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千风-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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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一笑：“本座乃蜉蝣之主，有要事求见玉清宗主，有请通报一下。”
他竟完全忽视了在座的其他人，面带微笑注视着对面的镜仙子，而那几名老妪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谁都知道玉清宗当代宗主就是心如镜，她在不久前踏足极境，在三清宗内名声大涨，就算不愿意，也必须再次承担玉清宗宗主之位，这些事情沈扬早就打听清楚了，所以他才敢直言不讳要见玉清宗主。
镜仙子狠狠白了沈扬一眼：“蜉蝣之主，我虽为当代玉清宗主，但如今老祖已经归来，本宗一切事宜当由老祖决定！”镜仙子显然看破了沈扬的算盘，直接将皮球踢还沈扬。
沈扬一愣，连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问道：“敢问镜仙子，你说的玉清老祖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三清之一、玉清子？她老人家究竟在哪？”
镜仙子真是想揍人的心都有了，这货根本就是明知故问，自己已经说的如此明白，难道他猜不出来？
果然，沈扬目光一转，仿佛这才看到居于上位的老妪，连忙拜道：“敢问……您、您就是玉清子前辈？”
坐在上面的老妪气得不轻，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淡淡道：“蜉蝣之主好大的架子，正是老身。”
第616章 蓬莱余孽（）
沈扬立刻『露』出震骇和崇拜等诸多“复杂”神『色』，微张的嘴巴仿佛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合拢，很久之后才将诸般神『色』融合，化为浓浓的苦笑：“怪不得，原来是玉清子前辈在此，小子眼拙，竟然没认出来，还请前辈见谅。”
他神态和语气谦虚恭敬之至，几乎没有瑕疵，让不远处的镜仙子看着直纳闷，难道这家伙真的早就在内心崇拜姑姑？连旁边的赵飞和冒晨都差点被他骗过，若非对他太过了解，两人还以为沈扬早就认识玉清子。
玉清子看着沈扬的一举一动，脸上冷意不减，但话音却松了些：“没想到，老身已经数百年不履人间，蜉蝣之主还听说过老身。”
沈扬目光看向远处，正『色』道：“我若连三清三子都没听说，这秘境之主也不用当了。四百年前，太清、上清、玉清三子联袂而行，『荡』涤宇内，肃清海外，扬名千万里，执掌整整一个时代，这份功绩即便今人看来也充满不可思议；三子后来又开辟三清，协助本朝击败强敌，本朝开国之功，三子当占一半；乾坤初定，三子却急流勇退，定鼎三清宗，使之成为与一脉二宗媲美的超级宗派，如此功绩，今人再难实现！”
沈扬夸夸其谈，显然对三清三子的历史颇为了解，这并不奇怪，洞悉之眼能帮助他探寻过去发生的事，也许一些事情当事人自己都记不太清了，沈扬却能将之从历史长河中翻找出来。
玉清子显然被沈扬勾起往事，眼中也『露』出回忆之『色』，她其实并不显老，眼角只有细细几根鱼尾纹，皮肤依旧白皙，如果不是积威太重再加上一身宽大道袍遮住了身段，她还能年轻许多，即便如此，透过这份威严沈扬依旧能看出她当年的美丽倩影。
沉默半晌，玉清子一叹：“都是些旧事，如今人心早就变了，世事也不如从前，不提也罢。”
短短几句话，她对沈扬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脸上冷厉之『色』尽去，化作淡淡的回忆和伤怀。表面上看，玉清子只是声调放缓，其余没有变化，但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就飞回了数百年前。
沈扬给赵飞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人心的确会变，世事也在变化，但有些事情无法否认，也不能更改，尤其是功绩方面。论年纪，你比我稍小一些，但说到功绩，我拍马也追不上你。”
玉清子早就注意到赵飞，后者一进入殿中就给了她巨大压力，因为她完全无法看出此人虚实，也就是说，此人至少也是绝境第一步的强者，比她强得多。但此刻，她对赵飞的疑心也完全消解，一名比自己强得多的人对自己的认可，显然比沈扬说破天都有用。
“这位是？”
赵飞一笑：“蜉蝣天，赵飞。”
玉清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你比我强，既然你年纪比我稍长，那我应该听说过你，为何……”
“很简单，因为强敌环伺，我只能躲在秘境中，基本不能外出。”赵飞轻叹，“你应该听说过唐小队。”
“唐小队？唐……”玉清子喃喃自语，却猛然站了起来：“你是蓬莱天的人？”
“曾经是，但蓬莱天已经不在了，我如今是蜉蝣天的赵飞。”
玉清子认真看着赵飞，越看越是激动，连带着眼角都渐渐变得湿润，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苍天有眼！灵山大秘境扬言要将蓬莱天和唐小队赶紧杀绝，一个不留，结果现在却有个蓬莱天的人站在我面前，哈哈哈……”
老妪的笑声很是张狂，仿佛狠狠出了口恶气，连旁边的镜仙子和那几位宗主都看得莫名其妙，在她们的印象里，老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玉清子眼神中一片清明，“有件事情我从来都没对你们提起，是怕此事传出之后，给本宗带来灭顶之灾，但现在，本宗已经无需再顾虑，灵山大秘境再强，也不可能威胁到我们。”
镜仙子疑『惑』道：“姑姑说的是何事？”
“哼，三清三子只是我们用来避祸的名字，说起来，我和太清、上清三人都能算是蓬莱天的遗民！”
镜仙子大吃一惊，姑姑和其他两位长辈的来历一直都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团，她曾经有过猜测，但无一能得到证实，如今从姑姑口中亲口得知这一秘史，叫她如何不惊？要知道这些年三清宗为了清理所谓的蓬莱余孽，可没少下工夫，玉清宗当然也不例外。
玉清子脸上带着厚重的阴霾：“我离开之后，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阿镜，还有你们几个，现在老身已经自报家门，你们要不要继续捉拿蓬莱天余孽啊？”
镜仙子和其余几位宗主同时脸『色』大变，想都不想立刻起身拜下：“姑姑何出此言，我等一切皆由姑姑做主。”
包括镜仙子在内，这几位玉清宗主都是玉清子在外拾回的孤儿，玉清子将她们一个个养大，并传授本领，对她们而言，玉清子与生母无异，当然要站在她这边。让镜仙子几人心中不安的是，这些年她们完全站错了方向，虽然极少参与对蓬莱天余孽的围剿，却口头上对围剿行动表示支持，从未想过姑姑竟然是蓬莱天的人。
“哼，谅你们也不敢！”玉清子冷哼一声，“树倒猢狲散，不知者无罪，这些道理我都懂，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但从今往后，若还有人提什么蓬莱余孽，就别怪老身无情。”
几位宗主全都噤若寒蝉，心中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镜仙子想了想，忍不住道：“姑姑，其实这些年我们只是支持，并未付出实际行动，大多数时候都是天宫那边带头，我们和天阙也跟着参与，我感觉天宫那边可能知道些什么。”
“你倒是心细，他们当然知道！”玉清子脸上的冷冽之意更甚，“因为这些年，我和上清子完全被蒙在鼓里，没有与你们联系，而那太清子其实随时可以返回天宫道场，一切都是他在暗中主持！”
“什么？！”镜仙子只觉得说不出话来，世人都知道三清三子在一次闯『荡』外传世界的任务时陷入错『乱』空间，再也没回来，三清宗的地位也是从那时候起一落三丈，却从未听说太清子居然能够随时回来，镜仙子本能地觉察到这里面可能蕴含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但一时半会难以理清。
玉清子目光看向沈扬三人：“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蜉蝣之主、赵先生，还有那个冒晨，但你们实在来的不巧，本宗正在处理一些内事。”
沈扬顿时无语，对方这是要直接赶人的意思吗？
却听玉清子又微笑道：“不过，既然婉儿丫头即将与冒晨小子喜结连理，两家就算是一家人了，如果不觉得麻烦，三位可以留下听一听故事。”
沈扬大喜，连忙笑着应和，赵飞也是面『露』笑容，知道此行已经排除了障碍，三人中最开心的当属冒晨，他进到这里一句话也没说，一是因为尴尬忐忑，二是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说话没分量，哪知道玉清子直接说出“喜结连理”的话，怎能叫他不喜出望外？
“唉，婉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三世轮回，却轮回成一个……我听说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说实话，老身对你相当不满意，你离开天阙一走就是三年，期间连个话音都没，这与登徒子有何区别？老身若是在宗内，早就将你缉拿，送到基地去当昆仑奴！”
冒晨刚刚『露』出的喜『色』瞬间化为一脸苍白，他想要辩解，然而结巴了半天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玉清子话音一转：“不过，既然你是婉儿看中的人，老身也不便强拆鸳鸯，那丫头是个倔脾气，你赶紧把她娶走也好，省得天天见了心烦！”
冒晨终于鼓足勇气大声道：“婉……她、她在哪？”
玉清子两眼一瞪：“她在我手上，你来拿吧！”
这显然是句气话，冒晨当场就没脾气了，这也让旁边的沈扬和赵飞看得暗爽不已，要知道这家伙平时在蜉蝣天那是横行惯了的，连沈扬和称心的话都不买账，该争就争，该吵就吵，简直比大爷还大爷，没想到一进了玉清宗就变怂。
“她去金陵了，你们若有缘，就去将她带回来，若无缘，就再等百年吧，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正在进行三世红尘法的轮回仪式，很快就将进入下一个轮回。”
冒晨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连忙尴尬点头，但很快，他猛然抬头，眼里充满吃惊、不相信等神『色』，以及，浓浓的恐惧。
三世红尘法他当然知道，这是玉清宗的一种妙法，施法者将会关闭一切主体意志，由一个全新的意志主导自己的一切行动，等同于变成一个全新的人。这与海灵族的轮回法很像，但却不是轮回法，海灵族可以制造一个又一个次世身，然后将本体和本体意志都藏于灵心空间，并且随时随地可以苏醒，三世红尘法却必须以自身为基础，想要苏醒只能等到突破或者被强大的意志攻击催醒。
也就是说，三世红尘法的使用者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比如心如婉，她的上一世曾为秦淮八艳之一，就永远无法洗脱掉那些醉生梦死的经历，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躲着冒晨的主要原因，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洁。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人啊！”沈扬一听也急了，狠狠在冒晨屁股上踹了一脚，后者这才猛然清醒过来，“对对对，找人找人！”他慌慌张张往外走，整个人已经失魂落魄，根本没注意到大殿外的高高台阶，一个没踩稳妥，当场摔了下去。
沈扬在后面大叫：“飞云鉴！用飞云鉴！”话音刚落，台阶下已经窜起一道白『色』流光，冒晨驾着飞云鉴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
冒晨走后不久，大殿中的玉清子却『露』出诡异笑意：“看不出来，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是一个开物者，嗯，人也不赖。”
听她这么一说，沈扬立刻就知道了玉清子刚才所说的话十有八九是骗人的，只是想看看冒晨的反应而已，想到这里，沈扬连忙给自己提醒，待会提起叶子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不然就太丢人了。
被冒晨的事情一缓冲，玉清子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后又伸手示意沈扬和赵飞坐下，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伸手取出一物，看向赵飞：“赵先生，你可知此物属于蓬莱天何人？”
那是一串用普通香木珠做成的手链，看上去很精致，但并非多么精贵之物，由于时间太久，香木珠表面的彩漆已经脱落了，斑驳粗糙的表面象征了某种逝去的年华。
赵飞瞳孔缩了缩，为了更准确地判断，他干脆走上前将手链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这是中佑小队的信物。”赵飞肯定地道。
“中佑小队？”玉清子满脸疑『惑』，显然对这支队伍的名字完全陌生，“赵先生如何得知？”
赵飞点头：“蓬莱天共有九支主战小队，七十余支小分队，每一支主战小队都有各自特殊的信物，一部分小分队也有自己的信物，中佑小队是一支小分队，共有十四人，队长名叫王中佑，队伍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我记得王中佑最珍视的东西就是妻子编的一条手链，他便要求妻子多编了几条，作为自己小队的信物。”
玉清子脸上『露』出希冀之『色』：“那我这条是不是王中佑的？”
“这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