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圣母-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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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叶是最快拿出手机的几人之一。

　　　　解锁屏幕一看，只见他们高中微信班级群里出现了一个叫“地狱使者”的人。

　　　　他的头像是带着死神面具的黑发男子，眼神很阴冷，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感觉全身发凉，仿佛灵魂都要被冻住了。

　　　　这个人在群里用红字打了一句话：“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下面有“相信”和“不相信”两个选项。

　　　　在苏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范建已经念了出来，顿时让原本安静的大厅，再次喧闹起来，每个人都跟旁边的人讨论着。

　　　　“这什么鬼问题啊？都把我们弄到这种地方了，能不信吗？”

　　　　“这个叫地狱使者的到底想干嘛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和电锯惊魂里面的剧情很像，得了癌症的杀人狂将那些他认为有罪的人关到某个密室，用残忍的游戏一个一个杀死他们！“

　　　　“是啊，确实好像，我们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好像就是个陷阱啊。”

　　　　“选相信吧，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屁！你没看过无限流小说吗？选相信搞不好鬼怪真就出来了！”

　　　　……

　　　　争论声此起彼伏，大家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只是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苏叶握着手机，微微皱眉，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这个地狱使者是谁？是创建死亡游戏的人吗？那么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真的是帮助人类进化吗？

　　　　想了半天，苏叶也得不出结论，最后犹豫着选择了“相信”。

　　　　选完之后，苏叶就看到了结果，班级群里一共四十个人，这一会争吵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多人做出了选择。大部分人都和苏叶一样，选择了相信，只有少数几人不知道是走逆反心理，还是真的不信鬼怪之说，选择了不相信……

　　　　又过了一会，当最后一个人选择完毕后，结果出来了。

　　　　“29人选择了相信，11人选择了不相信。”

　　　　几乎就在结果出来的一瞬间，地狱使者的红字也出现在群里：“事实就在眼前，还选择不相信，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太差，抹杀！”

　　　　话音刚落，选择不相信的十一人身上同时亮起了炽烈的白光，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如蜡烛一般，融化了……

第3章　悖论（）　
场中骇人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活生生的人，如蜡烛一般融化，在肉眼状态下，从分子开始溶解，就好像突然出现在太阳表面，固态细胞被热能转变成液态，然后是气态，最后弥散在空气中……

　　　　转化的过程非常快，全程不到两秒钟，他们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做出，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情况让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报警吧？”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惊恐道。

　　　　“不行！电话根本打不出去，而且就算能打出去也没用，将我们绑架到这里的，可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鬼啊！”旁边一个男生面色惨白道。

　　　　“那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等死吗？呜呜，我不想死啊……”双马尾女生情绪失控了，说到后面，掩面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地狱使者却并没有放过众人的打算，他在群里冷冰冰的说道：“恐惧死亡是弱者的行为，在这里你们将会遭遇的，远远比死亡更加恐怖！与其哭哭啼啼，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这番话十分刺耳，同时隐隐透露出接下来的任务将更加残酷，很多人都绝望了。

　　　　苏叶也是慌得不行，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死亡游戏的准备，可是刚才那十一个人融化的情形仍历历在目，让他全身发凉。

　　　　不过光恐惧没用，他必须镇定下来，搞清楚这个地狱使者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苏叶在群里问道：“这里是死亡游戏吗？”

　　　　地狱使者回道：“不算是，只是一个难度很低的测试，如果无法通过，证明你们根本没资格进入死亡游戏。”

　　　　虽然没有承认，但似乎是和死亡游戏有关联的。

　　　　苏叶寻思了一下，还想问些什么，地狱使者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发布了下一个任务，这次依然是一道选择题。

　　　　“你是一名医生，六个病人来找你，五人中度受伤，一人重伤，你可以花一整天时间来治疗重伤的病人，但这么做的话，另外五人会死。或者你可以先治好那五个患者，但重伤的病人会死，你会怎么选择？”

　　　　伴随着地狱使者的话音落下，众人思考了一会，纷纷做出选择。

　　　　这道题并不难选，因为题目里那个重伤的人没有任何特殊身份，仅仅是一个生命对比五个生命。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选择拯救那五个人，理由也都差不多，五个人的生命价值高于一人。

　　　　结果出来后，地狱使者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平淡的道：“看来你们选择的理由都一样，五个人的生命大于一人，希望下一题，你们依然能遵循这个原则……”

　　　　接着，地狱使者又在群里发布了一个问题。

　　　　“这次你依然是一名医生，你有五个脏器衰竭的患者，他们迫切需要移植器官，一个需要心脏，一个需要肺，一个需要肾脏，一个需要肝脏，最后一个需要胰腺，但现在没有可移植的器官，你只能看着他们同时死去。”

　　　　“这时候，来了一个检查身体的患者，他本身没病，只是来做无痛麻醉胃镜检查的。你可以在注射麻醉药后，偷偷将他的五个器官取出来，虽然他会死，但你可以救下另外五个人，在不考虑犯罪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请谨慎作答，出现悖论，心口不一的答案，后果很严重！”

　　　　群里长长的消息，以及最后一句警告，让大家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选项差不多，选择救五个人还是放弃一个人，可是因为问法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凭心而论，正常人是不可能杀死无辜的人用他的器官去救别人的，那等同于谋杀犯罪！可是不这么做，不是打脸第一个选择了吗？

　　　　一时间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纠结。

　　　　“这两个问题套在一起，是想考验我们的道德准则吗？”

　　　　“我怎么觉得是在套路我们，一环扣着一环的。”

　　　　“那要怎么选？谋杀一人还是放弃五人？现实世界可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谋杀啊，即便有，也都是那些器官买卖的罪犯，我可不想当罪犯。”

　　　　“可不当罪犯还能怎么办？上一个问题我们明明选了让五个人活下去，这次不这么选，产生悖论，搞不好会被抹杀啊……”

　　　　听着大家言语中的纠结，范建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微微笑道：“各位，这道题的答案我知道，我爸公司面试员工的时候就有这道题。”

　　　　伴随着他的话，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他，灼灼目光中带着期盼。

　　　　范建很享受这种目光聚焦的感觉，他咳嗽一声，侃侃道：“这两道题出自哈佛大学哲学系教授讲座，是关于集体道德和个人意志的经典悖论，很多大公司在剖析了这道题后，觉得很适合作为公司的面试题。因为当两个选择出现悖论打脸的时候，面试者很容易出现短暂的惊慌，面试官可以从中观察他们临场应变的能力。”

　　　　“所以呢？我们应该怎么选？你这说了半天光装逼了，也没给出结论啊。”一个留着子弹头气质很二的青年质疑道。

　　　　“马小户，不要急，我话还没说完。”范建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继续道：“这种哲学性的问题，本身是没有正确答案的，只是为了测试面试者的反应，但同时，面试官心里也会有一些期待，期待有人能给出更有创意的答案。如果我们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就不会产生悖论。”

　　　　说到这里，他在群里打字问地狱使者道：“除了这两个选择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吧？比如我是医生，我决定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脏器拯救那五个人。这样既不用当罪犯，也不会和第一个选择出现冲突。”

　　　　“可以。”地狱使者简略回道。

　　　　看到地狱使者的回答，大家都认为范建说对了，纷纷冲他竖起大拇指，夸他真聪明，马小户也说道：“可以啊，不愧是富家子弟，想问题跟我们不一样。”

　　　　“呵呵，过奖了，其实我不说大家也能想出来的。”范建表面谦虚了一下，“好了我们赶紧选择吧，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任务呢。”

　　　　“好。”众人纷纷应声，准备将这个答案发送到群里。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苏叶却是先一步在群里发送了答案，而大家看到他的答案，全都愣住了，因为他并没有听范建的，而是选择了看着那五个患者死！

第4章　逃离太平间（）　
看到苏叶的答案，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将目光转向他，尽管大家都认为范建的答案是正确的，只是这种关乎生死的选择，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总没有坏处。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苏叶做出选择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研究着手铐。

　　　　最后李慕薇忍不住了，开口道：“苏叶，你觉得班长说的不对吗？”

　　　　苏叶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班长说的挺有道理的，就是有点假，我不认为哪个医生有那么高尚。而且最关键的，这道题最后说的很清楚，心口不一，后果会非常严重，我不是圣母，没办法选择他那个答案。”

　　　　听到苏叶的话，众人皆是一怔，纷纷又重看了一遍题目，尤其是最后那句“请谨慎作答，出现悖论，心口不一，后果非常严重”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难道苏叶选的是正确答案？

　　　　好像也不对啊……

　　　　马小户寻思了一下，疑惑道：“苏叶，你的选择也有问题吧？上一个问题你选择了拯救五人，这个问题却要牺牲五人，这不是悖论吗？”

　　　　苏叶点了点头，道：“算是吧，不过相比于明显的心口不一，我觉得这个选择反而还有些机会，因为两次都是我的真心选择。从微观角度来说，都是个人意志，不算悖论，从宏观来说，有那么一点悖论，但或许可以过关。”

　　　　苏叶一番话，听着似乎也挺有道理。

　　　　于是大家又开始纠结了，彼此间议论个不停。

　　　　“你们觉得班长和苏叶谁说的对啊？”

　　　　“简单啊，你要是真圣母，就选班长说的，你要是坏蛋，就听苏叶的。”

　　　　“这我也知道，可问题是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圣母？”

　　　　“你觉得你比班长善良吗？比他善良你就是圣母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语间似乎还略带些嘲讽，让范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语气忿忿道：“苏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性的伟大，往往都是在关键时刻才会体现出来的，我相信如果是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五个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会选择牺牲自己。”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一遍所有人，接着道：“难道你们会眼睁睁看着那五个无辜的人死去吗？我觉得你们不会，只有真正冷血的人才会！即便你们现在怀疑自己，但我相信，怀疑过后，你们一定会发现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善良。就像纳尔逊曾经说过，人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在于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大家说对吗？”

　　　　范建这一番话说的慷锵有力，义正言辞，非常有感染力，瞬间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小太阳，甚至连苏叶都有点被感动了。

　　　　什么叫善良？什么叫圣母？什么叫伟大？

　　　　班长就是啊！

　　　　点亮自己，照亮他人，身上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啧啧！说真的，要不是苏叶有太多社会阅历，了解人性，没准就相信了。

　　　　这倒不是说苏叶不愿意相信善良，主要是他在孤儿院生活了十二年，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年，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恶事。他不否认世上有善良的人，但是他相信，善人和恶人的比例远远低于眼前人群的比例。

　　　　只是苏叶懂得这些，其他人却不懂，他们的思想还活在乌托邦象牙塔中。听完范建的话，就好像被传销洗脑了一样，各个正义凛然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好像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圣母，而范建是圣母之王。

　　　　众人看向范建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圣母宣言。

　　　　“班长说的对，人之初性本善，我们应该相信自己。”

　　　　“是啊，谢谢班长，是你让我认清了真实的自己。”

　　　　“我们都要像班长一样，做个善良的人，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