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暖花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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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谆告诫,密密苦心。
仇天满口答应,梦琉璇又微微一笑,轻声道:“夜色深了,赶紧回房歇息吧,明日早早赶路,免得,那汉王又惹是生非。”说罢起身便要回房,忽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似是有话要说,却终未说出口。
仇天痴痴地,望着她步入楼阁,直到关掉房门,才起身回了房。
然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究是难以入眠。
想到先前的欢声笑语,想到无意中看到的美人出浴,心神恍惚,他攥着玉佩自言自语道:“你竟不知道么?这块玉佩我日日握在手中抚摸,只因一见倾心,从此难忘。你竟不知道么,我做梦,常常梦见你的身影。你竟不知道么,一见钟情,比两小无猜更痴迷。”
殊不知,梦琉璇却也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忽然,她眼角渗出泪来,这个绝代风华的天仙女子,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寂寞凄凉。
你竟以为我不知道么?
她喃喃自语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duli,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倾城倾国又如何?神女有泪,居处无郎。”
那些男子看我,都是污浊的yu望,情yu的放纵。只有你,虽是痴傻,却清澈如一湾湖水。。。可是,懂又能怎样?红颜祸水,命不由己。。。我没有那种相守的权利罢了。
叹罢,竟忍着清宵的丝丝寒意,裹着寝衣,站起身来。走近案几,又轻轻抚着案上的七弦琴,哼道:
雪消红褪沧田海,
琴心未改,
一曲盼君来。
莺歌又被韶华埋。
空凝睇,
古道连天际。
断弦满地,
愀然淅沥,
枝头啼血相对泣。
泪痕红,
钗奁碧,
烟雨如愁丝丝细。
清风远,
暮云密,
彩蝶湿衣添凉意。
犹恨雨花溅青泥,
惹得怅足觅来影。
觅无影,
倚长亭。
倚长亭,
又煮香茗,
又凉透!
感情,是一种极奇妙的东西。去无常,来亦无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许是一个表情,都足以透过窗纱,化解朦胧,陷入无处可逃的情网里。
像涂抹了琼浆的钉子,狠狠刺在心上,疼痛的纠缠,酸楚的拉扯,只为了念念不舍的心悸。
几声拨撩,边弹边唱。
不多时,这仙子一般的人儿已泪流满面,愀然湿衣。
第二十三章 大风起兮()
杏花村里已经枯叶叠叠了,夜色静谧的不像话,仿佛遮掩着某种肮脏yin冷的浊物。
柳吟风忽然惊醒,胸口压抑烦闷,莫名闪过一丝不祥的气息。打开窗户一看,四下无人,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只是,过于宁静罢了。
柳吟风看了看粗布袖口,以及手上明显刀割般的纹理,自嘲道:“果真是老了,竟是错觉。又一个秋天了,不知小天如今怎样。。。这些天,若不是还有小夕,真不知该怎么熬过。”
叹罢,关上窗子,回到床榻边便要躺下。
霎时,从窗口以及天窗飞来多把飞刀,凌厉精准,似是一心置他于死地。
柳吟风却也是当年名声大显的剑客,眼看便要中身,他身形连闪,将几把夺命的飞刀尽数躲过。持剑,翻身,下床,如行云流水,无一份艰涩。
一声破门声,数个浑身青衣的蒙面剑客窜来,将柳吟风团团围住。
恰好八人,似八卦般伫立。
柳吟风微微一怔,缓缓点上油灯,冷哼道:“奇门十剑!如今看来,教主猜测的不错,你们果真是叛教之人。”
众人静默了片刻,随即,最靠前的剑客还了他一声冷笑,手中锋芒直指柳吟风,喝道:“奇门十剑早已不在!自从当年轩辕战逼死九弟十弟,奇门八剑,已对他死了心!”
“奇门遁甲的高才,为人处世的庸才。如今看来,你们愚钝不明,轩辕教主评价的果真是对极了。你们的确是庸才,蠢才!”柳吟风长啸一声,左右行了几步,持剑来回指着八人。
以一对八,眼中却尽是蔑视神色。
身着布衣,却好似二十年前的白衣翩翩,隐隐透着当年的潇洒。
“此话怎讲?”
十人尽是心有怒火,最末的一人,剑尖微微抖了一下,严词喝道:“你莫以为自己是一介长老,便可随意辱骂我们兄弟!幻月教早已灭绝,你我不再有昔日身份。”
柳吟风冷冷一笑,瞥着八人,一声狂笑,轻言道:“蠢才,果然是蠢才。教主若是逼死九剑十剑,又如何会苦心挽留你们?”
带头的那个青衣男子哼了一声,底气不足,声音弱了几分,哼道:“轩辕战yin险狡诈,行事有谁瞧的清楚?他留我兄弟几人,怕是心存愧疚。。。”
“放屁。”
青衣男子气的双肩颤抖,却听柳吟风不屑的啐了声,而后听柳吟风说道:“教主心胸坦荡,失手误杀了延普大师,又何曾愧疚过一次?九剑十剑乘他不在,伺机调戏教主夫人——此事,你们定晓得吧?”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恨道:“九弟十弟一时迷了心窍,但罪不至死。轩辕战不顾及兄弟情谊,下手竟如此狠毒,实在天理难容!”
柳吟风接着他的话,喝道:“二人本该被夫人斩杀,却被教主拦了下来。后来,被教主狠狠训斥一番,面子上挂不住,自寻短见,怨得了谁?尔等不明真相,便如此鲁莽,不是蠢材又是什么?”
带头的青衣男子将剑放下,低下头想了想,似是有所明悟。
忽然,青衣男子又猛地抬起头,剑尖直指柳吟风,冲他肃声吼道:“旧事流水,不提也罢。今日有人托我兄弟几个取你性命,你只顾动手吧。”
柳吟风听他此言,狂笑一声,道:“奇门十剑,‘十面埋伏阵’至少须十人,凭你们八人,也想摆出么?”
那男子手中挽了个剑花,冷声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打过打不过?试过之后才见分晓!”
柳吟风狂放潇洒的一笑,亦是挽了个剑花,道:“也好,传闻奇门十剑一气连枝,最善困兽斗,今日就见识见识。”说罢提剑冲了上去,身形飘逸灵动,手中薄刃亦是如同灵蛇吐信,暗藏杀机。
便如一枝捆绑荆棘的柳条,孱弱的形容里,似茹毛饮血不眨眼睛的荒兽。
多是剑走偏锋,少了直来直去,一次次柔滑拂过,却诡异难防,稍有不慎,便嵌入肌肤,划出一道伤口来。
奇门八剑亦不是俗人,剑光闪闪,如电如虹,轻快稳重,将柳吟风牢牢困住,不慌不忙,不急于求成,只是耗费他体力内息,只待他精气耗尽,顺手擒拿。
八门金锁阵!
油灯昏黄,秋风瑟瑟,不觉已过去了一个时辰。纵然柳吟风剑法犀利,却奈何不了八人的紧密配合,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正惴惴不安时,忽然想到了史书上的记载。
东汉末年,也是一位叫单福的异士,精通奇门遁甲,曾说出这段话来:八门金锁阵,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此阵虽布得整齐,中间却通欠主持。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柳吟风当下剑身转为直来直去,不再偏颇,从东南处的生门刺入,将自身送入八人的中心。
如此深入虎穴,若在旁人看来,定是羊入虎口,愚蠢之极。
奇门八剑却当场惊诧,匆忙补向正西景门,却奈何慢了一步。身处景门的,却是第八剑,剑法最为下乘,柳吟风一击不顾自身生死,从死中求生的绝境出剑,霎时便有了成效。
只见那一把灵蛇般的利刃闪闪晃眼,划在躲之不及的第八剑脖颈,登时令他血溅当场,气绝而亡。
柳吟风身上虽因此多了一道伤痕,却眉开眼笑起来,冲着剩余七人冷笑道:“八门金锁,只需要一柄勇决的钥匙。如今金锁已开,你们无所依仗,柳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擒得住我!”说罢,提剑向七人挥去。
若只谈奇门遁甲,奇门十剑倒也果真是天资佼佼。剩余七人并未慌乱,反应极快,立即成了一套新阵。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成斗魁,玉衡、开阳、瑶光三星成斗柄,遥相呼应。
恰是七星北斗阵!
却被柳吟风横插直入,自斗柄处挑开,一剑刺入瑶光,七星阵顿时破开。
柳吟风面露不屑之色,冷笑道:“七星北斗阵,北极星以主驱奴,世人哪个不会破?我先前便说过,十面埋伏所向披靡,若单单少了一个,九子连环阵亦是极难攻破。如今。。。究竟依仗着什么?”
剩余的六人面不改色,又成一阵,却被柳吟风几剑挑开,当下又是一人毙命。
“六丁六甲?哈哈~当年我与教主共你凑成六丁六甲之数,一共一十二人,如今你这丁甲一身,如何能使得出来?接下来,便是五虎群羊么?五虎群羊散漫偏颇,根本不适合围攻,你又当如何?四门兜底?倒可以试试。”
说罢一声狂笑,一身豪气,更有卓尔不群的飘逸,好似当年风度翩翩,白衣胜雪的男子又回来了。
当真是轩辕战器重,也是极信任的人!
“一群废物,全都给我滚出去。”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吼叫,剩余的奇门五剑心生冷颤,呆立原地,脚步却挪不动丝毫。
忽然外面快步走来一黑衣男子,鹰钩鼻梁,目光如电,不是杨曌又是何人?但见他手指微蜷,生生砸碎了带头那人的天灵盖。其余几人面色一凛,带着恨意,缓缓走了出去。
杨曌回过头来,却发现柳吟风已不见踪迹。
唯一的出口,是内室,当是一条死路。
杨曌冷笑一声,追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吟风折柳()
柳吟风认清了来人面孔,惶惶一震,自知不妙。他快步奔到虞夕屋内,将睡眼惺忪的虞夕从床上拖下。
虞夕自幼奔波在玄牝大山,反应速度不差于野兽,眨眼间,已恢复了清醒,却被柳吟风一把按入地窖。
窗前,月光稀。
柳吟风说的极轻,说的极快,告诫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何事,你切记不可出声,不可露面,直到外面平静下来。”
虞夕向来乖巧,如今亦不问只言片语,静静躲到了下面。
倔强的女孩儿望着义父凝重的神色,心里暗暗“咯噔”了一声,惴惴不安。
不多时,杨曌迈着大步,缓缓踏了进来。
他脸上挂满笑容,仿佛故友一般,亲切的问道:“四弟,近来可好?我这当哥哥的,却是找你找的好苦啊。雪山上冒着大雪找过数次,大江南北也跑了个遍,不想你却在这雪山脚下一躲十七年。”
柳吟风长剑如雪,昏黄的油灯下,寒光直指杨曌。
杨曌仿佛已猜到他不会说话,假惺惺叹道:“如今看来,四弟身手精进了不少,想必武学修炼从未停歇吧?为兄都想与你切磋切磋了!却不知四弟肯否赏脸?”
柳吟风望着杨曌嘴脸,心生厌恶,挑起眉毛喝道:“赏脸如何,不赏脸又如何?”
杨曌仰天一笑,依旧不嗔不怒,堆着笑,摇头叹道:“四弟一向聪明,令二哥我好生羡慕,如今怎么,难不成变粗鄙了?”看柳吟风不屑一顾,眼中闪过一道yin狠的光芒,继续轻声笑道:“赏脸,便是你指出谁是教主遗子,你我了结恩怨,这也罢了。不赏脸的话,我倒怕,这村中六十六口人漏掉一个!万一他模样生得怪异,长相如七八十的老太婆一般呢?”
说罢,自顾狂笑,不去看柳吟风憎恶的神情,与颤抖的肩。
柳吟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怒道:“杨鸣崆!你一向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兄弟们虽知道,却也忍了那么多年。你叛教便叛了,哪怕兄弟们怪罪你,也不会惩治你!你为何要杀三哥?当年出生入死的情谊,都忘了?”
柳吟风越说越激动,手中软剑,随他颤抖。
杨曌嘴角微微抽动,侧着头,冷眼望着柳吟风,却未言语。
柳吟风看他不说话,又气愤道:“连教主夫人,也命丧你手。。。所幸,我将教主之子抚养成了英杰,孽障,你只顾等着报复吧!”
杨曌冷冷一笑,五指紧扣,嘲讽道:“四弟,你还不知道吧?不单单是教主夫人,连教主,也是被兄弟我,一指送去了黄泉路上!哈哈!”
虞夕听的清楚,想到仇天,心底泛出了一股凄凉之意。她却又极担心上面的动静,生怕柳吟风遭了不测。
柳吟风两眼圆睁,目眦yu裂,一言不发,便提着手中软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