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虐恋变甜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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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在旁人面前不要笑,又不是叫你在我面前也冷着一张脸。”
他倚靠在床边,一边低声咳着,一边悄声调戏若宁道:“来,给爷笑一个吧。”
女子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噗!”少年自己忍不住笑了,“你这模样,比起那日来可是千差万别。”
“你要走了,我笑不出来。”
女子低垂着眼眸。
赵铭宣道:“是啊,我即将回到我的故国。这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可惜阿姐不能同我一起回还……”
他轻轻地叹息,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扬起眉笑得像个小孩子,“不过,我思念我的故土。”
“赵国的春日来的比辛国要早,这会儿怕是寒意渐少,快要到芳菲之季了。我很想回去看看。我的父君不是好的帝王,但却是慈祥的父亲;我的母妃虽然已经不在,但是湘妃待我很好,我也是要回去看看的。”
“母妃将那些果树砍掉的时候却没料到,它们后来却长得更繁盛。我都等不及尝一口那些果实,定然甘甜无比。”
“我也要回去看看我的臣民,他们虽然从来都瞧不起我这病弱的太子,但是……”他转头看着若宁清丽的脸旁,“这里虽也不错,终归还是不及我的故乡。”
就像你虽也好,终归不愿同我一起……
他已经不想再进行这个任务了。
他知道的,这幅病弱的身躯再拖不了多少时日,他如果没有资本陪伴她一生,再这样苦苦纠缠下去,只是让留下的那人最痛苦。
这不是他的本意。
在若宁尚且懵懂的时候抽身而退,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铭宣这样酸涩地想着。
“所以,”女子听着对方沙哑的嗓音道,“笑吧,若宁。”
“为我感到高兴,为我笑吧。”
最后一句几乎是低低地喃语,若宁要离得极近才能听得清楚。
她慢慢地笑起来,盯着少年沉沉的睡颜,眼角落下一滴泪珠。
……
之后几日,赵铭宣的身体急速恶化,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每次一睁眼都能够看见若宁守在床前的身影。
即使是这样,他也很满足。
这就好了。
若宁再也没有去过杜衡远那里。
听闻赵国的公主赵安锦在皇宫里大闹了一场,她原本是极坚强极聪明的女子,即使被送来辛国为质,也能在此处谈笑风生,丝毫不落人后。
然而她现在却像一名疯婆子一样,放下了所有的气度和尊严。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她曾经跪在辛皇的面前,磕头磕的满脸都是血,只是哀求辛皇收回旨意,不要将赵铭宣送走。
她曾经也迁怒于杜衡远,在对方的宫殿里哭着说道:“杜衡远,若是我弟弟死了,我们便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对于这一切的一切,若宁都无动于衷。
她不想管,也没有力气再去管。
但是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便叫赵铭宣听了去,他笑着摇摇头,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叫若宁请赵安锦过来。
她不知道姐弟俩在房内都说了些什么,她只是知道赵公主在那一天哭成了泪人,然而却奇异地平静了下去。
若宁忽然发现,所有人只要一待在赵铭宣的身边,就会平静下来,即使她只是看着他昏『迷』时的睡颜,也觉得很安宁。
他总是拥有这样无所畏惧的从容。
赵安锦公主时常到赵铭宣的偏宫里来,她能够平静地坐在他的床前,和若宁闲聊起他们幼时的趣事。
“铭宣还小那会儿,可是好动。我这当姐姐一个不留神也找不见他。”
姐姐的手指慢慢抚『摸』着弟弟地眉头,缓缓诉说。
“皇后砍掉后宫的果树之后,他竟闲的无聊,央求父君给他请了个民间的武师父,专门教导他武艺。他也学得极快,颇有天赋。”
“我甚至都有过大逆不道的想法道,若我是男儿身便能登基为皇,定要他当我的阵前大元帅,统御万军,为我赵国开疆扩土,一统天下!”
她微微一顿,笑道:“只是我没想到,即使在他落入冰湖之后,竟然也不曾落下这些武艺。
我还道这小子终于改了『性』子,肯老老实实地去修学读书呢。”她笑着,终于有泪水落下来。
若宁抿着嘴唇,强自忍住了泪水。
赵安锦忽然转头对着若宁说了一句:“多谢。”
“赵公主为何谢我?”
“呵。”她笑了笑,“你还没记起来么?铭宣定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十余年前的那个冬节,辛国曾经派人出使赵国,你当时也在的不是吗?你那会儿也还小,看着铭宣落水的时候,却能跳进去将他带了出来。”
若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太子对她这般亲近。
她的确在多年前救过一名落入冰湖的男童,她却没想到那竟然就是赵国的太子。
“你救过他的命。所以,多谢。”
女子对着若宁行了一礼。
若宁没有退开,她望着赵铭宣静静地出了片刻的神。
忽然,一切的神采都回到了若宁的眼中,她说道:“我明白了……”
……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太多,即使杜衡远也去请求辛皇,那旨意也没有丝毫的推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铭宣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辛国。
所以,他不管赵太子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车马劳顿,强派人在七天之内将他送回赵国。
必须日夜兼程。
同时间,辛国和周国的前方战线吃紧,杜衡远领命出征,他临行前本想将若宁留在赵铭宣身边,但是她却执意要跟着杜衡远一起出征。
赵铭宣离开中阳城的那一天,天公不作美。
辛国下起了雪。
那场银白直从辛国的国都铺向了曾经的远方,一眼望不见尽头。
若宁没有相送。
她于前些时日随杜衡远出征了。
中阳皇宫的宫门前,只有赵安锦穿着她来时的那件旧服,来送自己的弟弟。
真是萧瑟的光景。
赵铭宣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自己的长姐。
赵安锦只是哭,比当日的湘妃还不如,一句叮咛的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虚弱地笑笑,他伸手抚『摸』自己姐姐的长发,说道:“阿姐自己一人要珍重,不要太过优思,也不必恨谁,记得吗?”
赵安锦颔首,“记得。”
“那便不哭了……珍惜眼前人罢。”他说道。
她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于是赵安锦哭得更凶了,她拥住少年,“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办法不恨,如果不是为了杜衡远……”
“阿姐,我已经看透自己的心了,你还没有么?”少年轻声叹息,“三殿下对你情深意重,你在这宫中能过的很好。父君没有治世之才,阿姐也不必想要让赵国一统天下了。”
她渐渐止住了哭声,看着赵铭宣透亮的双目。
“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也该结束了。”他抬头看着天空,有一片雪花落到他的瞳孔中,转瞬就被融化。
“阿姐雄心壮志,原本就非我可比,只是叫这女儿身耽搁了。我瞧三殿下也颇有明君之像,阿姐若是有心,可以辅佐三殿下一展宏图,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他知道赵安锦是骄傲的,她眼中甚少有儿女情长,胸中也有抱负,和有权有势又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的辛国皇子正能配成一对儿。
他朝着女子温柔地道别:“今次一去,尚有重逢之日,望阿姐保重。”
车队渐渐启程,就像来时候一样,略有不同的是,当时的姐弟只有一人登上这马车,且不知能不能回到赵国。
他一直笑着看着自己的长姐,直到她的身影慢慢模糊,最终消失。
他跌回到冰冷冷的车厢里,闭上眼睛。
第12章 敌国影卫(完)()
杜衡远永远忘不了那女子说的话。
他从未发现自己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若宁恭敬地跪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对他说道:“殿下大恩,影三已报完,此后请殿下许我自由身,不再回还。”
是的,她随着杜衡远进入军营,帮着他躲避了多次敌军的刺杀,此时此刻,她大恩已报,了却了这绑了她多年的束缚。
杜衡远沉默片刻,“可是为了那赵铭宣?”
“不敢欺瞒三殿下,正是。”
“算算时日,赵铭宣今日当是离宫,你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到他身边。况且……”他略微有些忧愁,“他这般样子,你又能陪他多久?”
“属下本以为殿下不是拘泥于这等俗物的人。”
若宁抬起头来,让杜衡远第一次认清了女子的面貌,她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流光溢彩,半点『迷』惘都没有——
“若是时间,身份这样的东西能够成为阻碍,属下便想问一句,殿下又为何对赵公主一往情深?”
杜衡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是话多。”
他最终还是应允,将若宁悄悄带出了军营。
女子没有推辞对方赠与的一匹好马和些许钱财,只是道谢。
“影三。”杜衡远想最后嘱咐她几句的时候,却被女子打断。
“三殿下叫我若宁便可。”
“那么,若宁姑娘,”他道,“一路保重。”
“殿下也是。”
女子跃上马背,最后看了一眼辛国阵前的将士和这山河。
她终于想通了。
她本就是个小人物,那征战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别人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守着那人的笑容,此生再不离开。
“驾!”她轻喝一声,纵马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一刻的自由,她等了太久,久到她的心都要跳出来——
回赵国的车队出行三日,于洛水河畔遭遇『乱』匪,车队侍从无一人伤亡,赵太子赵铭宣叫人虏去,从此行踪不明。
……
赵铭宣从昏睡里醒来的时候,他听见耳旁有呼呼的风声,然而他没感觉到丝毫的冷意,反而只觉得身上都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水里一样。
他还没有睁开眼,就听见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耳畔响起,“赵太子请再忍耐一下,我们现在正在逃亡中,待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便为你换一辆宽大的马车赶路。”
啥?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铭宣终于反应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面庞,有些怔愣。
对方将长发高高地竖起来,眼底还有血丝,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冷淡的面容上多了些柔和,她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少年傻傻的表情,又伸手将裹在他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了些。
“如何?还觉得冷么?”
她将一只手掌贴在赵铭宣的后心上,不断用自己的内力驱散着赵铭宣体内的寒气,而另一只手则拽着缰绳,驱策着马匹。
“不冷。不、不对,为什么你会在此处?”
若宁歪了下头,“我不在此处,应在何处?”
“你为什么不去杜衡远那里?”
“你既然在此,又让我往哪儿去呢?”
女子眉眼如画,她用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狡猾。”赵铭宣眨着眼睛说她,“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得下你啊……”
我明明都要放弃了。
若宁明白他的意思。
她岔开话题道:“赵公主告诉我了,我曾经救过你的『性』命。”
赵铭宣静静等着她的下文没有作声。
“既然我能救你一次,也能救你第二次!”女子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许诺道,“这一次,我会永世铭记对你的恩情,叫你用一生来报答我。”
“所以,不要说什么丧气话,我不想听。”
女子说完,因为腾不出手来,于是微微俯身,将脸贴在少年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恩,好多了。我们很快就到。”
赵铭宣瞪大了眼睛,所以刚刚他是叫这名女子给撩了吗?
“没法子……”少年慢慢扬起唇角,一副高兴的模样,然而他偏偏在此时候又端起了皇太子的架子,笑道,“那本宫就允许你救吧。若是你能救得本宫的『性』命……”
他顿了顿,若宁追问道:“你要如何?”
少年本想伸出手抱住女子,但是他现在完全被女子裹了个严严实实,活像一只粽子,他只好乖乖地待着,别扭地将未说完的话讲完。
“我便以身相许。”
女子惊得一愣,她不曾想对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然而她本不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子,这会儿得了对方的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