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野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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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怒忽然站起身,缓缓的踱着方步,过了很久才道:“他以前被一个女人骗过,骗得很惨,一生几乎就毁在这个女人身上,直到现在也依然忘不了这个女人。”
朱天齐忍不住问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样人?”
杨怒道:“是他仇人马行空的女儿,一个叫马如蓝的女人。”
朱天齐道:“难道他眼睛瞎了,否则怎么会爱上自己仇人的女儿?”
杨怒缓缓踱着步,慢慢道:“他当然不是瞎子,只不过马如蓝用的是美人计,从未告知孟轻寒她真实的身份,否则以他的个性当然不会如此。”
朱天齐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道:“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像他这种独来独往,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也会上女人的当?”
倪凤忽然冷笑,道:“因为自以为是男人都自以为很聪明,而聪明的男人通常也只喜欢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却大多只知道利用男人。”
朱天齐忍不住笑了,道:“看来你一定上过女人的当。”
倪凤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却又忽然笑了,道:“没有上过女人当的男人,充其量只是孩子,远远不能算是成熟的男人。”
朱天齐转向杨怒,道:“资料上遗漏的第二点是什么?”
杨怒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道:“他有病,很怪、很严重的一种病。”
朱天齐道:“什么病?”
杨怒道:“书名上是一种叫做癫痫的病,也就是羊癫疯,不明症状的人称之为癔症。”
羊癫疯也和癔症一样,是一种神经病症,多由心理剧烈的矛盾所引起的,患者喜怒无常,感觉过敏,发病时四肢或者全身抽搐,说胡话,严重时会陷入昏迷等状态,是以患者绝对不能受到刺激。
朱天齐沉吟着道:“可是从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患有这种病症,也从未有人见过他这种病发作,你是从何而知?”
杨怒淡淡道:“这只因为他的性格原因,他之所以孤独怪癖,大部分原因就是这种怪病,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病会在什么时候发作,所以他时刻都得保持高度紧张,所以他很能忍耐,也一直将自己控制的很好。”
朱天齐眼睛亮了,道:“据江湖盛传傅红雪也患有这种病。”
杨怒淡淡道:“这种病本来就遗传自他的父亲,而他父亲遗传自他的祖上。”
朱天齐显得有些惊讶,道:“这种病岂非不会遗传到下一代?”
杨怒沉默片刻,这才缓缓道:“本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但事实上这个家族中每个成员都患有这种病,只不过轻重有所不同,而且一向传男不传女。”
那个时候还没有基因病毒这种说法,但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样了。
朱天齐眼睛闪着光,道:“他的病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别人一样,先是脸色潮红浑身发抖,继而口中吐着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翻滚?而且一发作最少要持续一刻钟时辰以上?”
杨怒缓缓走了两步,忽又坐下,道:“羊癫疯发作的症状只有这一种。”
朱天齐叹道:“一个患有羊癫疯的跛子居然练成了天下无双的快刀,这句话若非出自你口中,实在难以让我相信。”
杨怒淡淡道:“他下过苦功,据说自从四岁开始,每天至少要花上四个小时来苦练刀法,坚持拔刀一万两千次以上,因为他养父母为人所害,以他的个性,这种仇恨当然会深入到他的骨髓里,所以很吃得下来苦,练刀的时间也比别人多得多。”
朱天齐像是突然自梦中惊醒,一拍桌子,道:“可你不是说他是傅红雪的私生子么,傅红雪虽然近年来少有在江湖上走动,但他毕竟还活得好好的,人都有爱子之心,他又怎会抛弃自己的儿子,任他少小无依?”
杨怒淡淡道:“这其中自然另有缘由,因为他母亲在生下他后,就将他寄养在傅红雪亲生的兄弟家里,在傅红雪找到他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这家人就是他亲生父母,一直等到他十三岁偶然的机会,两人这才相认,傅红雪这才将他的刀法中的奥秘传授给了他。”
朱天齐怔了半晌,忽然长长吐出口气,道:“想不到对这个人,你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杨怒没有否认,淡淡道:“江湖上每个小有名气的人,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曾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收集他们的资料。”
倪凤也吐出口气,道:“你花在孟轻寒身上的功夫一定比花在别人身上多得多。”
杨怒并没有否认。
倪凤忽然问道:“除了这两点你还研究出了些什么?”
杨怒道:“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刀不离手,因为这把刀就是他父亲传给他的,他一直也都是用的这把刀,握在手中至少已经有十五年。现在这把刀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成了他身体的延伸,他运用这把刀,也和别人使用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如意。”
朱天齐笑了,道:“但据我所知,他那把刀并不能算是一把很好的刀。”
宝刀利剑虽然难寻;但也并非没有。就算一个武功不入流的人;持着一柄利剑;那武力也无疑要高上几分,是以历来只要宝刀利剑出炉,就会立即引来轩然大波。
杨怒冷冷道:“你还记不记得昔年的荆无命说过的一句话?”
朱天齐道:“他说过什么话?”
杨怒道:“他说:只要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否则纵是神兵利器,到了某些人的手里,也只不过是块废铁而已。”
第52章()
这就好像是一个白痴捧着一锭黄金,对于这个白痴来说,捧着这锭黄金,也和捧着一团泥巴一样,绝没有太大的分别,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如何使用它。
杨怒虽然是套用别人的话,但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而对于孟轻寒来说,那把刀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把刀,他的人和刀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别人无法了解的感情,他握着自己的刀就像握着自己的手;他使用这把刀也和别人使用自己的手指那么随心所意。
朱天齐勉强笑了笑,道:“像他那种人说的话一定很有道理。”
杨怒淡淡道:“这句话本来就很有道理,你若想活得久一点,最好就相信这句话。”
朱天齐低头沉思着,忽然道:“要是我们先将他的刀偷出来”
杨怒立即打断他的话;道:“除非你砍下他的人头,否则绝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拿到这把刀。”
朱天齐笑了笑,道:“每件事都有例外,只看你的方法对不对。”
杨怒冷冷道:“这件事没有例外,因为他一向刀不离手,就连吃饭睡觉都是握在手中。”
朱天齐没有继续争辩,却又转变了话题,道:“他的病通常是在什么情况下发作?”
杨怒道:“羊癫疯发作只因为一种情况,那就是不能受刺激,每当他感觉到愤怒和悲伤时,他的这种病就会不失时机发作。”
朱天齐的眼睛立即亮了;道:“这就好办了!”
杨怒好像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道:“哦?”
朱天齐微笑着道:“既然我们已知道他有这种病,等明天决战之前,我们不妨就先找个人去气气他。”
心若乱了;无疑就会判断失误;做任何事也都会不太适合。
孟轻寒若是心乱,无疑也就是绑住了自己的一只手,那么形式就会转为对杨怒有利。
杨怒淡淡道:“你想怎么做?”
朱天齐笑着接着道:“既然他不能忘记那个叫马如蓝的女人,我们就可以从这方面这手,等到他的病发作时,我们就可以拿到他的刀,没有了刀的孟轻寒,估计也和一只老鼠差不多,也许到了那时,还不用等到你出手,他自己就已经将自己击倒在地了。”
杨怒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忽然冷冷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们没有丝毫关系!”
朱天齐还在笑着:“这当然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们毕竟是伙伴;所以我们并不希望看到你死。更何况我们是一起来完成任务的,你若死了,我们也无法向上面交代,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杨怒嘴巴紧闭。倪凤看着他面上的神色,眨着眼睛道:“我知道你不愿做这种事,可是你有十足把握能够胜他么?”
杨怒还是沉默着。
对于孟轻寒这种人,谁也不会有太大的把握。
倪凤再次笑了笑,道:“既然你也没有把握,那么就不妨按照我们的方法来做,这种事虽然不算光明正大,但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想,你大概也不会想死。”
能活着,谁又会想到去死?
朱天齐看着他面上的神色;也笑道:“像你这种人,当然不太适合做这种事,因为你是个名人;但是我们不妨让别人来做,从头到尾用不着你动手;别人也绝不会知道是你所为。”
倪凤淡淡的笑着,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
杨怒还是沉默着,却也没有拒绝去听。
“你得让他等,让他等到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对谁来说,心乱是非但不适合决斗,甚至什么事都不适合去做。等到这时,就算他还能勉强站起来,但你的胜算却已经会大上了很多。”
“这一战你是胜是负,我们都不关心,可是我们也不想去替你收尸!”
沈双飞还是半躺在床上,萧雨衣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已经去了?”刚才他就在问。
萧雨衣淡淡道:“他要做的事,谁还能挡得住?”
沈双飞叹了口气,道:“你看这一战,他们之间谁的胜率会比较高一点?”
萧雨衣板着一张脸;道:“依我看,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沈双飞道:“但依我看,孟轻寒还是占了上风。”
萧雨衣勉强笑了笑,道:“那么你就完全错了,因为杨怒也不是傻子,一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击他。”
沈双飞皱起了眉头,道:“所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江湖上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决斗,有的只是因为意气之争,有的却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斗。
甚至还有的只是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意气之争当然是拿着刀剑不分场所就冲了上去,但若真的是生死决斗,决斗场所十有八九会选择在坟场、荒野、旷山,废园。
好像这种地方本身就带着种‘死’的气息。
这种地方的确比较适合决斗,因为无论死在这里是谁,都不用花费时间去挖坑填埋。
深秋,舒家废园。
阳光下,一个孤独的人,一把漆黑的刀。
孟轻寒沿着长草及腰的小径慢慢的走着,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却将自己的影子踩在自己的脚下。
日正当午,阳光很是明媚,正照在六角亭上,将亭子的阴影投在了地面上。
只可惜无论多明媚的阳光,无论多重的阴影,也无法掩饰这里荒废颓败。
园子里长草几乎已经长到可以将人完全淹没。
秋草是半枯的。
风在吹,吹动枯草,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金色的波浪一样,一波波的起伏着。
只可惜这种颜色总是带着种说不出萧瑟的意味。
秋虫伏在草丛中不停的低鸣,仿佛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感伤。
本来应该是朱红的凉亭,现在朱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灰黑,亭子顶上盖的本来应该是绿色的瓦,现在却也早已成了灰白色,凉亭护栏栏杆的皂漆也已被风雨吹成了灰黄色。
几座楼台虽然还未倒塌,仍然顽强的挺立在,却早已残破不堪,可依稀还能想象得出昔日辉煌时的富丽堂皇。
这地方当然有它自己的辉煌过去,往年的此日也必定是宾客盈门,可是现如今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凄凉萧瑟?
两只寒鸦从远方飞来,经过他的头顶,停在六角亭外的梧桐树上,用两只尖尖的爪子抓住树梢,被风一吹就冻得啰啰嗦嗦,却在那里低低啾鸣,也还是久久不愿离去。
它们是不是在寻找昔日的旧梦?它们难道也是在留恋这里昔日的美丽繁华?
只可惜亭台虽然依旧在,这里却已是面目全非了。
几颗梧桐,几只寒鸦也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这里的萧瑟。
寒鸟飞来,又飞去。
它们来过几回?去又几回?
只可惜寒鸟不能语,梧桐也无声。
孟轻寒暗暗的叹了口气,小鸟飞来又去,它们是不是也曾经哀叹过这里改变?
一阵风吹来,却吹不算这天地间的寒气,只会让这方天地更加的寂寞寒冷。
几片仍然顽强挺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