踉跄着坐倒在门口的椅子上。
宫女怕她生病,吓得急忙端来茶水,还要去叫太医,被她摆手制止,“不必了,你先下去,我要是有不舒服自然会叫你。”
宫女很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地离开,潘龙美则以手支额,双眸轻阖。
是她错了吗?大错特错,原来错得这样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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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年前的某一夜,她的娘亲带她到东都来,深夜,武功超绝的娘带着她悄悄潜入皇宫,潜入那座骑鹤殿。
“龙美,这是你的姨娘。”
娘将她介绍给殿内一个珠翠环绕的美妇,那美妇一见到娘就双目流泪,再见到她,更是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龙美,都长这么大了,让姨娘好好看看。”
姨娘身上的香气好重,她不懂为什么娘来看姨娘要偷偷摸摸,但是自小颠沛流离、到处逃亡的生活,让她学会了无论到哪里都要少说少做的处事原则。
于是她静静地看着娘和姨娘彼此拉着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着一些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的话。
那时窗外忽然飘来一阵栀子花香,她觉得好奇,悄悄走到殿门外,月光下看到了那几株郁郁葱葱的栀子树,以及满树雪白的栀子花。
正看着,殿门口突然有人声传来,她吓得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情急之下竟然爬上墙头,但是到底年小体弱,一下子就从墙头上掉了下去,地上一些矮树花枝陡然刺中了她的心口,让她疼痛难忍,轻呼出声。
一个华服少年突然出现,将她扶住,柔声问:“你是哪里来的小宫女?怎么爬墙?哎呀,受伤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姨娘听到声音从殿内跑出来,一见到那少年立刻神色大变,“昭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七妹,可欣今天让我帮她写一篇诗,明天要交给老师的。”华服少年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娘娘,这小宫女受伤了。”华服少年又打量着她,“不过,她穿得好奇怪。”
姨娘急忙将她抢入怀中,遮掩地说:“刚入宫的孩子,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呢。诗给我吧,以后不要老是纵容可欣,该她做的功课怎么总是让你替代?”
“我也没别的什么可以帮到她。”那少年对她微微一笑,“别怕,伤口不深,上了药之后就不疼了。”他从旁边的栀子树上摘下一朵花来,放在她的手上,“如果疼,就吸口花香,疼痛就会减弱许多,因为这花香可以帮人解开许多烦恼事。”
她怔怔地看着那少年,只觉得他的声音那么好听,仿佛可以安抚自己的心灵,富他的笑容节是那样祥和温暖,让她不想移开目光。
那少年的脸和少年的名字从那夜之后就深深刻在她的心上,她依稀记得姨娘后来一边上药一边悄悄对她娘说他是皇子。
皇子,叫皇甫昭?昭?还是朝?
十年后,她从边塞被叔叔接到东都来,有一个人的名字时常在耳边被人提起——皇甫朝,当今的皇帝。
因为那“朝”字多音,所以在百姓口中他一会儿被叫作皇甫“昭”,一会儿又被叫作皇甫“潮”。
原来他的名字写作“皇甫朝”?那位只用几句话、几个微笑,便潜入她幼小心灵的男孩,如今已成为一国之君了?
幼年时萌动的恋慕之心渐渐地随着年龄增长变成爱恋之情,久久萦回心底,越积越深,越来越难以排遣释怀,直到那一天,圣旨来到潘府,看到满院亲人的泪眼,她心中深埋已久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想见他!想见他!
再见到他时,他的容貌自然会有变化,只是从少年到青年,他变的似乎不只是外貌,还有性格。
他虽然经常笑脸迎人,但是那笑容中更多的不是亲切,而是淡淡的嘲讽和冷冷的鄙夷。
所以,她不免失望,以为是岁月让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