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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剑暖花凉-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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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次逃掉了须弥步的追赶?我那两个乖徒儿,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天剑脸上挂了些窘态,讪讪干笑,道:“今日,既然来了此地,不如你我三人去看个究竟。瞧瞧年轻人的造诣深浅,也适逢其会,打点一下先师基业。”

    说罢,一路狂奔,生怕迟了片刻。赶到九石岩,两人恰拔剑出手,衣袂飘飘,临风而立。

    天,云海无涯。

    地,流水飞花。

    人,风姿飒沓。

    只见,闵诚瑾率先挪动脚步,脚步虚划了一下,手中剑意滔滔奔涌,从胸口处溢出,将自身笼罩在一片混沌里,周围黑白流动,怀yin抱阳,隐隐一道金光流转其中。

    宛如清湖的游鱼,畅快淋漓,浑然天成,全无阻碍。

    金光带动黑白两色游走,又将两色凝为一体,奇妙万分。不单单是莫羽,躲在巨石后面的三才亦是惊诧赞许。

    莫羽看他露出这绝技,疏眉一笑,大喝一声,伴着一声响彻山巅的清澈龙吟,手中剑,被生生从鞘里震了出来。因莫羽一向大气,为人低调可亲,不愿显露风头,故而只带了一柄剑,生怕被人知晓底细,惹来无数麻烦。

    此时,他将剑鞘当做了另一柄剑,两手各自挥舞,一手正八卦,一手反八卦,正向逆向两个yin阳鱼各自运转,有条不紊,竟由一人舞出,如此分心而专注的武学。。。

    奇异怪异,何堪道哉?

    至此,地母与人间佛才算见识了玲珑万象心,啧啧出声,惊得说不出话来。天剑则盯着莫羽的宝剑,呆立半晌,错愕道:“你们二人且看那把剑,竟是七星龙渊么?”

    地母仔细打量着剑身,皱眉道:“看这剑鞘上的纹理,分明是一条参天游龙。又有方才那声龙吟,清洌非常,应当是龙泉剑不假了!”

    天剑微微一笑,轻叹道:“若真是龙泉,倒是可惜了点。”

    此言一出,人间佛一脸不屑的瞥了瞥他,冷哼一声,喝道:“你这老儿,还说不是嫉妒!小辈得了神剑,竟这般羡妒!”

    天剑却无心争执,道:“贫道不是可惜剑,贫道是可惜人。”

    地母扑哧一笑,掩口叹道:“你先前说此人是天纵奇才,又是内秀于心的大器。难不成,这等神剑都配不上他么?十大神剑,乃当世顶级的剑器,其他如青鸾赤凤,皆逊了一筹。莫非,天地间还有更好的剑?”

    天剑扭过头来,眼神有些迷离,边回忆,边与她解释。

    “当年先师偶得此剑,大为喜欢,后来无需再倚仗兵器之利,便将这把剑遗留在了清风观。后来几经辗转,落在了这年轻人手上。贫道是可惜,若此人得了干将莫邪,一手一把,岂不是画龙点睛,如虎添翼了?”

    说罢捋了捋胡须,又将眼神抛入战局,轻叹道:“神剑并非有德者居之,而是有缘者居之,岂是这么容易便得到的?能落得龙泉剑青睐,也是他的荣幸了。”

    “他日还需让小天去雪山寻回家传神剑,轩辕夏禹。这剑中圣哲,若在雪山冻上千年,岂不暴殄天物了?”

    忽然,莫羽朝三才这方向微微侧了侧身,似乎发觉了什么,

    三才纳闷,难不成,这小子是神仙投胎?

    噢。。。原来是他来了。

    莫羽身形一滞,两处太极却不减先前,剑如流星,冲向了闵诚瑾。

    闵诚瑾四周黑影白虹浑然一体,手中剑舞金光,如同清溪泻雪一般,凌厉的剑气交错着迎向莫羽,莫羽剑鞘迎向前方,反太极将他招数尽都接下,同时右手龙泉剑传来如鸣佩环的清脆吟唱,化被动为主动,迅捷的反击过去。

    闵诚瑾金光流转,牵连着黑白两色,竟也似两手两剑一般,丝毫不下于玲珑万象心。

    风声萧萧,天地间仿佛只剩眼前疾奔而来的剑气。

    只听闵诚谨大喝一声,剑随心动,气随心转,黑白两色各自为政,从两方夹向莫羽,以柔化刚,生生阻挡住了那惊诧天地的凌厉剑势。

    莫羽显然已酣畅淋漓,为他所动,又是全力一道剑气,逆转方向飞来,却是以剑鞘挥出。

    闵诚瑾终究是不纯熟,来不及收回剑身,空有金光护体,剑意滔滔,却无法灵活运转。一剑及身,顿时向后倒飞了出去。

    莫羽生恐他有甚大碍,当下收剑入鞘,大步冲了过去。

    闵诚瑾却不要他拉扶,自己拍打衣服,一跃而起,口中哈哈,说不出的畅快,笑道:“师兄,你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不过我更坚信了我的道,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两人百川到海,汇聚在剑道巅峰。”

    “不错,坚持到底,纵是万仞高山,师兄也支持你攀爬!”

    莫羽畅快一笑,揽着师弟的肩膀,爽朗道:“你佛道同源之言,虽看似离经叛道,竟与玲珑万象心颇有相似,只是你尚未掌握纯熟,而我五年前便悟出万象心了,此次胜你,全胜在经验,五年之后,想必你便超过我了吧,呵呵。。。既然师父看到了你如今精进的剑法,想必,已不再怪责你了。”

    “五年前?”

    闵诚瑾心头大惊,唇角轻启,却说不出话来。

    一声长叹,叹他天资之奇,叹他毅力之坚。忽然,闵诚谨琢磨着师兄的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猛一抬头,冲莫羽问道:“先前你说师父?”

    莫羽一笑,将玄机尽数隐藏,高深莫测。

    长袖轻扬,遥遥指向了三才躲避之处。

    闵诚瑾正疑惑的找不着头脑,一阵清风拂面,青石之后,端虚道长走了出来。

    只是,端虚脸色怪异,眼神中看不出悲喜。 

第二十八章 论道清风() 
莫羽匆忙作揖,恭迎师父。

    瞥见闵诚瑾一脸桀骜之色,微微皱眉,扯他衣襟,眼神里充满了斥责。

    闵诚瑾拗不过他,轻哼一声,低下头,却不愿言语。

    端虚暂不理他,盯着莫羽,心潮澎湃几许惆怅,长叹一声道:“祖师在上,也应当欣慰了。玲珑万象心,果真是奇术,为师都躲不过你一双慧眼。”

    叹罢,似是心满意足,得意的哼道:“五年啊,哼!你竟瞒我五年。清风观出了你们两人,真不知是幸事,还是孽缘。”

    负手而立,似笑非笑望着两人。

    莫羽一听愕然,面色微红,不敢妄言。

    闵诚瑾冷冷的扫了眼端虚,狂笑道:“师兄自然是幸事,我便是孽缘了。数日前,师父骂我大逆不道,有辱师门,为何又这般拖泥带水,在旁人眼里落了个婆婆妈妈的名声!如今师兄为您长足了脸面,可否放徒儿浪迹山水,一心悟道?”

    端虚气得咬牙切齿,心急气燥,喝道:“道亦有道!你参悟的道,是无稽之谈,荒谬之道!剑法犀利又如何?佛道自古便异路殊途,佛教起于天竺,大道传自鸿钧,纵有相似,又岂会同源?你若似羽儿一般踏实悟剑,想必也该悟出万象心了吧?顽劣!顽劣!”

    少年眉间,似有一道利剑直入云端。

    闵诚瑾轻轻扬了下散落下来的发髻,眸似星辰,眺望云层,轻声道:“你若如师兄一般虚怀若谷,想必,也早该参透长生之道了吧?你若如师兄一般明智,想必,我也早该参透佛道同源了吧?你如此排斥旁门左道,孤高自傲,也像是修道之人?”

    离经叛道,怒斥师父,当真是狂傲之极。

    端虚气得不轻,指着少年披散凌乱的长发,气愤吼道:“我若不是修道之人,你一身剑法又是谁教的?田间青禾尚能成熟,你大逆不道的性子竟一点未改!你,你一心想被逐出师门么?”

    “是!”

    闵诚瑾目光有些呆滞,却傲然狂笑。

    为世不容!

    多少凄凉意,英雄无叹息。

    端虚提掌便要废了他功力,却被横插过来的龙泉剑挡住。转身一看,莫羽正揽着袍裾,长跪而下!

    君子如玉。

    君子心中从没有谦卑之分。

    莫羽行侠仗义,却从来不悲天悯人。对于师弟,他甘愿代其而僵。

    端虚老道心头一软,沧桑长叹,将头垂向了一旁。

    闵诚瑾似乎有些感触,扶起师兄,看了看端虚,又凝视着天朗气清的悠悠苍天,轻声道:“我并非有意离经叛道,只是不愿再走进剑道的死胡同。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久则穷。这是师父教我的。

    生无所息便是生生不息,大道偏离我便要将它扶正,这是我的道,与他人无关。师兄博而能迁,粹而能容杂,所以成就了他的万象之道。我自信佛道并行不悖,自信可以借此成就大道!”

    端虚听他言语,心有感触,却想及观内教法,冲他呵斥道:“伯阳真人李耳创立道教,实为始祖。南华真人庄周虽同是道家先辈,却是从伯阳衍生,论精纯,论博大,都属伯阳真人为最。那遥遥天道,方才是最为原始的道。你只喜读南华真经,却不愿深究道德真经,岂不是荒废了大道,而去另觅荆棘小道?还谈什么补偏救弊,补苴罅漏,简直是荒谬!”

    闵诚瑾不屑冷笑,锁眉说道:“若论思想清新,言辞深刻,南华真人继承创新,飘逸卓尔不群。若论精纯,伯阳真人虽为先,但他能早的过道么?师兄代我说,何为道?”

    “有物混然先天地生,寂兮寥兮,duli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道生天地前,而伯阳不过后来参悟,怎能参的透彻?他的道,近于天道,亦不是天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道无常道。”

    端虚听两人一唱一和,鹤颜大怒,指着闵诚谨的鼻尖骂道:“大逆不道,你竟指责伯阳真人的不是。李耳庄周,哪个不是彪炳千秋,名传万代?哪一个是你可以随意斥责的?

    无知劣徒!”

    闵诚瑾却不理会,径自哼道:“师父说过:月有圆缺,日有yin晴。为何大道就不能变了?人各有志,人各有学,人各有道。纵然伯阳真人悟透了大道,他的道,岂是可以生搬硬套的?”

    “好,好一个人各有志,人各有学,人各有道!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你这小子,自己竟摸爬滚打的贴近了先师之道,实在罕奇,他日不可限量啊。”巨石后面的天剑听他如此精妙之谈,再也无法按捺,冲出来击掌称奇,赞叹不绝。

    话刚说完,不禁老脸微红。

    他竟忘了,是在偷听偷看。

    身后,人家佛暗骂了一声,与地母亦跟着走了出来。

    端虚细细打量着三才,内心惊涛骇浪一般,面孔紧绷,暗暗惊道:三人想必早已躲在此地了,自己竟一无所觉,这究竟是何等功力,堪称恐怖。

    又观他三人面容,心头一震,试探道:“不知前辈说的先师是?”

    天剑看他神情畏畏缩缩,yu诉难言,笑道:“你无须如此客气,也不必太过欣喜。如你猜测,先师乃是睡仙陈抟。只是贫道俗世姓名,早被世人淡忘了,六七十年前号称天剑,身后的,正是地母人间佛。”

    端虚虽早有预料,却还是吓得心惊,这三人均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神仙,功力怎能以尘世法则度量?他只是诚惶诚恐,两个徒弟却瞠目结舌了。

    两个年轻人目光呆滞,合不住嘴。

    自幼年时,他两人便从端虚那儿,听说过三才威名,如雷贯耳,风华似仙。不料,如今他们竟尚存人世,怎的不惊?

    人间佛看了看闵诚瑾,走到端虚面前,敲着他发髻呵斥道:“你这老儿,听起来,是对佛家的看法有些偏颇了?佛道各有所长,皆是先人无穷尽的大智慧,这一块天然璞玉,被你胡乱雕琢,暴殄天物!”

    端虚像个小娃娃,被他敲打,却不敢与他争执,唯唯诺诺,匆忙应声。只是一刹,却被眼前忽现的奇景所震撼。

    龙吟声起,响彻九霄!

    七星龙渊,一剑横天。

    天剑单手吸来七星龙渊,如踏云雾,凭空凝立在半空中,两手召来无数混沌气团,搅碎虚空。

    忽然,大喝一声,手执七星龙渊,不紧不慢的画了一个圆,又是曲线,随后是yin阳两眼。这一切均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却好似,画了千年万载,夺天造化。

    太极图平铺地面,陡然上升,印在天际时,从正中滑下了一柄利剑,由小而大,愈演愈大,直至仿佛顶天立地。天地之道,众生之道,均蕴含在这柄剑里,散步无限威压,令众生臣服。

    天剑微微一拂手,诸多剑气消散,端虚三人这才畅快的出了一口大气。

    “臭牛鼻子,最喜在小辈面前卖弄!”人间佛哇哇怪叫,啐了他一口。

    天剑倒不理他,饶有趣意的盯着端虚,怪笑道:“茅山的周掌门告诉我,说十八年前,辉煌一时的幻月教被灭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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