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暖花凉-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便陪漓儿厮守天涯,补偿这凄苦的八年。”
地母点了点头,眉间闪过一抹忧色,告诫道:“枭獍两兽凶猛剽悍,你可须好生管教,切记不可造出杀孽。谷神丹,乃是传说的存在,无法定其虚实。若无缘得到,也当罢了,不可因一时贪念陷入魔道,否则,再难回头。”
华池微微一笑,痴痴地看了看安详而睡的女子,点头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晚辈知晓这个道理,绝不会为一己之私,而有损他人。”
三才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天剑吞吞吐吐,终是忍不住问道:“贫道却有一事好奇,如今,是非问不可了。。。”
华池看他面色,仰头大笑道:“前辈不必开口,或许,晚辈已猜到了。可是破阵之法?出山第一阵,地面满是落叶,骑乘大雕自天上飞过,自然‘片叶不沾衣’。第二阵,晚辈亦是用了一种野兽。试问,何种野兽,最是冷血无情?”
天剑闻言一愣,似有明悟,却又不知具体。。。应声说道:“可是蛇?”
“正是。”
华池笑道:“晚辈将西域金丝绑于腰间,进阵一览后,立即被族人拽了出来。只猜测,阵中满天的火焰或许是幻象,却无法肯定。后来想到了无情之蛇,蛇最冷血,若是毒蛇进入,半个时辰后仍安然无恙,必然是幻像了!
待半个时辰过去,果不其然。晚辈便教族人,过阵时蒙蔽双眼,以金丝拴在蛇后。山前两阵,俱是这般取巧了。”
天剑赞道:“妙极,妙极!十二三岁,便能想出这等法门,实在是绝世奇才!”说罢,又想起一事,开口问询道,“我等几人初至此地,望着地宫的富丽堂皇,大为惊叹。砂砾砖瓦,实在太过细微。。。”
华池聪慧异常,自袖中取出一枚寻常蝼蚁,笑道:“实不相瞒,此殿并非人力所造,而是。。。借了蝼蚁之力。”
“妙哉,妙哉!”几人纷纷醒悟过来,唏嘘之余,各自赞不绝口。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chun秋。
蜉蝣朝生夕死,亦可衣裳楚楚。
蝼蚁本是细微渺小之物,然而,千万只蝼蚁,竟可在驭兽派的控制下,搭建出一座如此完美的辉煌宫殿。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仇天杨慕涵与华池又叨叨絮语,甚是投机,半晌,才依依道别。
一片竹林,一间草屋,一座凉亭,一湾溪流。一位貌若天仙的绝色男子,立在一处美若仙境的花海里,远远望去,仿佛惹人羡慕。
都道是: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有谁知?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走出云深山,距离思渺山已经不远了,几人不慌不忙,慢慢走路。
再回首,云深山已不见了踪迹,地母回味方才,幽幽叹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这风花雪月,不知纷扰了多少世人。”
仇天仔细揣摩,在一旁诧异的问道:“二师父,你这句诗,怕是念错了吧?分明是风月之事,与情相关,为何又说是无关风月呢?”
杨慕涵娇笑连连,戳着仇天鼻子,笑骂道:“小色鬼,读没读过书,竟连这话都不晓得!这叫反话儿,想来,诗人也是对‘情’之一字又爱又恨,明知躲不掉,却又极力逃避。故而,才说‘此恨无关风与月’。”
仇天羞红了脸,惭愧十余年,太过顽劣。这一刹,心底竟涌起了饱读读书的渴望。
争强好胜的少年,又怎会服软?他冷哼一声,回敬道:“你这臭丫头,才多大岁数?你又怎知风月之事?定是又在照搬古籍!”
人间佛嘻哈一笑,插嘴进来,笑道:“
来如chun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风花雪月最伤人,
无关风月一身轻。
一身清净,一身轻啊。。。”
禅音潇潇,渐行渐远。
第十五章 点石成金()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chun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朵朵红杏簇拥摇摆,片片桃瓣殷红如姹,拨开枝蔓,撩起古藤,却又被数枝梨花遮住了眼线。
再行几步,千树万树,梨花恣意盛开。花色纯白,素洁淡雅,盈盈如玉,霏霏如雪,静如笼月,香未逐风。
流水潺潺,芳草萋萋,晓寒深处,下临无地。
一湾浅水缓缓流荡,柔波依偎着落花,怀抱着青泥,与游鱼嬉戏,清洌明澈,细沙为底。蜿蜒到细窄之处,水流湍急,如鸣佩环,如响天籁,如闻琼音,如奏仙曲。
江南幽谷,正值草长莺飞,彩蝶翩翩,花香浓郁,如酒一般香醇醉人,又似少女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毫无前兆的细雨淅淅沥沥,打湿衣襟平添了些许凉意。如丝,如雾,如烟,如潮,如薄纱,如狼毫。烟花三月,烟雨濛濛,连花香也被寒烟浸透,被雨花打湿,被chun泥熏染,最终缭绕云崖,逸散天际。
如此仙境,便是三才归隐之地——思渺山忘忧谷了。
此地仿佛纤尘不染,恍如帝乡,恰适隐世而居,只是不知三才如何觅得。那云深山本意乃‘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如今看来,这思渺山却更为隐蔽。刚刚穿越一丛雪色梨花,已是九曲连环,几经辗转。
进入谷内,两人仍云里雾里;却被人间佛一声狂笑唤回神来。
定睛一看,眼前仙境,如诗如画。
几座木屋罗列其中,略一猜想,便明白正是日后的栖身之所了。仇天与杨慕涵连连赞叹,啧啧出声,在三才的安顿下,各自寻了一间陋舍。
奔波劳累,天色渐晚,一宿无话。
第二日,天未亮,人未醒,两个少年已被拖起,拽到了溪边授学。奈何,两人仍是睡眼惺忪,倦意犹存,心不在焉。
天剑冷哼一声,偷天手流转,引来两道冰寒彻骨的流水,拍在两人脸上。吓得仇天与杨慕涵顿时清醒,挺直了身子,不敢失神。
人间佛只在一旁嘻哈大笑,幸灾乐祸。
天剑严厉的看着两人,娓娓说道:“你二人既拜我等为师,自须严加管教,好生训斥,免得丢了三才的名声。学成之日,名扬天下,笑傲武林,亦不必说。若是散漫偷懒,不愿吃苦,现在便可出谷。你们可想好了?”
仇天念及柳吟风的谆谆告诫,当即坚定了眼神,目色一凛,冲天剑说道:“男子汉自然吃的了苦,我绝不会负了柳叔叔的期望!”年少轻狂,言语铿锵,看的三才均一脸赞色。
仇天倒好,自幼粗食布衣,杨慕涵却是打小锦衣玉食,娇惯成性,当下犹豫了片刻。。。听到仇天言语,斜眼瞥了他一眼,愤愤说道:“小色鬼都能吃苦,我为何不行?”
天剑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思渺山嘉木遍地,云雾缭绕,确是习武练剑,悟心悟性的绝佳之地。今日,且由大师父,先来传授些武学根基。”
仇天性子毛躁,哇哇怪叫两声,插口道:“我与小丫头,均是自幼习武,为何还要学根基啊?”话音未落,却见天剑怒目而视,仇天暗道不妙,闭上了嘴巴。
天剑冷冷一笑,奚落道:“既然,你根基已稳筑,为何剑法如此粗滥?你且说说,何为剑法至境?”
仇天自幼被柳吟风拽着,讲了无数大英雄大豪杰的故事,此时自信满满,借用来,答道:“忘记剑招,无招无式,方是最强剑招。”
天剑眉尖一扬,却不屑,追问道:“那各路剑法又取之何用?你轩辕剑法,与我这yin阳幻灭剑,还不跟屁一般,丢了便是?”
仇天一时语塞,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天剑微微一叹道:“好高骛远,目空一切,便是习武路途上一大阻碍。想必你是自幼便聪明之极,熟谙剑法至境,故而,才不愿修习一般境界的剑吧?”
仇天羞愧的垂下头颅,不言不语。
天剑悠悠一叹,继续说道:“何为至境?剑法,根本无至境,唯有更上一步。只可循序渐进,而非空中楼阁,一步登天。何况,骄傲狂妄之人,多半是败絮其中。所谓‘君子藏器于身,隐而不发’,真正的君子,温良如玉,鲜而不艳,谦而不卑。”
杨慕涵拍手称赞,啧啧道:“华池可算是君子?”
“不算。”
天剑想起那痴儿,叹了口气,说道:“此子心中有疾,情至深处,成了偏执。”
仇天听他言语,心生共鸣,慢慢悟出了一些尘世理念,口中却嘻哈一笑,说道:“我是小无赖,不是圣人君子,也不学你那天道之剑。只是无赖,亦有无赖的赤诚。柳叔叔念过‘人之相与,俯仰一世。获取诸怀抱,唔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我便是那‘放浪形骸’,但求洒脱。”
杨慕涵却倾身一笑,嗤嗤喊道:“小色鬼,你不是生性洒脱,也不是放浪形骸,你是惫懒无耻,乱寻借口!”
仇天轻啐了声“牙尖嘴利”,讪讪一哼,不予理会。
人间佛却一声怪吼,击掌而来,笑道:“好一个放浪形骸之外!好一个无赖亦有无赖的赤诚。小子,和尚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哈哈,离经叛道又如何?”
天剑目中也有些许赞色,却不夸他,只冷冷一笑,哼道:“你家传剑法精妙无双,足以俾睨天下,自然不必学贫道的剑法。况且,纵然你愿学,‘博者不知’,贫道也不会相授。只是剑之一道,大同小异,贫道讲授些根基之处,你却须好生谙习。”
说罢,仰天而视,望着幽谷中的芝兰玉树,落英缤纷,叹道:“剑法修习,莫不是从死板的一招一式开始。所谓‘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最朴素的一招一式,均有其道理,生死关头,拼的正是根基的稳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啊!”
说罢,长袖一挥,斜指远方蜿蜒而来的清溪,喝道:“日后,小天就在这溪流上悟剑,每招每式,不得有半分荒废!你且看这流水,与你剑法,有何相似之处?”
仇天盯着眼前流水,较之杏花村中那条清溪,更窄了数倍。
细如针尖,却仍旧缓缓流淌,不息不绝。
仇天似有所悟,心头构想一闪而过,却无法言明。
天剑看他迷茫的眼眸,隐有赞意,摇头笑道:“轩辕剑诀,相传乃上古时期,黄帝轩辕氏脚踩玄龟,泛于黄河之上悟出的一套剑法。你年龄尚幼,体会不到,倒也情有可原。唉,只是若不悟水。。。”
谁知,仇天却惊诧一叫,匆忙问道:“可是生生不息么?我的剑意,是流水一般的潺潺,却做不到像这小溪一般,连绵不绝。。。”
天剑眼中连闪精光,夸赞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明日你沿着清溪追溯,蜿蜒直上,便可看出:这溪流乃自山顶滑下,积雪不断融化,化成水流。水渗入地下,凝成朝露,化为雨雪,如此循环,自成一个源头。故而,连绵不绝!”
仇天灵机一动,接道:“莫非,身体中内力的循环,亦有一个源头?若是寻到了源头。。。内力岂不是永无枯竭之日了?”
这小子,敏而好学。。。果然是可塑之才。
亘古而来,千秋万代,最可贵的,唯“易”一字。
天下可易,唯易不易。
少年之美,美在成长。
天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头,笑道:“老虎凶猛,只有三跳之功。野猪厉害,只有一冲之力。你若在一招一式里,参透了内力的巧妙循环,省下力气,也有莫大的好处。”
随后,天剑面色一凛,对仇天与杨慕涵叹道:“师父自创绝学‘偷天手’,乃世人窥伺之技,精妙无双。偷天手第一重的要诀便是: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假天之清,借地之厚,周游六虚,控天下草木,御百万生灵。”
好大的口气!
仇天与杨慕涵心头大惊,暗自咋舌。
天剑睹他二人面色,呵呵一笑,两手凭空挥舞,大喝一声。
霎时远方雾气流转,漫天梨花卷起,在屋前一颗古树上,刻成了一个‘道’字。如此精妙,地母亦是赞叹不绝,更不必提两个少年了。。。
天剑望着仇天,思索片刻,叹道:“第二重,反其道而行之,诡异莫测,过于凶险,贫道暂时不授。待你们心性成熟,再学,也是不迟。偷天手这‘偷天’二字,不过修饰,重中之重还是‘手’字。”
天剑挥出遍是老茧的大手,喝道:“你们说说看,既是掌上功夫,什么穴道最重要?”
杨慕涵自幼饱读诗书,抢在仇天前,笑道:“定是掌心劳宫穴吧?”
不料天剑却摇头轻叹道:“答对一半。”
“可是,外劳宫穴