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轩女-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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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伦严肃干脆,很看不上琼斯易感腼腆的个性,出言讽刺了几句,弄得琼斯有些怕她。
多莉却温柔随和,她从小生在巴黎,感染了优雅从容的巴黎人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马丁是三年前才来巴黎的,对这座城市仍感到新奇。他的爱好之一是骑车逛街,顺便拍照片。他热恋着多莉,拍摄的助手经常就是她。不过多莉在上业余芭蕾训练班,每天都会去训练,难得有空陪他。
琼斯对拍摄也很有兴趣,和马丁谈不几句就约定了第二天下课后一同去摄影,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中午五个人一同在学校草坪上用自带的午餐,顺便闲聊打球,彼此间关系更见亲密。
素秋用手帕擦掉唇角面包渣,将空纸袋小心折好收进书包,端起从学校咖啡室灌的开水轻轻喝了一口热茶。
爱伦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低头摆弄身下枯黄的小草,感觉心跳有些加快。
她从未见过有谁可以在吃三明治时仍是如此可爱。素秋咀嚼时鼓起的脸颊是可爱的,下咽时蠕动的脖颈也是可爱的,她不经意地用手指抹去唇角的奶油时仍是可爱的。
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儿,爱伦想,理应非常幸福。
文学院在开学一周后举行了迎新晚会,原则上要求所有新生都必须参加,舞伴可自带。
得到消息,新生们大是兴奋。马丁当即请多莉当自己的舞伴,多莉笑着答应了。
琼斯很想邀请素秋,可是他略通中国习俗,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所以迟疑着不敢轻易开口。
爱伦冷眼看了半天,故意说:“琼斯,我和秋不管是谁你请一个,我们看在朋友份上是不会不答应的,总比你请别人被拒绝难堪的好。”
马丁搂住琼斯肩膀,也语重心肠地帮他出主意:“琼斯,系里两大美女都在你面前,你还犹豫什么?赶快邀请啊,免得被其他人抢先了。”
他瞟瞟不远处几个跃跃欲试打算过来的男同学。
琼斯的脸涨得通红,蓝眼睛无措地看看面无表情的爱伦,再望望心神恍惚的素秋,难下决断。他固然不敢冒失地去请素秋,可是又怕爱伦更不敢出言邀请。
“琼斯,请你和爱伦跳舞吧,我想另外约个人。”
素秋回过神,诚恳地望着琼斯说。
“是谁?”琼斯诧异地发问,脸上红色褪下去一些,心里感到有些失落。
素秋抿了抿嘴唇,轻声回答:“是我哥哥。他担心我住院期间没人照顾,自己的迎新舞会都没能参加,我想补偿他这个缺憾。”
琼斯闻言松了口气,感动地说:“你这样做很对,你哥哥对你这么关心,你是应该补偿他。”
他们又说了阵话,等琼斯终于硬起头皮准备邀请别无选择的爱伦时,她却已经答应了别的男生,这让琼斯大大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新生活开始了,新的桃花也出现了,素素也有吸引同性的魅力呢……
一百五三
素秋怀着忐忑的心情邀请艳春当自己的舞伴,很担心他会出于顾忌而拒绝。
艳春停住画笔打量素秋几眼,见她神情紧张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他,不由爱怜地微微一笑,答应了。
惊喜之下的素秋马上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自己出席舞会的裙子和艳春的衣服。
艳春有一套深色西装和白法兰绒衬衣,熨烫一下就完全合适,但他没有领带或是领结。
想起艳春的二十一岁生日即将到来,素秋暗自决定买条领带当生日礼物,还可以立刻派上用场。
她的裙子都是来巴黎后买的只适合一般场合,穿到舞会上略显不够正式。唯一一双皮鞋的后跟也磨旧了,已经换过一次,再换也不会好看。
望着床上摊开的那几条朴素的裙子出了会神,素秋拿出自己的小钱包数了数里面的存钱。
代课所得的钱,贴补家用、购买女孩子必需品用去了一些,这次上学的杂费也用了一部分,现在剩余的钱只够买领带或是皮鞋其中一项,再不能够买别的东西了。
素秋数了又数算了又算仍是不够,不由噘起嘴开始发愁。
在一旁的艳春边做画边注意她的举动,见状轻轻笑了笑没有搭话。
舞会前一天,素秋带着买给艳春的一条深色带银星的漂亮领带兴冲冲地回到阁楼。她已经决定将旧鞋再换个跟,舞裙则穿上那条最新买的另加个丝带。
虽然那条裙子不够正式,但熨烫一下也勉强凑合。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足够长,可以遮去那双已经变形不再漂亮的皮鞋。
一向比她晚回家的艳春居然已经在屋里,而且正在做饭。他系着围裙,瘦长挺拔的身材一览无余,仅是个背影就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吸引力。
“哥哥,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素秋脸上略烧,别开目光。
“嗯,去买了几样东西。”艳春温雅地抬头冲素秋笑笑,漫不经心地说,“床上是给你的,素去试试合不合身。”
素秋这才注意到自己床上摆着一大二小三只纸盒,只纸盒本身淡灰暗花的包装就已经十分别致,可以想见里面的衣物将会是怎样的精致。她压下惊喜,走过去一一打开。
白色皱纹薄纸里静静地躺着一件珍珠灰舞裙,布料摸上去柔滑舒服,全部是真丝的。一双淡灰色镶水钻的小矮跟绸舞鞋,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配套的天鹅绒手套做工精美贴合完全,更显出指形的纤柔美丽,看得素秋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手。
默默地合上盒盖,素秋凝视着艳春有意背转过去的背影,眼眶发酸,心里却甜得似吃了蜜糖,化也化不开。
艳春还是那么了解、关心着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实现了她的一切愿望,甚至还要多出更多。
不管他们的关系是什么,素秋已知今生再无他求。
过了半天艳春也没有听到素秋的动静,就试探地扭头去看。他见素秋正望着他出神,盒子里的衣物一件也没上身,不觉微感诧异。
“素,你不喜欢哥哥给你买的东西吗?还是,不合身?”
艳春轻声问,生怕触碰到她的神经。
素秋回过神,慢慢摇头微笑着说:“我很喜欢哥哥买的东西。嗯,不用试了一看就合适,我的尺码哥哥什么时候弄错过?”
艳春的脸微微一热,转回头将汤锅从炉子上端下来,说:“素一直在长个子,偶尔弄错也是正常的,不要对哥哥过于信赖。”
“不相信哥哥,我还能相信谁呢?”
素秋喃喃低语,神色略忧伤。但她很快振作了起来,走到炉子边帮艳春做饭。
她的低语艳春听见了,却只能装作没能听出这句可以有很多理解的话。了解他心思的素秋没有躲避没有厌弃,就已经让他庆幸万分了,其他的,他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艳春唯愿俩人这种平淡相随的日子可以如涓涓细流,尽量延长到不得不结束的那一天。
素秋仔细熨烫好艳春舞会上所要穿的衣服,最后拿出那条领带。
艳春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对自己的生日礼物也十分满意。他穿戴一新,头发梳出形状,整个人立刻儒雅高洁得令人不能逼视。
然而当素秋穿戴好从帘子后面走出时,艳春竟是发了好一阵子的怔。
十六岁的素秋身材娇小纤细,优美的曲线在雅致的长裙下隐约可辩。她的脸颊粉白淡红,漆黑的眼珠湿漉漉地发着光,嘴唇丰润嫣红。
现在的素秋浑身洋溢着甜蜜温柔的气息,比艳春所见过的任何一天都要美丽。
“哥哥?”素秋紧紧手表带子,抬眼看到目不转睛望着她的艳春,脸不觉红了一红。
艳春眨眨眼睛,面上显出个温润的淡笑,从容地将一件风衣披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晚上天凉,多加件衣服。”
“嗯。”素秋低声答应,顺从地系好扣子。
巴黎大学文学院大礼堂里装饰一新,到处是长春藤、鲜花和绸带。学生们身着整洁的礼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整个礼堂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当艳春和素秋在衣帽间存好外衣和帽子走进礼堂时,所有来宾都暂时停止交谈扭头去看他们,眼中是掩不住的赞叹和惊讶。
琼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法兰绒西装迎过来,腼腆地和艳春握过手,才对素秋说:“秋,今天你很美丽,这条裙子真是漂亮。”
“谢谢你,琼斯。”素秋很高兴有人夸奖艳春挑选的衣服,笑着回答完左右看看问,“爱伦他们在哪里?你的舞伴呢?”
“他们还没有来,估计正在等多莉出门。”琼斯熟悉地猜测,又搔搔头说,“我没有邀到舞伴,因为……女生实在太稀缺了。”
“琼斯?”素秋惊讶地盯住他,心里有些内疚。
“对不起,秋,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想贬低你们的意思。”
琼斯误会了她的反应急忙解释,脸又红了。
素秋抿了抿嘴唇,想要再解释又觉多余,只得抱歉地笑了笑。
见她笑了,琼斯不由也笑了起来,犹豫片刻后不确定地问艳春:“余,虽然秋是你的舞伴,但是我可以偶尔和她跳舞么?”
艳春笑了一下,委婉地拒绝:“今天素是我的舞伴,我不准备错过任何一首舞曲。很抱歉,琼斯。”
琼斯失望地叹气,望一眼素秋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离开他们准备在舞会开始前再碰碰运气。
明明是很平常的对话,却听得素秋脸上微微发热。她将目光移开,心怯地不敢去看艳春。
不一会儿,爱伦他们也来了。爱伦身穿绿色纱舞衣,戴条钻石项链,平时随便披散的头发梳成高髻露出天鹅般细长的脖颈,漂亮得令人眼花缭乱。
多莉则是一身白水绸露肩长裙,身边是忠心耿耿一身白天鹅绒西装的马丁,俩人站在那里似是对王子与公主十分般配。
三人对第一次见面的艳春都感到惊奇。见过素秋的柔美他们已觉东方人的韵致到了极限,谁知再见到艳春的雅静方知从前的想法实在是不够全面。同时更让他们感觉古老的东方神秘博大,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片土地,竟能孕育出如此出色的人才。
迎新舞会按时开始了,简短的致辞后是一首接一首欢快优美的舞曲。所有来宾都在舞着笑着,礼堂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艳春和素秋也加入到欢乐的人群中,想起在卫家第一次跳舞的情景,他们在快乐中又有些忧伤,竟是均感到有些恍如隔世。
礼堂的人很多,乐曲节奏又普遍很快,不多一会儿素秋就热出了一身汗。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艳春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出去透会儿气。
素秋早觉气闷,立刻点头答应。艳春护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在衣帽间取了外衣和帽子,这才走出礼堂。
清新微凉的空气让俩人都舒了口气,他们走进礼堂外的环形游廊慢慢踱步,对喧闹热烈的舞会没有丝毫留恋。
“哥哥,你还记得吗?前年在卫大哥家的事。”素秋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仰头看着艳春,脸上仍带着些许兴奋。
艳春同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只手搁在衣袋里,微笑着回答:“怎么不记得?为了学会跳舞,我端椅子端的胳膊都酸了,好在是学会了。”
“嗯,那时候我还有点生哥哥的气,现在想想真是好笑。”素秋回忆着叹气。
艳春也笑,雪白的脸颊在头顶漏下的路灯里似发着光,细滑如玉。
礼堂里忽然换了一首曲子,艳春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然后望向素秋,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睛。
艳春也忍不住笑了,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手抚胸一手前伸,无言地做出个邀请的姿势。
素秋笑意盈盈地把右手放进艳春手心里,上前一步,左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艳春搂住素秋纤细的腰,在长廊里轻快地带着她开始跳舞,从一头荡到另一头,转身再荡回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卫家跳舞时曾听过的乐曲,曲调是熟极而流的,谁都不会弄错。
游廊上的爬藤只生发出少许嫩芽,旁边路灯银色的光线以及皎洁的月光毫无阻碍地照到正在舞蹈的两个人身上。
素秋衣裙下摆在旋转时舞出扇形,而艳春的身姿则始终挺拔洒脱。
前进、后退、错步、转身,他们的动作无一不配合默契恰到好处。似乎俩人生来就是舞者,又似乎天生就是一对舞伴。电子书,可以一直这样跳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直至地老天荒。
素秋攀着艳春肩头,脸侧向一边不敢去望他,生怕会不小心陷进那双温柔的眼波里再也出不来。
交握的两只手,虽然隔着一层手套,却仍然能感觉的到从艳春那边传来的温热正源源不断地将她的手温暖。
搭在腰间的那只手也是热的,烘得素秋那块皮肤奇异地发痒。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肤除了这两个地方外,几乎全是冰冷的,连她搭在艳春肩头的那只手也一样。这样接近而亲密,在他们现在已是十分稀罕了。这让她紧张,但想到对方是艳春,她又有些心安,矛盾的两种感受让她的心脏都颤抖了起来。
怀里娇小的素秋努力在挺直身体,眼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